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人生————tuziyue

“怎么可能？哥哥他怎么可能混黑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能相信，哥哥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可能混黑道。就算过了十年我也不相信他会改变得这样巨大！

“这个……”啊德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其实我也不太相信翔哥这样的人是黑道上的。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他是青龙会老大龙哥的得力助手。”

“龙哥？”我突然想起哥哥离开的时候确实提到过这个名字。

啊德看我不解继续解释，“我对黑道这些帮派什么的也不懂，不过青龙会确实在这里很有名，据说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帮派。而他们的老大叫龙哥，听说很年轻，才三十岁的样子就混出了今天的成绩。而翔哥什么时候加入他们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呆了很久的样子，地位也很高。”

“其实吧……”他喝了口水继续说。“我总觉得翔哥跟他们在一起感觉怪怪的。怎么说呢？就好象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他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怎么说话，跟他的那些跟班完全不一样。而且对我们也真的很照顾，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发火。真是，一点都不象黑道上的人。可是，他又确实是的，而且他手下那些人好象很信服他的样子。平时再怎么嚣张，在他面前也是服服帖帖的。听说龙哥也对他非常重用。”

听了啊德的那些话，我终于放下了心。虽然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进入黑道。可是我知道他还是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温柔体贴又善良的哥哥。

“对了，你跟翔哥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不认你呢？话说回来，你们确实不像。”啊德好奇地打量着我。

“这个说来话长。”我将过去的事简略的向他说明了一下。

啊德点了点头，“难为你过了十年还想着找他。”

“啊德，等哥哥下次来的时候你能不能马上通知我？不然我真不知道到哪去找他。”

“好吧。他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谢谢！”

我向他道谢。现在也只有这样了，等下次见到哥哥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不管怎样都要让他先承认我才行。

我在不安中等待了三天，终于收到了啊德的电话。

“你现在过来吧，翔哥刚刚过来了。今天就他一个人。”454F44窗清入很:)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好的，我马上来，你先别告诉他。”

抓起外套我飞奔出门。原本我就特意选了个离那里近的旅馆，所以不到十分钟我便到了目的地。啊德在厨房门口探出脑袋，看到我后，冲我做了个过去的手势。

“他在里面呢，你快去吧。”他压低声音告诉我。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慢步走了进去。啊德很机灵地将桌上炒好的菜端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不大的厨房里现在只剩下我跟哥哥两人。

我看着那个忙碌的熟悉背影，突然想起还住在水泥管里的日子。哥哥总是一个人在那破旧的土灶上忙碌着，用所剩不多的一点食物做出热腾腾的晚饭。即使那只是一锅水煮白菜也能让我吃得异常满足幸福。

“哥……”我轻轻出声。

背影明显被这声影响，顿了好半天才恢复活动。

“啊德，过来端菜！”他喊着，转身将锅里的菜装盘。

“来了，来了！”原本躲在门口偷听的啊德连忙跑了进来。

“哥！”我讨厌他这样故意忽视我的举动。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他别过头没有看我，将身上的白色工作服脱了下来。

“啊德，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把衣服扔给愣在一旁的啊德，往门口走去。

“你说谎！”我拦住他的去路。“哥，你骗不了我的，你明明就是我哥，为什么不认我？”

哥哥半低着头，皱着眉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哥，你信不信跟我无关。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你还是出去吧。”

“好，你说你不是我哥对不对？”我怒极而笑，突然抓住他的左臂将衣服抡起，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疤痕触目惊心地从手肘一直延伸到快到手腕的地方。

“那你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你说啊！”我忍不住吼了起来，眼里泛起久违泪水。

哥哥沉默不语，我继续咄咄逼人，“好，你不说，我来说。这是你当年为了救我，被那个混帐变态用铁勾划的！当是血流了一地，怎么都止都止不住！医生硬是跟你缝了二十多针才弄好。对不对？你说啊！”

他咬着下唇，用力挣脱了我的钳制才开口。

“道上混的，有点伤算什么。巧合而已。”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倔到这种地步，竟然找出这种破理由来搪塞我。

心里一阵抽痛，我心一横，红着眼吼道，“好！算你狠！你不认我是不是？那你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回头，听到没！”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惊讶，却瞬间被他压了下去。

“我先走了，啊德你把赵师傅叫过来吧。”

“哦……”啊德看看我又看看他，乖乖地回答。

我嘴角扯出一丝绝望的惨笑，在哥哥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拿起一旁案板上的菜刀向自己的左手砍去。

“啊！”啊德的惊呼跟哥哥的动作几乎同步。

当刀刃离我的手臂还剩半厘米的时候，我的右手被哥哥用异常巨大的力量抓住。

我知道我赢了，可是眼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你疯了！”哥哥一把夺过菜刀扔得远远的。

我抬头，正对上他那难以置信的眼声。这是隔了十年之后我第一次跟他目光相交，百感交集在我胸中涌动。

“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那你拦我干嘛？”我冷笑着直视他的眼睛。

哥哥暗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不定。最终，他低声怒吼，“跟我过来。”接着不由分说拖着我出去，只剩下吓呆了的啊德一个人留在厨房。

二十五

哥哥一言不发地拖着我走出后门，直到那条僻静的小巷才松手。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哥哥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你说我在想什么？”我心里一酸，觉得特别委屈。

“难道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吗？哥！”

他别过头去不回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他才转过头来。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你平平静静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找我又干什么呢？”

“你真这样想？”我已经气得开始发抖了。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

下一刻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压在墙上，带着愤怒和委屈拼命蹂躏着他的嘴唇。唇齿间，那熟悉的温暖和触感让我沉迷其间。渐渐的，原本侵略性的肆虐变成了温柔的缠绵。

我都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已经变得比哥哥要高了，力气也足够将他压倒。心里立刻涌上一丝成就感，然而又有些心疼。当我在英国过着优越的生活，吃着营养的饮食，过着健康合理的日子时，哥哥又过着怎样的日子？他明明以前比我高好多的，而且也没有这么瘦……

在我走神的瞬间，哥哥用力将我推开。

“你疯了！大白天的发情！”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泛着朝红，喘着粗气。

我看着心头一软，紧紧地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用委屈的声音抱怨。

“谁让你不认我的！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

哥哥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再将我推开。

他长叹一声，轻声道：“小天，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要跟在我后面的孩子了。而且你过得很好不是吗？至少比我现在要好得多。现在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还有交集。”

“才怪！”我忍不住吼他，“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我每天想的就是找到你，跟你重新在一起？我管你现在过什么生活，反正我跟定你了！而且，我已经不是那个要你保护的孩子了。哥，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相信我！”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哥哥皱着眉头，“我现在不是生活得不好，而是过的不是普通人的生活！你跟我牵连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谁说要有好处才能跟着你啦！当年做乞丐我不也跟着你过了吗？现在又怎样？我知道你混黑道的，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混了！”我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你胡说什么！”哥哥这次真的发火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同意楚氏夫妇收养你？你以为他们辛苦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来混黑道？你跟我有出息点好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绝对不会抛弃我的，结果呢？你知不知道我满怀欣喜跑去找你却发现你人间蒸发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该学的我都好好学了，该听话的我也听话了，该敬孝的我也敬效了。我不认为有什么对不起爸妈的！你说我没出息也没关系，反正我就跟定你了！”我一怒起来就开始发倔。

哥哥被我的话气得脸色发白。我也不想这样跟他顶嘴，可是就是止不住自己。真没想到我们事隔十年后的第一次谈话就这样不成功。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哥哥懒得再跟我争论，转头向出口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去追，只将拳头捏得生疼。

我这个人平时很开朗，好说话，可是一但发起倔也来却是谁都劝不动的。即使是哥哥也不能让我改变想法。我既然下定决心，一定要重新跟哥哥再一起，那就绝对会用各种方法实现，就算别人说我无赖也无所谓。在心里做好决定，我朝店里走去，开始实行我的计划。

一个礼拜后，哥哥再次出现在店门口，却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只见我将一头黑发染成了金色，身上穿着半旧的工作服，正挽起了袖子毫不顾形象地端着盒饭蹲在店门口进食，动作表情都可以达到民工最严格的要求。

“你！”哥哥瞪眼叫了一声，随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我瞟了他一眼，装做没看到的，继续埋头往嘴里塞饭菜。哥哥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叹了口气，走进店里了。

我吃完饭，活动了下腰杆开始干活。原来我那天之后就请求加威胁地让啊德聘我做跑堂。这样我可以经常看到哥哥而且也可以把生活环境跟他拉得更近。

“小天啊，我要三份素炒面，带走的，快点啊！”客人看到我叫了起来。

“好，三份素炒面，大爷您先坐啊。”

“小天，这边这边，我们要鱼香茄子，豆芽千张，还要回锅肉。”

“好勒！要不要再加个汤啊？”

“小天，我们的菜做好了没啊？”

“小天，给我加点饭”

“小天……”

我擦了擦汗，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回应着各位客人。这情景让我想到了以前在大街上擦鞋的日子。虽然收入少得可怜，可是却让我觉得很满足。虽然现在以我经济学硕士的学历在城里找一份收入颇丰的管理层职位没有问题，可是我却仍然做了现在的决定。我要告诉哥哥，我没有改变，我还是以前那个跟着他到处流浪，什么苦都能吃的小天。

“翔哥，真没想到小天这么能干。我一开始看他那白净的样子还怕他做不来呢。看来他果然是你弟弟啊。哈哈……”啊德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我得意地偷笑。

“翔哥，喂翔哥，你别走啊！还有好多人都等着呢。再这样下去我又要再请厨师了……”啊德的声音有飘了过来。我连忙跑进去一看，哥哥果然脱了工作服在往外走。

这次我没有去拦他，只是把自己的工作服也脱了下来塞进啊德手里。

“我也走了。”

“喂！开什么玩笑！你们都走了难道要我一个人看店？喂……”

不理会后面啊德的唠叨，我径直跟在哥哥后面离开。

我倒要看看他平时过得怎样的生活，为什么他能混我就不能混。

哥哥大概看穿了我的想法，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止。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想让我自己觉得受不了自己回头。

跟着他走了很远，只见他跟上次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汇合后又朝另一条路走去。我要跟上去的时候，那三个人停了一下，似乎想来赶我，却被哥哥止住。

“让他去，当他不存在好了。”他冷冷的说。

我轻哼一声，想用忽视让我放弃，没门！在这件事上我展现了超人的毅力。即使他们故意绕圈子，让我多走路也没用。

终于，他们到了今天的目的地。A市有名的混乱之地——胭脂街。

才刚进路口，就看到不少打扮很低俗的女人在角路里嬉笑拉客。哥哥在那三个手下的包围下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而我就惨了许多，不时有人上前搭讪，害我不得不一边躲过这些人的纠缠一边跟上他们的步伐。

走了半条街，他们停在了一个不现眼的铁门外。其中一个冲里面说了什么，门嘎吱一声打开来。我连忙跟上去，却被门口的人拦住。

“你谁啊？生面孔啊。”

“让他进来。”哥哥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进去了。

我咬咬牙，干脆直接跟在他身后，反正看样子他是打算让我自己放弃，不会主动赶我的。

二十六

随着他们进去，我才发现这间普通的铁门后面竟然连接着一个偌大的地下室。刚一进去我就被里面混杂的空气和嘈嚷的声音吓了一条。一百五十多坪米的地方，全都挤满了人。分成了十几桌，每桌都在进行不同项目的赌博，21点、摇塞子、麻将、能用来赌博的工具这里全聚齐了。那些原本拥挤的人群一看到哥哥都立刻让出了道来，所以跟在他们后面我倒是畅通无阻。

地下室的尽头是一扇门，与外面的嘈杂不同的是，门里一片寂静。哥哥的目的地显然是这里，我带着好奇心也跟了进去。

门里的房间并不大，却布置得很舒适，而且隔音效果很好。一个巨大的桃木书柜对门而立，它的旁边是一组豪华的真皮沙发。室内灯没有全开，光线有些混暗。我向右边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原来屋里竟然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台球桌。让我吓一跳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有几个人正将一个男子压在台球桌上，将他的右手牢牢按在前方。那名男子正恐惧地纽动着身体，却因为实力的悬殊而效果全无。而站在台球桌旁边的，显然是主控这一场面的人，他手里正玩弄着一把雪亮的军刀。

“飞扬，谁让你在这用刑了？弄脏了台球桌龙哥会生气的。”哥哥看了那个人一眼，皱着眉头说。

那个叫飞扬的人转过脸来，我这才发现，他竟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付的煞气去妖艳。

“翔哥，你来了啊，怎么不先通知我？”

飞扬笑着依到哥哥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哥哥不着痕迹地让了一下，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龙哥等下要过来，你动作快点。”

“真的！”飞扬一脸惊喜状，转头就回台球桌那边，对着那个被压在桌上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