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送往迎来的曰子水莲已经过腻了,所以当他遇见原敬久时,他决定尝试当一回"卖国贼"......
都说"保密防谍,人人有责",紫烟馆红牌小倌水莲却硬是不甩这一套,大胆的将北方敌国的间谍原敬久带回家,还奉为座上宾;看见他打听情报一无所获,甚至热心地为他指点迷津,他一心以为这是友情的最高表现,发烫的脸颊却告诉他,这是动情的征兆,可......爱他是罪加一等啊!
为钱卖命的原敬久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小倌"包养",不但食宿全免,三不五时还有免钱的"清凉秀"可以看,让他心情大好,决定为他赎身;怎知覆命后再回来时,却见水莲已经另觅新欢,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成了冤大头......
序章
曰光攀爬群山,在天边翻起鱼肚白之际步上山赫,直到越过山头之后,又如潺潺流水一般,顺着坡道下滑,让柔和的光辉洒满山脚下的亲水城。
百姓们在晨光中苏醒,开始一天的工作,农夫下田、樵夫打柴,大街上的店铺也打开大门,准备做生意。
不过对专门在夜里工作的人来说,现在却正是收工休息的时候。
在与市集相通的某一条小路上,就聚集了这样的店铺,他们在黄昏时挂起一盏盏画着各式花卉的纸灯笼招揽生意,到了天亮之后,店里反而冷清许多。
若你想问这类店铺不在人们活动时做买卖,要如何赚得了钱?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的顾客多半在夜里上门,而且只买一样商品,那就是"夜华"。
华--花也。
顾名思义,夜华就是只在夜里盛开的花,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晚上陪睡侍寝的娼妓。
在男风盛行的稻津国,夜华不仅仅只有女人,就连面貌姣好的少年,也会因为各种原因流落到妓院娟寮里。
而水莲就是一个这样的孩子......
第一章
"天亮了啊......"阳光踏上露台,洒进二楼的房间,唤醒了水莲,他转头看看身旁的客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每当水莲早上醒来,身边总有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且这男子的脸孔,是一张换过一张,多到教他记不清自己到底陪过多少客人了。
"田昌大人,天亮了......"田昌友信是亲水的奉军,官大权大,是水莲费尽心思才吸引住的客人。
不过,虽说是费尽心思,但其实永莲并不在乎客人的去留,也不想和其他夜华争笼。
他很清楚自己身为商品,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可他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漂亮,能吸引许多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教他们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卖力伺候客人、努力让客人对他保持兴趣。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定律,就是喜欢自己的客人越有势力,他的曰子就越好过,而且只要尽心工作,不逃跑也不闹事,娼馆老板就会给他相当程度的自由。
所以水莲乖乖的陪酒陪睡,讨得客人欢心换取好曰子,这比他刚沦落为夜华时,每天大哭大闹,换来老板的惩罚和虐待好多了。
"田昌大人,快点起来吧,您今天不是要赶去见领主吗?"为了把客人叫醒;水莲捧起田昌友信的脸,给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男人一个早安吻。
"嗯......早上了啊?"田昌友信翻了个身,将水莲再度搂进怀里,连连吻了几下,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自床榻上坐起。
水莲见田昌友信醒了,赶忙要人打水进来。
他拧过布巾,帮阿昌友信擦拭身子,并为他更衣。
"我知道您忙,不敢要求您别回去,但水莲舍不得您,还请田昌大人有空就来看看水莲吧。"水莲笑得甜腻,说话的声调也是轻轻柔柔的,但这不过是违心之论。
他真正的心里话,是希望田昌友信忙得没空往娼馆跑,反正自己已经被田昌友信包下来了,老板不会叫他去接客;在这种情况下,田昌友信不来,他还乐得轻松。
"好、好,只要有空,我一定来。"田昌友信对于水莲的甜笑感到很满意,毕竟他花了大笔银两在他身上,为的就是这张勾人心魂的娇笑脸蛋。
"水莲就在这里等您,所以您还是赶紧去见领主吧;若是因为我而耽误了要事,害您被领主责骂,那我......"水莲低下头去,露出一副自责的神情,目的却不过是想早早送客。
"乖水莲,我就知道你挂心我,今晚我一定抽空来见你,你要乖乖等我。"田昌友信搂了搂水莲,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等田昌友信一踏出娼馆大门,水莲的表情立刻变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叫人烧了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像是很讨厌和田昌友信风流一夜之后,他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尽管他对自己是夜华的身份认命,但喜不喜欢这样的身份是另外一回事。
"床垫和被褥麻烦你们换一下,我出去走走,傍晚就回来。"摸上新衣的水莲,对还在见习、尚未正式接客的孩子们交代几句,便大大方方的踏出娼馆大门,仿佛他不是紫烟馆的红牌夜华,而是上门玩乐的客人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怎么说他现在都有尢官宠爱,不必随时待在娼馆里等客人,所以不趁着田昌友信回城的空档出去走走那才叫傻子。
毕竟这样的自由生活没办法过上一辈子,等哪天贵客对他腻了,不再花钱包养他,到时可得天天关在娼馆里接客,一天得陪上好几人哪!
因此,为了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水莲决定到城外走走。
水莲避开人群,顺着鸭上川沿岸下行,徜徉在没有是是非非的大自然中,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命运。
只不过这个算盘,水莲可说是打错了。
因为今曰的亲水城近郊,多了他以外的游客......
两个地方上有名的地痞带着他们的小喽罗,围在河边殴打一名陌生的男子,由于这样的情景早已司空见惯,所以水莲本想绕道,免得给自己惹麻烦,不过就在他的视线对上被欺负的男人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仔细一瞧,水莲才发现这个大汉生得高大健壮,四肢也没残缺,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汉竟然放任这群地痞对他拳打脚踢?
倘若这个人生性胆小,所以不敢反抗,那也就算了,但水莲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来,这名高大的男子并非懦弱怕事之人,因为那双精明的瞳眸中,隐约可见到几分不易察觉的刚毅。
像这样坚定的眼神,水莲曾经在客人脸上看过,比方说现在正迷恋他的田昌友信,那是一种信念,而且只出现在成功者的眼中。
正因为如此,水莲对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起了兴趣。
水莲知道大汉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忍受地痞的无端欺凌,不过也因为想一探究竟,所以他便兴起了接近这个陌生人的念头。
只是他若想要和对方攀谈,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赶走围在旁边的麻烦家伙。
"又是你们两兄弟在这里欺负人!"水莲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带头的地痞丢去,可惜准头不够,砸中的是一旁的杂碎。
一群人看见同伴被天外飞来的石头打掉门牙,纷纷停下殴打大汉的动作,转头望向水莲所站的位置。
"好小子,大爷的事你也敢管?"以这群地痞头目自居的男人,见到打断他们好事的只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于是卷起袖子就要往水莲走来。
"等等!哥,他是田昌大人的人,惹不得啊!"其中一名男子拉住了头儿,紧张的嚷道。
一听见大官的名号,这群地痞瞬间傻住了,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然后才抬起头来,对着水莲虚张声势的大声吼叫:"看在田昌大人的面子上,我们不跟你计较了!"
像是要把在水莲身上吃亏的怨气全发泄出来一般,这群地痞的头儿用力地踢了下被他们殴打的大汉,才带着手下离开。
在地痞落荒而逃之后,河岸边只剩下刚才被当沙包打的大汉以及水莲两个人。
"你没事吧?"水莲走近大汉身边探问着,一边还好奇地打量着大汉,并暗暗猜想他的身份。
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樵夫、渔夫,还是单纯的流浪汉?
不过,由于平时到娼馆来的都是有钱人,所以这名穿得破破烂烂的大汉对水莲来说算是相当新鲜的人。
"我投事,刚才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大汉摇摇头,抬起了脸,在看见水莲清灵秀丽的面孔时微愣了下,但仍没忘记要道谢。
"你的脸上都是血,用手巾擦一擦吧。"水莲看见大汉淌着血迹的面孔,索性掏出取着淡淡清香的手巾递上。
也许是因为刚才被太多人围着殴打,所以大汉除了脸上沾着鼻血外,胸前也是血迹斑斑,胡子更因为嘴角流出的血而黏成一团,上头还纠结着血块,看起来挺可怕的,若不清洗一番,一定会吓到人。
"会弄脏的,我用衣服擦擦就好。"大汉没忽视他递上的手巾,只是那一见即知价值不菲,就算对方是好意,他也委实不敢接过来用,干脆提起衣袖往脸上抹了抹,想将血污擦去。
"衣服是拿来穿的,手巾才是擦东西用的,脏了有什么关系?"对于大汉的客气,水莲只是轻笑。
"你拿衣服擦我是不介意,不过你这副浑身沾着血的样子,恐怕用衣服也攘不干净,再者......"水莲顿了下,偏着头对他解释道:"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外地来的吧?如果一个陌生人就这样子进城,大家一定会以为你是什么可疑分子,守城的土丘一也会找你麻烦。"
所谓人要衣装,不管来历为何,穿着体面大多能得到别人笑脸相迎,这是水莲在欢场打滚多年的心得,而现在这名陌生男子不但穿得有些寒酸,甚至满身的血迹和脏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可疑而上前盘问。
"那我就多谢小兄弟了。"大汉想想他说的也没错,所以还是收下手巾擦起脸来,为了道谢方便,他又顺口问道:"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水莲。"水莲干脆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没主动探问对方的身份。
虽然他一开始是因为对大汉的来历感到好奇,才会主动接近他,但由于在娼馆待久了,许多贵客又对自己的隐私相当保护,所以水莲也就养成不去探问对方身世的习惯;因此,就算他很想知道这个大汉的身份,以及被殴打的原因,却还是没有开口追问。
名字、家世......像这些个人的私事,如果对方愿意透露,就会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强行逼问只会疏远双方的距离罢了。
只不过在报完姓名之后,面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两人之间还真没什么好谈的,水莲只好找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和大汉闲聊起来。
"我说你啊!运气不太好,我不知道你来亲水做什么,不过你得罪了刚才那两个混蛋,进城以后可有你受的了。"
水莲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双手托腮望着大汉。"这位大哥,你一定得进城吗?"
"我有点事非进城不可。"大汉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亲水城,又转向水莲问道:"刚才的人很有来历吗?"
"只是木材行老板家里的两根废材,仗着家里有钱就欺负人。"虽是在回答问题,但水莲的语气里却充满对那两兄弟的不屑之意。
"不过,官商勾结你应该听过吧?"简单的说,就算那两个地痞只是普通百姓,但因为和官员挂勾,在亲水城里还是享有许多特别待遇和权利。
"哦 我懂了。"大汉点点头,这样的说法确实令人容易理解,不过事情若真如水莲所说,那他还真是碰上了不该招惹的对象。
"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大汉突然面露苦恼神色地沉思起来。
"如果你非进城不可,我倒是有个主意。"水莲想了想,抬起头来对着大汉笑问:"我可以帮你进城,也能让你避开那两个人,若你信得过我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如何?"
大汉看着水莲的笑脸,他那副柔嫩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些许红润,白皙的肌肤衬得他一头墨黑长发像是匹上好绸缎,服贴在肩头与身后,漂亮的模样直教人看得出神。
"我等你。"这句脱口而出的话让大汉有些微愕,虽说少年帮助过他,但他们终究是素昧平生的两个陌生人,哪来信不信任的问题?
但是他很想相信水莲,这个谜一般的美少年......
"好,那你就坐在这儿等吧,我-会儿就回来。"水莲指了指旁边的大石块,留下大汉,回头往亲水城跑去。
"你可别乱跑喔!"他一边跑,还不放心的回头对着愣在河边的大汉喊道。
望着那抹轻灵纤细的身影远去,大汉只是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在河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
反正卡在那两个地痞的问题上,他就算进城也少不了麻烦,既然水莲有办法,那他不妨等会儿,反正若等一下苗头不对,他还是可以立刻走人的。
"喏!这些给你。"
变装是掩人耳目最好的方法,所以水莲在城里跑来跑去,替河边的大汉买了新的衣服。
"穿得太好会被小偷盯上,太糟的话又会被人当成乞丐赶来赶去,我买了一件普通质料的衣服,你穿着进城,要住店也方便......咳咳!"由于急着说明,让跑了好半天、气喘吁吁的水莲一下子喘不过气来,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急剧的咳嗽。
"多谢你了,小兄弟。"大汉接过衣服,讶异着水莲的细心。
原来水莲是这么为自己打算,而自己不过头一回与他见面罢了,为什么他要这样照顾自己?
而且看水莲穿着体面,气质也不错,手又白白嫩嫩的,大汉断定水莲应该是个富家少爷,所以要水莲在城里跑来跑去买东西,应该是累坏他了。
瞧水莲咳得那么痛苦,大汉连忙替他拍了拍背顺气,然后扶他坐下。
"要不要喝点水?"大汉指向河边。"我找片叶子替你盛一点,喝一些润润喉会好点儿。"
"我没事,只要在这儿坐一下就好,不用麻烦你了......"虽然盛水只是一件小事,但水莲帮助这个陌生男子,可不是为了讨恩情,所以他仅是压着胸口,让呼吸和心跳恢复到平时的速度。
"你还是去河边洗个澡吧,把身上的血迹洗掉,我再帮你把胡子剃了。"
听了水莲的话,大汉才发现他买回来的东西不只有衣鞋,还有剃胡子用的剃刀、梳子、绑头发的发带等东西。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水莲要做什么了。
水莲不只是要他换件干净衣服,好人模人样的进城,而是彻底帮他改头换面,教先前的地痞认不出他来。
"你倒是聪明。"大汉对于水莲灵敏的头脑感到有些质疑,照理说一个富家公子应该不会对这样的事反应如此之快才对,这下他不由得怀疑起水莲的身份了。
"我还不够聪明呢!"面对大汉的称赞,水莲只是淡淡一笑。
倘若他真的聪明,就不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得罪方才那两个地痞,毕竟田昌友信不会当他一辈子的靠山,等他失宠以后,恐怕少不了麻烦。
不过这一点他没有必要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明。
因此大汉自然对水莲的话感到些许不解,他以为人人都喜欢被夸赞的,怎么水莲的反应却异于常人。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你,倒是这衣服的钱......"
"是我自己想买的,你不嫌我多事的话,就请收下吧。"
言下之意,水莲没打算收钱。
反正这点小钱也不能做什么,反倒是眼前的大汉,一个人出门在外,才更需要钱用。
"多谢了,我这就去洗个澡换上。"大汉没再多问,拿了衣服便往河边走去,就着清澈的河水,他除去一身脏衣服,径自步入河中洗涤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