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对……”
……
白启羽听到这些话真是十分吃惊,他本来就觉得自己的弟弟有点不正常,爹娘待他就像养个女儿似的……
原来是真的!今年夏天自己并没有回去白府,只收到自己爹娘送来的信,告戒自己要远离那个天杀的王爷
说自己弟弟被他所伤,变得痴痴傻傻。
这文虞是女人,那阿呆的孩子……
想罢,白启羽马上就猜出孩子的爹到底是谁了!
自己的弟弟遭人强暴怀孕,他不怒反笑……
朝廷主要分两大派,一方撑王上(人较少),一方撑王爷(觉得当今王上是妖孽,不够格当王上)。本来
自己的弟弟和王爷的交情不错,自己本是投靠王爷的,但他听到风声王爷要谋朝造反,爹娘又不准自己和
他来往了,又怕惹来杀身之祸便投靠另一方了。自己虽在朝野为官,但官品甚低,一直苦于无出头之日,
要是把这王爷有私生子这件大事禀告王上,说不定自己会重重有赏!
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是自己的弟弟……总不会跑掉的……
白启羽两眼发光,至于弟弟的性命……他就没有考虑那么多了…………
十六、
天色已晚,斜阳散发着柔柔的光。
晋王爷注视着太阳落下山后,关上窗户,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他打开一张地图,拿起笔在上面圈圈点点,时而停下,皱起眉头想想,再继续
。现在情况十分危急,能否一举成功,就看这几个月了。
这,正是危急之秋。自己要反朝廷的事,已是朝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如果自己现在不行动,轩辕玉也迟早会除掉自己。
昏庸的父皇竟然立了轩辕玉为太子,自己的确是有些不服……但,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其实自己当初并不打算……
哎……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那些开国元老全部不服轩辕玉,一定要辅助自己把自己推出来……
这是黄袍加身的局势,我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去年的夏天,自己来扬州,不正是为了招兵买马吗?
江南乃富庶之地,地广人多,粮草充足,把这里当做根据地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里就免不了会变成战场,这里的老百姓们又该怎么办?
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晋王爷!这江山本来就是您的!如果不是那个妖孽从中作祟,王位又怎会落在他的手中!”
“晋王爷!这江山落在那妖孽的手中,一定会走向灭亡的!那个妖孽哪里是做皇帝的料?!”
“晋王爷,你可记得前任太子轩辕轾是如何死的?还有二皇子轩辕平落?全是那个妖孽害死的!这杀兄之仇不得不报啊!”
“晋王爷!你才是真真正正的皇朝血统!只有您才有资格继承王位!那妖孽只是一个外族进贡来的妖女所生的孽种,你看他长得就不像是先
皇……说不定……”
“ 晋王爷!……”
“晋王爷……”
“晋王爷!……”
无数个声音回响于晋王爷的脑海里……他手一颤,地图左侧被溅了一道浓墨。
人生在世,许多事情根本就身不由己,自己原是无心恋战,却因为承受着过多的责任与压力不得不造反。
想那童年,兄友弟恭,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哪怕那也许也是表象……
他又想起,那个似未曾墨渲染过的白纸一般的人儿……
图纸被溅了一道墨,晋王爷一惊。
“晋王爷,为何这般不小心?”启待轻声诉道,又换了张墨纸。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烦心的事罢了。”晋王爷不想让这个单纯的人知道一些黑暗的事情。
启待微微一笑,读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看来王爷的愁,是迷了路。”
他也起笔写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王爷,尘世间多得是烦事,只要乘风破浪直挂云帆,勇敢去面对,去解决,又有什么关系呢?”
晋王爷苦笑,点点启待的鼻子,道:“你就是太天真。”满口宠溺。
启待脸稍红,别过头嘴角绽开一丝微笑。
“启待的确是太天真。我也只是想为王爷分担一些罢了。”既然王爷不说,那必是朝中要事了,哪是自己这些平民问得?
晋王爷注视着启待一会儿,正是因为自己把启待当成知己,才会不忍告之,虽然启待的兄长是朝中人,又是自己这边的人,但有些话,真的
不能告诉这玲珑剔透之人。
他问道:“启待,你文才出众,为何不上京赴考?”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并肩作战的好友。
愁云刹时笼罩在启待英挺的脸上。
晋王爷怪自己乱说话,伤了好友的心。心中也十分内疚,这必是有他不能告之的原因了。
启待叹一口气,似乎鼓起勇气地问道:“王爷……若启待是怪物,王爷可当启待是好友?”
晋王爷大惊:“为何这么说?”
启待想了想,又轻轻摇头。
不知为何,看见他那样难过,自己心里头也很不舒服,想把他揽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虽然这明明是个七尺男儿,可有时自己看见他,竟然
会勃然心动……
想到此,晋王爷自己脸红一番,呵诉自己怎能对好友这般无礼。
启待发觉晋王爷脸色有异,忙问:“晋王爷身体不适?”
晋王爷忙摇摇头,道:“没事没事。”掩饰地拿起桌上的书,“《洛神赋》?这莫非是曹植所写的?”
启待见他拿起自己心爱之物,高兴地点点头道:“正是!”
他接过此书,高兴道:“曹子建所写的语言精炼而词采华茂,抒情极至优美,真是难得佳作,我自当细细品读。也向晋王爷推荐此书。”
晋王爷还发现,启待多是读此类文作,倒是感情丰富细腻。他道:“我对曹植并不了解,只道是一代枭雄曹操的三子。”
说到此,启待面露不悦。
“怎么了?你不喜欢曹操?”晋王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问道。
“何止,我只喜欢英年早逝的曹冲和才华横溢的曹植子建,最恨的便是曹丕!”启待恨恨地道。
晋王爷不解。
启待道:“曹丕做了皇帝以后,对才华横溢的胞弟曹植一直心怀忌恨,有一次,他命曹植在七步之内作诗一首,如做不到就将行以大法,而
曹植不等其话音落下,便应声而说出六句诗来。”
“是……?”
启待闭着眼想了想,学着当年曹植的一样,踏前一步吟道:
“煮 豆 燃 豆 萁,
豆 在 釜 中 泣。
本 是 同 根 生,
相 煎 何 太 急?”
……
念完,启待回过头,看见晋王爷,惊讶地问道:
“王爷,你为何落泪?”
王爷惊醒,烛光摇摇晃晃,还似在梦中一般。
看看地图纸,上面潮湿一片,怎么了?
他抚上自己的脸,原来是自己的泪……
王爷,你为何落泪?
是……为了失去的人儿,还是这大好江山的百姓,或是与兄弟手足相残的矛盾?
“叩叩!”突然有人敲门。
王爷忙擦去眼角的泪,俯在门后,问道:“是谁?”
门外人低声回道:“是我,安戌!”
晋王爷忙打开门:“安大人。”
安戌已40开,是刑部尚书,他低声道:“王爷!您实在太不注意安全了,怎么这里没有一人把守?还是在这么繁荣的街道上的酒家?”
晋王爷笑道:“我一个下江南游乐的朝中人,怎么能安插这么多人显眼?”
安戌道:“虽然是不为了引人注目,但王爷也太不小心,这正是多事之秋……”
晋王爷见他又要开始说教,忙制止他:“安大人,你此行是为了?”
安戌想起,忙说:“对了!晋王爷……听说……皇上微服出巡……”
晋王爷大惊,道:“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离开京城?”
安戌高兴地笑道:“哈哈,这是天助王爷也!那个蠢皇帝!”
晋王爷皱眉,他不认为轩辕玉蠢,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必定是有他的理由。
“他去了哪里?”晋王爷忙问。
安戌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晋王爷先是疑惑,然后慢慢睁大眼睛……
“杭州?!”
自那天起,晋王爷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仿佛感到轩辕玉正躲在一旁嘲笑他。
可恶!!
他分明就是在明目张胆地跟踪自己!
先是在扬州……现在又跟来了杭州……
他下杭州是不是来看自己笑话?是不是来挑衅自己?
上次他伤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现在他又……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启待?
天啊,启待在这里!
启待就在离自己不远处,近在咫尺……
他甚至还在路边看见过……他与他那位美丽的妻子……在街上手拉手幸福地傻笑……
想到启待他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那个轩辕玉会不会再次对他不利?
我的天啊!
……
--------------------------------------------
十七、
秋风咋起,树上的绿叶变黄,家里变得有些仓凉。
阿呆闷闷地坐在台阶上,眼圈红红的,嘴巴扁扁的,像只小金鱼一样瞪大眼睛看着那秋风吹起一个个草旋风来。
肚子像托着个小西瓜,拍两拍,还会发响,像个小鼓一样。
可是阿呆不喜欢它!
鱼儿说,因为有了小西瓜,所以阿呆不能跳,不能跑,不能爬树,风刮得那么大,也不能放风筝,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出街!
呜……呜……
阿呆心爱的西湖醋鱼,菊花鱼,活煮鱼,抄栗子,水晶包……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阿呆好难过的说。
阿呆两手撑在脸上,幻想那白白的云是好吃的西湖醋鱼,菊花鱼,活煮鱼,抄栗子,水晶包……
不让阿呆出去,他就在家里又哭又闹还一直撒娇,为了安抚他,文虞只好跑出去买桂花糕了。
见鬼,现在哪里还有桂花糕?文虞找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小姐!小姐!”小翠跑进院子里找文虞。
“糟了小姐还没回来啊!”可家里来了客人怎么办?!老爷和姑爷一家人又出去不知哪里去了!
“小翠!小翠!陪我玩!”阿呆看见下忙喊道,还招招手。
“不行啊姑爷!家里来了客人!啊!找夫人!”小翠说完又跑开了。
“哼!”阿呆不爽,“那我去找客人玩!”
想罢,阿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像个不倒翁一样走去大堂。
晋王爷觉得实在不放心,决定跑来见阿呆一面,确定确定。他本来打算,大事未成之前,都不跑来见他的,一来文家是首富,怕连累他们,
二来……怕心乱。
他也不一定要见到阿呆,见到文小姐也好,可以告诫她一番,希望他们小心一点,以防奸人所害。 晋王爷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
绪的,可是一看见阿呆自房内走出来,心就漏跳了一拍。
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阿呆害怕地倒退几步。
“别…别怕!”晋王爷忙说。
阿呆好奇地盯着这个人看,那眼神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王爷心中一阵心酸。
“来……来这里坐。”晋王爷拍拍隔座说道。
阿呆听罢,便上前坐下,他眼睛滴溜溜地直瞧晋王爷。
晋王爷看他一三岁孩童模样,又听说他变傻了,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他仔细地看看阿呆,阿呆披上披风,身材倒看不真切,但是他脸色红润,看来是过得极好。
虽然只有几个月没见,却感觉恍如隔世,自己和阿呆已经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晋王爷情不自禁地握住阿呆的手,似有无尽的话语要跟他细细娓来。
想问他过得怎么样?可好?文小姐待他如何?
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可否记得自己……和自己的情义?
从那封可恶的信中得知,阿呆是……
当自己得知阿呆的真实情况之后,真是悔恨交加。
恨的是,连累了阿呆,让阿呆受苦。
悔的是,并不是自己亲自揭开那个秘密,没有及早告诉阿呆自己对他的情,对他的爱,现在……已经不可能挽回了……
其实他也感觉到,阿呆对他也是有情的,若不然,怎么会赠自己兽骨扇,收下自己送的玉佩,并带在身上啊?
那时,自己一握他的手,他就脸红……是对自己有情的吧?
嗯?何堪无情?犹记多情?
如果自己及早得知秘密……若他也对自己有意,可以把他当成女子……嫁给自己做王妃……以后夺得了天下……就是国母……
如果自己及早得知……
阿呆见此人只是握着自己的手盯着自己发呆,不满地摇摇他,道:“你不陪我玩吗?”
晋王爷被他这么一唤,才惊觉……刚才自己实在是在做白日梦……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王爷脸颊滑过一滴泪。
阿呆见罢学着文虞平时哄自己的样子,拿衣袖替他擦脸,哄道:“乖乖!不哭不哭!男子汉大丈夫!”
王爷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吻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这时,文虞恰巧回来了,看见这一幕,气得他直奔过来。
晋王爷忙放手,阿呆高兴地迎过去欢呼道:“好哎好哎!桂花糕桂花糕!”
文虞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爷,把袋子递给阿呆,哄道:“阿呆乖,进屋里吃,不要吃太多了,还要吃晚饭呢!”
阿呆忙答道:“好好!”说完就跑进屋子里了。
文虞喊道:“慢些走!”
直到阿呆进屋里了,文虞才转过头,挑挑眉:“晋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文虞心里其实挺紧张,他怕王爷看出了什么,若是被他知道阿呆怀了他的小孩就糟糕了!!
他怎么那么大意呢?应该叫下人不要让他进来的。
王爷有些尴尬,不知自己是以何身分来文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低垂着眼,脸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