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晚了,月亮也悄悄的冒了个头,这里的月亮前半夜与尤渡从前世界的月亮并无二致,但后半夜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黑漆漆的夜晚,也能发现月亮周围的光晕是淡紫色的。
最近腻了,尤渡新用树藤隔了块板子吊在屋后两棵树之间,抱着小家伙坐在上面荡起了秋千。
月亮很像家乡的,尤渡望着月亮,想起了姐姐,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开始低低的唱起了歌,白天尤渡不出声,就是夜晚也只是偷偷的在宝宝面前哼哼下,只要尤渡发声,小家伙就不会吵闹,反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所以,到了晚上尤渡就会在四顾无人的境况下,给小家伙说几句话,然后慢慢的哼着催眠曲,小家伙的眼睛瞪累了,再眯起眼睛,就会乖乖的不吵不闹,一夜好眠。
现在,小家伙也如同以往一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尤渡。
尤渡好笑的刮刮小家伙的鼻子,小家伙尤渡给他取了个名,就叫尤绽,那是尤渡姐姐的名字。
突然尤绽伸出肉鼓鼓的小手,往尤渡的脸上掐去,口里吐出几个小泡泡,“叠~……”
尤渡一下子停下唱歌,“小家伙,你说什么?”
尤绽继续吐着他的泡泡,没有再开口,手玩着尤渡的脸。
尤渡把他的手拿下来,继续问着,“小家伙,再叫声!”
不过好一会,尤绽都还是没有声音,尤渡微微有点失望了,正准备继续完成他今晚的任务时,尤渡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叠……爹……!”
尤渡这回听清了,惊喜的看着尤渡,两只爪子准确的掐住尤绽两颊上的肉,就是一扯。
“哇!尤绽,你能说话啦!”
“哇啊啊!哇啊啊……”尤绽不干了,开始了他的拿手威胁,瞪圆着眼睛,嘴巴一张,就扯着嗓子开哭。
尤渡正是高兴的劲头,尤绽怎么哭他也不嫌烦,反而变本加厉的扯着尤绽的脸颊,并威胁着,“再叫声,再叫声爹!”
可怜的尤渡,在哭了好一会后,尤渡还是没有听见如往常一样的哄唱声来哄自己,尤绽的小心脏就开始知道今天怕是不得善终了,渐渐的开始停止哭泣,努力的挥舞着小爪子扞卫自己的尊严。
尤渡继续在威胁着,尤绽甚至还没有生牙齿的嘴里突然吐出了另外一个词,“臭……臭……臭臭!……”
第六章
由于村民们一直以为尤渡不会说话,尤渡也就懒说得,没有必要,反正也能沟通。
这下,尤绽如此早就能开始讲话了,村民很好奇,开始络绎不绝的来看望尤绽,并逗弄他说话,尤绽只要人逗就会喊,爹爹两字,还只有六个月,就能够说话了,村里人都说尤绽是神童,无不称奇,尤渡听了一笑置之。
到尤绽能爬,不吃奶的时候,尤渡就伤脑筋了。
比如,尤渡在喝茶,尤绽就爬啊爬的,爬过来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球珠子盯着你,喂给他喝,他摇头,硬塞,他抵死不从,只见他努力的要爬上尤渡的膝盖,尤渡一把他抱上去,尤绽却就照着尤渡嘴唇给啃过去;尤渡吃饭,喂他吃,他也不吃,抱着尤渡的脖子,只吃尤渡含在口里的米糊糊,如果是菜,他也照吃不误,不管拉不拉肚子;尤渡上茅坑,尤绽就蹲在一边,有模有样的趴着拉;尤渡打猎,尤绽是没辙了,但是从出去是尤绽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回来也是尤绽水汪汪的眼睛迎接,如此很久,尤渡只好在只需出去看陷井的日子用布把尤绽兜着,背在背后,一起去收陷井。
天气晴好,阳春三月的日子。
尤渡一早起床,伸了个懒腰,算算日子,是要出去看陷井了。
按理说,小孩子是贪睡的年龄,尤渡是没有办法,但尤绽偏偏也在这个时候醒来,先是眨巴下眼睛,看到尤渡穿衣了,小屁股立马做起来,然后屁股一撅一撅的扒拉着两手两脚,往尤渡处爬去,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尤渡。
叹了口气,任命般把尤绽也绑在肩膀后。
开门,提脚往陷井的安排处走去。
恩,今天的收入不错,尤渡手里提了两只兔子,尤绽手里正扯着一只绑好了的鸡,绑住的一头正挂在尤渡的脖子上。
“爹,漂漂……”
“恩?”尤渡反过头看着尤绽。
“鸡……漂漂…… ……”
“是的,漂漂,爹回家给你煮鸡汤啊!”七八岁的光头娃娃反过身对没一岁的娃娃说。
“爹……”突然尤绽指着一个地方,“那里,漂漂……”
尤渡转过头一看,在树林的一棵大树后,有块很鲜艳的布露出来,是个人,尤渡一惊,但是尤绽还在不依不饶的扯着尤渡。
既然看到了就去看下吧!自己就刚和小家伙讲的是家乡那里的话,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恩,还是先喊下,尤渡操起很僵硬的南国话,喊道:“兄弟,能否以真面目视人?”
等了一会,没有声音传出。
尤渡再叫了声,还是没有声音。
难道不是人?只是别人 遗失的布料或者衣物,尤渡小心的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个全身是血的血人,刚那衣物上鲜艳的布料就是血染红的,下意识的,尤渡要去遮住尤绽的眼睛。
“好看!”出乎意料的是尤绽居然在一旁拍着小手。
尤渡哽了下。
半晌才走过去,仔细的检查这人,不知道死也没有,死了的话就挖个坑给埋了。
刚好,尤渡的手伸到这人的鼻子底下,却发现还有气,只是昏迷了而已,还好没有听到我说话,尤渡现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不过也没有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是尤渡这种小山沟沟里,也有人来盘查,只要口音有点异常,就会被当作奸细给抓走。
尤渡扯着这人的一只腿,而尤绽的小手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这人头上的簪子给抓在了手里,兴许是自己抱着那人看能不能抱动的时候吧!尤渡看着尤绽手里的簪子,觉得这小奶娃真是鬼精鬼精的.
好不容易拽着这人回到自己的房子下面,尤渡打来水把他给剥干净了,出乎意料的白皙,肌肉很匀称,手只有无名指那里有个茧,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抓笔杆的。
可惜的是胸部到腹部有一条血沟,皮肉外翻着,再深一点点就估计能开膛了,用刀把那个人的里衣干净的部分划下来,用开水消下毒,然后给他包扎好,再多的,尤渡也就不能做了。
他重新把这个人抬着上半身,拖到村子的角落,等大伙回家时会有人经过的地方,然后拍拍手,回家,今天天好,现在大家都出去做农活去了,只有些孩子,孩子一般不会到那里的,所以尤渡就把这人拖到那里,一看就知道这人来头不小,尤渡可不想惹麻烦上身,可他却忘了尤绽手里的簪子。
果不其然,黄昏了,村子却异常的热闹。
原来那人被村里里的那家恶霸给看到了,恶霸王二麻子的眼光也不俗,于是一村的人都知道恶霸救了个财神爷。
用村里里最好的饭菜,跑很远请来据说医术很好的大夫,再要自己妹子在人家的面前尽量多表现。
尤渡听到这些的时候正在给手里的鸡剥皮,那两只兔子还是活的,所以尤渡一样给它们包扎了,养着,做储备粮。
手一动,沾着鸡毛的刀子差点挥到在旁边趴着的尤绽身上。
尤渡的嘴角要笑不笑,看样子就是逃命来的,可千万别惹祸上身就好,然后继续挥舞着刀,利索的剥着皮,因为,尤渡不喜欢鸡皮…… ……
在尤绽的一爬一爬中,那挨刀的男子也在村子里住了好几天了,这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被恶霸家赶了出来。
尤渡站在一边,看着众人在他旁边问着,好一会才从他结结巴巴的声音中了解到,原来他是一名上京赶考的学子,被强盗给抢去了东西,然后身上没有钱,正跟那王二麻子商量来着想留在村子里教书,然后赚点钱,再赴京赶考,眼看着这次考试错过了也没有办法,于是王二麻子见是个穷书生,二话不说就把他给聂了出来,顺带王二麻子的妹妹也从千依百顺的绕指柔化作凶神恶煞的母夜叉。
后面的应该是对的,但是前面那段讲他身世的一眼就看出了漏洞,哪有人在这种穷沟沟的山村子里教书赚钱,然后赶考的。
估计就是赚一辈子的钱,也不够路费!
还有学子会放着官道不走,走山里的吗?
山沟沟里的人心思可能不会低,但见识是肯定少的,大伙同情他,并且对于山沟沟里的人来说,读书那是很神圣的一件事,对于他说他是学子后,那人之后所说的话,村里的人都确信不疑。
很快的,村子里又出现了一座新的木屋,那人正式成了山沟沟里的一名先生,大家称之为尚先生,他说他姓尚,名清。
第七章
村里的孩子都被送尚先生那里学习,而尤绽的年纪太小,尤渡想都没有想过让尤绽去读书,当然,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年龄,这件事,在他看来对自己是没有影响的。
直到有一天,那个尚先生来到了尤渡的家里。
尤渡正在喂尤绽吃饭,想要更正尤绽吃饭的错误做法,尤绽如往常一样,想要把嘴凑过去,正是尤渡把尤绽的嘴从自己头掰开,尤绽眼泪汪汪的瞬间,尤渡眼角瞟见了挎进屋子的尚先生,尤渡的心里一阵警觉。
尚先生看到这两兄弟的互动也是僵了下。
尤渡张了张口,才意识到自己是不能说话的。
倒是尚先生先开口先说话了,“尤渡啊!你父母呢?”
尤渡望着尚先生,脸部没有变化,脑筋在紧急的转动着,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也在调整在这个人精面前才能不被看出异常。
“爹爹……”是尤绽流着口水在尤渡的身上喊着,手伸得长长的,好像想往尚先生的身上爬去。
尤渡忙把尤绽的手扯回来,对尚先生咧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爹爹?”尚先生奇怪的问。
半天没有等到尤渡的回答,才反应过来尤渡是个哑巴。
尚先生看了尤绽一眼,更是盯了尤绽口角的口水一眼,眉不易察觉的皱了皱,接着又自顾自的圆着自己的话,“真是不好意思,尤渡也抽时间来我那里上课吧!毕竟学点东西,对你以后也是好的…… ……”他思考了一会,继续说,“考虑到你家里的特殊情况,我就不收费了!”
尤渡诧异的望着尚先生,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明白这便宜先生怎么这么热心。
尚先生点点头,“是的!你也还是小孩子,恩 ,还有我可能掉了跟簪子在你们的村子里,有时间就多帮我留意下。”
尤渡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身体也才八岁左右而已,不需要多想,正是有点想法但大人又不理解的年龄,怀疑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怀疑的。
对于自己是小孩子这件事,尤渡只有做事的时候有点感觉,平常,他是压根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想到这里,他想去读点书也是好的,毕竟多了解下这个社会有利于生存,就算是为了尤绽吧!
尤渡低下头爱怜的看着自己怀里掉口水的娃,掉口水的娃正眨巴着眼睛很好奇的看着尚先生。
想了想,尤渡偏下头,摇摇头,指指尤绽,再指指自己。
“你要带他,所以不能去?”尚先生很耐心的猜测尤渡的意思。
尤渡忙摇摇头。
“偶,也去”是那个口水娃娃,也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听懂点,但是这个意思倒与尤渡的意见不谋而合。
尤渡赶紧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好的,没有问题。”尚先生很开朗的笑着,摸摸尤渡的光头。
尤渡不自在的甩了甩。
突然。
只见尤绽张开他长了两颗牙齿的嘴,狠狠的咬在尚先生摸尤渡的手上。
尤渡赶紧扯下来,不好意思的对尚先生笑了笑。
小孩子只有两颗牙,咬得不重,尚先生挥挥手,“没事!”手背到背后,悄悄的擦了擦,眼尖的尤渡看到了,没有说什么,毕竟他现在也不能说什么。
而这边,尤绽还举着小拳头,张着两颗牙的小嘴,正对着尤渡耀武扬威“不准,碰,爹!
尚先生匆忙继续说了几句话,就跨步离开,匆忙中好像看到自己眼熟的东西在闪光,但在尤绽的干扰下,不知道怎么不喜欢那小娃娃,还是匆匆忙忙的走了。
尤渡笑着揉揉尤绽的头,“就你小鬼头精!”
尤绽讨好的蹭着尤渡,顺便张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在尤渡的身上蹭着,他这是在磨牙,现在尤绽换花样了,晚上要尤渡一遍一遍的给他数着那两颗牙齿,才肯睡…… ……
一早起来,把陷阱各个的视察下,捡回只死兔子,然后背着尤绽走向尚先生的房子。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里面好像有朗朗的读书声传出。
尤渡走进去,读书声立马一停。
尚先生的戒尺在桌子上拍了拍,众人又继续摇头晃脑着。
指了个空位,尤渡背着尤绽就坐到上面。
大家虽然都是山沟沟里的孩子,但也没有谁为了不长虱子而剃个光头,所以,尤渡这颗光头在这个教室中那是闪闪发光,格外的突出。
课桌上没有书,只有块薄薄的石头与一小葫芦水,尚先生在上面用木碳在一块大石头上画着,大石头很薄,是大家一起去找的。
下面的孩子就照着尚先生写的字,在尚先生的带领下读书。
尤渡嘴角抽了抽,这环境还真艰辛,在看看上面的字,他是认识这些字的,只是不知道读音,或者意思是否与原来自己所了解的相同还是不同。
山沟沟里没有什么条件读书,读书就意味着出息,看小孩子们脸上那兴奋的表情,尤渡这样想着,眼眶有点发热,真像从前祖国那些宣传报上的孩子。
“尤渡!”是尚先生在叫他。
反射性的抬起头来。
“不要开小差,这里的字你今天给我抄三遍上来。”
尤渡看着那一面墙似的石头,石头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头开始晕。
背上绑的尤绽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在尤渡走神的时候,居然爬到旁边的孩子身边,正好奇的搓着他们的头发。
由于前面有个尚先生在盯梢,孩子们都中规中矩的坐着,忍受着尤绽的咸猪手。
“爹……”是尤绽吐着口水的声音。
尤渡转过头一看,好家伙!尤绽正扯着隔壁家的小狗腿子的头发,一口 一口的啃着,啃不下来,就用手指头扯,可怜的小狗腿子一边看着前面的石片墙念着书,一边愁眉苦脸的正襟危坐。
几步赶过去,把小狗腿子的头发从尤绽的手里解救出来,尤绽的手里还抓着几根头发,完全不知道等着他的可能是爹爹的一顿耳光。
尤渡对大家陪着笑,憋见尤绽手里的头发丝,更是火不知道打哪里出来,但尚先生还在前面,尤渡只好忍住,偷偷的对尤绽龇着牙,口型对尤绽说着,“你给老子小心点!小心回家打你!”
尤绽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有懂,孩童特有的尖叫声与大哭声响彻整个教室。
“五遍。”平平缓缓的声音夹杂在其中传来,细听还有隐约的笑意在里面。
尤渡下意识的往尚先生的脸上看去,只看到一张平白严肃的脸,幸好尤渡也不是哄大的,要是真的只是那么点的萝卜头,可能真的会被表面的现象给哄住。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字,尤渡再看看自己前面的石板,这个怎么抄!
尤渡指指自己前面的石板。
尚先生也好像给一下震住了,估计他也没有想过这个事,抄就抄,但石板上写了,水印子一去却是再也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