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君+番外————相思引

作者:相思引  录入:06-18

无事时总是捧着书本在看,比读书时还认真。眼神扫过那些字,却也能联想到宁漪隐身上,想着他在深宫中批阅奏折,想着他在深夜里奋笔疾书。

照旧是一阵暖流从心间流淌而过。

一日一日,旁边的大婶对他的亲事越发好奇,渐渐送了生辰八字与姑娘的画像过来,口中不住的赞着好。兰锦摊开画像,看着画上的女子,心下暗暗却想,这个眼睛不及那人亮,这个嘴唇不及那人诱人,这个笑起来没那人好看……

于是终究,谁都不及那人。

也不是那人。

那些大婶败兴而归,兰锦看着天空飘荡的云慢慢的想着,那人也不是没有毛病,有心机,倔强而要强,做什么事都带着目的……

可是,还是喜欢呢。

从第一眼相见的心悸,到离别五年时的相念。回来后想着在一起七年,是不是就会毫无感觉?结果只是越陷越深罢了。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毫不后悔。

边城只有春季跟秋季的气候较好,太阳温暖,天气不干燥不湿热,能看到旁边大片成熟的瓜果蔬菜。邻人都送了东西来,堆了满屋,都是极为新鲜的东西。

深秋的时候,桃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脱落。兰锦将那叶子握在手中,能清晰的看到它的脉络。

明知道明年时,叶子又会长出来。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冬日时边城不下雪,天气却远比京东城冷。干冷干冷的,嘴唇都脱了一层皮。晚间还有寒风肆虐。于是兰锦更多时间的待在家里,手指抚摸着那方透亮的玉。毫无杂质的成色,颇为名贵。兰锦看着看着,总觉得心跟那玉一样的寒。

到了十一月,边城的人开始沸腾。

那条河道挖通了。

冬日即使是南方,水也是极少的。所以那条河道挖通后,引来的水堪堪只覆盖了表面,那些水凝的仿若没有流动。

可是,还是足以令人兴奋。

鞭炮锣鼓声响彻天空,有人在一旁说,还是得感激当今皇上。

兰锦听的手指有些颤抖,手中间握的那一方玉,冰凉如初。

离年关越来越近,边城百姓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街道上也越来越热闹。

兰锦走在街道上时能看到许多人在购买年货,瓜果糖饼,还有鲜艳的红包纸。兰锦路过那小摊时停下脚步,拿起一个红包付了钱。

寒风越来越甚,走在外边经常能让沙尘迷了眼。

年夜的时候有许多邻居邀他去家中吃饭,兰锦微笑着拒绝。邻居便送来香喷喷的鸡肉鱼肉,摆在桌上居然满了。兰锦看着那些菜眼眶有些热,微笑着道了谢。

最后终只留下了自己一人。

拿起筷子却没有想吃的欲望,于是又将筷子放下,倒了杯酒。

酒是用米泡的,透明的液体中有浑浊的东西。轻抿了一口,有些热辣。然后干脆,将酒全部倒进喉中。

恍惚间,又想起了宁漪隐的脸。

酒喝了半坛,听得屋外有鞭炮声。他站起身来,拉开门。

门外出现年轻公子的笑脸,目若秋水。兰锦微愣,那公子绽开笑:

“在下一路前来,身无分文,饥饿附体,公子可愿收留?”

番外

春日到来,兰锦院子中的桃花居然绽放了。

邻居跟孩童都好奇的跑来观赏,那枝上花朵虽不多,但粉粉嫩嫩的,格外娇艳。兰锦站在一旁耐心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过了不多时,有年轻的公子从屋中走了出来,笑意盈盈。

旁人都被那笑震慑的一愣,有专职的媒婆敬业的问:“这位公子好俊俏,可定了人家?我们镇上有很多漂亮姑娘的,不知公子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那公子笑吟吟的往兰锦身边倚,“不好意思,在下已经定了人家了。”

旁人满脸可惜,继续观赏着那花朵。

在他们没注意的地方,那公子的手缠上了兰锦的指缝,紧紧相握。

春日到来,镇民们感到更为兴奋的事,是河道的水不再只有半指深,已经有半个人高,清清亮亮的,能看到下面的石头。偶尔,还能看到鱼虾。

镇民感激着当今皇上之时,却突然听闻皇上暴病身亡,他的堂兄宁澜雎接了位。

城中哀戚一片。

那年轻公子却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中,懒洋洋的窝在那儿晒着太阳。兰锦从身后将他圈住,用脸蹭着他的脸,“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公子便笑,手臂勾了上来,双目中万种风情流露,“不然怎么跟你在一起?”

兰锦亲亲他的唇,抱着他起来,自己坐在椅上,再把他放在自己腿上。目光炙热,兰锦问:“那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怎么办?我都已经下了诏书了。”公子故意皱眉,眼中却含着浓浓的笑意。慢慢的,笑意隐去,神色认真,“兰锦,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可是我知道,如若我不来找你,那我立马便会后悔!”

宫中的宁澜雎很怨愤,非常非常的怨愤。

他记得某日,询问沐流韵怎样就可以不读书不考科举,沐流韵却带了他来宫中,拿了一堆《为君之道》之类的书,还给他找了一伴读。

依他的脾气,本该丢了那书便跑出宫流连花丛才对,可是那个有着一张死人脸的伴读,冷冷的挡在他的面前,手中举着那本书,半分都不移。

宁澜雎走不了,便耍性子不看。那伴读也没有强逼,只是本该午饭的时间不见午饭,本该晚餐的时间不见晚餐……

甚至,连杯茶都没有!

他饿的头晕眼花求饶之际,那伴读将那书递了过来:“七页!不背完不给吃饭!”

宁澜雎想一头撞死。

可是没办法,只能含着热泪将那书拿了过来。最后他只将第七页的内容背完了,瞪着眼说:“你说的是七页,我背下了第七页,也没有错啊。”

那伴读不理,仍跟高山般站在那儿,不移动分毫。于是宁澜雎无奈,只能继续背。

第二日见了沐流韵,愤怒的质问时,沐流韵喝着茶,闲闲的说:“我那日是说了让你不读那些书,也不考科举啊。”

宁澜雎无语。

沐流韵眼神流转,笑的跟狐狸般,“更何况皇上欲将皇位传你,这是几辈子求来的福气啊。”

宁澜雎气愤的发誓,以后再不理这只狐狸了!

某年某月,住在边城的两人在荒地上种着树。夕阳西下,映染的大地格外的炫目。两人停下了劳作,躺在地上看着那余辉。

看着看着,某人语气充满期望,“我要去看海!”

某人温柔的牵起他的手,“好,我带你去。”

“我要去看枫林!”

“我带你去。”

“我要去看山峰!”

“我带你去。”

“我要去看平原!”

“我带你去。”

“我要去看草原!”

某人静默半晌,幽幽的说:“宁漪隐,你要想跟我去云游就直说嘛。不用那么不好意思。”

“……”

很久以前,兰锦总记得沐流韵那一番话。

他说,他的太子殿下,为了他,日以继夜的治理国家。

为了他,让臣子累死累活的去找那宝藏。不为图财,只因有那一大笔金银的话,国家安治的希望就更为接近。

也是为了他,很早就开始计划要禅位。

半夜时兰锦想到这些,胸口暖暖的,偏头看着身旁的人,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曾经,他为了他的太子殿下,去争夺了整个天下。

后来,他的太子殿下为了他,放弃了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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