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七团后全灭 上————dnax

作者:dnax  录入:07-25

苏普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说,你太女人气了,根本不必同情他们。”

我没有再说话,笔直朝教堂走去。等我走了几步之后,苏普才慢慢跟上来,他忽然用一种叹气似的口吻说:“凡事不能超过三次。”

13.宣战

我不是一个可靠的预言家。

在过去的很多岁月里,我总是不断犯错,无法避免某些显而易见的错误。

当枪火浑身是血又精神百倍地回到教堂后,问题立刻出现了。“你杀了他们中的一个?”狼牙试着从他的叙述中得到更多细节,而我对他所说的那些如何将对方杀死的事只感到恶心。说完,枪火指了指我说:“最后给了他一个痛快。”

狼牙把目光转向我,但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或者说解释)。

“我告诉过你们。”狼牙说,“不要擅自行动。”

他说得很严肃,但没有真的发火,杀死一个人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本来我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要是你们不动声色地跟踪他,发现他们的巢穴并回来告诉我,我们可以有一个更好的作战计划。可这一切全被你搞砸了。现在开始,出去得有三个人同行,明白吗?我希望你们了解,一次侥幸的胜利不代表我们稳操胜券。想想那次偷袭,他们只有五个人,却把我们搞得一团糟。”

“现在只有四个了。”枪火说,他意犹未尽。

“四个,但是在这四个人确实变成尸体之前,绝不能大意。”

狼牙没有说“死”这个词——我们都知道上一次是个特例,现在需要一个正面交锋的机会来挽回过去的失败。只有面对突如其来的失败他才会显得阴鸷激动,此刻的狼牙是稳健而有节制的。然后,枪火开始为这个小小的胜利感到异常高兴。他的情绪总是来得很快,有时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就能让他发疯一样狂躁半天。

“接下去该轮到谁了?”他问。

“女人。”人群中冒冒失失地出现这样的回答,惹得枪火大笑起来。

我离开这些嘈杂的人回到床铺,拿起床单使劲擦手,等到发现血迹已经凝固没法擦干净后我又狠狠地把床单扔向一边。

“怎么了?”苏普问,他在我身边坐下,“你看起来不高兴。”

“他为什么要那么干。”我用手指搓着血迹,想把它弄掉,可结果反而越来越糟,血浆和汗水混在一起变得像胶水一样让人烦躁不堪。

“他向来如此,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他的胡作非为。”

“他的行为让人作呕。”

“你反对杀人?”

“不。”

“那有什么问题?”苏普说,“你可以把这当作一段小插曲,别去想它,很快就会忘记的。我们一直都在试图忘记过去重新生活。”

是的,他说得没错。我们一直都在尝试着忘记过去的一切,我甚至试着忘记自己是谁。但是没用,过去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法忘怀,一个旧词汇,一个名字,甚至一个电话号码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如同一股烟雾缭绕,像一道护身符。这些往日的记忆使我终日感到自己在梦境中游走,现在的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

“他一定会为这件事后悔的。”我说,“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擦不掉。”

苏普从自己的床铺边找来一个小酒瓶,他拧开瓶盖,把里面的酒倒在我的手心里。

“擦拭和抹去都需要技巧,还有一点来自他人的帮助。”说完,他把酒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你在军队里杀过人吗?”

“有过几次。”苏普轻松地说,“还有几次差点被杀,不过我已经忘了,时间太久了。”

“你的家人呢?”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他,但是只得到一个含糊其词的答案。

苏普想了想说:“不知道。也许还活着。”

“为什么不去找找。”

“我觉得活着的可能性很小。”苏普说着,让我看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站在花园的草坪上,穿一件白色连衣裙,怀里抱着兔宝宝,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她怎么了?”

“她不爱拍照,每次都是这样。”苏普说,“不能要求太高。”

“也许她活着。”我说,“在长大。”

“这是件好事,也是件幸事。”他收好照片,看了我一眼,“给你一个忠告,别和枪火作对。”

事后,我一直在想着这句忠告,我想他可能是好意,但这句话听起来太像警告了。看得出,枪火对我的态度十分轻蔑,他喜欢的同伴必须拥有和他相似的性格,好勇斗狠,和真正的友谊毫无关系。可即使如此,他仍然是我们的同伴,只要还是同伴就不会有过激行为,除非有人背叛了同伴(我为什么会想到背叛这个词)。

洗掉手上的血痂后,我感觉好多了,午后的阳光也能驱散一些阴霾。幸亏天气不错,不太热,有云又很晴朗。教堂中的气氛说不出的古怪,好像除了我,别人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蠢蠢欲动坐立不安。阳光安抚着我们,但好景不长,太阳下山前,天空开始变暗,乌云遮天蔽日地升腾起来,温度一下降低了。

我走到门口时,一阵狂风扫过,卷起地上的泥土,闪电在云层间若隐若现,然后黑暗便从天而降。

“变化得真快。”白沙说。

我朝矮树林的方向眺望,那里看起来一片宁静。第一阵雨浇下时,站在门口的人也全低头冲进了教堂。外面一片漆黑。我忐忑不安地进来,觉得有些发冷。但是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我们开始准备吃的。晚餐相当简陋,再也没有土豆饼了,不过我还留着那瓶花生酱。小狐找出几袋饼干,还有两个沙丁鱼罐头。我们需要得到食物补给。

我和苏普一起漫不经心地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我检查了枪,今晚轮到我守夜。

晚餐过后,枪火和他的几个好友玩了一会儿扑克,我穿上外套来到教堂门外。外面几乎没有挡风的地方,另外几个负责守夜的同伴一边抱怨一边来到我身边。

“太惨了。”其中一个说,“我们真的要这样过一夜?”

“暴雨很快会停的。”我说,“这么大的雨下不了多久。”

“你觉得这种鬼天气会有人冒险偷袭吗?”

我没有回答,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毫无疑问,这样的夜晚正适合复仇者出没。黑暗骑士和幽灵马,两团圣艾默尔之火——不,那是幽灵马的眼睛。我尽力去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以往在电影里看到的情节历历在目。

我真不想讲这个故事。

深夜到来,暴雨一直持续不断,闪电和雷鸣也逐渐加剧。在这种情形下,狼牙甚至问我们是否要进来值守,因为雷电震得整个教堂都在噼啪作响。站在门边的守卫都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室内,就在我想转身回去时,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闪电。我吃了一惊,似乎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停柩门外。当时,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一闪而过的光亮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了。但是很快,我就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错觉,有人站在那里,一个复仇者的幽灵。

“对手”站在暴雨中,闪电过后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轮廓,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我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并不是害怕,而是无法形容的焦虑,好像某种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独自一人在暴风雨夜走进敌人的据点。这一切显出了一些怪诞。我身后的门打开着,光线从里面透出来,所以“对手”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我们隔着重重雨幕互相对视。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来?”身后的同伴用手肘推了推我。我往前走了一步,雨水瞬间把我淋湿了。

“你干什么?”

我没有理他,径自往前走,手中已握住了枪。我朝“对手”走去。这时,又一道闪电亮起,使我看到了他的脸。他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在下颌聚成一串水珠。那一刻,我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想起了雕像的血泪和仇恨。那正是他的写照。然而闪电消失,轰然的雷鸣声中,眼前的黑影一晃就不见了。我愕然地举枪搜寻四周,他的行动如此迅速,早已失去踪影。我又小心走了几步,忽然感到脚下的异样。地上放着一根长长的绳子,弯曲盘绕,像蛇一般。绳子很粗,闻起来有一股腥臭味,中间的空地上,一枚小小的弹头在暴雨的冲击下轻轻滚动着。

我终于明白他的用意。

有人追上了我,一束手电光照在我周围。是刺客。

他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叫我的名字,只是凑近我身边。很快,他也看到了那堆绳子和弹头。

我们把这两件东西带回教堂,交给狼牙。

绳子浸泡在水中太久,上面的血迹已经完全渗透进纤维,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深红色,弹头则被狼牙拿在手里。

此刻,他的心中一定也不安宁,我们都明白“对手”这么做的含义。雨夜独自现身,冒着被围困的危险把这些东西(凶器)扔还给我们。

“这是宣战。”狼牙说。

枪火像得逞了似的嗤笑起来:“这样正好,免去我们到处找的麻烦。”

狼牙不置可否,然后又问我:“你看到他了?”

“是的。”

“他没有朝你开枪。”

这是个奇怪的句式,既不是询问也不是质疑。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他为什么不朝我开枪。如果要示威或宣战,那样会更有效果。

“这是他第二次放过你。”枪火说,“他好像对你青睐有加。”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说,“就算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你最好收回这个玩笑。”

“也许他感谢你最后那一枪,让他的朋友趁早解脱。这也是玩笑,他不可能看到。”

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我浑身颤抖起来,仇恨充满口腔,像唾液一样恨不得一吐为快。

也许是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苏普从后面走出来,站在我们俩中间。他说:“好了,玩笑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要好好布置一下,听狼牙的。”

他若无其事地朝狼牙看去,枪火低头望着地面,慢慢走回他的床铺。经过我身边时他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要是杀人让你觉得难过,去死命哭吧。”

旁人看来并无预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拳击中了他的眼角。

14.裂痕

枪火大叫了一声,用手捂住左眼。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流,不多,但很吓人。

他伸手看了看,感到不可思议,抬起头瞪着我。

“婊子养的。”他破口大骂,然后用力推了我一把,苏普最先反应过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胳膊,因为我正试图上去踹枪火的肚子。

“拦住他们。”苏普喊,但是很少有人敢去拦枪火,他看起来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正因为如此,他以极其迅速的方式朝我的脸上就是一拳。他的拳头非常有力,使我身后的苏普也倒退了一步。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脸上像火烧一样疼,接着又是一拳,这次是额头。

“放开我。”我大喊,并尽力挣脱苏普的手臂。

“快拦住他,别都站着不动。”

这次呼喊起了作用,刺客从后面抓住枪火的双手,把他从我面前拖走。我的视线一度混乱不堪,没有焦点。等到苏普和刺客把我们分开,我们彼此都再也踢不到对方时,我第一个看到的是远远站在墙边的白沙。他朝我微笑着,手指灵巧地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我终于冷静下来,嘴里满是鲜血黏稠的唾液。

直到此刻,狼牙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我和枪火。我们两个的样子看起来一定糟糕透顶。

“结束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说,声音又冷又硬,然后对苏普和刺客挥了挥手。我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松开了,关节处又酸又疼。

“这是第一次。”狼牙说,“你们的拳头不该对着自己人。”

“是他先动的手。”枪火大声吼叫,用力踢了一下身边的长椅。

“闭嘴。”狼牙说,“现在听我说。”

他的目光从枪火的脸上转向我,绿色的眼睛危险而严厉。

“你们为什么能活到现在,知道么?”

我们全都不说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换成以前,我会同意他,但如今,这种厌恶感变得太明显了。狼牙说:“我不要求你们互相之间亲如手足,但是不要为了一点小事就动手。你们应该很清楚落单的下场,别做这种蠢事。”

他说这些话时,我和枪火正怒目而视,我们都从对方的眼中获得了提示:如果想打架,我一定会把你打趴下。

“看来你们都有些意犹未尽。”狼牙说,“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们和解。”

他看了看我和枪火,对苏普说:“带他们去地窖,那里地方够大,随便干什么都行。给你们一天时间反省,我希望你们能一起出来,可要是不行,就得尽全力。你们可以在里面谈谈怎么和好如初,也可以把对方打死为止,总之我不想看到你们在关键时刻因为互相仇视而拖了别人的后腿。”

对于这个不合常理的决定,我本以为枪火会大发雷霆,可结果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自己朝着地窖走去。苏普来到我身边,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放了下来。

“我理解你。”他说,“但是你不该这么冲动。”

“我错了么?”

“为什么要问我呢?”苏普说,“这正是问题所在,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在一片沉默中,我和枪火进了地窖,木门关上,整个地下室立刻陷入一片漆黑。那一刻,我变得警觉而敏锐,就像一个被关进兽笼的犯人一样。我提防着枪火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但对他来说和解的唯一方法就是暴力。

黑暗中传来笑声,枪火说:“你害怕了?”

我不想和他对话,这只会增加愤怒。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愤怒源于何处,这里面开始掺进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发泄。枪火只是一个发泄的对象,他太激烈,总是急于在我眼前炫耀他的暴力和残忍。

“为什么不说话。”枪火问,“你不是想为那个死人抱不平么?可别忘了,最后那一枪是你开的,是你要了他的命。”

“闭嘴。”我说,“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枪火说,“因为杀了一头愚蠢的猪,难道还会有警察来送我进监狱?”

他在暗中冷笑:“噢,我知道,你不是怕我,而是害怕‘对手’,是么?他放过你两次,事不过三,这是你说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他冲我吐唾沫,用鄙夷的语调说:“胆小鬼。”

我朝他的脸挥去一拳,这一下令他失去了一些平衡,但他并没有停止,而是猛扑过来掐我的喉咙,我抓住他的手臂,一时间,我们都停住不动。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阻止不了我杀人。”枪火说,他的手指渐渐用力,声音充满愤怒,“我们生在末日,我们就是野兽,最强者生存,还需要我来教会你这个道理么?”

推书 20234-07-26 :浩瀚星辰 下(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