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织————照无眠

作者:照无眠  录入:06-19

"哈哈,关一日不破,我就玩它一日,洪瑞以此逃避世事,我如何不能逃避?果然是好游戏啊

,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仲文兄如若能够撤兵,自是没了烦恼。"洪瑞淡然道。
"箭在弦上,岂能不发!"虞仲文一双圆睁眼眸定在他身上。
洪瑞沉默不语,虞仲文见了,拿起那锦盒塞到洪瑞手里,"这只金虎怎么样?给你......我再

选一只......"说着朝那些宫人手里看去。
洪瑞再也忍不住了,把那锦盒放在几上,冷冷道:"仲文兄既有精神斗蟋蟀,身体自是还好,

洪瑞放心了,这就告辞。"说着转身要走。
"洪瑞的确是变了,变得心狠了,竟不理为兄处于水火!"虞仲文高声道。
洪瑞停住脚步:"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虞仲文说着咳嗽起来,洪瑞忙转过身要扶他回到床上。
虞仲文猛地推开他,道:"大战之际,我放下江山社稷不理,只身去大祁救你,到头来,人是

救回来了,却是救回一个赌徒!你说,我该如何与东虞的文武百官交代?如何与边关浴血奋

战的将士们交待?如何与东虞的百姓交代?"
洪瑞的心象被鞭子一下下抽着,已是答不上话来。
"你知他们如何写的奏折?说我救你回来是要做你的入幕之宾!你躲去客栈玩蟋蟀,留我一人

在朝堂上忍受百官质询,是要我沦为东虞上下的笑柄么?"虞仲文乘势追击。
洪瑞的心猛然扭作一团,身子好象已摇晃起来,他声音颤抖着:"好,好......仲文兄,我还

你就是!只是我助你成就霸业,你要放我归隐山林!"
"一言为定!"虞仲文一把抓住他的手,洪瑞一把挣开,大步离去。
虞仲文看着他悲愤的背影,眼里掠过一丝怜惜,可惜我坐得此位,终究不能与你成为真正的

朋友......
第三十章
杨同宝一直在客栈等着洪瑞,小雷已去睡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中,心里七上八下,不知

从何时起,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与洪瑞连在了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见洪瑞一脸倦容走进来,杨同宝忙站起身迎上

去。
洪瑞见杨同宝一脸担忧,笑了笑:"这么晚了,杨兄还不去睡......"
"虞国主怎么样了?"
"应是药到病除......"洪瑞淡淡说着,一步步迈向楼梯,步子似有千斤重。
杨同宝看着他疲惫的身影,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跟在后面,洪瑞停住脚步,回头对他道:"

我累了,杨兄也早点歇着吧。"说着,径自上了楼。
杨同宝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地难受,只想去问他到底出了何事,自己如何才能帮到他,如

何才能让他紧锁的眉头能伸展一点,可是自己又能帮到他什么呢?
这一夜是彻骨的寒冷,已是深秋,冬天快要来了吧。
第二天一早,杨同宝迷糊中被一阵嘈杂人声惊醒,他看旁边小雷睡得正熟,把被子往他肩头

掖了掖,披衣下床,出得门来,见楼下一群宫人和侍卫站满了大堂,一人喊着:"洪瑞接旨!

"洪瑞这时正从房中走出来,杨同宝看他眼圈发青,显是没睡好,洪瑞走过来对他笑了笑,手

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就下楼去了。
而等洪瑞与那群宫人侍卫都走了,站在原地的杨同宝才醒悟过来,大堂里已是空荡荡,眼前

只有洪瑞的笑容在摇晃,老板和小二走过来试探地问道:"那公子到底是何许人呐......"杨

同宝不答话,心象被挖走了一块,隐隐地疼。
朝堂之上,虞仲文封洪瑞为振武校尉,官奉六品,近日内随驾赶赴肃州助战。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这次终于见到了皇上亲手从大祁救回来的人,果然是龙凤之姿,可是皇

上封给他的官衔怎么也不及此人盛传的大将军之名,皇上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而洪瑞则面无表情地跪下谢恩。
虞仲文下得龙椅,亲自扶起他,低声道:"我在偏殿设了酒宴,只作送洪瑞出征。"
洪瑞点了点头,立马有人过来把洪瑞接下去换了衣服,再见他时他已换了一身白色滚银边的

战袍,更衬得他身资出类拔萃。
到得偏殿,宴席上,百官落座,酒过三巡,虞仲文宣道:"来啊,把那柄刀抬上来!"
说着几人抬了一柄大刀上来,放在筵席中央。
洪瑞看去,好一柄眉尖大刀!
虞仲文看洪瑞隐约露出欣喜之色,高兴地说道:"我知洪瑞战场上惯用眉尖刀,此刀刀身乃东

虞最好的铁匠用了上等寒铁历经十天锻造而成,刀柄则是用了上好硬木细细打磨,是专为洪

瑞所制,名曰:雪刃冰刀!"
洪瑞起身离席,慢慢走到那炳刀前,伸手轻轻抚摸那朱红色光滑细腻的木制长柄,握了握,

一下子拎起来,只见刀锋寒光一闪,话已跟着出了口:"雪刃冰刀......真是好名字!"
虞仲文看着他,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觉他身着白衣,手执冰刀,人也似跟着冰冷起来,已让

人近不得身,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寒战。
殿上经过片刻安静,底下百官齐声赞叹起来,果然人是出众,刀是神器!
而洪瑞看着那柄冰刀,心却在一点点下坠,一直坠入冰冷谷低。
这一场热宴,酒菜丰盛,歌舞升平,竟从正午持续到夜里二更,洪瑞已有了些醉意,虞仲文

想留他在宫中,洪瑞执意不肯,无法,虞仲文只得派人送他回去,洪瑞却摆摆手道:"我没醉

!"遂拎着那柄冰刀,急急离去,虞仲文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自己已离他越来越远。
冷风袭袭,四下寂静,洪瑞一路疾走,借着三分酒气,七分清明,拖着那柄刀在青石板上划

出一串串刺耳的声响,猛地他一个箭步顿住身型,举着那刀指向天空,喉咙里汩汩作响,出

口遂变成仰天长笑。
"洪瑞啊,洪瑞!枉你委曲求全八年,竟还是学不乖!"
他望向黑沉沉的夜空,凄厉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一丝呜咽堵在喉间,再也发不

出一个音,只有风声在无人的街巷中流窜叫嚣着,那高高举起的冰刀在月色下闪烁着清冷凛

冽的光芒,而那条长长的背影则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此时杨同宝仍旧独自一人枯坐在客栈大堂里,这一天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他紧盯着那扇

大门,终于,那大门被推开了,夹带了一股冷风,只见洪瑞拎着一柄刀踉踉跄跄冲进来,步

子不稳眼看就要摔倒,杨同宝忙上前扶住他,他却推着杨同宝一直把他推到座位上,而后扑

通一下跪下去,埋首在他膝上,那柄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杨同宝惊讶地看着他。
"为何你们都要这般逼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见他两肩战抖,口里喃喃说着,声音嘶哑

悲凉。一阵寒意袭上杨同宝的心头,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手伸出来,在空中停了一会儿,

而后轻轻抚在他的头上,轻声道:"我们还是回杨镇吧......"洪瑞不说话,只使劲摇头,一

会儿身子一软已瘫了下去,杨同宝忙搀起他,看他紧闭着双眼,象是没了知觉。
杨同宝忙背起他到了楼上房里,把他放倒在床上,脱了他的靴子,黑暗中,手触到了他的脸

颊,只觉手里一片潮湿,不禁心动,他缓缓把他抱起来揽进怀里,这人还是那个可怜的杨青

,他虽曾贵为将军,此时却只是个可怜人,杨同宝情潮涌起,此刻只想要疼惜他,爱抚他。
洪瑞的身上满是酒气,手脚却已冰凉,似是冻僵了。
杨同宝轻轻脱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是早就看惯了的,从前只当他是个病人,而今那精瘦露

骨、布满伤痕的身体却勾起他莫名的欲望。他轻轻把手插到他腋下,手指轻捻他腋下的毛发

,吻着他的脖颈,顺着下颚慢慢到了颈后动人的椎骨上,随后手向下滑去解开了他的腰带,

扯住了裤头,却不妨被洪瑞一把抓住了手腕,黑暗中也不知他是醒是醉,只觉得他身子僵硬

了一下,一会儿,他把手慢慢松开了,口中轻轻叹息了一声,杨同宝似得了鼓励,哆嗦着褪

下了他的裤子,把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搂在自己温热的怀里。
"我不管你是谁,你只是我救回的那个杨青,你只是我的杨青......"
第三十一章
天蒙蒙亮了,趴在桌上的杨同宝直起身子,看向眼前空荡荡的床,洪瑞已经走了,曾经温情

旖旎的一幕不过是春梦一场,梦醒了,自然是了无痕迹。
桌上放着为洪瑞解酒暖身用的半盏残茶,杨同宝摸着已冰凉的杯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昨

夜洪瑞冻僵的身体蜷在自己怀中的感觉还在,此时已是人走茶凉,也不知那时他究竟是醒是

醉,自己情动时的逾礼之举他有无感觉,是否记得,这一刻竟有些怕与他见面。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杨同宝吓了一跳,以为洪瑞进来了,不自觉就站起身四下看着想要躲

起来,却是杨小雷跑进来,委屈地喊着:"爹爹,原来你在杨叔房里,刚才我醒来没看见你,

我害怕......"
杨同宝松了一口气,定了下神,拉住小雷的手,看着他的面庞道:"昨夜你杨叔喝多了,爹爹

怕他有事,适以看了他一晚上。"说着拉着他下楼准备去街上摆摊。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常,杨同宝坐在摊子后面有点心不在焉,洪瑞这一天再也没有出现。

到了晚上,杨同宝不敢再在大堂里等他,怕见了他尴尬,只躺在床上看着儿子的睡颜出神,

耳朵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洪瑞照例很晚才回到客栈,杨同宝听见他开门进了自己房间后就没了声音。这一夜杨同宝是

翻来覆去睡不着,八年来与洪瑞在一起的一幕幕在他心里无声翻起,怎么也挥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洪瑞总是早出晚归,杨同宝已没有机会和他见面,想他肯定是被虞国主封了高

官,自是在朝廷里忙碌。
他偷偷走进他的房间,看着那柄立在门边的大刀发呆,那高过头顶的坚硬刀头闪着寒光,冰

冷的质感把他覆在上面的手冰得直哆嗦,就象那晚他冻僵的身体给他的感觉,那晚他的软弱

无依只是幻觉,如今他还是那个尊贵的将军,终是不可靠近,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如何会入

了他的眼,一切只是痴心妄想,杨同宝摸着那柄刀,不自觉就灰心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听到

后面有人咳嗽了一声,他忙转过身来,是洪瑞!
只见他身穿白色战袍,腰扎银色腰带,整个人说不出的挺拔俊逸,杨同宝更是自惭形秽,忙

不迭用袖子蹭了蹭刀柄,磕磕巴巴道:"我......我想擦擦这刀......"
"爹,杨叔说他要走了。"小雷从洪瑞身后露出半个脑袋。
"走?去哪里?"杨同宝急道。
洪瑞轻轻说道:"随驾前往肃州助战,马上就要启程了......"
杨同宝看着他,心里又痛又紧,小雷走过来倚在他怀里,他把手轻轻放在儿子肩上,手有些

抖。
洪瑞看了看他二人,没有说话,走到床前收拾东西。
杨同宝揽着小雷默默地看着他整理床铺,他身无长物,只是把平常穿的衣服叠好了包了个简

单的包裹,而后翻了翻被褥底下,拿出一个东西看着,杨同宝看去,竟是那日赖以逃出大祁

的令牌,只见洪瑞抚摸着那个令牌,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把它揣进了怀里,而后他转过

身来对着杨同宝,目光清澈而专注。
杨同宝看着他,目光却有些躲闪。
"杨兄......你和小雷多保重......"
"好......"
"照顾好小雷......"
"好......"
"摆摊时若遇到恶人,躲着点儿......"
"好......"杨同宝声音已哽咽起来。
洪瑞沉吟了一下,随后道:"这场战事后,洪瑞若能留得性命,一定回来找杨兄......"
"好......"杨同宝伤心着,却是多一个字也说不出,只低头紧紧按着小雷的肩膀,小雷已经

泪流满面。
"那么,我走了......"洪瑞伸出手轻轻擦去小雷脸上的泪水。
"好......"杨同宝抬起头看着他,此刻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洪瑞点了下头,拿着包袱转身走到门口,拎起那柄刀,刚要迈脚出去,突然又停住了,回过

头来看着杨同宝,"杨兄,那天夜里......我没醉。"说着他笑了,笑容有点狡黠。
杨同宝愣住了,呆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儿来,脸上阵阵发烧,洪瑞已经出去了,他的笑容

和他说的那句话还在他心里不停盘旋翻搅着。
"爹!爹!"杨小雷叫了他半天,他终于醒过来,一股狂喜冲向头顶,一下子抱起小雷举到空

中。
小雷在他手里急道:"杨叔都走了,爹你高兴什么呀......"
而洪瑞走出门去,停在门口,听到门里小雷的喊声,嘴角弯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这个小郎中

啊......
他抬眼看向天空,那缕微笑慢慢凝固在嘴角,就要启程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走下楼

去。
皇宫门前,兵士列队,兵旗招展,虞仲文的御驾威武气派,洪瑞跨上那匹去东虞大营时坐过

的白马,停在虞仲文御驾旁边,他低头看着马儿如云的鬃毛,想着虞仲文此次大举赶赴边关

督战,实是志在必得,不禁心绪烦杂,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时两个人走过来对他拱手道:"校尉大人,高连才、张易给您请安!"洪瑞看去竟是前些日

子来找他比武的两员武将,不禁皱起了眉头。
虞仲文道:"他二人虽有时口无遮拦,但是功夫不错,头脑和腿脚也算灵活,有事你只管吩咐

他们就是。"
高连才见洪瑞神色只道他还再为那天的事情气恼,忙道:"大人,那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
洪瑞心道,尔等作为当是虞仲文授意,你俩不过是他的跑腿,此番派在自己身边,是虞仲文

摆明对自己还怀有戒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点了点头。
高连才和张易忙低头走进队伍,毕恭毕敬跟在洪瑞的马后。
这一路浩浩荡荡,到得肃州城下大营已是两日后的晚饭时分。与虞仲平大军汇合后,洪瑞与

其他将士去了已安排好的营帐休息,虞仲文来到虞仲平的帐里。
两兄弟在案前坐定,寒暄过后,虞仲平道:"恭贺皇兄终于收得洪瑞,只是皇兄一直对洪瑞赞

不绝口,不封他将军我能明白,所谓骄兵必败,但只封个六品校尉,不觉得屈才么?"
虞仲文望着案上的大祁地图,道:"洪瑞确实有将才,我虽得了他,但他终是一员叛将,我若

一下子让他当上大将军,必遭将士们排斥,而他以一叛将身份,也会觉得尴尬,众将也不会

服他,而此人很是骄傲,我封他个校尉,既是打压,也是激励,更是考验,看他是否诚心为

我东虞所用,一切只看此次攻关。"
虞仲平道:"原来如此,皇兄此行劳累,我在中军帐设了酒宴,特为皇兄接风。"
虞仲文点了点头,道:"把你手下都叫来,让洪瑞与他们熟悉熟悉。"
"是!"
中军帐里,酒宴丰盛,虞仲文对众将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虞仲平则一位接一位地为洪瑞

介绍在坐的众将,洪瑞坐在虞仲文旁边,举酒一一还礼,而后众将舍了繁文缛节开始说笑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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