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离开。”
“至少……让我知道怎么自己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帮上忙的。”
鼓足好大勇气才说出这番话——我想自己的脸都红了。
可是付林却笑了,冲着我轻道:
“苏先生……你是这几天,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不过,光是同情的话……是没有用的。”
他不着痕迹地抹开了我的手,“谢谢关心……我很感激。”
觉得自己一腔热枕陡然一下被冷水浇熄……可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我继续道:
“难道你没有想过去追查凶手么——华宝楼爆炸并非意外!如果找到凶手的话……应该
还能挽回一些……我可以——”
“苏先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是意外……”付林打断我的话,“我又何尝不想挽回
一些……”
“不过依照付氏现在的状况,这是相当困难的。”
付氏……不是还有政界的朋友关照嘛?
我刚想插嘴,付林便看出我要说什么——
“大难临头各自飞,有些‘朋友’只能在发达的时候锦上添花,遇到危急时刻,恁谁都
避之不及——”
“这种道理……苏先生应该能够体会吧。”
说得没错,我都糊涂了——居然把这个都忘记……
“再过一个月,不,也许还不到一个月……付氏在纽约的分部就会因资金周转不灵而面
临崩溃的危机……”
我明白,就是付氏想要在这时候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
望着付林因疲惫而半合的眼睫,胸中激荡的我再次陷入沉默……
然后——
“钱……我是说资金还缺多少?”
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付林疑惑地望了我一眼,我明白那属于商业机密,这般冒昧提问—
—他可能也不会告诉我吧……
“三千万……一共是三千万美金。”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付林非常爽快地说出一个天文数字——
我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就算抵押厂房和饭店,也没有哪家银行愿意贷这笔巨款……”
“就算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付氏这次,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他那绝望的口气拨动人心,一时间,我就连安慰的话语也说不出半句了——
此时,办公桌上电话铃乍响——
付林抓起听筒,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就听到对方在那头大呼:
“少爷——老爷他醒过来了!”
对方说得很大声,所以就连一旁的我也听得相当清楚。
“爱娅?你慢点说,别着急……”
付林安抚着,应允似的“嗯”了两声,期间抬头睨了我一眼,又皱着眉头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付林长吁一口气:
“我父亲醒过来了,叫我过去……”
我以为这是在下逐客令,于是起身——
可听到的又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苏先生有空么……和我一道去吧,他也想见见你呢。”
半小时后,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付成俊——
此时付家老人还戴着呼吸器,重伤醒来的他,就像老了整整十岁般……眼窝深陷,形容
枯槁——让人难以将他的现在的面目,与几天前还容光焕发的姿态联系在一道。
医生说会客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二十分钟——此时病房里在场的,除了付林、我,老人的
家庭医生、保姆……都是我见过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华人男子,俯在付成俊的床头听他
断续的嘱咐——
我询问般望向付林,见他一脸愁容……只是冲我摇摇头。
半刻后,那陌生人恭敬地退出病房,付成俊又颤抖着把剩下的人招致床前——
这情境如同弥留前的道别,一圈人围向风中残烛的老人。
在静默中等待了半晌,付成俊没有作声,他只是直直地望向他的儿子……眼珠子睁得都
像要瞪出来,可却发不出声音……
“付先生,你先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话音未落,我的手便一下子被他抓住了——吓了一跳!付成俊的手抖得厉害,脑袋也在
不住晃荡着,不知是在摇头,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不过,想他痛失爱女,自己又身
负重伤……一手打下的江山此刻也被动摇着根基,怎教他不激动?!
“爸爸……有什么事交代我们去做的?……我们都听着——”
付林包住付家老人和我交握的手,声音颤颤——我发现他眼眶已经湿润,随时都要掉泪
的模样——
还是第一次瞧见这般脆弱的他,心情更加沉重了。
“你……”
付家老人伸出了食指,缓缓指向付林——接下来吞出的几个字眼,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
“畜生——你……玩火!”
付成俊——他在胡说什么啊!是神志不清了么?!居然这般呵斥总是劳心劳力——即使
在灾难降临之时,仍旧为付氏奔波不停的付林?!
我把目光转向了付林,他那被震撼的表情——前一刻是委屈,下一秒又转为悲恸的神色
……
“苏……”付家老人收回目光,转而投向我——真实而又哀怨的视线,不似造假的啊…
…我被付家老人看得心里“咯噔”一记,总觉得他那句“指控”有蹊跷——
付成俊翕张着嘴,还要对我启口说些什么……可他一下子就像被扼住了喉管——猛烈地
吸气,浑身痉挛!
“爸爸!”
付林大叫,家庭医生适时趋走了近前的众人,上前检查——这空档,我也终于看到那个
让我心仪的男子在人前潸然泪下的模样……那确实是真情流露。
混乱成一团的病房中,我怔怔地望着付林——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为了让他收回
那些倾覆的泪水……什么都愿意付出。
(未完)
今天看到第三个人说法拉盛恶心了……还带呕吐的……
真的有那么逊吗?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写过有呕吐场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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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盛 第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 08/11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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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是术後并发症,付老爷子本来就有心脏病,看样子恐怕……”
医生的话如同宣判了付成俊的死刑──护士把众人赶出病房後,我就和付林一道坐在急
诊室外,他一语不发──甚至在我攥紧他的手掌时,都没有半点反应……整个人就像麻
木了一样。
过了很久,付林才回魂般询问我要不要吃晚饭──我答应了,趁机在半途中送上几句安
慰的话……他只是苦笑著点点头。
进餐时,两人亦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情境很尴尬,我也能体谅付林此时的心情─
─於是陪著他一起沈默。
直到临近八点,我不得不离开──他又提出要载我回去……被我回绝,在医院外的大街
上,要步行五分锺才能到达最近的巴士站,晚风很凉,我穿得更是单薄──
这时付林突然褪下了外套,不由分说披到我肩上──
“不……你穿的也很少。”
“没关系,我整晚都会在医院呆著,里面有空调。”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如此体贴……
让一股暖意盈满我的心头。
“那……我先走了。”
“苏狄。”
这是他第二次叫我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他就牵过我的手……冰冰凉凉,但一点也不讨厌。
非常自然地拢过那耷拉在我肩头的领子,把它们向中间收紧,付林望进我的眼睛,轻轻
地道出那三个字……
“谢谢你。”
羞惭地低头应了一声,我逃也似的,疾步奔离。
这一刻,自己的心脏都像要鼓噪出胸腔──跳得好厉害啊!
我和付林身材相仿,外套也非常合身……包裹在其间,嗅闻著那股淡淡香皂味,开始後
悔为什麽刚才不让他送我回来──
巴士的车体在摇晃,我的心也跟著摇曳起来。
回到联体别墅,房东问我去了何处……瞧他一副诡异的模样,我也不想搭理,随便敷衍
了两句就上楼去──
可是到了门口,我突然想起……自己出去那麽久,却把镇萧都给忘得个一干二净!
这家夥不会那麽傻……一直等我吧!
瞧瞧对面的房间也没有什麽动静,我用钥匙旋开了门──
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脚步刚踏进去就立马亮堂起来!
一个高大的男子立在门口,是他开的灯──我被唬得倒退一步──
“这麽晚……你去哪里了?”
门内的镇萧表情严肃地质问我──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被这般闻讯,是我最讨厌的──要是在平时我肯定要吼回去,但是今晚偏偏话说得有气
无力──我还下意识的把方才褪下的、付林的外套收进了怀中。
这个动作明显落进了镇萧眼中──他死死地盯著那件外套,然後又瞪著我的脸──
“让我进去──”
非常不耐地搡开他,我抱著外套进入房间──後面的男子却不依不饶地跟过来:
“苏狄,你後天还要拆线……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
“你吃过饭了吗,我帮你热一下……”
“不用了──”
“苏狄……”
“够了!”我把外套狠狠地扔到了沙发上,转回头与那高大的男人对峙──
镇萧英俊的面庞上难掩的失望神情……让我心下一紧,继而发现他身後餐桌上,摆放著
滋补身体的炖品……看样子都应该凉了,而我早就吃饱了……根本就没有胃口。
“对不起──请你以後不要再这样做了……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
“可你答应过……让我为你做饭……”
“不……镇萧,别再对我这麽好……我不值得你这麽做。”
“那麽──这个男人就值得麽?!”
这是镇萧第一次对我这麽大声说话──他指著付林的外套喝问──怒火就像处於迸发边
缘的模样……
看那上下起伏的胸膛,就知道他非常激动。
算是默认──我决定不再吱声,镇萧的脸色变了……眼睁睁看他僵硬地站於房内,过了
好一会儿才挪动脚步退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我不这样做……他还会继续纠缠不清,将来也会陷得愈深!
颓然地仰倒到沙发上──真是烦透了!我发泄般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剥离,再一件一件丢
到地上──这时候应该去洗个澡,然後把一切统统抛诸脑後!
可就在我进入那合用的浴室时──有一股力道猛地磅上了门,我也被人从後面拥住──
这身形……这力气──不用开灯就知道是什麽人!
“镇萧──放开我!”一片黑暗中,我大声叫道!
(未完)
要霸王硬上弓了~~
法拉盛 第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 08/11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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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粗糙的手掌在我赤裸的胸前胡乱游移,大力挣扎却不起什麽作用──肩头被身後的男子
扯进怀中──背脊上有冰冷的触感,是镇萧的铜制衣扣……
头顶上的粗重喘息,让我耳根一阵酥麻──旋即就感到颈项处肌肤被啃嗫的激痛──
这混蛋──居然在咬我!
“啧啧”咂嘴的淫靡声音,让我陷入短暂的眩晕……踢动的双脚被夹住,我的手被死死
卡在镇萧的大掌中──我们力量悬殊……推拒与呼喊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膝盖在发抖,我很害怕──害怕接下来镇萧会对我做的……他不死心,甚至还失去了理
智──这是我没有意料到的。
“镇萧……镇萧──”
无奈之下,我放软了声音,希望能够安抚他──可这似乎起了反作用,镇萧愈发激动─
─我的脖子都被咬痛了!
“别这样……求你……”
我觉得自己这一刻,像被欺凌的女子,声音在抖嗦,就要哭出来了……
“快住手……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句绝决的话一出口,如同撂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後方骚动的男子终於停止了动作。
可在我试探般推开他时,又被环住了腰。
“为什麽……我就不行呢。”粘腻粗嘎的声音里透著绝望的音调。
我不敢动弹……任镇萧抱著我,过了很久……
“……会著凉的,你快点洗吧,注意头上……不要碰到水。”半天他才冒出了这麽一句
──让我哭笑不得的话来,松开我,径自退离了浴室。
呆立当场,如果不是後来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我可能还会继续光著身子站在那儿。
联体别墅,看样子……我是不能再呆下去的了──
当晚,我想了很久,最後得出这样的结论。
接下来的两天,我努力避开和镇萧照面──到了该拆线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医院。之後
我又拿著付林的外套去办事处找他。可是听写字楼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是付矜矜的葬礼
,付林已经赶去下葬的地方了。
我问人要了地址,搭长途巴士花了两小时才抵达所说的xx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