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利脸色刷地变白。如果可以,他会选择永远保存这个秘密,连同植芝健一留给他的伤,随著时间流逝,总有一天便不会觉得痛,如今创口骤然被撕开,他的心也仿佛给狠狠拧了一下。他一直想不透植芝健一为何会倒回来找他,原来是为了宝宝!
一言不发别过脸,他笔直走了开去,连城不断唤他,植芝健一也不退缩的亦步亦趋,待他在窗边站定,回头已有一票看热闹的观众。
夏威利神情冰冷,昂首面对植芝健一:“中国人有句话说‘覆水难收’,你了解是什麽意思吗?”
植芝健一抿了抿嘴,没有开腔。
“老实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了。”夏威利摇晃著杯子,慢条斯理把里头剩余的酒往窗外一泼。这迎宾馆建在突出的峭壁上,崖高十丈,浪花拍打,十分壮观,冬天里寒风呼啸而过,有的酒水来不及落下复又点滴洒在夏威利纯白的衣袖上。“不过,要是你能把‘覆水’收回来,我会考虑。”
植芝健一继续沈默,正当夏威利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时,植芝健一忽地笑了:
“只是这样?你可不要食言。”说著,在众目睽睽之下,植芝健一脱下上衣,蹬掉了鞋子攀上窗台。
“你……”夏威利踏前,直到植芝健一跃下的前一刻,他还认为对方是做样子唬人,在视网膜上残象消失的霎那,男人微笑的脸因此显得一点都不真实。
目睹这一幕的夏威利两脚一软,当场昏了过去。
夏威利不晓得自己意识浑噩了多久,应该不是很长时间,因为当他醒过来,看到蹲在床边的一大帮人、包括那个上演跳崖戏码的植芝健一时,那家夥身上还披著大毛巾,头发湿漉漉的滴著水。
逐渐对焦的视线定格在植芝健一身上,直到确定对方只是额头被崖壁的岩石划伤,四肢健全脑袋清楚而且还可以不断发出干扰他心神的魔音,夏威利才松了一口气。
“威利,威利!”植芝健一被两个守卫押著,近不了他的身,唯有不断唤他的名。
“闭嘴!”连城恼恨的瞪他,转身握住夏威利的手。“觉得怎麽样?有没有哪里痛?”
做完检查在一旁待命的医生心跳快了半拍,要是从夏威利嘴里吐出半点投诉不适的话,连城大概会命他马上滚蛋!
疲惫的摇了摇头,夏威利指著植芝健一,轻声说:“放开他,让他过来。”
连城的神色更为沈郁,瞧夏威利关注的模样,肯定是对那男人余情未了,早知道就不要救他,让他沈到海里喂鱼算了!
“威利,我没事。”大喜过望的植芝健一扑到床边,想让被他吓昏了的人儿放心。“我的泳术很好。”
夏威利慢慢坐起身,伸手抚上植芝健一的脸,像在确认。
“威利……”植芝健一话语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房间显得异常清晰。
“你滚,我以後再也不要看到你!”说完,夏威利似乎力气用罄的倒回床上,拉起棉被连头带脸蒙住了自己。
植芝健一怔住了,也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失去了什麽,而他又曾带给夏威利什麽样的伤害。
“你听见了吧?”连城不客气地催促。
没等植芝健一反应过来,他上前不由分说的拽著男人的胳膊,硬是将人拖出了房间。
“威利碰到你就没好事,要是你真的为他好,就离他远一点!”连城冷冷的道,同时示意手下赶人。
一左一右被两个大个子夹著,植芝健一给送出了连氏的庄园范围。这一次他没有反抗,他不断回想起夏威利伤心欲绝的样子,如果这是夏威利所希望的,那麽……他至少该尊重对方的意愿。
爱一个人,是要让他幸福快乐,而不是令他烦恼不安,他相信这一点连城绝对能做得比他更称职。
待清空房间里的闲杂人後,连城轻拍著夏威利的肩膀。
“威利,你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回去,好不好?”
夏威利掀开被子,神色茫然:“我不想回去。”
“你要留下?”连城询问。
“当然不,”夏威利白他一眼。“奶奶会讨厌我。”
姥姥才不讨厌你呢……连城心里暗道,当然他没有笨得宣之以口,得继续让夏威利以为姥姥不要他这个孙子才是上策。
“那……”连城寻思著。“到船上去,我立刻去买一艘船,以你的名字命名的船。”
“我不要船了。”夏威利闷闷的说。
“为什麽?”连城大急,船是他们之前说好的‘聘金’,夏威利不肯收下,是不是意味著他要反悔?“威利,你可不能丢下我。”
“谁要丢下你了?”夏威利被连城仓皇的语调逗笑了,把伟岸的男人压到自己胸前,夏威利摸他的头发,安抚著他。“我……其实我并不喜欢船。”
“不喜欢?”连城晕淘淘的趴著,汲取著身下可人儿的体香。
“嗯,我大概是……喜欢拥有船的那种感觉。”夏威利梦呓般低喃。“一艘船,它就只是一艘船。它不会回应你,它没有感情,也不了解你在想什麽,不管你多喜欢,花再多的心思在它身上,也无法改变它是一艘船的事实。”
连城细细咀嚼夏威利的话,过了半晌才问:“你想去哪儿?”
夏威利不语。要上哪儿去他还没有头绪,不过他知道,接下来有好一段日子,他是再也见不到植芝健一了。
时光冉冉,六个月过去了,瑞士某处的小村庄边缘,那栋遗世独立的小洋房一如往常传来夏威利的咒骂声。
“靠,这里的网线怎麽这样!”大腹便便的他搬著手提电脑在厨房游走,想要寻找讯息接收比较顺畅的地点。“害我无端端损失了三百个金币!”他在玩线上游戏,断线的结果便是让他辛苦储存的虚拟货币被扣除。
正在调整暖气的连城闻言忙走过来,拿掉夏威利手上的电脑,打趣他道:“当初是谁硬要住到鸟不生蛋的小镇来,能够上网就该偷笑了。”
为著夏威利这个决定,两人不是没有争执的,连城顾虑小地方医疗设施不足,担心无法对夏威利的状况做出相应的判断;夏威利却生怕他怀孕的事会被媒体大肆渲染,一个大男人由於这种新闻上八卦杂志,他以後的面子要往哪儿搁?所以不顾连城反对,坚持买下在这湖边小屋。
住下後,连城发现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著实是养胎不错的所在,於是把整个医疗队都搬到小镇上,加上网络也可以通,跟外界不算隔绝,他一样可以继续处理公事。
“不要一直对著电脑,眼睛不会累吗?”连城拉著爱人在沙发上坐下,帮他按摩有点浮肿的脚。
“我很闷啊,你又不让我上山去滑雪。”夏威利抱怨,他好动的个性一点都没有受怀孕影响。
“闷?”连城邪笑著移动手指,慢慢往上来到滑腻的大腿根部。“那是我的不对了。”
在敏感处一摸,连城微微锁紧眉头:“威利,你又没穿内裤。”
“勒著肚子,不舒服……”夏威利撒娇般蹭了蹭连城抚摸他的手,花穴竟兀自湿了大片。
恶魔,根本是存心诱惑我嘛!连城咬牙。这栋房子看似清静,实则有不少保镖分布在各处,不穿内裤到处走,要是春光被别人看去了怎麽办?
他分开夏威利的腿,用手指隔著裤子磨擦著花核奋起的地方,下方的小洞立即分泌出更多液体。夏威利在室内只著轻薄的衣物,身体上的变化能透过布料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翘起的玉茎顶著裤裆,上头也是湿嗒嗒的一个印子。
连城抬起他的腰,半褪下裤子,跪在他脚边,张嘴含入了那根迫不及待的物体。
夏威利轻吟一声,头靠向沙发享受连城的服务。上方被伺候得周到,下方的穴口便自动开阖著,希望被填满。连城用两根手指试探了一下,觉得湿度够了,才伸进去捣弄。夏威利不满足的扭动腰部,他大著肚子,行动不灵光,没有办法自行调整角度让手指顶到舒服的部位,只能靠男人似有若无的撩拨著,不一会儿,他鼻头上就渗出细细的汗珠。
“连城……”夏威利沮丧万分,惟有求助身边的人。“手指……不够啦……”
放开被舔得湿亮的玉茎,连城抬眼看他:“怎麽会不够?你这里这麽小,我怕会伤到宝宝。”
“宝宝又不住在那里!”夏威利气得直想举脚往男人脸上踹去。这几个月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真正能体验性爱高潮的机会不多,连城动不动就搬出宝宝来牵制他,比他这个要生的人还紧张。
“我知道,可是……”连城耐著性子安抚脾气越来越暴躁的爱人。“我们还是应该避免太剧烈的动作。”
夏威利简直要哭了。下身充血的茎体急待解放,空虚的小洞急需慰籍,偏偏连城还慢条斯理的在说教。
“你做不做?”他揪住连城的衣襟。“现在不做以後休想再碰我!”
“好好好,你别激动。”连城赶紧亲亲他。“来,慢慢躺下……”连城将特制的沙发背稍微放平些,让夏威利半倚在上头,然後挤进他腿间。火热的巨物一阵摸索,在夏威利甜腻的呻吟声中一鼓作气挺入温热的阴道。
为了对方的健康著想,连城也很久没有好好发泄了,这会儿能真枪实弹的做爱,他当然就老实不客气的,在不带给夏威利负担的前提下,尽情享用了那美妙无比的小洞。夏威利大开著双腿,让男人在其中耸动著,带领他飞上极乐的天堂。
两人胡天胡地了一个上午,直到夏威利吃不消喊停,连城方恋恋不舍的退出来。
“我要洗澡。”夏威利不喜欢浑身粘腻的感觉,他抱著连城的脖子要求。
“等一下。”连城拉过保暖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起身到全由桧木建成的浴室放热水,凡是和夏威利相关的事他从不假手於人。
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容易产生相依为命的错觉,夏威利对连城的感情也是因为这样一点一滴变得更稳固深厚,即使他始终不肯承认,实际上却非常依赖连城。
如果不是连城,他真不晓得该如何渡过极度不适又忐忑不安的怀孕期。医生和医生之间的秘密私语,连城偶尔流露出来的担忧,在在都显示了他不会很顺利生下孩子。
然而他不能够退缩。
胎儿逐步成形的过程是如此神奇,那一张张超音波照使得他原本的犹豫荡然无存。他打从心里爱这孩子,就算要赔上性命,他也要把宝宝平安的带到这个世界上。
洗净身子,在连城搀扶下小心坐到浴缸里,夏威利摸摸自己的肚子,做了个怪表情说:
“恐怕得费不少力气减肥。”可能还会有可怕的妊娠纹,夏威利不由得哆嗦。
连城知他爱美,怜惜的吻一吻他的肚脐,笑著安慰:“不用担心,你胖些还是个美人。”
“不要!”夏威利猛摇头。“你有没有帮我预约私人健身教练和美容师?”
“会不会太早了些?”连城提醒。“生产後不是要好好调养一个月?我们需要的是陪月的……”
“拜托!你这是什麽年代的思想?”夏威利嫌弃的睨他。“外国人也没有坐月子这回事,不都活得好好的?我要马上做运动收身,还有,你别再逼我吃什麽补品了!”
“那是姥姥的心意。”
听连城拿长辈来压他,夏威利干脆捂住了耳朵。连城用手指挑起浴缸里的水往他脸上弹,夏威利不甘示弱放下手回击,两个人小孩子一般在浴室里玩了个不亦乐乎。忽地夏威利眉头一蹙,停下了泼水的动作。
“怎麽了?是不是泡太久了头晕?”连城向来不会错过夏威利表情上任何细小的变化。
“连……连城……”夏威利的脸色青白。“痛……肚子很痛……”
连城大吃一惊,急忙将他抱出水面,拿了条大毛巾包裹住怀里的人儿。
“宝宝……是宝宝要出来了……”夏威利头上冒出冷汗。
“不会吧,才七个多月……”连城慌了手脚。不是都说怀胎十月吗?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啊!不,不,重点不在这里,如果这是阵痛前兆,意味著宝宝很可能会早产!连城的脑袋乱成了浆糊,和夏威利一起上过的生产课程知识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感觉毛巾又湿了,他才从极度惊吓中回神。
“叫医生……”夏威利虚弱的吩咐,长这麽大也没经历过的剧烈疼痛让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连城一言不发迅速把人抱到房间大床上,然後扑跌在茶几前拿起手机。
“你们全部马上过来……他……羊水好像破了……”
挂上电话连城又心急如焚的倒回夏威利身边,紧紧握著他的手。夏威利面白如纸,手心冰冷,像正承受著无与伦比的痛苦。
“连城……通……通知晓明回去找夏洛克……办交接手续……”夏威利的神志已不是那麽清楚,只是下意识的道出心头的牵挂。他的侄子夏晓明在美国念书,但律师处早预先备齐了所需文件,等夏晓明一签字,继承的身份就正式确定。
连城六神无主狠咬著自己另一只手,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若知道爱人会如此受罪,刚才就不该贪欢,说不定夏威利是因此动了胎气,他甚至开始後悔当初为什麽要鼓励夏威利生下孩子。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希望医疗队的人能快点赶到,希望上天能保佑他们一家三口,再不济,他也一定要夏威利平安无事!
医疗队的人赶到时夏威利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眼睁睁看著医护人员在夏威利周围忙碌著,什麽忙也帮不上的连城只能跟著医生团团转。
“怎麽样?能不能让他不要那麽痛?”连城抓著一个医生要求。
“生孩子都是痛的,就算进行无痛分娩也是一样。”医生翻了个白眼,把连城拉到一边。“连少爷,你要陪产?”
“当然!”连城想也不想就答。夏威利正值水深火热的情况,就算不能替他受苦,至少也要在场给於精神上的支持。
“呃……”医生委婉的劝阻:“还是不要比较好,很多男人看过太太的生产过程後,都会有某种障碍。”
“什麽障碍?”连城一呆。
“就是……”医生压低了声量。“行房的时候会不举。”
连城大怒,这医生忒也太小瞧他了,他是这麽胆小的人麽?不再跟医生废话,连城又坐到夏威利身边,抢过护士手上的白毛巾拭擦爱人额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