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里之外?」单飞苦笑道:「我们期待神迹?」他不能够,谢擎也不能够。他们甚至都不能委托一个人去看一眼。
多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只会令谢天麟处境更危险,更艰难。
「我们制造神迹。」
谢擎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他让单飞回忆起了什么。是的,谢擎,他偶尔是一个紧张的、暴躁的父亲,但多数时间他是一个帝王,黑暗的帝王。
「我们需要一个着手点。」谢擎的镇定无形中平复了一定的焦虑,它让单飞的情绪转移到了另一端,「在没有你的人和我的人插手的情况下,我们首先......应该得到点情报。现在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谁干的。」单飞沉思着说。「我想,我应该能做点什么。」
谢擎保持沉默,他并不想打断单飞的思绪,仅仅是看着他,带着点欣赏的意味。多数时间,单飞能控制局面--如果他不是紧张到死的话。
单飞再一次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得利披萨?对,我要一份,海鲜至尊,十二寸,福悦居七楼B座十二。十分钟送到,是吗?好。」
他挂断了电话,转向谢擎,「我每天都给他订餐,你知道,他现在自己不能做这些。十分钟之后我会打电话确认,这样多少我们会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怎样。」
「可行。」谢擎精简地评价道。
再一次的震动令单飞手脚发颤,但是号码告诉他那是阿七,「喂?」他接通了电话,声音明显不悦。
「坐车来机场吧,飞机的事情已经商定。你们过来立刻就能起飞。」阿七并没有耽误他太长时间,利索地交待完毕,「路上注意安全。」最后,他补充道。
「可以出发。」谢擎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部分对话,在单飞刚刚挂机的时候立刻道:「我没什么需要收拾。我想你也是。」
确实,能有什么比谢天麟更重要?
☆☆☆
在因乘坐飞机不得不关闭手机之前,几近抓狂的单飞终于收到了回音。有人接下了披萨,并且付了款。
气氛看起来一片祥和,除了一件事......那是个女人。
女人!谢擎与单飞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单飞迷惑地道:「我家不可能有女人。」
「四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知道。」谢擎冷冰冰地回答:「放松。」
「放松?!」单飞叫道:「我怎么能!那是我的爱人!」
「我听说了,」谢擎的声音里也带上了薄怒,「而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是我的一切了!」
「你的一切?」单飞激怒地道:「所以你就让他生不如死了?」
「该死的!让他陷入今天的险境的是你!」谢擎大怒,「如果在我身边,他至少还安全!」
「确实这是我的错!」单飞一片混乱,「你有理由为此对我发火。」他沉声道:「但是,你没给过他一点安全感!」
「我当然有!」谢擎已经濒临狂怒,「我本来能,直到你带走了我身边的所有人!」
「是你赶走了他!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就那么残忍地对待他!」当涉及到谢天麟的时候,单飞永远也无法冷静。「你已经把他害得很惨了,难道还不足够?!」
谢擎转过身,望着舷窗外的天空,长久地沉默。「......我知道。」他轻声道:「所以我想把最好的给他......他唯一、真正想要的。那就是你。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需要我。」
单飞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轻轻地拍了拍谢擎的肩头。
「所以,」保持沉默的阿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插嘴的空档,「能够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局面了吗?」
两人齐齐地瞪视他。
「咳!我发誓,我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谢天麟的事。」阿七举起两手,「我在这里,你们不可能期望我假装自己是张桌子吧?」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谢擎玩味地说。
「惊讶?为什么?」阿七反问:「不就是一个据说死了的人还活着,并且成为了阿飞的心上人吗?有什么奇怪?」
「嗯......他经历过更多。」单飞插口解释给谢擎,「就像雇主与保镳的恋情,杀手跟保镳私奔什么的,那些都发生在他的公司。现在我们可以回到正题了?」
「你们有什么女性的敌人?」阿七皱着眉头道。
「没有。」
「很多。」
单飞跟谢擎同时道。
「见鬼的,你!」单飞愤怒地对谢擎道。
「但是我的敌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已经被卖到海外的......色情行业集团了。绝对不知道天麟的存在,更不知道他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谢擎不太情愿地说。「更何况他们以为......所有人都以为我......不在乎天麟。
「如果他们要对付,也应该对付我的小儿子,那个刚出生一个月的私生子。他才是谢氏未来的继承人。」
单飞怒视着谢擎,但不想在这个时候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跟他争论。
「那么......单飞,你有什么失去理智的迷恋者吗?」阿七迟疑着问。
「见鬼!」单飞不自在地道:「近来我没去招惹任何人!拜托!天麟......呃......他会砍死我!」面对着谢擎质疑的目光,他气愤难平。
「不,他不会。」谢擎摇摇头,「毒药比较符合他的品味。」
「嘿!」单飞道。
「Stop,please。」阿七再次插嘴,「那么有可能是谢天麟自己化妆成女人吗?」
「他为什么那么做?!」单飞反问。
「......看来,我们遗漏了什么。」阿七耸了耸肩。
「不能更同意。」谢擎冷笑道。
「够了,我们要的是一个结果,而不是内讧!」阿七皱眉道。
「同意。」另外两个焦躁不安的人点头赞同。
「下一个可能......」
旅程并没有显得太漫长,三人在斗争般的讨论中度过了这段煎熬,然后,毫无头绪地走下舷梯。
单飞在汽车驶离机场的同时打开了手机,然后,跳出一条令他几乎发疯的资讯。
白痴,为什么打电话?你知道我不能接听!
「他......看起来没事。」单飞结结巴巴地道。
「到你家确认了再说。」谢擎板着脸,回答。
「好!」单飞暗暗地磨牙--谢天麟,你最好有点好理由,否则!
☆☆☆
防盗门是完好的,房门也是完好的。
单飞慢慢地走进客厅。
那个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额前的碎发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精致的侧面剪影优美至极。
「你这该死的黑社会!」单飞纵身扑了过去,完全不能控制!「你怎么敢!」
被压倒在地毯上的时候,谢天麟短暂地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投入到了单飞发起的一场唇舌的角逐中,并且,加深了它。
「我恨你!」单飞稍抬起身,面对着爱人悄声道。
「我喜欢你恨我的方式。」谢天麟扬了扬眉毛,激吻至艳红的唇扬起了一个诱人的角度。
防盗门还没有关闭,但它可以等。
「为什么要吓我?」冗长而热烈的吻安抚了单飞的思念,但却撩起了另外一种骚动。那可并不适合在门口进行,尤其在敞开的门前。单飞稍稍抬起上身,轻声问道。紧紧地拥抱着谢天麟的身躯仍然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该死的,我心脏病都要发了!」
「吓你?」谢天麟迷惑地道。
「发了条要命的短信,又不接我电话!」单飞恶狠狠地道:「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用最邪恶的目光看着谢天麟,就好像看着一只小白兔。
「你有什么宗教信仰?」谢天麟抬眼看了看,忽地问道。
「嗯?」这可不是单飞预料的回答。
「如果没有,现在最好选择一个,然后祈祷。」笑意在谢天麟的眼中慢慢地扩大。
「老天!」单飞如有所悟地惊叫道:「你下厨了?」
「不!」谢天麟摇了摇头,「家里来了......嗯......客人。」
客人?
单飞已经有所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他缓慢地抬起头。
God bless me!
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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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郑芳芳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躺在地毯上缠绵的这一对。
「咳,老妈。」单飞干巴巴地道,僵硬得无法动弹。「你......你怎么来了?」
「嗨,儿子。」单郑芳芳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不欢迎吗?!我是来帮忙填充你那空荡荡的冰箱的。还有午餐,你打算在地上吃么?」
「不,我选择餐桌。」单飞嘀咕着爬起来,顺便拉起了谢天麟,像个小犯人一样立在客厅。
「帮我把东西放好,你们才有饭吃。」单郑芳芳熟门熟路地向厨房走去,随意地吩咐道。
「怎么回事?」单飞悄悄地对谢天麟做口型道,从谢天麟相对自然的神态嗅到了一丝什么味道。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冲凉。打回给你时,你关机。」谢天麟耸了耸肩,「不过,我可不希望它听起来太合理。」他诱惑地微笑道。
「该死,我不是在说这个!」单飞呻吟了一声,现在可不是动情的好时候,「我是说她。」他向老妈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她对我们家很熟,」谢天麟无辜地回答:「那是因为她昨晚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夜。如果你肯联想一
下,那么就会知道为什么会收到那条短信。」
「老天!」单飞傻掉了。
不对,或者是他们,或者是我,必定有谁疯了。
让他从疯与不疯的挣扎中醒来的,是手机的疯狂震动。这时他才想起,谢擎为免让谢天麟看到自己,所以此刻还在楼下等候消息。
单飞已经完全彻底地把他忘记了。
「你妈妈上楼了!」电话的那一端,谢擎的惊恐程度不亚于单飞。
「我知道。」单飞麻木地道:「她还买了好多......哦,是意粉和佐料。」
谢天麟和单郑芳芳正说笑着把这些东西塞进冰箱。
幻觉?
「什么?!那......那我儿子呢?他还好吗?」
「很好。非常好。」
「跟你妈妈在一个空间?」
「对,还有对话,」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妈在夸我......你听到了吗?她说『你不用担心,单家有非常好的厨艺基因,小飞一定能很快学会。他爸爸就是这样的......打扫房间?不用担心,小飞......』我想,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我的身世。」
沉默,沉默......
「我一直都在猜测,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做到令堂这样的位置,」谢擎评价说:「看起来她确实有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单飞麻木地重复。
「那么,」谢擎的声音恢复到了一贯的冷硬,「你要记住,回到香港之后,我依旧会谨守我的游戏规则。谢天麟已经死了,那么就只能以死人的形态,出现在任何一个曾经见过他的人面前。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谢家的声誉。」
「该死的,我知道!」单飞抽不出更多的精神来应付这个。
「不过如果......」谢擎匆忙地补充,「他旧日的伤病发作,打我的电话......只要别叫他知道。」
「我不会的。」单飞承诺道:「我比你更希望他能切断旧日的一切。只要他不参与,那我将永远在你跟叶利之间保持中立。你明白。」
「很好,」谢擎沉声说:「非常好。」
☆☆☆
「老妈......嗯......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单飞在送走单郑芳芳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那是因为谢天麟不能出门。
「什么?」单郑芳芳扬眉道:「因为你们在地毯上叠罗汉?」她笑吟吟地说:「我记得你已经成年好几周年了,跟喜欢的人在自己家做点什么,我这当妈的不需要大惊小怪了,是吗?」她故作姿态地想了想,「嗯......如果实在要说,那么你应该把门锁好。」
「老妈!」单飞怒道。
「什么?」单郑芳芳象征性地在军飞的头上拍了一下。
「傻小子,好好对待天麟。」她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单飞的头发,「在你家里忽然见到他,我也很吃了一惊。不过随后我发现,他为了你这个混球付出的和失去的简直无法计量......虽然我的儿子真的很出色,但我想不会有另一个人肯为你付出这么多,失去这么多也无怨无尤。
「既然你肯放弃一切来喜欢他,就别亏待他,令他伤心难过最后痛的是你自己,知道吗?」
「老妈,你太唠叨啦。」单飞笑嘻嘻地道,面上流动着一抹无法形容的神采,「你是最后一个学会这么看待他的人。」
--燃烧番外保镳生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