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既然不会动,那我要你做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童流刃再也忍不住的哭
了起来。
这些日子来,两人都刻意不去碰触这个目前无法解决的难题。为了怕铁冰炎耿耿于怀,童流
刃总是故意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人的忍耐总是有个限度,如今的他再也无力伪装,他真的
好怕自己再也无法行走。
“对不起、对不起。”铁冰炎深深的叹了口气。
都是他不好,是他对不起童流刃,是他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
如皋没有他,易水寒不会对他下手,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如果没有他,童流刃大抵现在已在云乐村娶妻生子,过着平淡快乐的生活。
如果没有他,童流刃就不必背负着血海深仇,夜夜自恶梦中惊醒,是他对不起他啊!
“铁、冰、炎!”
童流刃突如其来的叫喊让铁冰炎心惊胆战,杀手生涯这十数年来,他从不曾畏惧胆怯,可现
在,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他怎么会知道他就是铁冰炎?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他就是铁冰炎。
“流刃,你……”铁冰炎的声音不自觉抖了起来。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童流刃满脸泪痕的对着远方呐喊着,仿佛这么做可以将话传至不
知在何方的仇人耳里。“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报我云乐村的毁村之仇,我一定会杀了你!
”
无言的,铁冰炎将哭泣的童流刃拥入自己怀里,让他好好哭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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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流刃看着桌上的饭菜,却一点想吃的欲望也没有。勉强吃了口饭后,他颓然的将手上的筷
子放下。
铁球炎在躲他,他看得出来。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跟他同桌吃过饭,他总是帮他准备好
饭菜后,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偶尔两人碰了面,对他的问话,他也是言简意赅的回应,简短得不能
再短。
几次下来,铁冰炎脸上的严厉与不耐,让他几乎不敢再跟他说话。
他们的关系又回到初相识时的样子,甚至比那时还要差、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他是厌倦他了吧!这也不能怪他,谁会想长时间背着一个包袱?照顾一个残废?
就在童流刃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吃饱了吗?”
童流刃回过神,“吃饱了。”
“是吗?”铁冰炎不满的扫了桌上的饭菜一眼,他怎么会吃得这么少?就像没有吃过一样。
“是。”
“天寒地冻的,食物很难取得。”天气这么冷,他不多吃一点,身子怎么爱得了?
为了逃离易水寒的追捕,铁冰炎根本不太敢到市集去买东西,只能就近向小屋附近的农家买
些食物。
“我知道。”童流刃低低应了一句。
他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他,他是个负担,为了他,他才得这么辛苦的打点一切。
“知道就好,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他要是不好好吃饭,万一病倒,那就不好了,在这个荒
郊野地根本找不到大夫。
闻言,童流刃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脸色更加难看,他的头也垂得更低,眼泪开始在眼眶里
打转。原来在他的心目中,他只是个麻烦!
“要再多吃一些吗?”
童流刃摇了摇头,只觉得心里好苦、好苦。
“那就睡吧,我抱你上床。”铁冰炎将童流刃抱上床后,便离开了房间。
待脚步声远去后,童流刃小心的将身子挪下床,往门口匍甸爬去。
回头看了看这间生活了一阵子的简陋屋子,童流刃心里真有说不出的不舍。
可尽管再怎么不舍,他还是得离开。
他会有办法一个人过日子的,他会有办法的……
“流刃,该起床了……”铁冰炎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他快速冲上前摸了摸棉被,冰冷的触感
让他—颗心不由自主慌了起来。
他……能会到哪里去了?他不能行走,能够到哪里去?难道他们的行踪被易水寒发现了?
不!不可能?铁冰炎一颗心七上八,脑袋里更是一团混乱,几乎无法理出个头绪来。
“流刃!流刃!”铁冰炎冲出屋子高声叫着,疯了似的寻找童流刃的身影。
他不能失去他,他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可越找,铁冰炎的心越焦急。他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无声无息的离开?
难道他对他不够好吗?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铁冰炎慌张地四下张望,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这时,地上的痕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地上有着两条长长的拖行痕迹,蜿蜒往前而去;他不假思索的沿着痕迹走。
不一会儿,他看到浑身是血、衣衫破裂、双眼紧闭的童流刃,脸上毫无血色的靠在一棵大树
下。
铁冰炎见状,如遭雷击,全身抖个不停,他肝胆俱裂狂吼着冲上前,一把抱起童流刃虚弱的
身躯。“流刃、流刃,你醒醒。”
老天,求求您不要带走他,求您!铁冰炎不住在心里祈求着。
“你……是你,走开……”童流刃话一说完,头一偏,人就昏了过去。
“该死!”铁冰炎咒骂了一声,用着颤抖的双手将童流刃抱起,往小屋子飞奔而去。
同到小屋后,铁冰炎将童流刃放置在床上,然后匆匆忙忙的到镇上去请大夫。
“大夫,他……”
“嗯,他没事。”大夫仔细检查这少年全身后,神色轻松的说:“只是皮外伤。”
“没事?那他身上的血……”
“那不是他的血。奇怪……”帮童流刃把脉的大夫一扫之前轻松的态度,皱起眉喃喃道:“
他的脉搏有些慢,看来像是中毒,可为什么看不出来有中毒的迹象呢?”
“他是被人下了毒,大夫,你有办法解吗?”虽说没什么希望,可铁冰炎还是问了。
“没有办法。”大夫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这种毒别说解,我连看都没有看过
,请见谅。”
“我了解。”
大夫坐了下来,开始写药方。“我开的这几帖药可以帮助他的伤快些痊愈。好了,照者这个
方子去抓药,你可得好好照顾他,他有些营养失调。”
“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夫。”
送走了大夫,铁冰炎趁着童流刃昏睡之际,到镇上买了些食物衣服,抓好了药,他又神色匆
忙的回到小屋。
一看童流刃还在睡,铁冰炎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始帮童流刃前药,顺便将买回来的食物摆在
桌上,以便他一醒来就可以吃。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童流刃的额头还隐隐出着汗。
铁冰炎将烧好的热水端了进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热毛巾轻轻擦着童流刃的脸,擦好
脸,他将毛巾放下,开始脱去童流刃破烂的衣衫。
就如同大夫所说的,童流刃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口,可手脚的伤却看得铁冰炎一阵心疼。他
的手掌上满是碎石留下的伤口,膝盖也因长裤破了而伤痕累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铁冰炎将金创药洒在童流刃的手和膝盖上。
帮童流刃上好药,铁冰炎将他的长裤褪下,这才发现他的小腿已隐陷泛黑。
他知道再不想办法的话,童流刃不但保不住双腿,连小命都可能没了。
将新买的衣衫帮童流刃换上后,铁冰炎愣愣的看着他。
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要怎么做他才会愿意乖乖待在他身边?他是那么珍借与他相处的每一
刻。
除了冰心,他的心从来不让任何人进驻,但奇迹似的,童流刃就这么闯进他的心,让他在不
知不觉中接纳了他。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就是铁冰炎,你会怎么做,流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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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流刃缓缓的睁开又酸又涩的双眼,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是满眼血丝的铁冰炎。他明明记得
自己爬行至树林时,就被一群狼群给围住。他成功打退了狼群后,就累得昏睡过去,怎么现
在会回到这间小屋?莫非……是他去找他回来的?
“你醒了。”铁冰炎冷淡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喜悦。“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为什么?”童流刃声音沙哑的吐出一句活,他的一颗心因满含期待而怦咚怦咚直跳。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找我回来?”
“因为……因为……”铁冰炎因为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借口。“因为你救过我。我只是
还你人情罢了!”
“原来如此。”是啊!他早该知道是这个因素,他到底在期望些什么?
童流刃惨淡一笑,他的心彻彻底底的碎了,如同被绞碎般,疼痛不堪。
“要吃点什么吗?”
他摇摇头,“我不饿。”
“那把药喝了吧。”
“我不要喝。”
铁冰炎劝诱着他:“不喝药伤口不会好。听话,快喝好吗?”
“我说不喝就不喝。”
“为什么不喝?”铁冰炎端着药,捺着性子在床边坐下来。“你不想让伤口快点好吗?来,
快喝。”
“我不要,你走开。”童流刃用力一挥,将铁冰炎手上的碗扫落,瓷碗应声而破,药汤更是
洒了一地。
“你……”铁冰炎脸一黑,倏地站了起来。他到底闹够了没有?他担心他一整天,他就是这
么报答他的?
“我怎样都不用你管,你不必负担我这个包袱,也不必理我这个残废?我不用你同情,更不
需要你的怜悯。”
铁冰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肚子的怨气给压了下去,淡然的说:“你累了,好好休息。”
可他才刚站起来走没两步,就觉得有东西朝他袭来,他下意识一闪身,一个枕头落了地,紧
接着又是一个枕头朝他飞来。
铁冰炎伸手接过枕头,紧接着连棉被都飞了过来。“流刃,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到底是谁?”童流刃四下张望,发现能丢的东西全被他丢光了,他干脆弯下身,拿
起放在地上的鞋子朝铁冰炎丢了过去。“我受够了,我说过我不要你同情,所以你不必勉强
自己。当初要救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我有恩于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在同情你、怜悯你?”
“不是同情和怜悯,那就是厌恶和负担喽!既然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带我回来?
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我都一清二楚。”
“我什么时候厌恶你、觉得你是负担了?拜托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他知不知道为了他,
他有多担心、多牵挂?
“是我胡思乱想吗?”童流刃凄楚一笑。“你连跟我一起吃饭都不愿意,你敢说你没有躲着
我吗?”
“我……”闻言,铁冰炎一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铁冰炎的沉默让童流刃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你走吧!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好好活下去,走!”
“不行!我绝对不会放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童流刃呜咽的说:“我是生是死都跟你无关,我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
没有理由得照顾我。”
“我想做的事,不需要理由。”
“既然想做就不要做得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我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只要是为了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就有。”
“我没有。”
“我说有就是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的话,为什么连吃饭都躲着我?你说啊!”
“我……”铁冰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没错,我是在躲着你。”_
“你终于说实话了。”童流刃抖着声音,一脸惨白。“我就知道!”
看童流刃难过的样子,铁冰炎知道他想偏了。
他急急的说:“流刃,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不要听,也不需要听。”童流刃捂住耳朵,疯了般的吼着:“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
“你一定要听。”铁冰炎用力拉下童流刃的手,童流刃却死命挣扎。“听我把话说清楚好吗
?”
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到底还要怎么伤害他才会满意?他已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了,难道他
还要把他仅存的自尊放在地上践踏吗?
“我不要听,你要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才怪。”
童流刃转过身背对着铁冰炎在床上缩成一团,不争气的泪水滴了下来。
铁冰炎马上拉起他。“听我说好吗?”
“你……走……”童流刃哽咽的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搂入怀里。
“为什么哭?别哭了好吗?”童流刃的泪让铁冰炎慌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只能紧抱住他,却
不知该怎么让他止住哭泣。
可他不说还好,一说,童流刃强忍多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倾泻而下。
“你还想说什么?”童流刃吸了吸鼻子。“我都说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
“别哭了,求你。”
铁冰炎的温柔让童流刃哭得更厉害,他既然想摆脱他,又为什么要这么温柔的对他?为什么
?
抬起童流刃的下巴,铁冰炎轻柔的替他拭泪,可不管他怎么擦,泪就是不断冒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铁冰炎低下头舔去童流刃脸上的泪水。
他这一舔,让童流刃吓得忘了哭泣。
童流刃微张的红唇,像极了红透的果实,让铁冰炎忘情的想吃了它。
童流刃瞪大双眼,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铁冰炎满怀爱意的唇正密密实实的贴在他的唇上,他的舌自在的侵入他的嘴里,与他的舌亲
密的纠缠在一起。
他在吻他!他正在吻他!一时间,童流刃全然不知道铁冰炎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既然不喜欢
他,又为什么要吻他呢?
就在童流刃觉得一口气快要上不来之际,铁冰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满脸酡红的童流刃。
“你……你不是讨厌我吗?那你为什么要吻我?”
“既然会吻你,那就是喜欢你。”
铁冰炎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住了。
他在说些什么鬼话啊?他……竟然说喜欢他?
铁冰炎的一句喜欢,让童流刃瞬间由地狱回到天堂,可他马上告诉自己不要心存太多期待。
“说谎。”童流刃仍难以置信。“不要再骗我了,你如果喜欢我会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