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仆(出书版) by 魈

作者:  录入:06-01

「严哥哥,以后我可能不能随时在你身边伺候你了。」闻言,柳净云深吸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勇气,直视着了然的严祈,小心翼翼地把刚刚从爹那里听到的噩耗传达给对方:「因为,爹说,从明天开始,身为柳家的继承人,我必须开始习武了……」
「噗——」一口气没憋住,满嘴汤毫不留情地喷到了柳净云月白色的锦衣上!顾不上呛得连连咳嗽,严祈双目大睁,骇然地揪起前者的衣襟,俊颜瞬间褪了血色,咬牙切齿地反问道:「咳、你、臭小子——你说什么——」
「我……我爹说要我习武……」迷惑不解地眨眨大眼睛,柳净云无辜地缩了缩肩膀,不明白这理所当然的事情,严祈干嘛要反应如此激烈?
「不许!我不许你练!」想也不想地打断他,严祈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很快得出了结论!开玩笑!他欺负了柳净云这么久,要是让对方练出了功夫,那第一个倒楣的人绝对是恃强凌弱多年的自己!况且……就算柳净云天性善良,没有想过报复的事情。但若是他会了功夫,将来也一定不会再听自己差遣了!那他在柳府作威作福的日子不就到头了吗?总而言之……为了他的幸福生活,说什么也不能让柳净云乖乖去练武!
「可是……」为难地撇下撇嘴角,柳净云呆呆地看着严祈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不幸地回忆起不久前自己爹那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目光。唉唉……两边他都惹不起啊……
「没有可是!我说了不许你学就是不许你学!」用力敲着柳净云的头,严祈的危机意识渐渐浓了起来。他怎么就没想过,自己身边这只小猫其实是虎崽呢?咬了咬牙,铁青着一张俊颜,比谁都清楚自己人神共愤的恶举的少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怂恿乖巧的男孩:「听到没有!就算你爹非要你学,你也不能好好的去练!」
「可是……」
「你要是敢好好练的话,我就……我就……」见柳净云居然敢对自己的命令犹豫,严祈急得眼都红了!完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小鬼练成高手,否则他就死定了!可是,说什么才能吓倒早被自己吓到麻木了的柳小公子呢?
狡猾地转了转眼珠,严祈的唇边突然浮起一抹阴险地奸笑,他记得……这小鬼最怕孤独不是吗?那么……
「柳、净、云,你给我听清楚!若是你敢认真习武的话,就不是我严祈的小弟了!所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废话!真到那时候,他可就疲于奔命了,哪里还有胆子留在柳府陪他?
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话言刚落,柳净云就蹙着月眉,一副险些哭出来的可怜样,死死抓住严祈的袖管,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手足无措地瞪圆温润的眸子,稚气地不迭点头:「不要!我不要严哥哥不理我!小云要做严哥哥的小弟……呜……我不认真学武,我不认真学好个好……严哥哥你别讨厌小云……」
「真的不好好学?」沉吟着故作思考状,严祈眯起眼睛,凉凉地拉长声音。
「呜……真的!」用力咬着下唇,男孩把呜咽吞回噪子里,硬是没哭起来,只是大眼睛浮着水气,一再点着头。反正,先答应下来就是了……他不要失去严哥哥,至于爹那边……就再说吧!
由于柳小公子的素行良好,严祈并不怀疑他的承诺,只不过事关他的后半生逍遥,他不得不板着面孔一再确认:「真的不好好习武,你确定?」
「……真的。」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柳净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谅他也没胆子欺骗自己,严祈的笑容又渐渐嚣张起来,抓过不知所措地红着眼眶的清秀男孩,奖励般地拧了一把那吹水欲弹的白皙面颊,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子里闪过坏心眼的奸滑……
「真乖……严哥哥最欣赏这样的小云了!」用甜得腻死人的温柔声调哄着,严祈眯起眼睛,一把揽过僵硬在原地,显然是被自己黄鼠娘给鸡拜年的笑容吓得不轻的柳净云,右手轻佻地抬起那纤细的下颔,左手固定住那不及一握的腰身,缓缓地俯下头,在对方红艳如初热樱桃般的薄唇上,印下了戏谑的一吻……
「嗯嗯——」不知道这突兀的举止意味着什么,柳净云在愣了半晌后开始拼命挣扎!不是九岁的他不解风情,实在是严祈曾经义正词严的威胁过要吃掉他,他实在怕前者此刻气过了头,打算把白己咬碎吞噬!何况……他不觉得自己有作错什么啊?对方不让他乖乖习武,他冒着被爹修理的风险都点了头,不是吗?
「乖,这是严哥哥奖励你的。」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怀里的小公子吓得睁大眼睛不住颤抖,严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哑地安抚。不行了!这小子肯定背着自己吃过什么好东西,否则嘴巴怎么会如此的甘甜清爽?对几天来没吃好的自己,简直是诱惑嘛……
馋念上头,严祈岂是顾及许多的人!毫不犹豫地搂紧瘦弱的男孩,舌头寻觅着美味,吮吸着那充血的唇叶。片刻之后,彷佛是对柳净云的抵抗不耐烦了,他狠狠地喝了—句:「把嘴给我张开!不然就揍你了哦!哼——」
「啊……」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柳净云是训练有素,严祈话音未落,已经惊呼着分开贝齿,任由少年长驱直入,搅动着自己的口腔!虽然他心里很高兴严祈愿意奖励他,但柳净云很怀疑这种让人窒息的奖励多来几次,自己还有没有命享受?而下定了不习武的决心,也开始龟裂出一丝动摇……
也许,他可以瞒着严祈和爹悄悄练一点点功夫吧?
他不贪心的……只要练会闭气这一项,就足以了……
「……不是吧?」沉浸在柳净云甘美的香涎里,严祈自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命运就在自己小小的恶作剧之下偏离了轨道。哭笑不得的收拢手臂,牢牢抱住被吻昏过去的漂亮男孩,严祈小心翼翼地按摩着柳净云的脊背,心里想的唯有下次找什么理由再品尝一下怀里青涩的果实。反正都是男人,亲亲也不用负责,多方便!
只不过,严祈从来没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报应,而是,时候……还未到……


第四章
无忧无虑的岁月总是短暂的,匆匆忙忙中,花开花落,几番寒暑已将少年变成了青年,将男孩变成了翩翩公子……
七年后,又是一个柳府张灯结彩的喜庆日子,不同的是,如今在门口翘首以待的人换成了严祈。身着火红的新郎喜服,跑前跑后的张罗着,今天是严祈的大喜之日,柳员外与柳净云都不在,他这个挂名的总管便成了老大,仆人们纵有千般怨言,也只得碍于他的狐假虎威,忍气吞声的埋头干活。
「怎么轿子还没来?」不耐烦的在门外踱步,青年帅气的俊颜上透出了明显的焦躁,修长的凤眼气势夺人的射过来,瞪向无辜的护院们。真不明白……想他严祈一表人才,活到了二十一岁却还是孤家寡人!堂堂偌大一个京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托遍了媒婆快嘴,从十六岁那年说合到现在,竟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委身于他?大家闺秀他也没指望过,总不该连小家碧玉都瞧不上自己吧?
按理说,像他这样英俊潇洒的健康男子,就算作了大户的仆人,也是上等的夫婿人选才对。可事实证明,反正京城里头连丑妇都避他如蛇蝎一般……
好不容易早些时候一个外乡老仆替他在千里之外说合了一门亲事,他几乎是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今天恰巧是轿子送到柳府过门的日子,虽然柳家主人有事外出略有不妥,可想成家想到头大的严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媳妇先娶到手,大不了等老爷他们回来后告个不敬之罪就是了!
想到这,青年不期然安心地笑了笑。
他怎么忘了,还有七年多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柳小公子这枚挡箭牌在,他严祈想要做什么又何必害怕后果呢?天大的不敬,只要自己狠狠给柳净云一个眼色,那个温柔听话的少年绝对会乖乖到他爹面前替自己背黑锅去……
「哈哈……」暗爽地笑出声来,狼狈地白了一眼四周愕然望过来的人们,严祈尴尬地咳了咳,刚想训斥两句,就见不远处那顶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轿已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惊喜中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严祈手忙脚乱的吩咐着大伙点鞭炮放火盆,尚不等轿子稳下来,司仪便扯着嗓子喊起了踢轿门的仪式。
迈火盆,踩门槛,持红绫,拜天地——
整个拜堂过程仓促得犹如逃难似的,深恐稍微慢一拍就又出现变故,严祈送走新娘后,冷冷地给了想要藉机报复,端酒上来劝杯的众人一眼,几个胆小的当即缩了回去,胆大的也只能陪着苦笑,老老实实把酒灌回了自己的肚子里,更别提敢去闹洞房的勇士了……
于是乎,毫无阻碍的,严老大的小登科便在华灯初上时拉开了帷幕。
「呜呜……」
蹑手蹑脚的走别新房外,脑子里不停幻想着美娇娘的花容月貌,严祈挂起笑容,刚想推门而入,却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由房里传了出来?漾起的微笑僵硬在俊颜上,举起的手臂停滞住半空中。不是因为女人的哭泣,而是为那夹杂在哭泣里的一个热悉的声音!
隐隐约约地,房内响起了少年清朗柔和的嗓音,明明悦耳的犹如山泉碧转,听在严祈的耳中却似狂浪决堤!本来还在疑惑,和柳员外一起出门的对方怎么会提前十天归来,但在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后,一股气血上涌,严祈只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没被活活气厥在门外!
「……所以说,姑娘,你还是快逃吧,嫁给严祈那个远近驰名的恶霸,他一定对你非打即骂,心血来潮时说不准还会将你卖掉抵赌债,你这一辈子可就完了啊!」一本正经地规劝着床边的新妇,柳净云俊美逸世的外表率先就让对方取信了三分,再加上被他那温润如水,清澈柔亮的双眸含情地凝视着,少妇连仅剩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只是举袖拭泪,没了主张:「呜呜……奴家怎么如此的命苦哇……多亏得柳少爷您慈悲心肠,不然,奴家被那老乡骗入了火坑,定要生不如死了……」
「唉……」故作为难地颦起月眉,柳净云冠玉般的面容上泛起一阵红晕,拂柳般的身姿在烛火的掩映下,华美得竟让新妇迷醉的忘记了哭泣:「若不是同情姑娘的遭遇,在下又岂愿作这种拆人姻缘的坏事呢?但你想想……这严祈要不是恶贯满盈,京城里又怎会找不到任何一个愿意嫁他的好人家,到最后落得不得不远赴千里之外迎娶不知其害的你?唉……我这人心软,有心救你离苦海,索性,趁着那恶人还没有回来,姑娘,你速速跳窗逃走吧!」
快速地描述了一下后门的位置,柳净云扶起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当再生父母叩拜的新妇,好心的取出怀里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塞了五张给感激涕零的对方。
阻止了还要拜谢的后者,手脚俐落的将少妇送出了窗外,全部心思都记挂在那逃跑的身影上,直到确认对方已经从敞开的后门溜之大吉后,柳净云才安心的长叹一声,恍然发觉,不知何时起,身后已吹来了一个人阴冷的鼻息……
「很好、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怒极反笑的浑身颤抖着,严祈的目光如两道冰箭,瞬间冻结了柳净云和煦的笑容。一把扳过少年瑟索的双肩,狠根地将对方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苦面无血色,像是随时会吓得昏倒的秀美公子,他一字一顿的吐出的结论:「柳、净、云!老子总算知道为什么全京城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找了!哼哼……我真是低估了咱们温文尔雅的柳少爷了,原来你表面上逆来顺受,背地里全作的是这种卑鄙勾当!」
原来如此,他就奇怪那些女人干嘛平时在街上一见到自己就四散奔逃,偶尔被自己堵上更似见了鬼一样!看来全京城都知道他严祈的「丰功伟业」了,只有他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气上心头,毫不怜惜柳净云的纤弱,严祈泄愤的一拳砸在后者的小腹上,令无力抵抗的少年瘫软地跌靠在樯边!真该庆幸自己当初不许柳净云习武,否则他现在唯一可以发泄的渠道就只剩拿自己的脑袋撞墙了!
「严大哥……呜……」人赃俱获的被抓到,柳净云也不想再狡辩什么了。冷汗淋淋地捂着腹部,他轻轻地带着一丝怯意的抬起睫羽,温润的眸子乞求的望向不为所动的严祈,被咬到充血的薄唇宛如涂了胭脂似的,我见犹怜的柔声唤道:「严大哥……对不起……」
「以为说对不起就可以算了吗?」将拳头握得咯略作响,严祈闻言,阴沉地挑了挑远山眉。只是看着比逃走的新妇还要美上七分的柳公子,他的第二拳有点下不去了。真是的……一个男人长那么漂亮简直是祸害!让他七年来看美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刁,就连刚刚跑路的媳妇,也因为无法与柳净云的容貌相比而显得不那么可惜了……
只不过,不可惜归不可惜,他们之间的帐还是要好好算清楚的!
「柳净云!哼哼,今天是我严祈的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被你骗跑了,你要如何赔我?」收起拳头,饶有兴趣的端坐在床畔,严祈单手支膝,半托着腮瞥向蜷在角落里的少年。别有用心地盯着那一张一合的薄唇,回忆起那其中的滋味,严祈的眸子猫一般地眯了起来,唇边的笑却狡猾的更似狐狸几分:「你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臭小子……反正你是主子,我不过是个下仆,要是你想报复我,何必大费周张?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滚出你的柳府……」
「不要!严大哥!我不是要报复你!」惊弓之鸟般地打断严析的话,对于前者的这句杀手锏,柳净云可谓是七年如—日,次次必中招!不等对方接口,他想也不想的忍着腹痛冲上前去,乖巧地半跪在床前,紧张兮兮地靠上后者的膝盖,睁大眼睛,慌乱地捕捉着严祈的每一个表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在报复你……严大哥……你别走好不好!小云什么都听你的,小云下次不敢了……我是你的小弟啊,你不能丢下我的!不要走!求你了……严大哥……」
「嗯?」凉凉地喷出个鼻音,早就被美人的玉手摇得无比受用了,严祈懒洋洋地睁了睁眼,目光深隧地扫视着苦苦哀求的柳家公子,在看清后者令人心悸的柔美顺从时,理智在运转前罢工了!真佩服柳员外,竟然可以将这么一个绝代的尤物毫发无伤的从江湖上带回来。天知道,柳净云这双温润欲滴的眸子简直可以把男女老少心底的温柔和狂暴同时勾出来!就如同……现在的自己……
「既然想要我饶了你,就作点实质的补偿吧!哼!」威胁地掐起柳净云的下颌,强迫对方直面自己,严祈的嗓子有点干,在被那双眸子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的时候……
「可是……严大哥……爹给我的那些宝贝我全都上贡给你了啊……要不然,我把娘留给我的长生玉佩也摘给你好了?」
「我不稀罕……」
「那……那我把这次和爹弄来的武功秘笈给你好不好?听说江湖上为了争这本绝学,已经死伤无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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