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仙下凡!?
那白着一张死人脸的家伙八成是狐狸精转世,可恨!可恨!可恨!
家里居然也为了那个死人头也闹得汤汤沸沸、形声绘影的。
可恨!可恨!可恨!她要诅咒那只狐狸精生不出儿子!
连服侍她的小婢,也把那该杀千刀砍万剑的臭家伙挂在嘴边。
明明不就是个瘦到伤眼的丑八怪,到她们的嘴里倒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死人了!
原本八日前在萧瑟居她就想告状,却发现她半途才放飞的那只爹爹给她的爱鸽,听说从不迷路、一定会把信送达的小咕噜,并没有跟着她来。
也不知道那只敢跟她作对的鸽子野到哪里去了,她问了萧瑟居所有人都没看到,等牠飞回来非把牠烤来吃不可!
回到京里两天,她仍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看着表哥就要娶别人,爹爹不但怪她不把握机会,还上武王爷府给表哥送贺礼,她气!她呕!她吐血!
可恨!可恨!可恨!她要诅咒那只狐狸精生不出儿子!
只是遥平郡主不知道,在她日思夜想的武王爷府中还有一个比她更气、更呕、更吐血的人在。
的确,自从卓文君一时失脚落塘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变黑白的。
身份就直接升到『神』级,名列『仙』班不说。
听说自己还是为了王爷夫人的金口,舍去自己千万年的修行到世上来『救苦救难』!
更扯的是,大家说他还刻意『女扮男装』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哇哩咧---!
什么『救苦救难』,以他的资质不要引起天下大乱就该谢天谢地了,还女扮男装,骗鬼啊!
他那天从屋顶上失足掉下来虽然自己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可是掉进水里还会怎么样!?顶多喝口水就没事了。
想当年他还在麻省理工时还是校泳队的大将,『高空跳水』对他来说已经是玩到不想玩的游戏。
可是,这家伙!这个坐在他眼前的家伙!
没错!就是这个笑得『一脸春天』的大混蛋,却在他游上水面时拼命踢他的脚、抱他的脖子、拉他的手,更扯的是...他居然小人到无法无天地打昏他,让他狠狠灌了一肚子水后才拖他上岸,并且还在接下来的几天点他的穴,让他有口不能言、有脚不能走、有冤不能喊。
任何一个有长脑袋的人都该为他流一把同情的眼泪!
第十二章
十天前,他初初从溺水恶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扒个精光,身上牢牢地被绳子给捆得死紧,硬是在酷暑被塞在三层锦被里冒汗,喉咙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如此不人道的待遇让他热到几乎脱水却没人知道。
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在一旁,不顾他的死活,拿着从他身上摸出来的那张唯一的银票,塞给那个听说是名医的『钱鬼』,而且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黑到最高点的『奸情』发生,却连个老鼠冤都喊不出来。
有没有搞错啊!钱就算不是他的也轮不到这混蛋来花吧!
"是我点了你的哑穴,你的喉咙需要歇息,...你好象在生气,为什么你要生气呢?你在怪我给大夫那么多钱吗?我知道你很勤俭,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气了喔!...你要乖乖的,不然我怎么疼你呢?我是你的丈夫,你可要好好对我唷!...我知道你想说话,可是现在不是时候,等到我们大婚完任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是为了你的身子才不得不点你的睡穴,你好好休息喔!"
让下人把大夫打发掉,小王爷广宣俯下身对着卓文君的耳朵吐气如兰。
卓文君气到发抖,要不是被点了穴,他一定破口大骂,这天杀的小人!
卓文君总算知道也见识到哪种人会被称为小人。
看那个身为武王爷府中小王爷广宣先生就知道了,活脱脱就是『小人』这一词的最佳代言人。
等他第二次醒来,大势已去,人事全非,干昆大挪移,地点换成京城里的武王爷府,他的身份从『扫花园的清洁工』摇身一变成了『小王爷的未婚妻』。
连颗安眠药也不用,七天就这么给他昏昏沉沉地睡掉了。
短短七天,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运到京城里,还听说他明天就要嫁人了。
好不容易清醒的卓文君看似娇弱地躺在床上,瞪着身边那个一脸贱笑的家伙。
就是这家伙『自己』把谣言散得满天飞,就是这家伙把他的世界改成黑白的,他和他的『新仇旧恨』已经结到下一世纪,到本世纪末是不可能报得完。
而现在,广宣居然有脸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强迫他,要他把桌边那一海碗乌七抹黑的汤喝完。
"我不喝!"卓文君也是有脾气的。
好不容易才能动手动脚和开口讲话,不趁机耍耍脾气怎么行,他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可以任人打发的东西。
"好嘛!你喝嘛!"广宣拦下那柔若无骨的『铁沙掌』,企图软言软语地安抚冒出烟来的卓文君。
"不要!"卓文君抽回手把嘴摀住。
"不喝明天哪有力气和我洞房呢?"广宣捉住那珠圆玉润的『无影脚』,脸不红气不喘地劝着。
"我就是不喝!什么洞房?洞你的大头鬼。"卓文君脸一撇严正地拒绝。
他都还没死就已经被人拜到天昏地暗去,这全是拜眼前这位碎嘴的混蛋所赐。
"我救了你一命,你以身相许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广宣抱住松松软软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唐门床上必备暗器』并且把『它』放回床头说。
"以身相许?你叫我以身相许?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要我怎么以身相许?"卓文君小脸皱成一团。
"不要让我逼你。"广宣整整被稍嫌力道不足的『龟派气功』吹乱的长发后看着他。
"那你就先别逼我。"卓文君叫。
"你是我未过门的正妻,这已是事实,如果你不想明天自己下地跟我拜堂,也没关系反正有婢女撑着你,不过,我真的不想让你就这么睡过我们的婚礼,你还是喝了吧!"广宣很无所谓地挡住虚有其表的『绣花拳』陈诉事实。
广宣指指窗外,很明白地让卓文君知道隔墙有耳。
"我不要喝,我不要嫁人,我是呜呜呜...。"卓文君气得眼睛都快爆出来。
"你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低下声音摀着卓文君的广宣扯下被已无计可施而咬得起毛边的锦被响应道。
"你无所谓是你家的事,我很有所谓啊!我不要嫁给呜呜呜...。"怒目相向的卓文君快发疯了。
"你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就算你跑到外头去,武王府的卫兵还是会把你逮回来,让你五花大绑地照常拜堂,而且你如果硬是要大家知道你是男人,那你分明就是要跟我娘作对,你知道武王府不小,随便都有可能发生失踪案,等你被绞成花埔里的养份别怪我没提醒你。"广宣不当一回事地平淡恐吓。
"你想威胁我!?"卓文君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古人。
"你如果乖乖地把药喝了,我就先疼疼你,怎么样?"广宣云淡风清地说。
"你想怎么样?"卓文君瞪他,看他一脸狐相就知道他正在打歪主意。
"哦!...我知道了,你很想要我亲亲你,所以才借故要我喂你吃药,你不用解释,我了解的。"广宣朝他笑得一脸暧昧大声地说。
雕花木门外边传出此起彼落的几声轻笑,分明有一大票人在『听壁角』。
"谁...跟你发情?要发自己发去!不要脸!"压低了嗓子,卓文君差一点呛到。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吗?
"你还凶我,...还没过门你就凶我,我只是好意劝你喝药啊!你能健康也就是我的幸福,你病了不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很不幸吗?我不要不幸啊!你都还没有过门怎么可以让我不幸?"他努力以赴地喊着冤,马上表现出一副被人打过的小可怜样。
看到广宣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小媳妇,卓文君有一分钟长的时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睡坏掉。
"你少装疯卖傻!"卓文君小声地骂道。
"你又骂我,我要去外头哭给大家看,你都不疼我,你好坏!"广宣作戏的功夫越来越好,还从怀里抽出手巾丢向卓文君,大声地移着椅子。
门外的人似乎大吃一惊,纷纷作鸟兽散去。
卓文君看他演得七分像还把外面的人赶走顿时哭笑不得,最后终于禁不住嗤笑出声。
"看!你开心了,我总算是让你开心了,你笑起来真可爱,来嘛!乖乖把药喝完喔!"拉回椅子、捡回手巾,他把还冒着热气的药汤端过来。
"我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卓文君白着一张脸叫。
好笑归好笑,那一大海碗的药汤对他『吃不得苦』的嘴来说仍是很大的威胁。
第十三章
"好嘛!我知道你真的很想要我用嘴喂你,可是我们还没成亲啊!不能逾矩的,不然...我偷偷亲亲你好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广宣作势低头就要亲过来。
"啊啊---!别别别!我喝就是了,你别把你的大脸逼过来,...唔...好苦,苦死人了。"卓文君把药汤夺过来避到床角一口把它喝光光。
他开始怀疑汤药里面被加了多少份量的黄莲和马胡,能苦得让他全身起鸡皮疙瘩还直想呕出来,这肯定是广宣特地弄来整他的。
"嗳!你真是的...,诺!这是景沁斋的蜜糖饴,你先含着,一下子就不苦了。"广宣笑着递过手巾和蜜糖饴。
"好甜!"嘴巴里被糖饴的蜂蜜味充斥着,皱着眉的卓文君微微地笑着,他打骨子里喜欢甜食是戒不掉的习惯。
"就当是帮帮我,心甘情愿地嫁我吧!"打铁趁热,广宣自然不会放过卓文君心情变好的时候。
"你可以找别人帮忙啊!又不是非我不可。"卓文君含着糖,说起话来模模糊糊的。
"你难道忍心看我被晓菁欺负吗?"广宣动之以情。
"你可以找其它的女人,天下美女多得是,她一定会自讨没趣的。"卓文君动着舌头玩起嘴巴里的糖,脸颊可爱地鼓起一边。
他一想到那个肥得不成样的郡主就全身痒起来,如果他是广宣他也不会想娶她。
"可是我娘的意思是你和晓菁,我必须两个选一个,好嘛!你想想当我妻子就是武王爷府的少王爷夫人,要吃什么穿什么都有人服侍,还不用出门辛苦工作就有零用钱花,如何?"广宣开始利诱。
"不用工作就有零用钱花?"卓文君眼睛放出万丈光芒。
"嗯!而且也不需很早起来。"广宣差一点因为卓文君的表情笑出声。
"不用很早起床?"他偏头疑问着。
"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纵容你。"就算你想清醒也不能。
"你会纵容我?"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
"只要不伤害自己或是伤害别人,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只能乖乖待在府里,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嗯!...听起来不错,...再给我一颗糖我就答应你。"卓文君有冒险犯难的精神。
"这下你可高兴了,瞧你的酒窝,真是可爱。"收过碗放桌上,再递给他一颗糖,广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五官看。
被盯着半晌,浑身冒起不自在的卓文君不安起来。
"看什么!你这家伙!"他不自觉又拧起拳头打算让广宣好看。
"我要好好看看你清醒的可爱模样啊!你睡着的样子我看多了,已经一点乐趣都没有。"广宣抬起手往他身上准确地下指。
"你!不准再强逼我..."瞪大的双眼起了迷雾,恨恨的目光失去焦距。
话还没说完,卓文君又闭起眼睛歪七扭八地倒在刚刚被拿来当暗器的枕上。
"不强逼你睡你还会安份吗?别说笑了。"把嘻皮笑脸的面具收好,他回复一脸的正经八百。
将卓文君摆正,盖好被子,广宣抚了抚卓文君柔细浓黑的发丝,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主子!"房门外传来一道极恭敬的声音。
"进来。"广宣把那人招进来。"一路辛苦。"
"属下不辛苦,谢主子关心。"黑衣、黑裤、还用黑布巾将头脸蒙得只剩一双眼睛的矮小男人走进来,身上还很奇怪地背着一根约有他一半身高、用布巾捆得死紧的竹竿状东西。
"查到什么?"广宣把玩着一只桌上的白玉杯。
"陈东招来了不少死士,连百毒门的药师都重金请来。"黑衣人回答。
"是吗?之前有消息说他派人追杀月修罗,结果却不了了之。"广宣眼中闪过一丝快得补捉不及的光芒。
"江湖上尽传月修罗狄错月在清岭一战后已死,属下到王府猎场的密林查探只见焦尸十七具,都是死于刀伤,招招尽在要害,在他们还没找上密林,属下取得这个,这是月修罗从不离身的狼刃。"黑衣男人抖开布巾递上闪着金属特有阴冷光芒的巨阙剑狼刃置放桌上。
"这...是把好剑,还有发现什么?"广宣端详了一下巨剑问。
"什么都没有,月修罗另一把随身之物狐牙刀不见踪影,属下以为就算遗落也应该会在附近,可是属下并没有找到。"黑衣人回答。
"你看看床上躺的那个人是谁。"广宣说。
走近床边,黑衣人看了一会儿,揉揉眼睛再努力地看了一次。
"像狄错月,可是年纪上看来轻了些,身上并没有杀气和煞气,甚至感觉不到有武功,是平凡姑娘。"黑衣人转身回答。
"你怀疑他是狄错月?"广宣皱起眉将玉杯放下,心里有点想笑。
这几天下的药果然让卓文君起了一点小变化,外表看起来已经能让外边的人认不出是男或是女。
"属下猛然一看的确会怀疑,但是只要她是姑娘就不会是狄错月,...主子,最近陈东的举措有点可疑,他派了不少人到密林找东西。"黑衣男子说。
"陈东到底是在找什么?有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广宣十分想不透。
"主子,需要属下查查吗?"黑衣人问。
"暂且不需要,明天我大婚,陈东会来。"广宣露出微笑。
"恭喜主子,不知夫人是..."黑衣人语气中带着笑意。
"就是他。"广宣指指躺在床上的卓文君。
"她?主子,她...很平凡,主子值得更好的。"黑衣人语带保留地说。
"他引起我的兴趣,自从下山后我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么刺激的事了。"广宣走到床边摸摸卓文君的脸笑了。
"属下祝福主子。"黑衣人释怀道。
"你休息去吧!记得留下来喝杯喜酒。"广宣转头对他说。
"谨遵主命。"黑衣人躬身,转身开门往外跃去。
第十四章
隔天,天还没亮,外头星光还在闪烁,明月也还放着柔和月华。
广宣摸进来一边偷亲卓文君、一边为他解穴。
顺便趁他仍然神志不清,偷偷将他的衣服换成女人的。
最后还特地又灌了他一碗苦药,哄哄他之后飞速地溜走。
广宣走没半晌,卓文君含着一颗糖,怀着一股浓浓的、快要『煞』死人的起床气,就被一大群自动闯进来的女人『铲』起来梳妆打扮。
她们吵着、喊着、用力拿红绳拔他脸的汗毛,拉扯着他的头发、努力地摆弄他的姿势。
张着布满血丝的大眼,恶狠狠地瞪着大圆铜镜中雾蒙蒙的人影,要不是他不脱之前被广宣半骗半强迫穿上的肚兜和亵裤,坚持直接就这样穿上绣着五色彩凤的霞披缎裙,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们八成连手毛脚毛都为他拔个一乾二净,并且用小布巾包一包拿回家当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