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行之离情————影曳未明

“小筝，我聂家对不起你啊！”聂进元说道。

“哪有什么对不起的。”小筝一笑，说：“我想通了，只要少爷能幸福就好，其它都不重要了。只希望公主也能明白这一点。”

蓝玉霖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泪水不停。

她对自己说马上就能和雪瞳成亲了，她对自己说只要能待在雪瞳身边就幸福了。可是想到雪瞳对蓝光霖的专情，她的心就如刀割疼痛不已。

“玉霖！”那辛帝一脸担心的走了过来，“听说你这几日不吃不喝。怎么了，谁敢惹我的大公主啊！”说着，她将蒙在蓝玉霖头上的被子拉开，看到蓝玉霖红肿的双眼，就心疼起来，说道：“怎么这样了，有什么委屈快跟父皇说。

“父皇。”蓝玉霖坐起身，想想近日的伤心难过，想想皇兄与母后为了野心而不顾自己的感受，终于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道了出来。

霖阳宫里，蓝光霖将写好的信交到了碧桃手里。

“太子殿下。您真的决定出宫了吗？”一个侍女终于开了口。其它的人也都劝蓝光霖起来。

“你们别说了，太子殿下已经决定了。”碧桃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很大的威严，四周的人顿时安静了。

“如果父皇来了霖阳宫，你就将这放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蓝光霖说道。

“嗯！”碧桃连连点头。

“那我就走了。”蓝光霖看了看下面站着的人，便向前走去。

“太子殿下！”看着就要出门去的蓝光霖，大家都跪了下来，“今后没有奴才们在身边，您一定要保重啊！”

“我会的。”蓝光霖没有回头去看他们，他怕会有太多不舍，毕竟这是他长大的地方，大家陪他开心，替他愤愤不平，完全不含私心的对他好。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一声高呼，蓝光霖顿时愣住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第二回：颜如花 不如花（五）

“太子殿下，冷静点，说不定皇上只是来看看。”碧桃忙过来对蓝光霖说。其它的人也都站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准备迎接皇上。

那辛帝出现在了门前，带着满面的愠色。

“你给朕跪下！”看到蓝光霖，那辛帝便是一声怒喝。

整个霖阳宫的人噤若寒蝉，全跪倒在地。蓝光霖更是清楚自己要让雪瞳久等了。

“你快说你和那个聂雪瞳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辛帝狠狠地盯着蓝光霖的眼睛。

“就如您知道的那样。”

“你这个混帐！”那辛帝叫着，一巴掌落在了蓝光霖脸上。蓝光霖的嘴角顿时流出了血。

“这种有违伦理的事，你还做得出来，想丢尽我大光朝的脸吗？”

“所以请您让我出宫吧，只要我不再是皇子不再是太子，就不会对国家有任何的影响了。”

“想都别想。”那辛帝说着，叫来了外面的侍卫，命令道：“你们给朕将这霖阳宫牢牢守住，不准太子出门半步。”

“父皇，您不能这样做！”蓝光霖站了起来，直直盯着自己的父亲。

“朕是皇帝，有何不可？”那辛帝高声喝道。他的记忆里，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的，却没想到会为了聂雪瞳而对自己冷面相向，想到这心里也就更气了，说：“这一切都是那聂雪瞳的错，他身为男子，还不知羞耻的勾搭当朝太子，朕绝不轻饶他。”

“没想到您会如此。”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的不通人情，还出言侮辱雪瞳，蓝光霖失望，迈脚便向门外走去。

“你不后悔就出去。”那辛帝叫道。蓝光霖听住了脚步，却没转过身。那辛帝走近了他，厉声说道：“朕知道这些侍卫拦不住你，但是，你若敢出这霖阳宫半步，朕就立刻命人杀了聂雪瞳。记住，君无戏言。”说完，他甩甩袖，离开了。

蓝光霖愣愣地站在了那里。

眼看天都黑了，光霖却还没回来，聂雪瞳的心里忐忑不安，聂进元和小筝也很是焦急万分。

“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公主知道少爷和太子的事，说不定已经告诉皇上了。”小筝说道。

“她并不知道雪瞳要和太子走，以为和雪瞳的婚事是一定了的，所以她应该想要节外生枝吧！”聂进元看了看聂雪瞳说道。

“也许是太晚了，碧桃他们不放心光霖出来。明天就会来了，一定不会有事的。”聂雪瞳说着，他也想过小筝说的可能性，却还是自我安慰着。

次日，一夜未眠的聂雪瞳却接到了皇上的宣召。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光霖的事已经被皇上知道了。

聂进元忙陪着儿子到了皇宫，却被侍卫们拦在了大殿外。

聂雪瞳独自被带到了光明宫。

“草民见过皇上！”还没看清到那高高在上的人，聂雪瞳便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聂雪瞳。”看清了聂雪瞳的模样，那辛帝那满面的怒气却是消退了不少，“太像了，太像了！”他喃喃道。

“皇上！”见到那辛帝的恍惚，一旁的太后自知是怎么回事，便极为不满的低声唤他。

“聂雪瞳，你可知罪？”回过神来的那辛帝说道。

“恕草民斗胆问皇上，有何罪？”

“那就让本宫来给你说清楚。”太后怒地站了起来，“你不闻伦理，引太子对你产生不伦的感情。此般伤风败俗，有悖阴阳，更损国体可是犯了滔天大罪！”

“我和光霖是真心相爱，是有违伦理，却不是太后所说的那般不堪。”

“如此不知廉耻，真和你那娘一模一样。”

“太后，您说我可以，跟我娘又有何干？”

“聂雪瞳。”那辛帝叫道，“看在你是丞相之子且曾立过多番功劳，朕且饶你死罪，但是你要在此发誓，从今以后不再爱太子，并且永生不见他。”

“不。要我不爱光霖不可能，皇上您可以阻止我和光霖在一起，却不可以阻止我对他的感情。”

“你……”那辛帝气的满面通红，“朕再问你，你发不发誓？”

“不。”

“你就不怕死？”

“死？”聂雪瞳讽刺地一笑，说：“那怎会比要与光霖分开可怕？”

“好！”那辛帝喊道：“来人，将他打入天牢。”

太子与丞相之子相爱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宫里各个角落。

传到皇后耳里，她是气愤不已，本以为能轻易除去太子的，结果却在节骨眼处生出事端来，尤其是当她听说皇上为了太子将聂雪瞳打入了大牢时，她就更愤怒了，宫里谁都知道，皇上虽立大皇子为太子却是一点也不宠爱他，却为了让他留在宫里而做出这种会惹到丞相造反的事？

可见，以后要对付太子就更难了。

蓝光鑫知道此事，虽有不甘，最担心的却还是皇兄的状况，他到了霖阳宫，却遭到了侍卫们的阻挠，说什么也不准他进。

他无趣的退出来，知道那一定是自己妹妹告诉给皇上的，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好在路上又遇到了蓝玉霖，便急着训斥她起来。

“皇兄和聂雪瞳的事是你告诉父皇的吧，若不是你，他们就可以幸福的远离京城了。”

“那我呢，我的幸福就不重要了？”

“你能忍受聂雪瞳对你没有爱吗？你又何必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毁掉皇兄的幸福。”

“你少在这里教训我。”看到皇兄的样子，蓝玉霖不禁觉得好笑，“你觉得雪瞳会傻到自己将他爱着大皇兄的事告诉给我吗？我会知道是因为那日听到了你和母后的谈话。”

“那日的，你怎么会？”蓝光鑫一下顿住了，他与母后的计划，他是从未对妹妹提过半分的，他并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的野心。

“你太令我失望了，皇兄。”说着，蓝玉霖给了蓝光鑫一巴掌，继续说道：“虽说我不喜欢大皇兄，但你真心待他好，我不会反对，因为你和宫里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不同，可是你却是为了太子之位才接近他，你会让他与雪瞳走就是为了轻而义举的得到太子之位，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的野心得逞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真心想让皇兄幸福的，就算他没有爱上聂雪瞳，我也不会为了太子之位杀他。”

“好，那我就看看，今后，你会不会杀他了。”

“我是不对，但你就对了吗？你这样做可能会害两条人命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要父皇阻止他们在一起。”

“父皇对皇兄的重视是你不知道的。他为了让皇兄死心已经下令将聂雪瞳关进了天牢，不出几日，便要问斩。而我怕皇兄听说了这件事会想不开，闹不好就会自杀。”

“父皇将雪瞳……不可能的，我怎么不知道？”

“看来父皇是故意封锁了消息要瞒你，为了留住他的太子，他开始不择手段了。”

得知儿子惹得龙颜大怒，被关进了天牢。聂雪瞳急急地请求面圣，在御书房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得以见到皇上。

“皇上，求你开恩饶过小儿一命吧！”

“我没怪罪你就已经是开恩了。朕给过他机会，但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对太子死心，这也怪不得朕。”

“皇上，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你也有责任啊！”

“大胆！”那辛帝叫着，站了起来。

“当日若不是皇上之意让太子住进了丞相府。雪瞳便不会与太子相识。微臣知道皇上是怕微臣对朝廷有二心才会想到利用太子和雪瞳的感情牵住微臣，但是，皇上不知微臣对朝廷是忠心不二，又怎会存有异心？”

“你是说，他们会这样都是朕的错。”

“臣不敢，只是希望皇上能看在他娘份上，饶他一命。”

“他娘？”那辛帝的眼神不自觉的柔了些，“当年瞳云是宁死都要拒绝为妃，害朕颜面扫地。你现在居然要朕看在她的份上，饶了你的儿子。”

“皇上，你若执意要说雪瞳有罪，那也不是死罪啊！”

“若他爱的是普通百姓，全然不关朕的事，但他爱的是当今太子，还让太子为了他连江山都不要，你说这还不是死罪吗？这是足已死上千次万次的。”

“皇上，你分明是不明事理。”

“你闭嘴，你以为朕就真的不敢杀你吗？”

“你不敢。”聂进元站起了身，正对着那辛帝那恨恨的目光。

“好啊，聂进元！”在这个对视持续了片刻后，那辛帝笑了，带着一种无奈，“的确，当年的事，朕确实有感愧疚。但现在朕一定要留住光霖，为了他，朕可以不顾一切。你再这样，休怪朕不念旧情。”

此时，蓝玉霖也匆匆地赶到了御书房，一见到自己的父皇便连忙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求你放过聂雪瞳。”她央求道。

“玉霖，你也给他求情？他那样对你，你还求朕放过他？”

“但是儿臣爱他，今生非他不嫁。而且，您已经下旨赐了婚，君无戏言啊！”

“他并不爱你，你也要嫁给他吗，你不能这么傻啊！”看着女儿哭红的双眼，那辛帝早已没了愤怒只有心疼。

“如果他死了，儿臣会活不下去的。他爱大皇兄，并不仅仅是他的错，您怎能将一切怪在他的身上？”

“好。”那辛帝终于无奈地点了点头，“朕答应你，只要他娶你过门，朕就不再追究。”

“谢父皇。”蓝玉霖忙磕头谢恩，便忙起身对一旁的聂进元说道，“丞相，您快去天牢把雪瞳放出来吧！”

“谢公主，公主的大恩大德，我聂家真是无以为报。”聂进元说着，便要给蓝玉霖跪下。蓝玉霖倒是拒绝了，让他快去天牢，以免让聂雪瞳受了苦。

聂进元马不停蹄的拿着皇上的圣旨赶到了天牢，见到自己的儿子，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聂雪瞳一听，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公主。但是他不能娶公主，就像他不能不爱光霖一样。

聂进元知儿子死意已决，痛心不已，他气急地打了聂雪瞳一巴掌，说道：“你是不怕死，但是你想让太子死吗，你若死了，难保他不会做傻事，你想他和你一起死吗？”

“孩儿不想，不想。”聂雪瞳说着，泪水流了一面。聂进元见着，更是痛心了，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呼道：“天啊，既然让你们有了缘为何又不给你们份，为何要这般折磨你们啊？”

蓝光鑫找到了那辛帝。跪在地上。

“鑫儿，你也想给聂雪瞳求情吗？”那辛帝坐在桌前，手抵着额头，淡淡地说道。这两天，他已被太子的事搅得心烦意乱，头也痛了。“都觉得朕不对啊！你起来吧，朕已经放了聂雪瞳，让他去当驸马。”

“不。儿臣是求您放过皇兄。”

“你说什么？”那辛帝叫着站了起来。

“求您放了皇兄，给他真正的幸福，皇宫不适合他，太子更不适合他。”

“朕告诉你，霖儿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谁敢说他不适合。”

“但皇兄不会快乐！”

“不会。聂雪瞳能活着对霖儿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所以霖儿还会像以前一样。你下去吧，朕想歇歇。”

“父皇，您就真的这么看重皇兄吗，难道儿臣在您心中不能代替他半分？”

“你和他在父皇的心中同样重要。”看着儿子，那辛帝站起了身。他走到了蓝光鑫的跟前，说道：“你想当太子，父皇一直明白，毕竟江山不是一个普通皇子能抵挡得住的，偏偏就霖儿从不在意。所以，皇子中只有他最配太子这个位子。因为真正能治理好国家，让我大光朝名垂千古的正是他这样的人。父皇知道你是真心对霖儿好，所以，父皇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尽全力保护他，辅佐他。你不要恨父皇，父皇并没有偏心。”

“可您有私心，因为私心而无视皇兄真正的幸福。”

“行了，朕今天不想发脾气，你下去吧！”

“好，希望将来您没有后悔的一天。”

蓝光霖坐在屋里。霖阳宫被全面封锁，他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心里只能干着急。整个霖阳都是异常的沉默。

而在这个时候，那辛帝出现了。一见到他，蓝光霖便迎了上去，问道：“您是不是见过雪瞳，您有没有难为他？”

那辛帝没有回答，只是坐上了椅子，叹了口气，才缓缓的说：“朕让他发誓忘记你。”

“他是不会答应的。”蓝光霖淡淡地说道。

“的确。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是死。”

“父皇？”听了那辛帝的话，蓝光霖愣住了，怒道：“要错也是我的错，雪瞳根本是无辜的，您怎么可以那么做，皇帝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吗？”

“朕是皇帝，难道连判一个人死的权利都没有吗？”见儿子一脸愤怒的样子，那辛帝也是一惊，却见蓝光霖已经跪在了地上。

“儿臣从未求过您，但这次求您放过雪瞳，不然，儿臣不会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