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贵族们都静默了,没有人再说话。毕竟这是他们的王,他决定的事,再无法更改。
一行人款款前行,终于消失在后花园的尽头。
暗暗舒口气,泽感到身上那种凉凉的笼罩,消失了。回过头去,他讶然地看见了一张不想看到的脸。
和所有的吸血鬼一样,眼前的男子有着俊美优雅的容貌,瘦削适中的身形。可这些却永远不能消除泽对这个人极度的厌恶感。
皇宫的侍卫长,默奈尔。
看着他那冷淡深邃,波平如镜的眼神,泽暗暗后退了一步,飞快地把那块泥污的布藏在身后,心中充满警惕。
他不曾忘记,当初杀死翔的,就是他。虽然是菲利下的命令,但是他也记得,是这个人主动上前要求的--或许对他来说,杀死一个人类的少年,闻着鲜血的味道充斥手指之间,是种愉快到急于请缨的体验?
施了一个标准的礼节,默奈尔弯下腰,复又站直。
"泽王子,你好。"
厌恶地皱皱眉,泽忍住心中的惊诧:"你好。"
他为什么会拦着他,并且帮他掩盖了气息?他想不明白。
仿佛为了回答他的疑惑,瘦削硕长的青年男子开口了:"对不起,按照规矩,您虽然是人类的王子,但是也不太适合出现在吸血鬼皇族的私人花园。"
似有若无地看了看他紧紧放在身后的手,他接着道:"假如让您冲撞了前来赏花的贵宾们,那将是我的失职,所以刚才的冒犯,希望您能谅解。"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类而已,若不是得到菲利的特许,他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在皇宫自由出入的权利。
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讥讽:"我谅解,你一直是个忠心的人。"
默默地,侍卫长用一个屈膝礼代替回答。
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泽这才感到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假如不是这个冷漠的侍卫长,或许今天的下场,还不是一般的可怕。
他的身后,侍卫长默默盯着他的眼中,有种奇怪的神情。看着泽消失在花园的门后,默奈尔转身向着御厨房走去。
来到整齐升腾的厨房前,他拿起了放在门口桌上的食篮。
"默奈尔大人,您又亲自来取晚上的宵夜吗?"拘谨地和他打着招呼,人类的厨师长搓着手,没话找话,"大人的口味真是奇特,厨房里很多人都说,一位尊贵的吸血鬼大人居然很喜欢人类的食物,是我们的荣幸啊。"
"是啊。"淡淡回答,默奈尔拿起食盒,"偶尔进食些你们的食物,感觉很新鲜。"
在皇宫做侍卫长已经多年,谁都知道,身手傲人,头脑冷静的默奈尔大人深得菲利陛下的信任,已经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拎着热气腾腾的食盒,默奈尔迈着坚实的脚步,走向自己独立、幽静的住处。
转身掩上房门,他首先落下门闩,警惕而轻巧的动作,居然和刚才泽的行为如出一辙。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轻轻开口:"是我,我带来了食物。"
对于地下王城的吸血鬼来说,并不能随意地将人类变成同族。要知道自从陷落在这个地下城后,作为食物的人类数量是有限的,假如毫无节制地通过反哺把人类都变成了吸血鬼一族,那么,谁来提供鲜血呢?
再说,按照古老的、不成文的血族传统惯例,一个吸血鬼的一生,只有将一个人类吸干鲜血,再收为同伴的权利。可是在这个封闭的地下城中,显然这个"同伴"的定义,已经被大大淡化,更多的人类被选定后,只是成为了那个咬死他的吸血鬼的主人的奴隶罢了。
而菲利陛下的成人礼,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应该举行了。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对于这个典礼似乎并不热心。所以当皇宫的总管听到菲利殿下终于肯选定一个人类来见证他的成人时,还是大大地高兴了一阵。
成人礼在三天后,纯黑色的专用祭坛已经在一众人类苦工的劳动中加快搭建。
◇◆◇
透过窗帘,年轻的菲克斯二殿下仰着头,金发轻轻散在耳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兴建的祭坛。
仿佛在沉思什么,他半晌才回身坐到桌子旁边,对着桌上精美的中国瓷盘叹气:"艾尔,你最近有点发胖,不该再这么吃花生和甜玉米粒了。"
一只胖呼呼的白色田鼠从瓷盘上的一堆花生壳里抬起小小的脑袋,很吃惊的样子:"哦,真的吗?"
"是的,你血液里糖分的味道简直能传到整个皇宫。"菲克斯抱怨,"我瞧哪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就会被来做客的贵族们伸手抓住,囫囵地被吸干--要知道虽然比不上人类的鲜血那么美味,但是作为甜点来说,你的味道应该不算坏。"
"啊~~~"受惊地扔掉了手里的花生,小田鼠愁眉苦脸地拉拉他的袖口花边,"你看我需要减肥吗?还是最好在身上喷点大蒜汁?"
"哦,你敢!"菲克斯大吃一惊,"那种熏死人的可怕气味!"
"那我就一天到晚跟着你好了。"小田鼠眼珠转了转,笑眯眯地,又卡卡地啃起花生来。
很小的时候无意跌落进这个奇怪的空间,正被一只吸血鬼抓住了准备吞下去,却被路过的菲克斯殿下看到,要了下来。本以为从一只血盆大口转移到另外一只,它就很丢脸地吓昏了过去,可是醒来以后,却发现被偷偷带到了这个美貌的吸血鬼皇子的房间。
一看到菲克斯那张无害又羞涩的脸,它就安了心。很快就接受了这古怪的命运,它变成了菲克斯的小宠物。说起来,这里到处都是尖利的獠牙和奇怪的事情,假如不是天天藏在菲克斯的衣服里,它猜自己一定见不到明天的月亮--是的,这里没有太阳。
"菲克斯殿下,你哥哥的成人礼后,就该是您的了吧?"艾尔含糊地问,嘴里鼓鼓的。
"我可不想在众人面前,随便找个人类出来吸干他的血。"皱着好看的眉头,菲克斯很是不以为然。
"是的,可是总要有这一天。"艾尔的口气很是老气横秋。
出神地看着窗外,菲克斯认真地说:"艾尔,我们血族把一个人类变成同族的话,从本意上说,那个人该从此成为我们的同伴和后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那个人变成了贵族们的专属奴隶。"
"现在你们地下城里很多事情,已经不按照血族的古老传统了。"小田鼠说,"这里这么封闭,很多事情已经变了啦!"
"可是,我觉得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变成同族,才有意义啊!"眼睛里闪着清澈透明的光,菲克斯幢憬地说:"想想看,不是随便找一个奴隶,而是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爱人,轻轻的、慢慢地把他的血吸干,然后把自己的血反哺给他......"
顿了顿,他的脸上有点微微的害羞:"你知道吗?这种行为在古老的血族中,叫做‘初次拥抱',这不是很浪漫吗?"
小心地看看他,田鼠艾尔耸耸肩:"哦,我觉得那很变态唉......"
沮丧地拎起它,菲克斯叫起来:"可是,这是我们吸血鬼一族的天性啊!"
"我是不明白这种奇怪的东西啦,人家还是一只未成年的田鼠--可是,我觉得假如我喜欢一只母田鼠的话,我才不要咬死它。我会希望相它生一堆小田鼠,快快活活地,在稻草堆底下晒太阳。"
呆呆地想起记忆中那灿烂的太阳,小田鼠艾尔呆呆地流下口水来。
"太阳?那是种很美丽的东西,对吧?"菲克斯轻轻说,"哥哥和宫廷教师都说那是邪恶的,可是,我有点好奇呢。"
"你怎么会对这种东西好奇?"艾尔奇怪极了,"那不是你们吸血鬼最可怕的致命物吗?"
"我听一个好朋友说过。"菲克斯微笑,笑容却有点淡淡的哀伤。
"人类朋友吧?嘻嘻,吸血鬼们是不会这样说太阳了。"艾尔睡在小瓷盘上,饱饱地打了个嗝。
小吸血鬼很久才轻声说:"是的,他叫翔。"
"啊,他是你的好朋友啊,那么你打算对他进行‘初次拥抱'吗?"
没有听见回答,小田鼠抬头看着他,却吓了一跳,菲克斯那湛蓝的美丽眸子里,有闪闪的泪花。
"不......他死了,我喝了他的血。"他慢慢地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不愿回想的一些事又浮现出来,翔和自己一起玩耍一起嬉戏着长大的画面,他微笑着和自己告别的样子......居然在几年后的今天,依然清晰如昨。
就是从那一天起,自己开始不再和任何一个人类交朋友的吧?......
这只小田鼠艾尔,就是他现在最要好的朋友了。
脸上,有毛茸茸的感觉,温软的小舌头舔上了他的眼角,细碎的泪珠被舔掉了。
"别伤心,我相信那不是你的错。"艾尔笨拙地安慰着他。
"为什么这么肯定啊?"菲克斯被他舔得痒痒的,有点想笑。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胆小、最笨的吸血鬼了。"小田鼠不客气地揭穿他的老底,"我看见你在宫廷教师的法术课上,连一只小动物的血都不敢吸。"
气鼓鼓地盯着它半天,菲克斯泄下气来:"是的,我大约是整个地下王城里最没用的吸血鬼了。"
趴在云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他忽然眼睛一亮:"艾尔,我知道逃避成人礼的方法了!"
"怎么?"
"我带着你逃到外面的人界去看看吧!那里有夜晚的,我只要藏在隐蔽的地方,到了晚上再出来,就不怕被阳光晒死了!"
狐疑地看着他兴奋的脸,艾尔皱眉:"可是没有人给你准备鲜血,你打算自己捕食吗?"
"不用的!"兴奋地想着,菲克斯说,"听说那里的人类多得不得了,每天会有很多人死去啊。我的鼻子很灵敏,会准确地找到濒死的人,只要等他们一死,偷偷吸他们没冷的血就可以了!"
"是吗是吗?"一迭声地问,小田鼠也兴奋起来,"那么我们今晚就出发吧!"
"最起码得等到后天,观看完哥哥的成人礼啊。"拍拍它的小脑袋,菲克斯沉思,"这么重要的仪式,我不能缺席。"
"其实,后天成人礼举行的时候,是最适合逃跑的时机啦!"艾尔叫。
苦苦思索着,菲克斯点点头:"成人礼刚结束的时候,也是一个好时机不是吗?结界那里的看管一定会变松--我得好好想想看,怎么骗过守卫。"
◇◆◇
宫廷的另一边。
烛光掩映下的菲利陛下的寝宫。比往常的烛火更加明亮,特意点起的几十根巨大蜡烛让正在发生的情事显得格外清晰可见。
赤裸上身的年轻青年,正闭目专心地,给身前斜斜躺着的吸血鬼之王口交。
"功夫越来越好。"赞赏的口吻,故意让人难堪的评价。
轻轻提起腿来,菲利将双腿敞得更开。恶意地用脚尖碰了碰泽圆润如玉的额头,菲利暗示他抬起头。
乖巧而顺从,泽很快睁开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菲利的眼。
没有停下口中娴熟的服侍,他费力地用浅红的嘴唇包裹着菲利硕大的欲望,尽量让那越涨越大的坚硬不要顶到柔软的喉咙深处。
快要到了,他敏锐地感觉到那男性器官难耐的征兆。
可是,就在这时,菲利慵懒而恶劣地,忽然将欲望往后抽回了大半,远离了泽温暖滑润的口腔。
不解地看着他,泽黑漆漆的眼睛水色氤氲。
虽然知道这水淋淋的眼神不是因为情欲,大半是因为口交噎到的痛苦,菲利还是一阵心神荡漾。
"别急--今晚我要慢慢来。"他邪气地笑,看着泽瞬间变得窘迫的脸。稍微的停顿冷却后,他再次把不知所措的泽拉回身边,强按下他的头,凑近了依旧昂扬的欲望。
"接着来。我忽然有点好奇--在你的小嘴下,我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无言地沉默了一下,泽很快地低下头,再次含住了那骄傲的、巨大的器官。轻巧灵活地加快了吮吸的速度,他努力地回忆着能回想起来的所有技巧,细碎的舔弄,用力的吮吸,似有若无的轻微啃咬。
很快,他再次感觉到菲利的欲望上勃勃跳动的迹象。
"啊......"菲利倒吸口气,巨大的快感就要冲击到顶峰的时刻,他忽然果断地用力一抽,企图延长喷射的一刻。
聪明地就着他的去向轻轻跟上,泽没有顺着他的意愿,却相反地,忽然用力一吸,紧窒又火热的口腔完全地包裹了菲利已经要冲上浪尖的欲望。
"啊!......"菲利果然忍耐不住轻颤,发出一阵接近喘息的呻吟。
白色的浊液强劲有力地喷射出来,全部进入了泽那刻意逢迎的粉色唇齿间。
慢慢地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菲利半天以后,才抽回自己的欲望,羞恼地看着身下用心服侍的泽。
这么尽心的技巧!是在挑衅他吗?因为他说想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所以特意用这样高明的口技,挑战他的极限?
该死,虽然满脸通红,但是眼里却是忍不住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着泽低首驯服的样子,菲利克制住自己想要抓起他的头发,狠狠插进他身体的、渴望了很久的欲望!是的,一边温柔地说着甜美的情话,一边毫不留情地剌、刺穿他,占有他!
"等一下,再来。"过了短暂的片刻,他冷冷地说。
他假如以为这样,今晚就可以了事,那真是幼稚的想法!
泽惊讶地抬头,心里波澜暗涌。怎么办?他已经坚持了整整一根蜡烛燃尽的时间!现在居然还要忍耐?
那条地道必须快点挖掘了......他脑海中急速地转着念头!
"怎么?不耐烦了?"淡淡地抬起他的下巴,菲利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挑衅,"或者总是我一个人享受,你有点不满?"
"没有......"泽低声回答,心头一颤。假如不尽快否认,天知道这个人会不会顺势要来给他一点"自身的快感"!
"不,你一定是在抱怨了。"恶意地曲解他的意思,菲利忽然沉下脸,"既然这样,我允许你自慰--在我面前。"
是的,以前并没有真正这样为难泽,可是,现在不一样。
天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几天会一天比一天焦躁,他心里越来越渴望看到泽违抗。
是的,甚至用某种卑鄙的、险恶的方法刺激他,逼迫他!--也许这样,这个一直隐忍顺从的人就会爆发出一点点反抗?
"脱光衣物,马上。然后,在这根蜡烛熄灭之前......自己让自己射出来。"恶毒而冷酷地,菲利拿起床侧一根纤细的烛台。
不是照明用的,仅仅是增加床帷间气氛的红色细蜡,幽幽地,散发着暧昧情色的光。这样的长度很快就会燃尽,很明显,这是再苛刻不过的刁难。
本来只是忽然兴起的挑衅,可是,菲利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激动地浑身发热。
这样为难而恶劣的要求,泽会选择哪一种?
是屈辱地展开身体,颤抖着抚弄自己美丽绝伦的身体,失神地释放?
还是激烈地反对这过分的要求,不惜激起他的怒气?
无论是柔顺地照做,还是屈辱地反抗,势必都会让人兴奋地难以自制!
就像是一只看到猎物的豹子,他跃跃欲试地,忍住激动,如鹰的利眸盯紧泽的每一丝情绪波动。
来吧,还是反抗吧!一点点不驯服就好--就足够他抓住利用,加以阴险地扩大。
可是,没有他渴望看到的情绪波动。
泽的脸上,有种恍惚的出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想什么?眼前的事,还不够让他打起足够的精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