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政王是普兰帝王亲自授予的,而参政王正是普兰帝王同父异母的哥哥,诺凡为了更好的限制他的野心,将他留在了王城,给了他
个名存实亡的称号,暗地里一直不间断地刺探与监视著他。
萨法拉抬起了头,望著那高墙,微微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参政王弥赛在那一天见到了轰动整个王城的游吟诗人,诗人优雅的气质让他不禁为之倾倒。
"每首歌都只唱一遍是麽?"
弥赛笑望著诗人。
"是的,殿下,只唱一遍。"
"那麽,"弥赛道:"唱一曲吧。"
诗人微微颔首,拨动琴弦。
忧伤的调子倾泻而出,那是淡然了的忧伤,却浓烈如酒。
弥赛竟然能合著曲子轻哼著调子,诗人不免有些吃惊,但还是微笑著唱了下去。
忽而下起了雨,歌声悠扬伴著雨,只有爱情难以磨灭。
弥赛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诗人。
诗人的下颚被普兰的参政王微微抬起,弥赛脸上是温暖的微笑:
"告诉我,他是怎麽走进你心里的?"
诗人放下了琴。
"当我为他流了第一次的血,他就流进了我的血液里。"
参政王没有改变他的表情。
"那麽,我能够走进你的这里麽?"
手指放在了诗人的胸口。
诗人闭上了眼睛:
"凯苏拉,我的心里除了你之外,不会再给任何人温柔。"
"不,"诗人又笑了:"您不能。"
亚里城陷入了一片恐慌,那已经是死去的第四批人了。
这一批处死了四百个人,罪名是由於私下中诽谤占卜师,所有人都牵连到了他们的家人,全家均被处斩。
大臣们跪了一晚上,劝解著他们的帝王不要做出如此残忍的事,而帝王的眼睛已经成了血色,什麽也听不进去。
"杀!"
那英俊的唇,冷冷吐出了这样一个字。
半个月,被处死的上了两千人。
凯苏拉的寝宫移到了曾经与萨兰图同住的那个房子,一切都未曾改变,依然留著萨兰图未带走的衣物。
凯苏拉捧著那依稀残留著占卜师味道的衣服,辗转不能入眠,这张床上,他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那一夜的帝王,失声痛哭。
哭累了,夜里下起了雨,宛若传来萨兰图的声音。
凯苏拉将打开了放置衣服的箱子,亲自放入了香草,潮湿的天气容易让衣服变味。
而在箱底,凯苏拉惊讶地发现了那一样令他触目惊心的东西。
二十六
凯苏拉不相信似地看著箱底的那些发出暗淡光芒的东西。
一小把的银针,带著血迹。
那根本就是,刺在木偶上的银针。
那麽想要夺去我生命的人是你吗?萨兰图......
人们说,参政王多了个入幕之宾。
游吟诗人萨法拉坐在桌子前品尝著参政王弥赛送来的美酒,之後要接受参政王的接见。诗人很坦然丢掉酒杯从容地跟著侍卫去了参
政王的住处。
刚一进门,剑架在了诗人的颈上,诗人笑了笑。
"很特别的欢迎方式。"
弥赛也微微一笑,在他耳边轻吐了那个名字:
"萨兰图。"
诗人的身体微微一镇,随後又笑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麽。"
弥赛把剑放下,笑著支出了所有的人。
"不要在进行这样无谓的诡辩,你是没有办法遮掩你身上的光芒的。很容易清楚这一切,尤曼帝国的帝王为了你杀了多少人,一个
占卜师凭空失踪,而普兰帝国又多出了那麽一个优秀的游吟诗人,不要企图隐瞒我。"
"那麽您想把我送到诺凡陛下面前麽?"他没有否认,他知道在聪明人面前过分的狡辩不如坦白。
"不不不,"弥赛的手指划过诗人的脸:"我会把你留在我身边,凯苏拉为什麽那麽珍视你,我也想知道这个道理。"
尤曼帝国帝王的名字让诗人的心一紧缩。
"您认为呢?"诗人随後又笑道。
"恋爱。"弥赛的口里吐出这样的词:"一个男人的恋爱,让他为了你而疯狂。"
诗人不说话了,眉头皱的很紧,能够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的青脉。
"你也爱他,萨兰图,我不知道你为什麽离开他,但是既然你遇到了我......那麽留在我的身边,用你的力量辅佐我登上普兰的王
位,我会比凯苏拉更加的爱你......"
弥赛的手指又擦过了他的头发。
"你原先该是长发吧,割去了真是可惜。"
"我没有装下另一个人的打算。"
萨兰图闭上了眼睛,他并没有打算发生这一切,他只希望能够见西鲁特一面,然後洒脱的抛开一切。
"我会让你有办法的,为尤曼平定内乱的占卜师啊......"弥赛深邃的眼睛吸引著萨兰图,手指游走在了他的唇上:"知道麽?诺凡
一直在策划侵略尤曼的战争,你知道尤曼里有多少他的眼线,很容易里应外合,如果留在我的身边,我答应让你帮助凯苏拉,这个
交易不错吧......恩?"
诺凡要组织攻打尤曼?!
萨兰图想起了那骇人的蛇,就连凯苏拉的统军也是诺凡的人,那麽凯苏拉的危险有多大可想而知。
"怎麽样?只有我能够让诺凡起内乱,只有我......"
"我没有办法相信你。"
萨兰图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啊,"弥赛轻笑道:"你会知道,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参政王慢慢将他推到了墙上,捧住了萨兰图那英俊的脸连连亲吻著,最後停留在唇上,几次轻啄,终於打开了他的口腔,寻找著萨
兰图的舌。
萨兰图没有马上拒绝他,他将会跟弥赛做一笔最为值得的交易。
弥赛笑了:
"你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味,真难以想象啊,这麽让人流连,我可以理解凯苏拉的一半心情了。"
萨兰图望著他:
"我要怎麽相信诺凡攻打尤曼?"
弥赛道:
"你还是不相信我,那麽好,跟我来。"
弥赛扔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给萨兰图,随後自己也披上了一件。
两个人从後门出去的,没有任何人看见,包括监视著弥赛的人,只要弥赛一离开,自然有弥赛的替身坐在房间里。
"我们要去哪里?"萨兰图压低了声音。
弥赛没有回头,只淡淡道:
"普兰的皇宫。"
皇宫後门的守卫看见了他们,伸出手想要拦下他们,弥赛抬起了头。
"是我。"
守卫立刻站直了身体,打开了门。
这让萨兰图相当的吃惊,莫非皇宫里多是弥赛的眼线麽?如果真的如此,就要从新估量弥赛这个人了。
弥赛相当熟悉宫殿的路线,懂得从最隐蔽的地方通过而不惊动任何一个巡逻的侍卫。
"跟紧了。"弥赛回头确认著萨兰图在自己的身後。
那房子的後面是一片花海,萨兰图与弥赛就潜入了花海之中,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可以听见里面的人说话。
弥赛把食指放在了唇上,悄声道:
"很巧,你赶上了这个战事讨论。"
里面的人们情绪相当的激动。
"王!我赞成明年初便攻打尤曼!"
"不!您不觉得有些急麽?我们没有准备充分。"
"哼,你这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乌斯卡那个神童已经不只一次的写信给王说尤曼现在非常涣散,现在攻打正是好时候,王!我也
赞成明年初的攻打计划!"
"够了!"那是诺凡的声音:"这个战争肯定要打,听说凯苏拉那个昏君居然在国内推行暴政,呵,那是他自己给自己掘的坟墓。"
"王上英明。"下面一片附和。
又有人提出了意见。
"那麽在您身边的西鲁特该怎麽处置?占卜师已经不在尤曼了,那麽西鲁特就没有他的利用价值了。"
暗中,弥赛握住了萨兰图的手,示意他镇静,继续听下去。
诺凡似乎沈思了一下:
"西鲁特......该除掉他的时候我会除掉的。"
萨兰图想要挣脱弥赛的手立刻就杀了诺凡,但弥赛将他整个揽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杀了他!"萨兰图低声道。
弥赛压低了声音怒喝:
"现在进去你只有死,回去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不要冲动!"
"我......"萨兰图还未说完,就听得里面有人推开窗户。
"谁?!谁在外面?!"
弥赛当机立断吻住了萨兰图的唇,让他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人笑了笑,转身道:
"好象是老鼠。"
窗户被关上了。
萨兰图想要推开弥赛,而弥赛却没有那样的意思,把萨兰图压倒在了花海中,变换著各种角度亲吻著他。
萨兰图手臂一用力,趁弥赛不注意,将他从自己身上狠狠甩开,刚要离开,弥赛又抓住了他的手臂,轻声道:
"刚才的事我感到抱歉,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按照诺凡的性格,明年年初是一定会攻打的,那麽你是否可以考虑我的条件?"
萨兰图没有说话,沈默地望著墙上班驳的影子。
弥赛又道:
"现在我们先回去,当然,我给你考虑时间。不过你记住,能够破坏诺凡计划和救西鲁特的只有我。"
凯苏拉这才想起,宫殿里的木偶在那一天全部消失,那一天正是萨兰图离开的日子。
整个宫殿里只有他懂得占卜,那麽也只有他懂得诅咒麽?
痛不欲生。
你恨我麽?萨兰图......
乌斯卡手上抓著一堆带著针的木偶,一边笑著一边将银针刺入了木偶凯苏拉的心脏,之後扔进了火堆焚烧。那是最後一批的木偶,
如果计划成功,就可以嫁祸在了萨兰图的身上。
"母後,我会为你报仇,你的怨念请保佑我,请保佑凯苏拉死与这一场荒芜的战争!"
二十七
异国的月色凄迷,一个人在月色下端著酒杯亦是一种独到的祭奠寂寞的浪漫。
弥赛很宽容地给萨兰图期限,并保证著西鲁特的安全。
举起杯,一饮而尽。
"一个人喝闷酒?"弥赛不像凯苏拉时刻著著军装,而更多的是不修边幅地长袍,这倒与萨兰图有几分相似。
萨兰图转过身递了一个杯子给参政王。
"我送了几套衣服给你。"弥赛端起了杯子放在唇边。
萨兰图似乎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你不要误会,只是白色的长袍而已,你更适合白色不是麽?"
"很感谢您在这个晚上跟我谈论男人该穿什麽颜色的衣服。"萨兰图笑道。
弥赛饮下酒,在寻找著最适合的措辞。
"你知道──你已经成了尤曼帝国的悬赏犯人了麽?"
萨兰图并不感到吃惊:
"罪名是什麽?"
"谋害尤曼的帝王,这个罪名可不轻,操纵诅咒的木偶。"
萨兰图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凯苏拉居然认为自己会害他?!现在是谁放的木偶却再清楚不过──乌斯卡!
弥赛皱著眉头,他不认为这有任何可笑的理由。
"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弥赛一字一句斟酌著道:"诺凡邀请了凯苏拉参加普兰每年一度的盛典,话是促进两
个国家的关系,事实上诺凡有下手的可能。"
萨兰图不笑了。
"他要邀请凯苏拉来参加盛典?!"
用心非常的明显,萨兰图相信凯苏拉该知道这多少是个圈套,但是碍於两国一触即发的关系来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他会来的,一定会来。"萨兰图抬头看了看月亮,乌云遮去了大半个月亮。
忽然他转过头,望著弥赛:
"告诉我,怎麽样才能保护他?告诉我诺凡打算怎麽做!"
弥赛笑了:
"这个时候,不!就算他要杀了你,你也依然会保护他到最後一刻吧。"
拉住了萨兰图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抚摩。
"你考虑好了麽?跟随我麽?"
萨兰图抽回了手,弥赛却扬手打翻了酒杯,抬起萨兰图的脸。
"或许我还该告诉你,凯苏拉三天以後就到了?告诉我你会去见他麽?"
萨兰图的心有是一阵新的紧缩,那个人,多久没有见了,有多久?
"不,我不会。"
弥赛用手指蘸了酒,放进萨兰图的唇上:
"你最好记得你说过的话,对你,我可以妥协,但是,你不能去见他,这样我确保他的生命安全,他活著对我也有好处。"
弥赛望著萨兰图倔强的脸。
萨兰图,你知道麽?只有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妥协。
弥赛哼起了一首普兰人人耳熟能详的民谣,那个寂寞的夜。
诺凡在王城门口等待著凯苏拉,凯苏拉骑在马上,两人相望良久,终於同时大笑。凯苏拉跳下了马,诺凡迎了上去,给了彼此一个
男人的拥抱。他们拥抱著彼此最想除掉的人。
萨兰图暗中看著一切,今夜只是宴席,弥赛没有说诺凡出台了什麽新的计谋。
"凯苏拉......"萨兰图呼唤著这个已经在心里呼唤过几千遍的名字。
他似乎瘦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错觉的话,萨兰图目不转睛地看著凯苏拉每个表情和动作。
後面有人呼唤著萨兰图,萨兰图转身,是一个普兰的侍卫,不免有些惊慌。
"你不必惊慌,"来人道:"弥赛陛下让我跟您对调身份,这样您好顺利的混入皇宫。"
弥赛心思的缜密让萨兰图赞叹。
"我叫米修,也就是您将要叫的名字,我所在的侍卫队都是参政王陛下的人,这点你可以放心,混进去之後他们也会帮您掩饰。"
萨兰图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若想要保护凯苏拉,自然是在他身边最好。
诺凡邀请凯苏拉参加了筵席,弥赛已经派出一支分队去察看情形,并且见机行动,而萨兰图所在的分队则调守在了凯苏拉即将住下
的屋子。
萨兰图一次次地检查著是否有机关,每一个储物柜都仔细检查,茶具也非常认真的验过是否有毒。
"喂!米修!他回来了!"外面的侍卫喊了起来,萨兰图从窗户一跃而出。
已经听的到凯苏拉的声音。
那是他的笑声。
"诺凡!我还要跟你喝!哈哈哈哈!"
妖豔的女人们簇拥著黑色的王,她们边交谈边叹气,两个王都醉倒了,一晚上两个人只是拼了命的喝酒。
"凯苏拉陛下,今夜由我们服侍您。"
女人们笑著把凯苏拉扶回房间。
萨兰图闭上了眼睛,努力忘掉眼前的一切。
侍卫们伸手扶起了萨兰图。
"你还好吧。"
萨兰图笑了笑:
"谢谢。"
房间里传来女人们的尖叫,侍卫们扶住了头。
"早就听说这个王的暴虐,没有想到对待女人也是这样。"萨兰图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
又一阵尖叫。
"滚出去!!"
凯苏拉怒吼著,女人们衣管不整地跑了出来,半开的酥胸吸引了侍卫们的目光。
里面一阵响,似乎有什麽倒在了地上。
萨兰图已经无法抑制想要见凯苏拉的欲望了, 他的理智频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