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好似他是豺狼般,让她避之惟恐不及。
“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他收回手低柔道。
“没怎么样。”她撇过脸,竟然不争气的流下泪。从来就没人这样打过她,而他居然狠心让
人打她,那为什么打完她之后,还要来关心她?
他太难了解了。像卫青始终板着脸孔,还能让人防着些;而他韩大将军却是阴晴不定,简直
是卫青和卫云的综合体,如此更让人捉摸不定。
总以为他是宠她的,他让她进府又相信她之前编造的谎言,这不就代表他对她是特别的吗?也
许又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痛吗?”韩幄露出难得的温柔。他感到纳闷,卫云下手不可能这么重,当时如果他狠了心让
卫青来执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但话说回来,他仍是个孩子,挨那几棍确实是无法承受。
“嗯!”看他焦急的表情,她暗暗得意着。事实上她是假装昏迷的,若不如此,她不知还得挨
几棍,到时若真的昏迷,她的身份铁定曝光。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吗?”又是轻柔的问句。
“不碍事,你让我走,我要回去我的房间。”她慌张了起来,已准备下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危险之举,而他迷人的语调像微风吹过般充满清新气息,让人浑身软绵
绵的;而那张好看的脸又该死地离她那么近,好像在引诱她:何况这又是他的床,万一被他
发现什么,她不相信他还能保持君子风度。
她的慌张,韩幄把它解释为惧怕。也许是他的惩罚太重,所以他才想和他保持距离。
“你还是先待在这里。”韩幄不容她反抗,执意要掀开她衣衫下摆,为她检查伤口。他撩起
衣摆后拿起外伤药为她敷上。“你的皮肤确实太嫩了,难怪承受不住。”他说明事实,敷好
药后又为她拉好衣服。
柳玉痕早巳羞愧难当,想到自己的臀部居然暴露在一个大男人面前,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
“将军,我……”心里怎么会有酸涩的感觉?竟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有白自己的原则并没
有错,但那时而如春阳般的宽容,时而如严冬般冷冽的感情,却令她无所适从。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闯入我的书房搜东西了吗?”之前的温和不见了,他的神情讳莫
如深。
她终于幡然醒悟,韩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是个刚柔并济的智者,可以轻易让人落人陷阱
。
“我说过是因为我喜欢看书,而你又不愿让我动你的书,我才趁你不在时进去找来看。”怎
么能承认呢?她不敢领教被发现是密探后会有的下场。
“哦,是吗?找书找得这么离谱,翻了这么多本书,竟然没有一本合你胃口!你究竟要看什么
书,我可是很好奇。”他深深地看着她,平板无波的声音莫测高深。
“我只是随意找……”不管他是否软硬兼施,她决定死不认账。
“我最严厉的惩罚就是五马分尸,是专门对付冥顽不灵的人。人嘛,多少会犯错,只要知错
能改,我向来都会从轻发落。”韩幄半诱导半威胁。
莫非他能看破她的心事,并肯定她的话是谎言?之前他那么相信她,现在怎会百般不信,而且
还紧迫盯人,非得到答案不可?
她不相信他能摸透她的心思,否则之前轻易的信任又代表什么?也许是她犯了他的大忌,他才
会对她灰心吧!
“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她坚决道。
“事实可以证明一切,若是找到证据,我会让卫青剥掉你身上所有衣物,对你鞭刑拷打。”
他指下狠话,并说明一再挑战他耐性的人,他绝不宽贷!
啊!柳玉痕心中惊叫,小脸顿时惨白。现在如果不是趴着,一定会让他完全看清她惊惶的表情
。他现在是执意刨根问底了。
对了,眼泪是最好的武器,可以让他相信她的真诚,她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得赶快想些
伤心的往事,比如两年前她失去了一只心爱的狗,当时她伤心了好久,想着想着,她不自觉
地伤心起来。
韩幄听到她的哭声,钢铁般的心又软化了;但事关重大,他告诉自己不许受影响,无论如何
也不能七软而一再的失去自己的原则。
“不许哭!今日你不说明白,我就把你交给卫青审问,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耗。”他又撂下重
话。
完了,这最灵的一招现在也失效了,她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别有居心?你看到我拿了什么,或者你丢了什么文件吗?”明明证据不
足,他却咄咄逼人,她应该镇定才对。
“没错,我确实是丢了一封文件,而且就在你进入我书房之后才弄丢的。”
“不可能!”她嘶喊着。她没拿,只不过是有那个意图而已,为什么他那么笃定地说她有?“
我发誓我什么也没看到,更别谈拿什么文件了。”她辩解着。
韩幄此时的脸色更加难看,那无辜的表情究竟有几分真实?他才离开府第半天就丢失了文件,
最可疑的当然是书僮,只有他进出书房的机会最大,不是他难道还有其他内贼?
偏偏事情就这么巧合,他若没收书僮,而他又没进府,就不会发生失窃之事。如今要他相信
他,除非他有能为自己澄清的证据。
他之所以要亲自审问、是怕脾气火爆的卫青绝不会让他好过。这名书僮个性倔强,用刑也不
见得能问出结果,所以他才捺着性子问他。
他被他直接从书房带到自己的寝室,也就表示他没机会从中动什么手脚,他既然这么嘴硬,
他只有亲自搜他的身了。
韩幄突然停止逼问,诡谲的神色隐藏着令人不解的危险。就在柳玉痕不解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之时,韩幄忽然俯身向她,强硬的剥去她身上的衣服。
“啊,你别这样……”她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在无力反抗他的霸道行为之际,她只好又
用泪眼攻势。
韩幄从她背后撕毁她的衣物,发现有一条长布从背后缠绕到胸前,他以为那里有问题。由于
急着找到证据,他没有多想就解下那条布巾,并在柳玉痕身上胡乱摸索;等他把柳玉痕的身
体转过来时,才猛然惊愕住:这少年竟然是个女的!
“你……”发现自己的失礼,他立即拉下裘被盖住她的身体,错愕的愣在当场。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教我以后如何做人?”她竟被一个狂野的男子轻薄,忍不住涕泗滂沱。
室内有片刻死寂,只有一个小女人伤心啜泣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韩幄尴尬的道歉。这样的发现让他脑中一片空白,转而有某种莫
名的喜悦在他体内升起。
是他一时大意,没有及早发现女人和男人各方面的差异,总觉得她只是一个乳臭末干的少年
。细致雪白的肌肤、完美无瑕的脸蛋、柔美的声音以及轻盈的体态,在表示她是女儿身!
难怪他会为她失去原则,轻易的相信她所说的话,井一再的对她宽容。在她伤心之际,他再
也无法继续盘问,是他冒渎了一位纯洁的少女,心里多少觉得理亏。
“你不能让人知道你是女儿身。”韩幄离去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 ★ ★
“将军,问出了什么吗?”卫青一看到主人出来,劈头就问。
“还没有。”韩幄显露出疲惫的样子。
卫青和卫云皆感到狐疑。足智多谋的将军,居然会对一个书僮没辙。
卫云迫不及待的问:“我可以进去看他吗?”他相信小痕只是想看书,而不是想盗什么文件。
“不,谁都不许进去,违者论斩!”韩幄慎重其事的道。
“我觉得将军对他太纵容了。”
“哥,你少说一句行不行?”卫云赶快接道。
“你们觉得府中还有可疑的人吗?”韩幄似乎有几分相信柳玉痕的话,他已开始察觉事情并不
单纯。
“你是说府内有内贼?”卫青对主人的发现感到震惊。
“我只是揣测。”他淡道。“不过可能和那书值无关,这事情有可能是巧合,因为她身上根
本没有藏匿任何东西。”
闻言,卫云感到宽慰,他不希望小痕真的是来偷文件的密探。“属下觉得将军分析得甚是。
”
“密探通常是很精明的,必须小心调查才妥当。”卫青又道。
“但也不能冤枉好人。”卫云接道。
“没错,两人说得都有道理,今后府内任何人的举动都必须更加留意。要让你们多费心了。
”韩幄誓必捉出这个内贼,否则将破坏他的大事。被偷走的文件虽是他事先仿造的,但情势
已浮出台面,证明府内确实有人内神通外鬼。
“属下明白。对了,九原山出现了一批难缠的士兵,听说最近在绛城附近活动。”卫青把这
几日观察得来的消自心报告韩幄。
他们兄弟俩都是轮流出外办事,一人有事外出时,另一人一定留在府内保护韩幄。虽然他们
的武功不及韩幄,但护卫他原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不过听说那批土匪好像没有做出;放火抢劫的勾当。”卫云也把他得来的消息肉韩幄说明
。
“好,要注意他们的行动,不能让绛城百姓遭殃。”
韩幄交代着,忽又补充道:“今后只能注意书;僮的举动,不能伤害地。”
卫云高兴的立刻回道:“属下道命!”
卫青表面上虽然答应,但一向严厉的他,可不敢保证什么。他纳闷主人为何只对那少年宽容
,更有意保护他,主人是失常了吗?
”你们就先下去吧!”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兄弟俩退出厅堂。
对于方才的发现,韩幄仍是不敢!相信,他似乎尚无法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他一面暗暗欢喜,一面也暗自忧虑。将军府是男人的地盘,她一介女流竟敢混进来,这是多
么危险的举止。看她纤弱的模样,胆子竟这般大,难怪敢当刺客刺杀他,他是衷心佩服啊!
可识破她的身份不也等于揭穿她的谎言了吗?她应征工作真的只是为了攒钱为父医病吗?那么
她大可去外面随便找个差事来做,为何偏偏挑选将军府?想来确实可疑。
而她就像是针对他而来般,否则她当时为什么硬是要待在他身边谋事?
小痕啊小痕,你真是个天真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可爱杀手。是谁派你来的呢!
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居然被她骗得团团转,现在他又该怎么处置她?
在真相还没大白前,他不会撵她走,她仍要以书僮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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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痕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非但没有查出什么,挨了揍也不打紧,还被一个男人瞧光身子,她是越想越伤心。
哭累了,她勉强起身穿好衣服,慢慢踱回启己的房间,她的臀部还隐约传来疼痛。她不承认
自己能力不济,只觉得这将军府不是人待的地方,明明东西不是她拿的,却被栽赃,连辩解
的机会都没有,还被……还被人给轻薄了去!
走回房间,趴在自己的床上,她开始回想今日和韩幄的对话。不过那些话如今已不重要了,
现在她的思绪全停在他那惊心动魄的抚触上。咦!她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不知羞耻的回味!
她的心魂是不是失了?这不是她柳玉痕的作风,她向来以侠义之风自豪,又嫉恶如仇,从来不
知道这些以外的东西,但今日却弄糊涂了,会是哪里出了差;错?
“小痕,小痕……”
忽然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马上看向门外。这时间被打开了。
“是你?”听到这亲切的声音,她可以确定来人是卫云。
她本想下床表示欢迎,但卫云已到床前制止她下来。
“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不,你没有,这点伤我能熬。”
“你哭了?一定很疼对不对?”卫云自责地道:“我枷道我的力道会这么重,我太对不起你了
。”他觉得自己有失朋友的厚道。
“我是……”她怎能说出自己被轻薄的事。但面对他的自费,她必须说些让他放宽怀的;话
。 “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气自己多事才会惹出这场风波,我知道你已手下留情,谢谢你!
”
“我相信你不是来偷文件的。”卫云信任地道。“也许府内有内贼。”
“这是你的揣测还是听来的??’她追问。
“本来将军和兄长都认为你的嫌疑最大,可是将军在与你交谈后,就否定了原先的判断。”
柳玉痕心里暗付:他都搜过她的身了,没有任何东西在她身上,他还能乱安罪名给她吗?
“大概是你运气不好,而书僮出入书房的机会大,文件偏又在我们三人出外时不见了。”卫
云为柳玉痕感到委屈。
经他这么一提,她倒是有个新发现。她记得韩幄习惯把文镇放在案桌左边,那天她进去后由
于忙着翻东西,没有多少时间去想究竟哪里不对劲;现在仔细回想才发觉一个疑点,那就是
;当日韩幄的文镇是放在右边,也就是说在她尚未进书房之前,可能就已有人进去动过。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大家定会还我一个公道。”她说得正气凛然,因为她确实没
拿任何东西。虽然之前她有这个意图,但最终仍没有拿。“卫云,那文件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不重要,将军会这么生气吗?”他说的可是实情,不然主人不会失去平日的原则,在责
罚小痕后又私自和他谈。
柳玉痕感到纳闷,究竟是谁也要探韩幄的底?对方是敌是友?
她随即想到魏大哥,不会是他派来的吧?将军府人员众多,光是家丁和侍卫加起来也将近百人
,妯要如何探查?
都怪魏大哥,密商什么大事也不让她知道,还说她悬女孩子家不适宜参与,若不是她偷听到
一些关于韩握的事,今日她也不会来这里。也许是逞强不甘示弱,所以她才悄悄独闯入府内
,只为了帮忙查出一点什么。
魏大哥一定不知道她已混人将军府,否则怎会有人和她抢功?但若是那人被捉到,一定会很惨
。唉!她现在都自愿不暇了,还在为别人的处境担心。
“小痕。”卫云见她发呆许久,出声喊她。
“呃……什么事?”她立刻回神看他。
“将军行事虽然严厉,可我发现他对你还是不错的。”卫云直话直说。
“此话从何说起?”英非他发现了什么!
“就拿那天的事来说,换作是别人,将军绝不会让我执行;而且将军还以要盘问你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