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 下————者也

凝视着非尘的小脸儿，修平很像使劲儿掐几下。他伸出双臂抱起非尘的身体，将他抱到太子的床上，放在了太子的里侧。

太子最早是明天中午醒过来，他明天早上就过来，让这个迷糊的小和尚起来。

摇了摇头，修生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在非尘的脸颊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然后起身站了起来。他还要去炼丹阁与皇上一起炼丹，今夜有不能睡觉了。他本想将非尘抱到自己住的地方，又怕吵醒了非尘，只好让非尘先睡在这里。

今天，让非尘睡个好觉。以后，他可能不会如此的仁慈。修生眼中闪出血色残虐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让他兴奋的事情。

凝视了一会儿躺在床内侧的非尘，修生挑了挑嘴角，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皇上要长生不老，他要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握着富贵荣华，心中却并不快乐。

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起过兴趣，除了这个小和尚。

或者，这个小和尚是上天赏给他的玩物，让他的生命能够多一些乐趣。

修生看着天空，嘴角挑出嗜血的笑容。

非尘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一个床，睡姿本就十分的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躺的规规矩矩，但是早上的时候都会变成大字型，被子一般都被踢在地上。

“嗯--嗯--”非尘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似乎有人捏住了他的鼻子不让他喘气儿。他睁开了眼睛，面前一个人正一脸趣味的看着他。

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还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床上会出现一个男人。刚刚睡醒，他一时没有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皇宫，还以为睡的是自己的床。

“你是谁？”非尘愣愣的看着与他躺在一个枕头上的太子，也忘记了要起身。

“你是谁？”太子的面色虽苍白，脸上却带着笑容。

非尘终于坐了起来，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奢华的装饰，迅速的迈过太子的身体下了床。他静了静心神，双手合十看着已经转过身的太子说道：“小僧非尘见过太子。”

太子好笑的看着非尘，刚刚还一脸迷糊，现在就一副慈悲安详的样子，变的还真快。

“难道你不知道，擅自睡到这个床上是死罪么？”太子故意逗弄着非尘。

非尘还真是不知道，他成天住在山上的寺庙里。他知道后山的猴子什么时候发情，知道哪种野菜可以吃，却不知道任何宫里的规矩。

在寺庙的时候，因为他喜欢随时的敲木鱼，所以那些师兄们都不爱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人给他将这些事情。而他被召来的时候又太匆忙，方丈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对他讲解宫里的规矩。所以，他什么也不懂。

“非尘不知。”非尘合十低着头答道。死这个字让他的小心肝儿颤了一下，虽然他活着也并没有什么大的趣味，但是还不想这么快就死。

太子想做起来，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非尘赶紧去扶住了太子的身体。

太子靠在非尘的怀里，止住了咳嗽转头看向非尘的脸，非尘的脸上还是一片的宁和，宁和的有些傻气。

“噗嗤。”太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子的身体很高大，上身靠在非尘的怀里，非尘有些吃不消，手臂有些酸麻。太子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睁开眼睛侧头看到非尘因为吃力而变得通红的小脸儿，忍不住呆了一下。情不自禁伸手拉下非尘的头，另一只手圈住了非尘的腰，朝着非尘的嘴唇吻了上去。

非尘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炸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愣然的微张着嘴，任由太子加深了这个吻。

这种味道，很清醇，像是喝着清澈甜美的溪水，让他欲罢不能。太子伸出舌头挑逗着非尘的舌头，因为得不到回应而忍不住在非尘的嘴唇上轻咬了一下。

非尘刚刚回过神儿来，身体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大力的给抓出了太子的掌控。

修生因为炼丹耽误了回来的时间，等他拿着药进了太子的寝宫，却看见这样□的画面。他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一把将非尘抓来出来，几乎是用扔的将非尘扔到了右侧的软榻上。非尘摸着被撞痛的屁股，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了软榻上。

他的嘴唇变成了鲜红色，还泛着水样的光泽。非尘摸不着头脑刚才为什么太子要亲他？他可不是女人啊。他虽然知道的少，但是也曾经偶尔听见师兄们说在后山见到男人和女人亲嘴，和尚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

他是男人，太子也是男人，肯定太子是病糊涂了。太子是男人，被太子亲了，这样没有关系，佛祖不会怪罪的。

非尘想通了之后，脸上无措的表情消失了，换上了祥和安静的样子。

“修生参见太子。”修生将非尘丢到软榻上之后，微笑着对太子行礼。太子也微笑着让他不必多礼，然后让修生扶着他的身体，将药喝了下去。

非尘相通了之后，又走回昨天选好的位置坐下，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念经。

太子看着非尘的样子，心中好笑。想到刚刚非尘的味道，刚喝下的苦药也变得甘甜起来。修生在哪里找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和尚，看起来修生对这个小和尚也上了心。

修生扶着太子让他斜靠着枕头坐了起来，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眼角却扫视着坐在地上的非尘，眼波流转间竟带了几许恼怒。

刚刚与太子做了那样的事情，现在非尘竟然可以这么安好的坐在那里念经。他究竟是太迟钝，还是生性就十分的□，觉得和太子做这样的事情没关系。佛门中人，非尘真的是自小在寺庙中长大的佛门中人么？佛门中人会是如此这般么？！修生心中升起了怒气。

非尘却不受任何的叨扰，默默的念着经文，脑中回想着木鱼的声音，让自己心神合一。

真正的红尘

“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太子对着修生拂了一下手，让修生退下去。他对着修生说话，眼睛却带着笑意看着非尘。修生察觉到太子对非尘的心思，不觉间心中更加躁怒。他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快，离开着太子的寝宫。

非尘依然忘我的默念着经文，丝毫不觉太子过于炙热的注视。

“非尘。”太子轻声唤了非尘一句，非尘因为太过专注而没用听到太子的叫唤。

“非尘。”太子略微抬高了嗓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打量着非尘，想着如果非尘头上有一头乌发的话，肯定是极为的俊美。

一定要让这个小和尚留头发，好让他看看会是什么模样，太子心里打定了主意。

非尘听到了太子的叫声，抬头看向太子。

“非尘。”太子笑着冲非尘招招手，对非尘眼中的安详和清澈有些不满。刚刚他吻了非尘，转眼间，非尘竟然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他的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非尘站了起来，走到离太子两臂之远的距离，看着太子。

“过来。”太子眯起了眼睛，冲着非尘招了招手，让非尘到他的身边儿来。

非尘迟疑了一下，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开口说道：“太子叫非尘有什么事情？”

看来这个小和尚还不笨嘛，还知道担心再次被吻，太子脸上浮现了促狭的笑意。他伸了伸胳膊，对非尘说道：“我累了，过来扶我躺下来。”

迟疑了一下，非尘走到床前，扶着太子的身体，让太子躺了下来。太子很想将这个小和尚直接压在床上，可惜他现在力不从心，只好等到他身体恢复之后了。

非尘自然不知道太子的心思，他也想不到外表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太子心里会有如此的想法。虽然感觉太子刚才亲他十分的不妥，但是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情。佛祖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刚才的事情，他只以为只太子病重之时的无心之举。

将太子身上的被子盖好，非尘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了下去继续默念经文。

太子一直看着非尘，不觉间脑袋昏昏沉沉的，慢慢合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修生一直等在外面，他在太子的汤药里放了可以让太子安眠的药物。过了一段时间，他估摸着太子睡着了，就大开门走了进去。

太子已经合上眼睛安静的睡了过去，非尘也默默的坐在地上嘴唇轻轻蠕动着，无声的念着经文。

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修生的心里又升起了莫名的恼意。他走到非尘的面前，粗鲁的将非尘一把拉了起来。非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莫名的看着一脸阴郁的修生。

“跟我出来。”修生放开了手，对着非尘沉声吩咐着。

“非尘还要给太子念经。”非尘没有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使命。

“跟我来。”修生也不多做解释，沉声说了一句，就朝门那里走了过去。

非尘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熟睡的太子，转身跟在了修生的身后。他不明白为什么修生要叫他出来，莫非是因为他经念的不好。是了，他本来就念不好经，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下圣旨让他过来给太子念经。

脑中思索着，也找不到答案。不觉间随着修生走了好几个回廊，穿过了好几个院落，进了一个飘着药香味儿的院落里。一路上遇到很多的人向修生躬身行礼，非尘跟在修生的身后，所以也尴尬的接受了行礼。他不知道如何回礼，只好双手合十微微的点头。

轻轻呼吸了一下院中药草的香气，十分的怡人心脾，非尘微微笑了起来，十分喜欢这种味道。这个院落中虽然也是高大的宫殿，但是院落中的花草却格外的雅致。没有来得及细细的欣赏，非尘就跟随着修生的步子进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修生吩咐着非尘关上房门。非尘转身关上了房门，回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生竟然站在了他的身后。

冷不丁的看到原本站在远处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任凭再怎么有定力的人，也不由的被吓了一跳。

“国师？”非尘退后了一步，低声惊呼了一声。

修生去换上了一副笑脸，手臂一捞将非尘捞到了怀里，看着非尘的眼睛轻声说道：“非尘，叫我修生。”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难受，非尘有些受不了。他想挣开修生的胳膊，却被修生圈的更紧。

修生看着非尘发窘的样子，眯起细长的眼睛盯着非尘的眼睛说：“怎么，刚才被太子那样亲都没事儿，现在到了我这里，搂一下都不行了？”

“国师，非尘不懂你的意思，请你还是快些放开非尘。”非尘的脸上涌上了微微的晕红，听了修生的话感觉颇为的尴尬。

似乎，这个国师将他当成女子一般的对待了。

“怎么？不懂？我看你被太子亲的时候十分享受，怎么现在又不懂了？”修生将脸凑到非尘的面前，呼吸的热气喷在了非尘的脸上，非尘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

“非尘不是女子。”非尘看向修生的眼睛说道。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女子，莫非，你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国师似乎将非尘当成女子了--”非尘有些发窘的开口说道。

“我一直把你当成男子，所以才这样对你。如果你是一个庸脂俗粉，我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修生的脸快到贴到非尘的脸上，看着非尘红润的嘴唇，很想咬上一口。

听着修生的话，非尘虽没有明白，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修生的不怀好意。

“非尘是出家人，希望国师莫要亵渎了佛祖。”非尘正了正神色，看向修生的双眼。

修生冷哼了一声，放开了非尘，非尘双手合十希望自己的心能够安静下来。修生看着非尘的样子，眉毛挑了起来，轻声开口说道：“我要是亵渎了佛祖又怎样？我是道家之人，与佛祖又有何关系，就算亵渎了又能拿我如何？”

修生的话让非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念的经书实在是少，要是寺里的师兄或者师父肯定知道怎么回答。

“你说，能拿我如何？”修生笑了起来，细长的眼睛因为笑意而显得格外的妖冶。

“佛祖慈悲，定不会拿你如何。只是，万事因果循环，今日做得恶他日必然会循环到自己的身上，相信道家也有这样的教诲。”非尘看向修生的眼睛说道。

看着非尘清澈的眼神，修生心中产生残虐的想法，很想将非尘清澈的眼神搅成浑浊。如果那样的话，应该是十分有趣。

“佛又如何？道又如何？学道不过是我心血来潮罢了。既然做了，我就不怕循环报应。”修生抿嘴笑着，笑容却似妖魔般带着阴冷之气。

非尘不知道该如何接着说下去，面前的修生明明是人，给他的感觉却更似妖魔，带着无法感化的戾气。

修生斜眼笑看着非尘，眉目间满是妖冶之气，星眸流转间确是刺目的寒光。

看着面前的修生，非尘的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了想感化修生的想法，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一直念着--让他感化修生。

这个人，能感化么？分明是妖魔一般。非尘看着修生的眼睛，心中思索着。

这个小和尚，什么时候能跌下地狱呢？修生诡异的笑了起来，笑容中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国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非尘就回去念经了。”非尘双手合十，准备告退。

修生对着非尘挑起了嘴角，突然闪身到了非尘的面前，伸出胳膊搂住非尘的腰肢，一只手握住非尘的头，低头就吻了下来。

一切都那么措手不及，修生的吻带着强烈的暴虐之气，猛烈而让非尘无法躲避，只能咬紧牙关生生的受了。

修生却张开嘴在非尘的下唇上重重的一咬，非尘吃痛出声儿，修生的舌头趁机挤进了非尘的口中，肆意的搅拌着，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非尘奋力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开，因为嘴唇吃痛，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样子却更加的撩人。

良久，修生结束了这个吻，松开了对非尘的束缚。他的嘴唇上沾染着非尘的血液，非尘的下唇被他咬碎了一个小口子，正朝外渗着鲜血。

眼中的水雾凝聚化成了一滴泪水，从非尘的左眼角滑落而下，修生忍不住伸出手将那滴泪水抹掉。

非尘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在心里回念着经文，试图让自己的心里能安静下来。脑海里回想着木鱼敲打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愈来愈清晰。他的心随着脑海中木鱼的声音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恢复了祥和宁静。

睁开双眼，眼中的水汽已经消失，依旧是一片的清明。他的眼神让修生的心有一刹那的颤动，仿佛在千百年前，曾日日夜夜的与这双眼睛的主人相伴。

甩掉这种奇怪的感觉，修生挑起嘴角笑了起来，仿佛刚刚吸食完鲜血的妖精，嘴唇上还沾染着血迹。

“国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非尘就回去念经了。”非尘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非尘越是这个样子，修生就越是想要毁掉他。修生轻笑着走到门前打开门，边朝外走边说：“跟我来，我带你回太子的寝宫。”今天就暂且放过他，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才有意思。看着一个原本在世俗之外的小和尚，慢慢的跌入世俗，然后再慢慢的滑下地狱，就仿佛着一朵莲花慢慢的腐烂一样有趣。不，是更有趣。

跟在修生的身后，非尘一直在脑中回想着木鱼的声音，让这种亘古不变的敲打声驱走心中的杂乱。

回到了太子的寝宫，太子还没有醒过来，修生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非尘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的无视着他的存在，本以为已经将他当作了与桌椅一般的东西。在修生离开了以后，非尘舒了一口气，恍然间发觉自己刚才实在是紧张，也根本就无法忽视像修生这样的人。

他刚才做的事情似乎亵渎了佛祖，尽管是强迫着亲吻，但是依然无法泯灭他心中的罪恶感。佛祖应该不会怪罪于他吧，哎-出生到现在活了十五载，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