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路过,看你的灯还亮着,所以进来看看......"亚斯雷坐到椅上,显然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既然没事,你快回去吧,今天累了一天,我想早点休息。"席德催促着。
亚斯雷忽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旁坐下。"别急,让我好好看看你......"他拨开席德额前微乱的发丝,深切而怜惜的看着,好奇问:"席德,你怎么......好像很紧张?"
"有......有吗?"这一问令席德更加慌乱,眼神有些闪烁。
亚斯雷温柔的按摩他的肩,缓缓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席德抬起头,发现他正朝自己微笑,他眼中的光芒令人心跳加速,席德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那样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而自己为何又会有心慌意乱的感觉?
亚斯雷幽幽说着。"万一,你再也无法恢复记忆,那么......我该怎么办?"
席德忽然好奇起来。"对你而言,我的记忆真有这么重要?"为什么他老是这么说?
亚斯雷深切而怜惜地看着他,缓缓点头。
"为什么?"难道不怕他恢复记忆后,知道他过去所为,对他态度更加恶劣?
亚斯雷深邃的眸子暗了下来,缓缓道:"因为我所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他亲蔫地点了下席德脑袋。"全部在你这里......"
席德望住他认真的眼眸,竟困惑起来,如果亚斯雷为了博得他的同情,才故意这样说,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传神了吧?
那样深情的眸子应该不是一般人伪装得出来,席德竟怀疑起来,还是,他们以前真这么要好?
自他这么想时,屋外忽传来一声猫叫声,让他马上从自己的思绪跳脱出来,他发现亚斯雷正用一种非常温柔的眼神望住自己,而且靠得他好近,他们的嘴唇仿佛就快碰在一起。
席德猛然惊醒,赶紧推开他,慌张道:"太晚了,我......我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他站了起来,过去开门,摆明要亚斯雷离开。
喵--屋外出现第二声猫叫声。
席德紧张了起来,催促道:"还不走......"
亚斯雷缓缓站起,沮丧道:"那你早点休息......"他眼神落寞看了他一下,随即离开,那修长的身影显得有几分孤单。
席德望住那样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似曾相识?刚刚亚斯雷对他所说的话实在太过诡异,到底他们之前是什么样的关系?
喵--第三声猫叫声响起。
席德撇开混乱的思绪,将门敞的更开,黑夜里,忽见一道黑影从草丛里跃出,罗赛堤匆忙地走进屋子。
席德赶紧将门关上,好奇问:"到底有什么事?你非要冒险来找我?万一被抓到不就糟了。"
罗赛堤没有针对他的话回答,反而用关心的口吻问:"这几天住这里,有没有受到欺侮?"
"没有!"亚斯雷甚至对他很好,这点一直令他觉得很矛盾。
"没有就好,"罗赛堤一脸欣慰,"这就不枉我冒死前来看你......"
席德心中一震。"你......你该不会为了看我,特地走这一趟吧?"
"当然,"罗赛堤靠近他。"不然,我叫卡西索传话不就成了,自己何苦要冒这个险?"他微笑道:"现在亲眼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动之以情,让一向感情丰富的席德落入他布下的陷阱。
"罗赛堤......"席德觉得好感动,没想到,罗赛堤只是为了看他一眼,连命都可以不要?他忽板起面孔,不悦道:"下次不准你再冒这个险,万一你被抓了,我肯定会良心不安......"
"傻瓜,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交情好到可以为对方牺牲性命?"罗赛堤露出深情的表情,好让他信以为真,还用温柔的语气说:"可知道你被抓来这里,我有多么想你......"
席德迷惑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罗赛堤,还是亚斯雷?为何这两人望住自己的神情都那样深切,那么怜惜,他突然好想让自己恢复记忆,看看他究竟该相信谁?
罗赛堤向来聪明,一眼就看穿席德在想什么,想必亚斯雷对他的柔情攻势一定会令他起疑。
罗赛堤故意套他的话,问:"听说亚斯雷找了些人来为你看病,你可有想起些什么?"看这傻小子的眼神,应该不置于恢复记忆了吧?他这样想着。
席德摇了摇头。"根本没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显得有些沮丧。
罗赛堤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说道:"这点我早料到,"他瞥他一眼,继续说:"看来亚斯雷是为了要取信于你,才故意找些庸医来帮你看病,事实上,他根本不想让你恢复记忆,不然,他岂不等于告诉你,他是个大坏蛋......"他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地温柔。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席德想起那么没用的巫师、药师,一个个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原来是这样?
"亚斯雷就是这么奸诈,你跟他相处可得要特别小心,千万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我知道!"席德忽然想起。"对了,你跟卡西索都准备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要动手?"罗赛堤不是想篡位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可是......"罗赛堤露出为难的样子。"亚斯雷把你困在宫中,万一我们动手,他一定会拿你作人质,"他深情道:"席德,你要知道,对我而言,你比王位重要许多,要是亚斯雷拿你威胁我,我肯定会失败......"
席德眼神暗了下来,静静凝视眼前的男人,一颗心仿佛被他的柔情给融化了,没想到,他在罗赛堤的心目中,竟是这般重要。
罗赛堤温柔地抓住他的手,说道:"目前我们又无法救你出去,所以,我想到另一个方法......"
席德好奇问:"什么方法?"
罗赛堤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递给席德。
"这是什么?"席德好奇地望了望。
"毒药。"
"毒药?"席德惊讶不已。
罗赛堤叹了口气说:"为了埃及百姓着想,我们没得选择......"他伸出双手搭住席德的肩。"只要亚斯雷一死,我想,全埃及的百姓都会感激你......"
席德心地向来善良,觉得亚斯雷纵使十恶不赦,也不该毒死他吧?况且,这几天与他相处下来,他发现,亚斯雷并没他说的这么坏,他犹豫道:"难道......不能用别的方法吗?"
"我也不想,"罗赛堤激动地望住他。"亚斯雷是我亲弟弟,若不是为了埃及,我怎忍心杀他,但是,"他红了眼眶,哀伤道:"自我看见一个个埃及百姓因亚斯雷的无能,而饿死街头,或被渴死,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痛。"他紧紧抓住他。
"席德,若换做是你,难道不心疼吗?"
席德见罗赛堤这样悲伤,纵使心底挣扎,竟也为难地点头。"那......好吧,我会照你的指示去做......"为了埃及,看来他也别无选择。
"太好了!"罗赛堤紧紧抱住席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席德低头望住手中那包毒药,竟恍惚起来,不知为何?他心底似乎有个声音,要他别毒死亚斯雷,可是,他又不愿见到罗赛堤失望,更不愿黎民百姓受苦,看来,他唯有这么做。
罗赛堤松开他,微笑道:"席德,那么,我等你好消息......"
"嗯!"席德肯定点头,既然已决定了,他就不允许自己再犹豫。
"你自己小心,我走了!"罗赛堤深情款款地说。
"你也是!"席德送他出门。
罗赛堤用黑布遮住自己的脸,随即隐入草丛。
席德的视线再度被手上那包毒药给吸引住,一颗心竟沉重了起来。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席德被外面吵杂的声音给吵醒,那声音像是士兵在叫嚷,凄惨的哀嚎声让他再也无法入睡,索性爬起,穿上衣服。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外面风和日丽,碧草如茵,他探出头,试图找寻刚刚的叫嚷声,突然:哐!
一声巨大的铜锣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吓得身子一晃,差点掉出屋外,还好及时攀住窗框,才稳住身子,耳里却还不停地嗡嗡作响。
席德的眼前忽冒也一个人,那人敞着阳光般灿烂笑容,手里拿着刚刚让他差点吓破胆的'凶器'--铜锣。
好啊,裘诺这小子竟敢整他?
裘诺兴奋道:"席德,我终于找出办法,"他扬扬眉,得意道:"听说失去记忆的人只要再受到刺激,很容易就会恢复记忆,不知道刚刚你有没有受到刺激?"他满脸期待,仿佛席德会因此而恢复记忆。
"有!而且是很大的刺激。"席德眯起眼看他,恨不得痛扁他一顿。
"真的?"裘诺笑意加深。
"没想到这招这么有效?那你有没有想起些怎么?"
"有!"他想到待会怎么对他。
"太好了!"裘诺着急问:"想到些什么?快告诉我......"
席德从齿缝迸出一句:"我想揍人!"
"喔?"裘诺皱起眉头,"看来你想到不好的回忆,"他专注地望住他。"你想扁谁?"
"扁你!"席德握紧了拳头。
裘诺的表情忽地忧郁起来,语重心长道:"席德,你老实告诉我,近来你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为什么这么问?"席德耐住性子。
裘诺挑眉望住他。"不然,你怎舍得打我?"他对席德这么忠心,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一定是席德病情加重了。
席德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你刚刚趁我不注意,用铜锣在我耳边乱敲乱打,想吓死我吗?"所以才想试试,怎知会吓到席德?
席德怒道:"我不没恢复记忆,恐怕就被你给玩死,以后再这样,我绝不饶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啦!"裘诺的语气显得有些自责,无辜地将铜锣抛到地上。
席德就要关窗,不想理他,却被他一手抓住:"还想干嘛?"
"我有事要告诉你......"裘诺眼神闪烁的望着席德,心底还在为刚刚的事自责。
"什么事?"席德显得很没耐性。"如果不重要,别烦我。"
裘诺支支吾吾,怕又激怒他。"昨晚太阳神降下神谕,你......你想听吗?"
"神......神谕?"席德瞪住他。"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神谕说了些什么?"
"神谕指示,由于法老王做了件错事,埃及将会降下灾难,尼罗河干涸,导致大旱成灾,这是其一,接下来瘟疫将会横行,死更多人......"
"什么?"席德不可置信望住他。"怎么会这样?"
裘诺忧郁道:"今日一早我来到王宫,看见几名士兵被抬了出去,还不断哀嚎,看来瘟疫已经蔓延开了......"
席德终于知道刚刚为何会有哀嚎声,原来是士兵患了瘟疫?看样子埃及似乎会有一场空前绝后的浩劫吧?
裘诺叮咛道:"席德,我平常不在你身边,你凡事可得自己小心,千万别被瘟疫传染。"
"我自己会注意。"席德神情忧虑,急忙问:"那神谕有没有说,该如何化解这危机?"
"听说,未来将出现一位'领有神的旨意之人',会负起拯救或毁灭埃及的重责大任。"
"喔?"席德好奇问:"那是什么人?"
裘诺摇头。"神谕只透露这些讯息,并没明确指示那个人是谁。"
席德暗忖,看来亚斯雷当法老王不仅罗赛堤看不下去,就连神明都明确指示埃及有难,他再不想办法除掉亚斯雷,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席德挑眉望住他。"你还有事吗?"
裘诺摇头,反问:"你今天还要看病吗?"
"大概吧?"席德心中恍惚,还在想神谕的事,忽用力关上窗户。
窗外有人大叫起来,像是裘诺哀嚎的声音。
席德瞥见窗户夹缝里有手指在颤抖,他赶紧拉开窗户,着急问:"怎么样?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裘诺满脸涨红,却表现的若无其事,他晃了男瘀青的手指,潇洒道:"这一点小伤,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不然,怎么保护你......"
"真的没事?"席德狐疑地望住他那已肿得不像样的手指。
"没事!"裘诺勉强翘起嘴角,额头冒汗。
"那就好!"席德关上窗户,准备去找亚斯雷问个明白。
裘诺见席德离去,这才张嘴大叫,不悦地踹了窗户一脚,他疼死了,眼见自己的手肿的像脚拇指般大小,他简直快晕过去,要是此时席德发生什么事,他要怎么保护他,不行,得赶快回神殿找人帮他治疗。
席德匆匆忙忙闯进宫殿,只见两名侍卫拦住了他。
"抱歉,法老有事外出,不知大神官找法老有何要事?"一名侍卫恭敬地问。
席德好奇的问:"亚斯雷去了哪里?"
"法老没有交代。"
"喔?"席德回过身,只见亚斯雷正从王宫广场走过来,他随即挥手叫喊:"亚斯雷......"
亚斯雷看见席德叫他,马上加快脚步。
"亚斯雷,这么早你去哪里?"席德正为神谕的事纳闷着,不知这可不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我去求证一件事。"亚斯雷边说边走进宫殿,两名士兵看见他们马上恭敬地低下头。
"什么事?"席德好奇地望住他。
"你可知这神谕的事?"亚斯雷坐到金椅上。
"嗯!"席德点头。"我正为此事而来,你老实告诉我,究竟你做了什么错事,要让太阳神降下神谕,祸及埃及?"就算想毒死他,席德也希望弄个明白。
亚斯雷澄清道:"你误会了,神谕指的法老王做错事,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父王......"
"是吗?"席德显得有些半信半疑。反正他是法老王,怎么说都可以。"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前法老王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亚斯雷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我从前听父王提起,刚去找我母后,才知这秘密一直被锁在废弃的太阳神祭坛里。"
"喔!是什么样的秘密?"
亚斯雷反问他。"我们小时候常去太阳神祭坛冒险,在那里有幅壁画,你记不记得?"
席德摇头。"我什么都记不得。"
亚斯雷又叹了口气,这次却是因为席德连他们常去的地方都忘了,看来要让他恢复记忆,恐怕不大容易。
"快告诉我,那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席德好奇地走近他,好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亚斯雷抬起头,缓缓道:"那幅壁画所记载的,正是父王灭掉'合之一族'的证据。"
"'合之一族'?"席德困惑起来。"前法老王为何要灭他们?"
"当时,父王想扩充埃及领土,所以才灭了他们。"
"那......岂不是杀很多人?"席德的眼神充满震惊,无缘无故死这么多人,难怪太阳神要降罪于埃及。
亚斯雷显得有些无奈,这些事他原先根本就毫不知情,现在也唯有接受这迟来的惩罚。
席德思索道:"难道不能想办法弥补?'合之一族'应该还有后代吧?你为什么不想办法补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