"难道不是么?"
"你觉着是?"
"得,遇见原则性问题了,"齐苑笑笑,"小朋友,前方左转就有出租车,别回家太晚哦。"
"你觉得我幼稚?"
"那倒不是,只不过在这个圈子不合适。"
齐苑转身回了蝶吧,周贺却还在原地思考男人留下的话。是他太幼稚了吗?可相信爱情有什么错?周贺反复在心里问,却发现这个问题还真是煽情的可以。不要没有爱情的肉体关系,靠,他真的可以去写言情小说了。
"一场好戏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贺全身僵硬,他缓缓回头,果然看见徐卓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操,今天真是衰到家了。周贺想如果出门前看看黄历,上面肯定写着"今日大凶,诸事不顺,不宜出门"。
"不错嘛,才几天没见,又钓上个大鱼。"
"你什么意思?"周贺被徐卓的阴阳怪气弄了个莫名其妙,自己还没发难呢他在不爽什么?
"装什么,堂堂齐氏财团继承人刚刚不是跟你真情表白了?"
齐氏财团?齐苑?一直以来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难怪平时花钱如流水,敢情人家是财团公子!不过周贺并没有对这个事实产生特别的感觉,在他心里齐苑不过是从有钱人上升到超级有钱人,不存在根本差别。
倒是徐卓让他不能不在意。没见到他周贺可以和自己说找男孩是他的自由反正自己和他又没怎么样,可一旦见了面周贺才知道,自己很在意,确切的说是很生气。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他把这股奇怪的怒气埋在了心里的角落,甚至骗过了自己,可徐卓的出现又把它引出来了。
"你他妈别没事找事!表白怎么着了,老子不喜欢就闪人,总比某些还不认识就能往床上滚的人强!"
徐卓的脸一真红一阵白,半天没吱声。
周贺忽然觉得很累。他扯了扯嘴角,无奈还是笑不出来:"得,咱俩都够没劲的。"
转身欲离开,却猛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回去。
周贺不知道徐卓是想抱他吻他还是仅仅为了留住他,但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借着被拽回去的速度,周贺瞬势一拳打在徐卓脸上。
多日以来的郁闷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周贺后悔自己没早这么做,悲情女主角实在不适合自己。
徐卓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蒙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神一沉,拳头已经招呼过来。
周贺不是什么好脾气,徐卓更是吃不得半点亏,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恨不得把一个多月的不爽全在这场斗殴中发泄出来。
徐卓毕竟警校出身,五分钟后就制住了周贺。
"操你大爷!你给我放开!"手被反剪在身后,周贺使全力还是挣脱不开,只好在嘴上下功夫。
"松开也行,你保证不再动手。"徐卓不敢有半点大意,周贺的拳头那在普通人里算是顶尖的,他必须使出十二分的警戒才能把这头小兽制住。靠,比跟悍匪对峙还累!
"做梦去吧,不打你满地找牙我......"忽地,周贺僵住了。徐卓就着反剪的姿势把下巴抵在了他的颈窝。男人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让他紧张,似乎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你喜欢我吧。"徐卓的声音很轻,可极近的距离让周贺听得一清二楚。
下意识地躲开耳朵上的温热,周贺不安地动了动。今天晚上太诡异了,先是一个男的说喜欢自己,然后另一个说自己喜欢他,是不是喜欢两个字在今晚特别容易出口?
操的!周贺决定豁出去了。
"我是喜欢你,怎么着,满意了?"
周贺感觉徐卓放开了自己的钳制,刚想活动,却冷不丁被抱了个满怀。徐卓的力量很大,周贺挣扎半天也逃不开那个温暖的胸膛。
"咱俩好好在一起吧。"
徐卓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周贺觉得浑身的力量被瞬间抽空了。他抬头看看徐卓,又看看蝶吧,良久。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齐苑说我不适合这个圈子。"
"我不会让你进这个圈子的,你只需要出现在我的圈子里,我能看到的地方。"
"你考虑清楚,一旦让我粘上可别想轻易甩开......"
"我喜欢你。"
"......"
周贺不再出声了,他任由徐卓搂着,享受对方的体温。
10.
从蝶吧离开,二人去了徐卓的家。
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墙壁,几样简单的家具,以及到处乱丢的衣服。周贺是第一次来徐卓的家,简单的两室一厅,似乎很多年前装修过,现在只能在一些细微之处看出当时的风貌。
"这房你租的还是买的?"周贺环顾四周随口问。
"我妈留给我的。"徐卓边脱鞋边回答。
"你妈......不在了?"周贺想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他要了解徐卓的一切,这似乎是个仪式,一个他和徐卓真正开始的仪式。
"恩,早就去世了。"徐卓说着从后面搂住了周贺,不断在他的后颈撒下细细的深吻。
周贺被弄得有点痒,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在全身流窜,但他还是坚持不懈:"你爸呢?"
徐卓叹了口气,把周贺的身子转过来,然后在二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站定。
"我爸和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我一直跟我妈过,没再见过我爸。我妈是在我高中的时候生病去世的,现在我唯一的亲人是在警察局当局长的舅舅。OK,好奇宝宝还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b
"那就去洗个澡吧,看看咱俩这惨样!"徐卓指的是刚刚打架挂的彩。
"一起洗么?"周贺笑了,那笑容中带有点诱惑的意味。他看见徐卓先是惊讶,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把他拽进了浴室。
花洒喷出的水很快让四周雾气氤氲。浴室不大,放两个男人稍嫌狭小,可正是这种空间上的闭塞让情欲很快聚集流转,久久不散。
周贺靠在墙上,任温热的水流浇遍全身,迎接他的还有徐卓的吻。
周贺热烈地回应着,在这一刻他竟无比的妖娆。舌间顽皮的缠绕嬉戏,手掌急切的抚摩流连,周贺觉得身上像着了火。
徐卓的手由上而下,最终停在了那个脆弱的地方,周贺只觉混身一颤,竟有些腿软。
释放时,周贺完全瘫在了徐卓怀里。白浊的液体顺着流水进入下水道,不留一丝痕迹。
"老实了吧,让你点火!"徐卓开始帮周贺清理身体,声音蕴满压抑的欲望。
周贺笑而不语,轻轻把气息喘匀,再一次缠上徐卓。
"操,你这都跟哪儿学的!"徐卓被弄得再也忍不住了,关上花洒,把周贺连抱带拖地弄进了卧室。
前戏对于此刻的徐卓来说无疑是种煎熬,可他还是咬牙耐心地开发周贺的身体。这种耐心在徐卓身上很少见,但周贺是第一次,他知道的。
进入时徐卓动作很轻,可这种温柔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就剧烈运动起来。
第一次的接纳对周贺来讲并不好受,确切的的说是很难受。疼,非常的疼,像是牵扯到了最敏感最纤细的神经,徐卓的每一次动作对他而言都是酷刑。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贺却在这种疼痛中感受到了些许快感。他开始搂紧徐卓,努力地配合。渐渐的这场造爱竟有了一丝虔诚的意味。
良久,一切归于平静。
徐卓紧抱周贺,不住地在他颈间磨蹭:"你在床上可爱多了。"
"平时不可爱么?"周贺望进徐卓的眼睛,笑道。
"说实话......不具备可比性。"徐卓回答的那叫一个坦白。
"操的,你小心精尽人亡!"
"啧,可算回来了,"徐卓长舒一口气,"你要是再不骂人,我就真怀疑之前那个热情的家伙是不是你了。"
"得,还有人找骂的。"周贺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他不准备告诉徐卓他是故意的,故意点火,故意热情,故意挑战男人的忍耐极限,他享受徐卓恨不得一口把他吞进去的表情,这让他安心。
之前和徐卓说自己"一旦粘上就甩不开"也不知道男人当真了没有,但他绝对是认真的。不喜欢的时候可以潇洒,一旦决定喜欢就要千方百计抓住,这就是他的性格,毫不掩饰的二十岁的热烈与执着。
回学校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周贺本来有节大课,但一夜的疲惫还是让他选择回宿舍休息。
难耐的喘息,忘情的纠缠,赤裸裸的交欢,周贺就是长二十个脑袋也想不到推开宿舍门会瞧见如此场景。
潘小凡的尖叫声划破沉默,周贺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傻站在门口。他连忙转身出去从外面把门关上,只听屋内一阵乒乓作响。
宿舍门很快再次打开,潘小凡头也没抬直接越过周贺匆匆离开了。
看女人走远周贺才再次踏进宿舍,迎接他的自然是陆晓不大好看的脸色。
"回来前也不说一声。"
周贺心想这也是我宿舍回来还通知谁啊我,可碍于刚刚看见了那翻场面确实自己理亏,也就没好发作。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毕竟带女生进宿舍还那个啥......确实不太妥当。
"要不下次你俩去旅馆得了,毕竟这宿舍人来人往的给楼管瞧见也不好。"
周贺觉得这话说得够软了,可没想到陆晓却不阴不阳地扔了句:"管好你自己得了。"
"操的,你吃枪药了?"周贺的火一下被勾了起来,"我就是看了潘小凡没穿衣服怎么着!"
很显然这话戳到了陆晓的痛处,下一秒拳头迎面而来。周贺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一时没躲开被打了个正着,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眼角的口子开始渗血。
"我操!你疯了!"
陆晓冷笑:"也不知道咱俩谁疯了,和男人搞是不是特爽?早这样当初就答应陈老头多好,装什么装啊,落得个挂科的下场。"
"你......什么意思?"周贺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颤抖,他在心里祈祷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惜上帝没有听到。
"昨天你在重汇路吧,我和小凡都看见了,你和一个男的在酒吧前面抱着。啧,大庭广众你俩还真敢!"
陆晓话音未落周贺就扑了上去,和这位曾经的好友扭打成一团。他说不清现在的感觉,愤怒是肯定的,但在这愤怒中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受伤,能掩饰这些的只有使尽全力的拳头。
论打架,陆晓根本不是周贺的对手,可就在躲避和挨打的间隙他嘴上还是嚷嚷着"同性恋烂玻璃"之类的话。
周贺忽然觉得没了力气。他放开陆晓,退后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打缩在墙角一团还不住咒骂的好友,说了二人认识以来最重的三个字。
"给我滚。"
他忘了这也是陆晓的宿舍,忘了他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忘了二人一起欢笑一起拼搏的日子,现在的周贺只想对方赶快在自己眼前消失。
"你不说我也会走,在这和你多待一分钟我都怕染上爱滋病。"陆晓说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刹那,周贺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选了一条艰难的路,可没想到伤害来得这么快,像把双刃剑,无人幸免。
11.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周贺才意识到,冬天来了。与徐卓认识的那个夏季仿佛就在昨天,又好象已经很远。陆晓再没回过宿舍,应该是回家住了,偶尔上课碰见他的时候对方总当没看见,周贺知道是失去这个朋友了。
和徐卓的交往倒是渐入佳境,只要没有出警任务周贺都会在徐卓家过夜。有时候是看光碟,有时候是聊天,当然终极活动肯定是在床上。本来周贺只会泡方便面,但在吃了一次徐卓煮的方便面之后,他就义不容辞的担起了做饭的任务。毕竟总叫外卖不是长久之计,而吃徐卓做的东西又无异于自杀。现在的周贺,不敢说玩弄扁铲大勺于股掌之中也差不多能支配油盐酱醋于随心所欲了。
短信铃声突兀的响起,周贺翻了好久才把手机找出来,迅速调成震动模式。讲台上的中年男人仍在口沫飞溅,座位上的同学仍在插科打诨,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周贺的幻听。这就是他的大学,一个无所事事混日子的场所。
[干吗呢?有没有想我?]
徐卓一贯的短信开场白。要是在往常,周贺肯定会选择性地只回答前一个问题,他不像徐卓那样拿肉麻当有趣。可今天却有种异样的冲动。
[上课呢,想你了。]
手机安静许久,才再次震动起来。
[你......是周贺吗?]
靠!周贺恨不得飞身去徐卓面前把他掐死!
[错了,刚才那是发给别人的!]周贺恶狠狠地按着手机,这次徐卓倒回得痛快。
[发给哪个混蛋的!操,老子废了他!]
周贺乐了,迅速回了句:[成,你挥刀自宫去吧。]
短信没再回来,周贺闭着眼睛也能猜出徐卓肯定在手机另一端暗爽呢。
紧接着第一场雪而来的便是寒假。去年大一寒假周贺回了家,可整整一个正月他都是待在家里看电视,而父母则领着那个出息的弟弟走亲访友。自那次之后,周贺再没回过家,算算有一年了。
"你爸妈也真行,过年不回家都不管?"
"反正回去也是看一个月电视,他们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学校也真是的,放寒假封宿舍,还有没有点人道主义精神了?"
"操,人道主义一碰上供暖费就颓了。"g
寒假的前一天,周贺把东西都搬到了徐卓家,准备在那过冬了。给家里打电话说要利用假期在这边勤工俭学,父母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那也不用把整个宿舍都搬过来吧。"徐卓看着眼前的N个箱子,脑袋有点疼了。
"不是你说的么,放假一个月就把你家当宿舍,怎么着,还没搬进来就烦了?"
"我哪敢呢,您是大仙儿!"
周贺乐了:"恩,认识的挺全面。"
徐卓最近特宠他,俨然一副小媳妇姿态了,当然床上除外。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蜜月期,但太过甜腻总有种不真实感。近了不成远了不行,周贺忽然觉得自己挺难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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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是案件的高发期,所以徐卓一直很忙。周贺像去年一样窝在沙发看电视,只不过换了个房子。大年三十那天徐卓终于得到了休假,两个人得以抓住年前最后一天置办年货。
"对了,往年你都怎么过啊?"在超市逛的时候,周贺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自己过呗,大年初一去我舅那拜个年就成。"徐卓说着把N罐啤酒扔进了购物车。
"也就是说明天一早你就得出去?"周贺这话纯粹是正常疑问,不包括任何情感色彩,大年初一给自各儿最亲的人拜年再正常不过了。可徐卓似乎不这么认为。
"放心,我一拜完年就回来,保证你还没起不来呢。"
"......"周贺无奈了,这人咋说什么到最后都得拐到床上呢。
从外面回来之后,周贺就一直待在厨房,边做菜还得边提防徐卓的骚扰。晚上六点整,年夜饭准时开席。一桌子菜,一半是周贺做的,一半是外面买来的制成品,拼拼凑凑倒也丰盛。
"慢着,先去放鞭炮!"周贺一把打掉徐卓伸向饭桌的魔爪,把一挂红彤彤的鞭炮连同打火机一齐递到他手里。
"不用了吧,外面家家都放,咱听听就行了。"徐卓眼巴巴地望着满桌子菜,就是拔不动腿。
"那家家都吃年夜饭,你闻闻就行了呗。"
"......"
徐卓不情愿地出去了,很快,又一组震耳欲聋的声响融进了三十儿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