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只是一瞬间的交接,拉裴尔的容貌及表情却仍具体地烙印在贝利斯脑海之中。重遇后的他和回忆中一样俊帅,那双高尚日耳曼民族拥有的迷蓝色眼瞳闪着魔魅般的诱惑,彷彿只要一看,便会令人堕入罪恶的深渊。
那和自己一样错愕、不可置信的表情,更是令贝利斯难以反应。
「贝利斯?」提着疑问的严厉男音,把打从走进办公室便站在原地发呆的贝利斯猛然惊醒,只见半倚在书案上的希特勒,棕眸里有着诡谲的沈静。
贝利斯马上回复波澜不兴的恭谨表情上前,「日安,元首。」
希特勒上下打量着贝利斯,倏地,他棕黑的眼眸盈满了莫名而来的不悦。他使劲地刮了贝利斯一巴掌,力道之大令他的身子向后摔在那放置名贵装饰品的柜子处。
贝利斯抚着发痛的脸颊,从下唇渗出的血味却未能令他有所动容,对於这种突来的施暴,他已经习惯了。
「刚才,有三位青年团的团生来报到。」希特勒以略高的身躯把贝利斯压在墙边,只能倚着柜子站立,「你有见到吗?」
「属下见到了。」贝利斯淡淡地回道,试图不让灰眸里闪过半点神绪。
不可以让希特勒知道他和拉裴尔的事……贝利斯的脑海里直觉发出警告。
「你认识吗?」希特勒逗起贝利斯的下颚,凑近舔去因为自己的暴力而溢血的唇角。
「不,除了希姆莱上校以外。」贝利斯才刚说完,便被希特勒掐紧了下巴,「唔………」他痛哼着。
「说谎。」希特勒瞪着贝利斯灰得几乎透彻的眼瞳,「希姆莱向我报告过,你和拉裴尔.斯伯特是室友。」
「………」贝利斯沈默回应。
「你是故意惹我不高兴的吗?」希特勒瞇起危险的双眸,「很好,看我怎么惩治你………」他突地翻转贝利斯的身子,让他半趴在那桃木造的柜子之上,接着快速脱去贝利斯的裤子,把自己半勃的欲望往那紧室的小洞抽送。
「啊……………」贝利斯痛呼一声,希特勒的进迫令他全身向前推,柜子上的瓷器、玉石雕像也被他扫到地上,发出巨大的破裂声音。
「……夹那么紧……是要诱惑我吗?」希特勒冷笑,把贝利斯的上衣也解掉,抚上那光裸的背,「不论要过多少次……你都像个处子一般……」
拉裴尔……拉裴尔…………
眼眶已经冒起泪光的贝利斯痛苦得扭曲着脸,最私密的地方被粗暴地进犯,令他有种快要因折磨而死的感觉。
回想起刚才见面时,拉裴尔错愕的容貌,及自己下意识的回避。
这样,才是好的。
因为……
「啊!」男人已经亢奋的硕大一举进入了贝利斯的深处,无助的手只能攀着木柜的边缘,藉以纾缓那沈重的痛苦。
我现在只是个卑微下贱,委曲求全的可耻男人。
害怕拉裴尔会发现自己的行为,就如小孩子在错事时会下意识逃避父母一般。
「今天……特别棒呢!是受了甚么刺激吗?」把贝利斯泪湿的脸扳过来强吻,希特勒加快凶器抽送的速度。他得到的快感越令人晕眩,贝利斯所受的痛感便越教人昏厥。
拉裴尔………
贝利斯闭上了灰濛无神的眼瞳。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当初所认识那纯粹洁净的贝利斯了。
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言行举止,早就已经被这邪恶的男人扭曲。
与其让你揭破我一切耻辱的伤疤,那么我倒情愿装作不认识你。
所以,贝利斯才会在错愕的视线交汇后马上敛起一切,平静地离开。
「哦……贝利斯……说你是我的!说你只属於我!」男人混浊的呼吸声,不听在贝利斯耳际响起。
「我是………」
拉裴尔……
「说!」用力扯起怀中人的黑发,希特勒狂妄的棕眸因为激情而更加疯狂。
「我是你的。」有如被操纵的木偶一般,一再地发出无意义的誓言。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不住地自颊缘落下。
就当他从来没有认识过拉裴尔吧!从来没有。
情交的最后,男人在自己体内释放出熟悉的体液,贝利斯的身体,早就成为了男人专属的发泄工具。
这样,他在拉裴尔的回忆里便能保有永远的纯洁率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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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甚么?」刚洗完澡后,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沃尔走到阳台上,马上发现好友的踪影。
说起来,当S,S果然是好的选择,薪水和福利好的不在话下,就连安排入住的宿舍也是那么奢华的。
两人住的房间足足有两个教室般舒敞,不但有开放式的厨房、两个书房,更有放满纳粹书藉的大厅、两张豪华大床、皇帝般装设的浴室及可以看到总部四周花园迷宫的阳台。
难怪很多人都说,只要能进S.S工作,即使要冒死上战场也不要紧。
拉裴尔正喝着刚刚沖好的黑咖啡,望着已经漆黑一片的花园,对於沃尔的问题不予回应。
「贝利斯吗?」沃尔咧唇笑问,马上便接到一记冷瞪,「被说中了也不用恼羞成怒呀!」
「我不明白…他为甚么会变得那么…冷漠。」拉裴尔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太令人惊讶了。才分别了半年,贝利斯却像变了另一个人般。率真的表情完全敛去,强装成熟及戒备的冷漠彷彿是刻意与人疏离一般。若不是有着同样罕见的灰色眼眸,拉裴尔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只是遇到和贝利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已。
「S.S的生活不好捱吧!」沃尔不以为然,「而且……听说这里的教条很严苛呀!有改变也不稀奇。」
「不,我不觉得是这样……」拉裴尔摇摇头,重遇贝利斯给他的感觉是充满着不安及沈痛的,贝利斯那双灰瞳就像受到了一再的折磨般,几乎只有绝望可以形容。那绝不是工作严苛而形成的,反倒像是该深一层的心理因素。
到底遇到了甚么事?
恩师特被处决………贝利斯在希特勒身边工作,二十四时候护卫……
突然回想起希姆莱和自己对话的内容,拉裴尔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当自己不在贝利斯身边的时候,似乎发生了甚么大事。不但令贝利斯变成了另一个人,还令自己和他的距离分隔得更远般。
贝利斯………你到底是怎么了?
22
今天的会议洋溢着格外欢欣的气氛,因为旧的高层S.S即将要被调任至新成立的联合参谋本部,而刚从德国各个青年团晋陞的新任S.S亦会在会议中介绍自己。
拉裴尔、沃尔及维克在希姆莱的带领下坐到中间一排的座位处,由於这次会议甚为大型,举行地点会位於演讲厅,很多同僚也为了能坐得近讲台而特地早到,希姆莱等人虽然已提早十五分钟前到达,但前方的位置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哇……非常热闹。」沃尔望着四周,除了已经老成持重的高层S.S外,还有几十位从分部或其他青年团调来的新人。这次的会议虽然只为柏林总部的党卫军召开,但人数却已经过百了。
「拉裴尔…看看那边。」希姆莱指向二楼有着落地玻璃的特别包厢,里头正坐着几名中年男人。拉裴尔抬头望,只见其中一位男人正与自己相互凝视着。
「…就是你的父亲吧?」沃尔小声问道,却换来拉裴尔冷漠的别开脸。
「别这样呀!难得父子见面,不是应该高兴一点吗?」希姆莱苦笑。
「我进S.S不是为了见他。」拉裴尔冷冷地回道,同时,讲台的后门被打开,三道身影一同走到台上。他湛蓝的眼瞳马上危险地瞇起来。
穿着黑色军服的贝利斯.伊斯坦,全场唯一的非日耳曼血统,显得异常突秃及注目。
他端正温和的脸不知怎的佈满寒霜,那是为了拒人千里而立下的戒备防线。
为甚么变成这样?……拉裴尔不止一次在心中升起疑问。
军服穿在贝利斯身上,就有如丧服一般沈重而黯淡,明明是那么荣耀的军阶,怎么却毫不令人感到威严骄傲呢?
那寒洌沈静的脸上,只有恭谨小心,以及该死的服从。对!该死的………
因为拉裴尔可以看出,贝利斯并不是真的甘於现状,而是妥协及压抑。
「是不是变漂亮了?」沃尔在拉裴尔耳边小声问,「冷艳美人的感觉哦。」
「贝利斯不是这样的。」拉裴尔蹙紧眉,希特勒说些甚么都入不了他的耳,他只能注视着台上那抹乖乖地侍立於一旁的身影。对,他所认识的贝利斯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像世上的一切也不再能激起他的兴趣一般,有如死水般寂静无声,无法掀起半点涟漪,到底是发生了甚么事,令向来乐观面对一切的贝利斯变成这个样子?
整个演说会议之中,拉裴尔灼灼的目光就这样毫不保留地紧锁在那灰瞳黑发的人儿身上,一点,也不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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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从今天以后就开始新的人事调动。明天开始新的S.S便要融入总部的运作,一同朝纳粹主义进发。」在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说出作结的话后,整个演讲厅发出震撼的掌声,这一切一切的荣耀及骄傲,皆全归於这疯狂实践纳粹主义的男人。
贝利斯低下头,总觉得有一道熟悉又锐利的视线不停投注在自己身上。
是谁,其实不猜也晓得。但贝利斯就是没勇气回视那道眼神。
说他怯懦也罢,毕竟他的确是不想面对熟悉的人,特别是拉裴尔,这个对他来说有着特别存在的男人。
「元首,有些事想问………」会议才刚结束,坐在就近的S.S们随即走上台把希特勒团团围住。
和自己同样站在台上的还有希特勒的秘书,但相比之下,贝利斯就显得没用多了。
就像被摆在一旁装饰的娃娃一般,被冠以护卫的荣耀职衔,却无任何权力之实。他不过是希特勒的玩具而已,连随从或贴身仆人也不余。
野兽的牝兽……吗?
「元首,关於这里………」
知晓自己暂时没有出声的立场及地位,贝利斯转身下台,打算离去。反正待会他得去上暗杀训练的课,早点去枪击场热身也不错。
然而,当他走到外面的回廊时却马上后悔了。
曾经是知交、室友,后又对自己做出不可理解的佔有行为的男人,正倚在墙边等待自己。
贝利斯先是微微一怔,接着敛起神色前行,他已经打定主意和这男人断交,所以……
就在贝利斯以脸无表情的姿态走过拉裴尔身边时,手却被猛地抓住,然后拉进无人的后巷之中。
「你干………!」贝利斯还来不及开口,温热的气息已经封缄着自己的唇,狂暴如山洪爆发般的索吻使他全然反应不过来,而被男人制住的手脚也无法使出半点力气。
在反覆换了好几个角度的深吻后,拉裴尔不舍地舔着贝利斯的唇瓣,像是要维持着这样短暂的亲涩一般。
「贝利斯………贝利斯……」拉裴尔在朝思暮想的人耳畔低喃着,「你不晓得我有多想你………」
贝利斯全身一颤,本来因为热吻而迷濛的灰眸讶异地睁大,随即又带着压抑般瞇起。
「贝利斯?」对方没有回应,令拉裴尔终於停下烙吻,与怀中人四目投视。
贝利斯在几番深呼吸后逐渐平定了紊乱的情绪,再次张开眼,他的灰眸中只写着漠然,「放开我。」
「贝利斯!」拉裴尔紧抓住对方双肩,这不是他的贝利斯!不是!「告诉我,发生了甚么事?」为甚么能令一个人有如此大的转变?
「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贝利斯别开脸,却又马上被对方扳过来。
「你知道的!」拉裴尔恼怒地低吼,「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所以才让你变成这样?」
欺负?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如果只是单纯的欺负,也许他还不致於这样。
贝利斯在心中苦笑,他很高兴拉裴尔依然关心着自己,只是,他却不打算向对方敞开心扉。
「没有的事,你多心了。」保持距离,有多冷淡便多冷淡,这是贝利斯所能做到,保护自己,也是保护拉裴尔的方法。
如果现在这样的姿态被希特勒看到,只怕拉裴尔会像恩师特一样被……
光想到拉裴尔会受处刑,贝利斯的心便揪痛。不晓得为甚么,明明拉裴尔和希特勒同样对他做出那样悖德逆伦的行为,但对於拉裴尔,贝利斯却从来没有反感,反而觉得,他依然是自己所在意的人。
只是,贝利斯无心情去釐清自己对拉裴尔是甚么样的感觉。因为他得现在,尽快,把拉裴尔从他身边隔离。
不要拉裴尔发现自己的丑陋,也不要他因自己而遇上任何祸害。
「贝利斯,对我坦白!」拉裴尔气极地棒起贝利斯的脸,「你从前都不会这样的!是甚么冲击令你改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你呀!」为甚么?率真的灰眸已经不再有着坦露的感情,反之是冷漠、排拒以及戒慎?
这不像是他所认识的贝利斯!
「对。」按压下心中翻腾的激动,贝利斯以几乎令人结霜的寒洌口吻道,「正如你所说,我并不是贝利斯。那么你也不需要再逼问我了,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贝利斯。」
「你…」拉裴尔的蓝瞳里闪过一丝伤害,「你是说真的吗?」
「是的。」贝利斯甩开拉裴尔的手,「所以,请别再来打扰我了。」明知道这么说,会令拉裴尔有多痛苦,但贝利斯还是冷下心肠说了。
这样才是最好的。
他提出脚步离开,黑色的军靴擦过地板响起嗒嗒的声音。
拉裴尔,一切的痛苦就由我来承受好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而赶这蹚浑水。
走到总部大堂,贝利斯瞥见一名金发蓝眼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那是希特勒的随从。
「贝利斯先生,元首请你到办公室。」那名随从恭谨地开口,即使知道贝利斯的实质只是不堪的男奴,但也保持着谦敬的态度,这只因为纳粹元首定下的严格纪律及训条。
「知道了。」拉裴尔所掀起的激动渐渐冷却,贝利斯沈静地往办公室走去。
23
「哟,拉裴尔,去喝一杯吧!」
把基本工作分配好后,高层的S.S为了藉口放松一下而提议举办迎新会。他们约好六时正在大门口集合,接着一同到市区去。然而拉裴尔却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回到宿舍便话也不说的躺在床上。
沃尔笑歎一口气,不用猜他也晓得事情必定和贝利斯有关。刚才会议之后拉裴尔不见人影,想必就是去找贝利斯。
「他不接受你了?」沃尔坐在床沿,发问。
拉裴尔的身躯微颤了一下,甚少向别人剖析自身情感的他并不打算跟沃尔倾诉。贝利斯的冷漠的确狠狠地伤了他的心,但他情愿像一只负伤的野兽般躲在暗处疗养,也不愿意在他人面前示弱。
「拉裴尔……」沃尔扩大苦笑,他当然知道拉裴尔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吐露心声,然而这只会使郁闷别得更痛苦而已,「你那么执着有甚么用?不如早早忘了他,找个别的吧!反正以你的身份,不管是男是女都愿意倒贴呢!」
拉裴尔仍是没有回应。
「你是气他不识抬举吗?」沃尔诡笑着挑眉,「不然……我可以替你出一口气,看要强暴他还是殴打他,我也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