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你昨晚不是已经走了麽……”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走了?!”
叶悠景实在无语问苍天。昨晚做完一次後,男人眼泪都收不住,看到挂满泪痕的脸他心里一层一层塌了下去,最後塌到最底层被一团团棉花包住,好笑又心酸。抱住他睡的时候一直空荡荡的怀里被填满了,心里的棉花变成了爆米花“砰”地一声膨胀,把他的心涨得慢慢的快要溢出来。他那时想,也许抱著男人睡一辈子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於是叶少睡了无比甜美的一觉。很可惜的是,一觉醒来就被劈了。当头棒喝啊。
由於叶少从小的教育不允许他大吼大叫泼妇骂街,每句话说出来都要礼貌得体行为举止高贵优雅,就算接触过一些市井小人混黑道的,他的教养也不让他记住那些极其难听让人想回家抱著爹娘哭的脏话。於是当此时叶少心中的%$%@#$!只好在心里用别的话代替。况且,他也骂不出口。
别无他法,只好用凌厉恶毒让人退避三舍的眼神表达出他的无比愤怒。
“啊、你、那个,不是……”男人哆嗦了下,小心翼翼吞吞吐吐说出了几个好无意义的单字词。
说!叶悠景眼神如此示意道。然後继续恶狠狠瞪著他以表心中无法宣泄的愤怒感。
“不是、不是说要散了麽……”所以我问你怎麽是你。最後一句话男人被愈发恐怖的眼神硬生生咽回了嘴里,身体也不禁缩了缩。
散了。散了?什麽叫散了?!他哪里说过要散了!他要散了他还TMD上他家吃个P饭!
哦,别人眼中高贵又优雅的叶少终於开始要骂街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叶悠景抵在男人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自己不要掐上男人的脖子,不要一下手就把男人给弄医院去。毕竟,真送到医院心疼的是自己。
只是心里像被猫爪抓了好几把,不泄个愤心里不平衡。
看准男人因仰高头而暴露的脖颈,叶悠景磨了磨牙,挑了一处看起来比较嫩的地方啃了一口,死死咬住,势要弄出个痕迹来才肯罢休。
“唔!你、你咬我做什麽……”
“哼!”从鼻子里喷出气以示回答,继续又咬又舔又吮的,过了一会抬起头,看那个已经成了深红色的地方满意地又啃了下。
男人满头雾水,以为他是对他不满要泄愤,其实也确实是这样。只是他还是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了那人满心的不高兴。他常常惹他不高兴,却总是不知道做错了什麽,只知道是自己把人惹毛了。
抬起头看到男人满眼的迷惑,再看看刚才努力的成果,叶悠景好心指了条明路给他:“什麽是‘要散了’?为什麽‘要散了’?”
男人听到话後沈默了下,眼帘垂下,长睫毛急速抖了抖,像要斟酌著说些什麽好。
“你那天……”,男人开了口,又顿了下,降了声音说道,“不是说‘明天要来’吗……你以前,都不说的……”
不甚连接的话,男人断断续续说出口。到最後,几乎是听不清了。叶悠景怔了下,才明白他说了些什麽。
两人陷入了沈默。男人心里乱糟糟一团,回想起那天他说的话还是让心脏皱了起来。身体也觉得冰冷冰冷的。那人对他说什麽,他都无法不在意。每句话,他都宝贝似的藏在心里。即使是伤害的话语。
身体突然被抱紧,男人惊诧看向牵动他心肠的人。只是脸埋在了他的脖弯里,他只能看到乌黑柔软的发。
“不会散的。”话语因被子阻隔而显得有点闷闷的,可是男人清晰地听到了。
他说,他们不会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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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先道歉。不应该这麽就不更。不应该玩植物大战僵尸而忘记更文。
我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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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格?林格?”
“哎,什麽事?”男人回过神来,看到同个办公室的同事提起一只手在他眼前上下晃动,轻轻推开後看著他问道。
“你发什麽呆,这些文件都要过你检查才能上交签字啊,看你大半天都没动过,怎麽了啊。”莫之期没好气地说。
进了公司六七年,与林格也共事了快四年了,从没看到过他类似这样的表现。提起林格,不外乎都是些工作认真态度诚恳做事仔细的评语,总的来说其实就是个老好人。
但又不是那种任人揉圆捏扁忍气吞声的怯懦,林格做事让人放心外,他对人待物表现得不卑不亢,部门里好几次的大订单都是他拿下的,过後也不显出立功的骄傲浮躁,待人如常,笑得浅浅淡淡,温良如昔。
公司里挺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之前部长还有几个家里或有认识适婚女孩都给介绍过,不过就是不知怎的,他都一一推了,这让莫之期好奇了好长一段时间。缠著问了几次,都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却都没人见过这个传说中林格的恋人,於是莫之期就把这当做是林格不想这麽早结婚的托辞。
不过从两年前起,林格每晚都准时下班。问他为什麽,都是说回家。每次同事聚餐什麽的都会推掉,跟以前会一起出去放松一下截然相反。後来次数多了也就意思意思地提一下,最後得到的回答肯定是:你们玩得开心,注意安全。弄得那些小女生都非常失望。
林格长得不出挑不惊豔,但是眉眼弯弯的很耐看。越看就越是觉得他浑身散发著温润的气息,按那些天天嚷著林格是个美人的女孩子的话,要放在古代,林格就是个翩翩君子,放青楼就是个可以使得万人空巷的头牌。
莫之期当时听了喷了一屏幕水,忙著抢救侧眼看到林格笑笑,突然产生一种他的确是个美人的幻觉。醒过神来就一头黑线。他认识林格那麽久怎麽就没看出来个美人像,现下一个笑就生出这种感觉?
不过,林格最近确实是变了种说不上的感觉,好像,有点……妩媚?
“啊,抱歉,我立即就弄好。”林格歉意笑了笑,拿过放在旁边的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莫之期暗骂自己被那些小女生颠三倒四的言辞弄得发了神经,再看看好友,犹豫了下,问道:“林格,你……最近没事吧?”
手上动作顿了顿,林格稳了心神,反问:“我能有什麽事?你工作完成了吗?”
这麽一说,莫之期哀嚎著奔回座位:“啊啊啊──我忘了啊──”
声音不大,但邻近座位的同事都听到了,正捂著嘴吃吃地笑,你一言我一语告诫莫之期:“哎哎,你工作没做完就找我们林美人聊天,胆子不小嘛……”“哈哈哈,莫哥,林哥也有工作要做啦,你不要骚扰人家啊……”
听得莫之期要吐血,林格脸上泛起红晕,禁不住也笑了起来。这下大家更是兴奋:“啊啊,美人脸红了~~莫哥你刚刚做了什麽啊说给我听嘛……”
林格咳了下,转过身对著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正色说道:“好了,快做事吧,经理要出来了。”
想了想,再补了句:“别叫我那什麽……,叫名字就好。”
林格的发言还是有地位的,开玩笑的都闭了嘴,只是一个劲盯著他脸看,他只好对著她们笑了笑,转回身检查文件。
眼睛盯著文件,字里行间都变换成那人今天早上对他笑的模样。
叶悠景对他笑,还抱著他亲了一下。
林格觉得自己发了疯才会看著如斯场面,主角还是他和叶悠景。最最不可能的两个人。
那天叶悠景窝在他脖颈里说了句在他心里已经是告了白的宣言,他瞪大了眼睛直接定在了床上。而後手脚并用死命挣扎弄得叶悠景不得不放开紧拥著他的双臂。
他说了什麽来著?林格想起来就觉得叶悠景要撕了他:“你、你车子停在楼下?锁好了没有?”
然後一下推开了还处在不清状况的那人,扯过衣服也不管是谁的就往身上套然後奔出了屋子。
他是去看叶悠景的车偷没偷。这里治安不大好,本来嘛就是这个城市里中下阶层住的地方,四周乱哄哄的,叶悠景的车他看过几回,不是住这里的人能买得起的。碰巧他家附近就有片空地,用来停车正好。不过住户一般也不会这麽做,被偷了也要心疼个好久。
看到车子安好无损林格也就放了心,一下子松懈下来,脑子里慢慢想起被他留在家里的人,然後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叶悠景的。於是又刷白了脸。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林格这时大无畏了,拖著脚步抬头挺胸沿原路回家。
等到看到家里大敞著门,那人赤裸上身倚在门边眼神冰冷神色不豫看著他,林格发现自己身体沈重怎麽也走不回去。
“车子很重要麽。有我重要麽。”语气是陈述句,林格觉得那应该是疑问句加感叹句。还要伴随著一些咬牙的声音。
他,和他 16
其实叶悠景心里呕得要死。一直以为林格心里他是摆在第一位无可取代不可动摇的地位居然会在车子方面输了,还要输得如此彻底,连告白都可以放在一边不予理会。
真想抓著林格摇晃个清醒,问问他到底谁才最重要。
林格被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气压中心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满脸乌云密布,那双明眸阴森森盯著他。林格後背寒毛倒竖,浑身僵硬,就没差毛骨悚然了。
如果那时没有想到车子就好了。林格有点绝望想到。
他最不想领教的就是叶悠景不说话就那麽盯著他良久,然後拂袖而去。他宁愿叶悠景骂他打他也不要像个叶悠景把他当做陌生人似的不搭理。
也许他天生下贱。每每这麽想,林格都狠狠甩自己一巴掌。过後依然如故。
现在,叶悠景用著最可怕的方式对待他。林格几乎要哭出来。
可是,看到叶悠景在这种冷天气没著上衣就这样大喇喇站在门口,林格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啊、你穿件衣服吧,这样会冷……”
说完後他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以为自己真的在叶悠景心里占了位置麽,笨蛋。
他都没敢看叶悠景的脸了。自然而然的,林格错过了一朵貌似冰雪融化百花绽放的美丽笑容。如果他知道,肯定又後悔个十天八天。他可从没看过那人在他面前笑得这般勾人。当然,昨晚除外。
叶悠景满脸阴霾听到林格的关心後立即烟消云散,心里的小棉花又鼓了起来。
拉过同样衣著单薄的人,将其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咬著他的耳朵,吃吃地笑。
“知道冷了还不快点回来,在那边磨磨蹭蹭做什麽。”还是那种高傲又冷漠的语调,却透出一点点捉弄的意思。
林格被迫靠在温热的胸膛,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发酸。
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让他依靠。温柔大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一个人在这个出生成长的城市里打拼,每天回到家里冷冷清清的,自己吃饭自己入睡。那些等待的日子心里一直期盼,会不会有一天,心里一直念著的那个人也会让他感到温暖?虽然知道那只是奢望。他知道,只是依旧怀著美好的想念度过了遇见他之後的日子。
很暖。林格昏沈想著,也许有一天这会属於他。
伸出被空气带的有点凉的手回抱著,攀著宽厚的背,把脸埋在这个暂时属於自己的胸膛,林格眼里渗出了泪水。
叶悠景感觉到胸前点点凉意,低头看到林格柔软的黑发,伸手抚了抚他的背。
低低叹了一声,关上门,叶悠景抱著林格的腰把他搬回了屋内。再在门口待下去,两人都要感冒了。
再下去,都要不像自己了。叶悠景想道,或许这样也不错。
这个人,刚开始觉得太烦人。却不知何时开始,变得一点一点在乎他。心里不承认,身体却一直念著。然後又厌恶自己的反应,变本加厉折磨他,过後又不舍。
真是不知什麽糊了眼睛。当时叶悠景恨恨骂著。
只是现在抱著男人,心里竟是生出了幸福的感觉。只是这麽抱著,就忍不住嘴角向左右上方弯去。
可是又不得不打断这种难得的温馨。
“你再抱著,我要著凉了。”
顿了一秒,叶悠景就感觉林格迅速放开了双臂,低著头看不清脸上表情,通红的耳朵泄露了男人的窘迫。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又咬了一口。
林格捂著耳朵委屈地看著他。很痛。其实也不是太痛,只是这样的亲密让他无所适从。
他手忙脚乱从叶悠景怀里爬起来,像受惊的兔子一般逃回了卧室。
叶悠景淡淡笑著。果然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林格手里抓著件衣服往他这边走过来。看样子,不像是林格的穿衣风格。
接过林格递过来的衣服,叶悠景穿上时就发现那不是林格所穿的。
林格的身材算是瘦削型,没有多少肉,衣服穿著时不觉得他瘦,只是一脱下来就发觉他整个人像还没发育完全的少年。
难道是另外的人的?叶悠景心里的火幽幽烧著。
看著林格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动物样子,然後见他穿著合适时眼里的笑意,突然间,叶悠景明白了什麽。
“过来。”叶悠景向林格招招手。
男人受迷惑似的向他走去,猝不及防被向前拉了一把,整个人扑倒在叶悠景怀里。
急忙要撑起身,却被紧紧按住。有力的手臂把他提起,林格发现,他几乎窝在叶悠景的身体里了。
“这是买给我的。”不是疑问句,林格眼睛胡乱转了转,硬是不看上方那人的眼睛。
一只手搂著他的腰,一只手在他唇边摩挲著,看他不说话,就要往里面探去。
“啊、”林格慌乱地抓著作乱的手,低低承认,“嗯。”
然後男人听到一声轻笑,下巴就被捏著,一个柔软的触感贴著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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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感觉到湿润的舌尖来来回回舔著他的唇瓣。像小猫舔食一般的撒娇不像他的作风,可又确确实实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以迥乎寻常的珍惜吻著他。
从没有过。这样的吻,他们之间,从没有过。其实更多的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吻。
以前曾经有过的,他记得,是自己硬是凑过去要吻的。最後得到的是那人冷硬唇边的一角。连正面都没碰到。
林格揽住上方的人的脖子,把自己送上去缠住不停戏弄他的舌头。开启双唇,迎进得到允许便迫不及待进入得灵舌。
“唔……”
不想分开。不要分开。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想。他想在以後的每天里都能拥有这样的怀抱这样的亲吻。他想时间就此停住不再行走。他想……这个人永远都不离开他,永远都,属於他。
他会嫉妒,会生气,会受伤。他讨厌叶悠景把他当做玩物一样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却无力改变。是他将自己推进这般受辱的田地,是他自己作孽。他也讨厌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哀求过他,厌恶自己的没骨气,事後却一再重复一再乞求。
等到清醒的时候,两人之间陌路已分。那时的哀戚悲恸,已然磨得七七八八剩不到多少。也只能日复一日等著他。那些以往的姿态,根本维持不住。
其实哪有什麽姿态,在那人眼里不过是些娇蛮小姐样式的动作。他一个大男人,当时做来也是脑子抽风了吧。过後都唾弃自己。
其实他很怕,怕早上那人的拥抱现在的亲吻不过是他的幻想,像泡沫一样等到涨大後砰地一下就破灭掉,再次回到那个不生不死的自己。
最怕这是那人一时心血来潮的游戏,给了他希望,然後,便是无尽的痛苦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