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好如此。
心头沉甸甸的。
现在我已经明白水灵珠的事情了。小李子他爸李三思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穿越到了十年之后来,从妖怪的树窖里盗了
水灵珠,然后就在刚才我们追他的时候,大家双双跌落悬崖,回到十年前。那珠子李三思带回家中给了儿子,然后,
小李子才可能回到十年前的家中,从小时候的自己手里取得水灵珠。
所以说,白苗族的珠子丢了没多久,小李子却在十年前找到珠子。这不是游戏设计剧情的漏洞,而是......而是发生
了这么玄妙的事情。
"不知道我妈现在怎么样了......"我心里有些忐忑,我们救我妈没有救错吧?会不会......反而造成了一些预料不到
的改变?
还有,晋元......
我们当时没有来得及再去找晋元和彩依,不知道晋元现在......怎么样了呢?
"不用担心。"姜明轻声安慰:"你看,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没有分开,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么我们应该没有改变曾
经发生过的事情,也没有改变什么人的命运才对。"
"是啊......"我有些垂头丧气的说:"我想也是。"
"你母亲的事到圣姑那里就可以探查明白,然后我们可以赶去京城,去看看刘晋元现在有没有危险。"
"不,姜明,其实逍遥他们也有危险,而且......也是致命的危险。"我拉住他的袖子。现在不像原来那时候,可以躲
在他的袖子里,而是我们并肩向前走:"你记得我和你说的吗?他们最后......只剩下逍遥一个,其他人,全都死了。
"
姜明皱起眉头:"谁杀了他们?"
"拜月教主。"我坦白的说:"还有他养的水魔兽。"
"拜月教主?"
我小声问:"你认识?"
姜明淡然的说:"或许......认识。"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你和那个拜月教主......真的认识?"
"我不清楚,也许是从前认识的人。"
我点点头。
姜明以前认识的人很多啊,还有范蛛那样的角色。那么,未必没有拜月教主那种大BOSS。
走了一段路我已经气喘吁吁,现在的我体质差的连这么点路也走不了了吗?
姜明揽住我的腰:"这样太费时间,我们用飞剑回去吧。"
我点点头:"好。"
不安归不安,但是有顺风的车......呃,顺风的飞剑可以搭,我是绝对不会和他客气的。
"抱紧我。"姜明站在我身前,我不包是把他抱的紧紧的,双腿也缠上去盘在他腰间。
这样一看的话,等于是姜明背著我。这样的我也犹恐不足。飞剑啊,不是搭摩托车搭飞机,前者不离开地面,后者是
个密闭的,相对安全的空间。
我不是没搭过姜明的飞剑,可是前几次我都是狐狸,缩在姜明的衣襟晨袖子里,舒舒服服的就到了地方。这次可不一
样。
"抓好。"
姜明唤出飞剑,举身而上。
飞剑悠悠升空,向东北角掠去,速度越来越快,风声越来越响。
我低著头闭紧眼,死死抱著姜明。
太,太刺激了!
圣姑住的那几间院子在群山环拱之中非常显眼。姜明的身形直接落下,稳稳的停在了院子里。
我觉得有点晕,一时没调适过来,两脚已经站到了实地上,还是觉得身形在发飘。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站的那人艳光慑人,站在陋室之中犹如华美宝石,分外的不协调。她讶异的说:"怎么你们
这会儿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身体远比思想要快得多,一下子扑了上去:"妈!"
她张开双臂抱著我,笑眯眯的说:"乖。"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刚走我就回来了。"她在我脸上啵一口:"你那位林姑娘有救了,你开心不?"
我连连点头:"开心!当然开心!她好了吗?"
"已经会喘气儿了,不过离能下地还早著呢。"
"那就不错啊。"我抓抓耳朵,回头看了一眼姜明,再看看我妈。
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介绍一下。
其实他们当然早就认识了,比我和他认识的还早的早的早的多。
不过那时候他们是朋友,呃,准确的说是仇人......
但是现在,怎么形容?
儿媳?女婿?
儿......婿?
真是复杂的难以理解,又,又难以解释的关系啊。
"清平君?我听渊清说,你和小柔......"这个名字一出口就被我眉眼藏凶的瞪回去,改口说:"你和还真这些日子在一
起,很是亲近。倒是多谢你替我照顾儿子了。"
姜明一笑:"不用客气。还真和我情投意合,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傻愣在一边,听著他们一问一答,感觉......
感觉......
感觉自己象个局外人,象个插不上话的傻瓜。
正文 一百四十一
"还真,进去看看林姑娘吧,她也快该醒来了。"
我没进去,听到她已经没有危险,我的心事总算放下大半。那么看或不看,倒不必急于一时。
"妈,你知道我们出去了多久?"
她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们恐怕是没有去麒麟洞就回来了吧?这么快绝不可能已经进洞打了个来回了,就算是清平君这
么非同一般......"她瞧一眼姜明,眼里满是不以为然:"也是办不到的。"
啊,太好了。
我们的时间似乎没有失去。
我和姜明交换一个眼色,我马上又开始紧张:"妈,圣姑干妈她在吗?"
"在的呀......"她一句话没说完,我已经没耐心听了,松开她的手,象火车头一样急急的往里屋冲:"干妈!干妈!快
快快!救人啊!"
干妈她正站在里屋的窗户边,用银钳子夹住一条干蜈蚣对著光看,不以为然的扫我一眼:"你气色红润,中气十足,有
什么可救的。"
"不,不是我!"我急著连说带比划:"我有个朋友,也中了那个范蛛的缠丝毒,干妈你不是说过可以解那个毒的吗?他
现在也很危险的,干妈你一定要救......"
圣姑露出疑惑的神情:"范蛛不是死了么?"
我都快急死了,这救人如救火的事,还经得住我们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吗:"他是十年前中的毒,那时候范蛛可没有死
。"
"都十年了?"圣姑翻翻白眼:"那这人尸骨早寒,还救什么救?"
"不不,还没有......"
"还真,你说的不清楚,还是我来说吧。"姜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其中情形说起来有些复杂。那人十年前中了缠
丝毒之后,有只千年修为的蝴蝶精替他采集百花蜜拔除了大部分毒素,此后虽然无法将毒去尽,却舍了千年功力,硬
生生将他体内余毒压制,那人现在还是活在世上的。"
干妈露出诧异的神情,说的话叫我差点晕过去,她居然说:"那蝴蝶是傻子么?"
没等我缓过气儿来好好儿的给她噎回去,姜明已经说:"渊清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
死相许。世有无情人,却有多情妖。谁说妖精就一定没有人性人情呢?"
圣姑怔了一下,把手里的蜈蚣放下:"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她冲我点点头:"好,看在这有情有义的蝴蝶精的份
上,我可以答应出手救你朋友。不过丑话要先说在前头。我当初之所以有把握说可以治你的毒,是因为你中毒日子尚
浅,本身也修习过蜀山心法,多少对毒性有些抵抗能力。你这位朋友中毒已经十年,缠丝毒不是只叫来好听,此毒阴
险刁钻,纠缠至深。这十年间,只怕你这位朋友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毒侵入,血液毛发汗水泪水里也都少不了毒素。
能不能治好他,我殊无把握,你心里可要先有个底。"
我一怔:"这......"
圣姑拿布巾擦擦手:"那人现在何处?"
我讷讷的说:"在京城......"
她睁圆了眼:"在京城!那你刚才那些话岂不是白说的吗?这么千里迢迢,我怎么给他治伤?他就算现在起程往这里赶
,十天八天的也赶不到啊!"
姜明摇头说:"你们不必这个担心。我可以回京城去接他。用御剑飞行之术,来回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
圣姑眼珠一眼,巧笑倩兮:"正是,我倒忘了清平君手眼通天,这点小事儿定然不在话下。救人如救火,那就请您辛苦
这一趟了。"
我看看姜明,却觉得很不安:"这怎么......"
"我看这也满好的。"我妈站在门口,仪态端方的说:"救人的事情可耽搁不得,想必清平君也不会推辞的吧。"
啊,看到我妈,马上就想起刚才他们两个人明嘲暗讽的说话!
天哪,真是头疼。我妈恐怕巴不得姜明赶快走吧?而且我都能猜得到,只要姜明前脚一走,我妈肯定后脚就把我给逮
了关起来,绝不让我和他见面。
"还真和那人情谊非同一般,他若是不去,只怕那人不会随我前来。"姜明淡淡的说,揽住我的腰:"我们一同前往京城
接人,我会尽量缩短行程,快去快回。"
"唉呀,带著还真上路,可有多累赘呢。"圣姑干妈也在帮腔:"你一个人就省事多了,也可以节省时间。再说,救人嘛
,还要讲什么礼节?把那人抓了同来不就好了。"
我紧紧拉著姜明的袖子,鼓起最大的勇气对我妈说:"我,我要一同去。"
我妈漂亮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我心里直打鼓,可是还是壮著胆子,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妈,我和姜明是......,是
真心相爱的......"这话一出口,自己都麻的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管到哪里我们也不会分开......"又是一身疙瘩
:"你不要试著拆散我们了,没有用的......"
不行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满嘴的牙都快被自己酸倒了。
这么老土的狗血的乡土的言情式的台词,我,我怎么说得出口的啊!
回想想刚才那几句话,又是一阵恶寒。
偷眼斜看姜明,他脸上却温柔如故,只是抱在腰间的手慢慢的,越缩越紧。
只是一个拥抱,他甚至没有和我的眼神交流,但是我却可以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读出珍惜,感动,决心......还
有......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我会被自己呕死的。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感性,这么情感丰富,这么痴情万千......
我真的快不行了!
心里一边发甜一边泛酸,身上一阵发热一阵发冷。这感觉真是......
说不出来的奇怪啊奇怪......
"还真。"我妈动真格的了,脸上板板的象是有人欠她一百块钱不还:"过来。"
我大胆的,坚决的,握紧拳头咬著牙,大义凛然的......躲到了姜明背后!
"还真~~~~~~~~~~~~~~~~~~~~!"我妈的嗓门儿都变了调儿了。
姜明不紧不忙的说:"苏娘子,我听说你狐仙一族,特别注重信诺,说过的话从不反悔,且有恩必报,是不是这样?"
我妈的牙咬的格格响:"你待此样?"
姜明含笑说:"苏娘子昔年被困锁妖塔,是谁救你脱困?你又答应了那人什么?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了么?"
我妈一愣:"你说什么?"
"苏娘子当年被困在锁妖塔底的剑柱上,是谁把你救下来的?是谁给你灵药护体的?你到了京城被神将发觉,又是谁用
障眼法将你救下,助你偷入皇宫的?"
姜明的问话一句紧似一句,我妈完全愣住了。
"这些不当紧的事以后可以坐下来慢慢细说,救人的事却是不能再等了。"姜明把我半抱半挟著走到了门口,对我妈和
我干妈说:"一切等我们从京城回来之后再说也不迟。"
正文 一百四十二
我躲在姜明的袖子里,以一只狐狸的形态,一路赶到京城。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算说──那也是白说。风声呼啸如雷鸣,说什么话对方也不会听到。
更何况,我们哪来说话的余暇?
真正是救人如救火啊。
姜明抛开顾忌,全力御剑飞行的速度,是我根本想象不到的快。他在一条黑暗的河流上飞翔,沿著河流急行,带起的
劲风将平静的河面割裂,水面中间陷下去长长的一道裂痕,后面的未消前面的又起,远远的向后看,黑暗的水面上仿
佛有一道白色的绳子,笔直的向前延伸。
姜明......
我的头靠在他的身上,听著他的心跳声。
晋元与你并没有什么要好的交情,甚至因为我,你与他是有心结的。
但是,现在你却可以这样的奔波,去救他。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他,更不是为什么人道主义的原因。
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做的。
这样奔波,这样辛苦。
是因为我。
不愿意我遗憾,不愿意我......面对晋元的死亡。
心里那波焦急已经过去,现在却显得如此坦然。
姜明,有你和我站在一起,有你一路陪伴我,我们可以去做任何事。我不畏惧前路会有的失败,不害怕可能不期而遇
的悲伤。
因为有你在,所以我不会再害怕。
我闭上了眼,感觉贴在脸上的,姜明的内衫似乎有一块又潮又热。
姜明,原来人幸福的时候,与悲伤的时候,是一样的。
心情激荡无法承受,一定会流泪来缓解发泄。
"要到了!"
姜明的速度慢下来,从极快到减速,到完全静止,他只用了差不多一秒的时间。衣裳因为极大的冲力忽然消失,出于
惯性的原因而鼓荡起来,飒飒有声。
耳旁有如重压般的风声忽然消失了,我感到颇不习惯,觉得耳边空的难受,一时间呼气不畅,轻轻咳嗽了两声。
是的,我们到了,姜明正停在京城的正上空,他的衣袖袍摆展开来仿佛一只巨大的夜鸟,这么盘恒停留在京城的上空
。
他的脸色极白,我有些心疼的伸过爪去抚摸。
刺骨的凉,那么大,那么冷的风啊。他的速度又那么快......
我披了一身狐狸毛还躲在他的衣服里汲取他的体温,尚冻得瑟瑟发抖,他又......怎么吃得消呢?
"不要紧的。"他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脸上那么凉,恐怕都冻僵了吧?我站在他的肩膀上向他脸上呵热气。
"好了,不冷的。"他望向远处的茫茫黑暗:"过去吧。"
我抓住他鬓边的头发,坚定的,点了下头。
姜明一手拢住我,身形向下俯冲。
大地象一个黑色的,未知的怪兽,向我们黑压压的张开了大口。
我闭上眼,尾巴缠在了姜明的脖子上。
晋元......
你现在,如何了?
姜明如疾风般掠过大街小巷,无数的房舍树木楼宇飞快的向后倒退,风驰电掣的感觉就我现在头晕目眩,眼睛被风刺
得痛痛的想流泪。
呵!前面我认得了,那是......尚书府的朱漆大门!
姜明的身形仿佛没有重量,一闪身便从那门廊上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