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勤耸肩道:“我今天准备去买拐杖,所以来看看,是要送给你,还是送给小白。”
……
颜夙昂咬牙笑道:“我比较大方。等封亚伦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捐辆救护车给你。”
小白闻言好奇道:“高勤大哥要开医院吗?”
颜夙昂道:“不,他只是去当赞助商。”
小白对高勤的敬仰顿时上升了一个台阶,“高勤大哥,没想到你这么热心公益。”
贾志清道:“那你公益公益我吧。反正你赞助我和赞助医院没区别。”
颜夙昂道:“你可以出院了吗?”
贾志清脸顿时垮下,“从理论上来说,我本来就不该进医院。从感情上来说,我根本就不想
进医院!”
“那从利益上来说呢?”
“……”贾志清想着那一天十个二百五的薪水,脑袋耷拉下来,“连觉修他妈到底准备什么
时候走啊?”
高勤闲闲道:“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准备喝完喜酒再走。”
贾志清脸色都吓白了,“你骗我的吧?”
颜夙昂道:“据说伯母刚知道连觉修是同性恋的时候,差点没拿着菜刀把他的那些相好一个
个劈成两半。”
贾志清脸色开始发青。
“不过从现在她对你的态度来看,”颜夙昂摸了摸下巴,“应该算是认可。”不然她才不会
每天一趟趟地往医院里跑。
贾志清舒出口气,“那就好。”
“不过,”颜夙昂话锋一转,“如果让她知道你只是为了钱而骗她敷衍她的话,那后果……
请自行想象。”
贾志清的脸色开始青紫交加。他舔了舔嘴唇,“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高勤道:“趁早买保险。”
颜夙昂道:“或是找个理由进监狱躲躲,相信政府还是能保护你的。”
贾志清不抱希望地看向小白。
小白认真地想了想道:“假戏真做?”
贾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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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夙昂总结性发言,“那就先买个保险当后备。然后试着假戏真做看看,实在不行,跑去偷
小学生的午餐盒。”
贾志清持续:“……”
小白道:“为什么去偷小学生的午餐盒?”
颜夙昂道:“这样就可以去监狱里蹲几天,获得政府的庇护。”
小白道:“偷午餐盒就要蹲监狱吗?”虽然他对法律条文并不了解,但是抢午餐盒就要蹲监
狱,会不会太严厉了一点。
高勤解释道:“因为以他猥琐的形象而言,警察只会认为他是去偷小学生的。”
小白道:“贩卖人口吗?”
贾志清听得忍无可忍,“你们就算不帮忙,也没必要一直损我吧?”
高勤道:“是没必要,但有需要。”
……
贾志清无言。
说曹操,曹操到。
贾志清手机显示屏上,‘灭绝’两个字像幽灵鬼火似的闪烁不停。
颜夙昂看着贾志清畏葸不前的手,悠然道:“千万不要指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在短时间内
,怒火这种东西,只会越烧越旺。”
贾志清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妒火这种东西,也是越烧越旺。
手机接起。
连母温和的声音像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捶着贾志清的玻璃心。
“你一大早去哪里了?有没有办出院手续?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呢?”
贾志清恭敬道:“公司有点事,高勤叫我过来帮忙。”
高勤喝水的手微微一顿。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让觉修去接你?”
“不用不用,等会高勤会送我回去的。”
高勤放杯子的手又是一顿。
连母温柔道:“志清啊。”
贾志清眼角一跳,声音越发温顺,“哎。您说。”
“虽然高勤是你的表哥,但终究只是亲戚,不能一直麻烦他。”连母语气轻飘,却不容置疑
道,“你工作什么时候结束,我让觉修去接你。”
……
贾志清老老实实道:“大概下午一点。”
连母满意道:“嗯,那你好好工作,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疲劳。其实你不工作也没关系,那
点小钱赚不赚都一样,觉修又不是养不起你。”
挂下电话,颜夙昂看着他一脸的沮丧,落井下石道:“好歹你也应该是勇抢纪晓芙的杨逍吧
?怎么看上去比挨揍的纪晓芙还凄惨呢?”
贾志清没好气道:“那你给我一支五行旗来调度调度啊。”
颜夙昂好心情地回答道:“单枪匹马抢老婆的是杨逍,如果需要一大群人帮忙的那就是杨广
了。”
贾志清张了张嘴巴,扔下一句,“我去厕所。”
颜夙昂道:“出门左转。”
贾志清头也不回地出门。
高勤道:“你确定连觉修是老婆?”为什么他记得连觉修是上面的那个呢?
颜夙昂耸肩道:“这种事情,他们床上去解决就好。当然,前提是他们发展到这一步的话。
”
高勤挑眉道:“我由衷期待着那一天。省得我成为连伯母的眼中钉。”
门铃忽而大作。
小白起身开门。
贾志清冲回来,怒气冲天,“出门左转是电梯!还有,厕所不应该建在家里面的吗?”建筑
师不会设计了这么大的房子,却偏偏没有设计厕所,让房主跑出去上公厕吧?
颜夙昂道:“我家里的是洗手间。”
……
这不是摆明忽悠他?
贾志清道:“两者有什么区别?”
颜夙昂道:“我以为你比较喜欢蹲的那种。”
贾志清正要炸毛,眼角突然看见站在旁边一脸茫然的小白,想起那天晚上的一通谈话,毛顿
时软下来。
唉,其实大神这样对他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他的魅力这么……唉。
贾志清带着对颜夙昂深深的愧疚和同情,一言不发地进洗手间去了。
颜夙昂错愕道:“他最近有做过精神检查吗?”
高勤道:“他从小做到大,但是从来没正常过。”
颜夙昂:“……”
一阵手机铃声。
高勤和颜夙昂同时看向小白。
这样朴素的铃声只有小白还在坚持。
不过知道小白手机号码的数来数去只有那么几个人,其中一大半都已经坐在屋子里了,剩下
的只有连觉修。他找小白能有什么事?
高勤和颜夙昂虽然嘴巴不说,都耳朵都竖得老高。
小白掏出手机,看清楚来电显示后,动作猛然顿住。
颜夙昂忍不住问道:“谁?”
小白眼眶一红道:“亚伦哥。”
……
小白电话薄里一共四个电话,封亚伦的那个是出国前的本地老号码,如果显示的是封亚伦的
话,那么就意味着……他回来了。
颜夙昂转头看高勤,却见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接电话的小白。
把贾志清丢回公司,高勤一个人开着车在马路上瞎转。
手机连着耳机,放在手边随时能拿到的位置。电池充了两块,都在手边,放在手机里的这块
还是满格。一切准备就绪,偏偏手机一直出于沉睡状态。
车顺着马路打转,绕到第六圈的时候,交警终于忍不住把他拦下来了。
高勤按下车窗,冷着脸看他。皱起的眉头分明在警告,最好有正当理由。
“你是迷路了么?”交警道。
“没迷路就不能兜圈子吗?”高勤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谁赶上这时间点谁被炸。
交警面无表情地把手在他面前一摊,道:“驾驶证行驶证。”
高勤冷笑道:“兜圈子也犯法?”
“兜圈子不犯法,但是逆向行驶兜圈子就犯法。”交警顿了顿,道,“而且还是连着六圈。
”简直把他当稻草人。
……
收完罚单,高勤烦躁的心总算消停了。
反正逆向行驶都兜了六圈了,还有什么不能逆的?
封亚伦不来找他他就不能反过来找他吗?
想到这里,他猛地停下车,拨通小白的手机。
当初听到封亚伦的消息时,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拎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贾志清就走。所以封
亚伦到底回来了没有,现在在哪里他统统不知道,只知道他没来找他。他回国的第一件事居
然不是来找他!
手机接通。
小白欢快的笑声充斥着他的耳朵。
高勤道:“高兴什么?”
“亚伦哥说请我去唱卡拉OK。”
颜夙昂在那头酸溜溜道:“我不管,我也去。”
小白道:“可是亚伦哥没说邀请你。”
“我自费!”
高勤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哪家?”
“就是我们上次去过的那家……”小白还在想名字,颜夙昂就在那边大吼道,“金字塔!”
“几号包厢?”
“A603。”
高勤风风火火地赶到金字塔,才发现自己昏了头,居然忘记问时间。看着大厅里进进出出的
人,他默然地坐在角落里。
封亚伦走的这几个月基本没有带回来任何消息,有什么事都是他通过连觉修直接去他的学校
里查的。
他以为他是需要时间来沉淀,来思考。
毕竟在出国之前,封亚伦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的。他感觉得到,那时的封亚伦是打算不回
来了。
可是在最后他承认了自己的沉沦,也愿意和他一起沉沦的时候,封亚伦却抱着木板潇洒地远
去,任由他在水底患得患失——
他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之后有什么打算?
又准备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疑问像打结的冒险,乱七八糟地纠结成一团,塞得他的脑子密密实实的,全是他。
马瑞的电话追来。
“小白和林碧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杂志社拍到他们在一起吃饭?”
高勤淡然道:“因为他们俩都是人,不吃饭会死。”
马瑞怒道:“我现在没工夫也没心情听你的冷笑话,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小白会和林碧
薇搅和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林碧薇现在捅了什么漏子!当初电视台和我说小白搭档的人
是她时,我心里就琢磨着不是那么回事,这分明是对方经纪公司想用小白来洗黑嘛……”
马瑞的声音慢慢化作烟雾,纠结成一团团,飘到越来越远的远方。
“喂,喂,喂!”讲得口干舌燥却没有听到高勤吐槽的马瑞终于发现不对头,“你不会是把
手机放在一边让我自说自话吧?”
高勤回过神,吐出口浊气道:“这件事我已经和林碧薇的经纪公司谈过了。他们也不知情,
应该是林碧薇自己做的。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一旦小白的形象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不利
影响的话,我们会考虑和电视台商量换搭档。他们同意了。”
马瑞听出道道来了,“这么说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嗯。一吃完就知道了。”
马瑞道:“那你就没想过和我打声招呼?”
“没想过。”
……很多时候,实话都是伤人的。
马瑞气呼呼道:“高勤,以后你每次说话之前最好想一想,我是你的boss!”
高勤:“……”
马瑞不悦道:“你怎么不说话。”
高勤淡然道:“我正在想想‘你是我的boss。’这件事。不过这个事实我估计要想个两三天
才能想通,所以等我想通再给你打电话。”
啪嗒,电话叩下。
他目光落在金字塔的入门处。
白花花的阳光融化着对街的建筑,两个外型让人眼前一亮的出色男子正从阳光中结伴走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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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大厅,文森就感到一股森冷的寒气迎面扑来,不是空调冷气开太大的那种,而是杀气
腾腾的那种。
紧接着,他看到一个面目冷峻,精光内敛的男子走过来,淡然地瞟了他一眼,拉过封亚伦转
头就走。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却感到自己脸上好像被数百冷刀刮过,涩涩作痛。
眼见两个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电梯里,他急忙冲进去。
开玩笑,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人生地不熟,中文又蹩脚得除了自己没人听得懂,如果不抓
住一根救命稻草,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电梯门缓缓合上。
文森看着金属门上的倒影,感到那个男子的目光更冷了。
他周身散发的冷气把电梯里这狭小的空间冻得跟冰箱似的,而自己就是那个很不幸被放在冷
藏柜的冻肉条。
再这么冻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见封亚伦没有出手解围的意思,只好自救道:“我,文森,艾
伦的……朋友。”在这种危机时刻,他觉得应该展示下幽默感,以促进两国邦交,化解莫名
其妙的敌意,“男的朋友,男朋友,不是女朋友……”
电梯门哗啦朝两边打开。
文森抢先出门。
呼,刚才那一刹那,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对方的眼神扼死了!
门又合上。
他转身,却发现除了电梯门之外,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呃,人呢?
高勤和封亚伦在电梯里上上下下。
任何有意图搭乘的人都被他用目光狠狠地凌迟了千万遍。
最后老板被请出来了,“高勤啊,我有更僻静的地方。警察都查不到的。”
于是,阵地转移至A603包厢。
包厢里,封亚伦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有一按没一按地按着遥控。
不过电视插头没插,所以他按几百遍还是黑屏。
高勤抱胸靠着门,冷冷地睨着他。
这张脸曾经熟悉得让他从梦中醒来的刹那以为是自己的脸,而如今却陌生的好像远隔重洋。
即便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封亚伦应该是痞痞的,就算被他推得再远,依然会漫不经心地靠回来,然后在他的身上
胡摸乱摸一通,全然不顾他的脸色。他不该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么远的地方。即便他坐的地
方就在自己的面前。
“去了趟美国,连人都不认得了?”他发现自己在这几个月里改变了很多,而其中最大的改
变就是自己的耐性变差了,换做以前,先开口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封亚伦放下遥控,身体后仰,靠着沙发背,懒懒道:“高勤……”
高勤的心一热。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叫他了?
如果不是在睡梦中时常温习,他还以为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把我的朋友弄丢了。”封亚伦嘴巴这么说着,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
高勤伸手松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哦?什么样的朋友?”
封亚伦抬眼望着他越走越近。
高勤单膝跪在沙发上,一手捧住他的后脑勺,低腰在他的耳旁轻声道:“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