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熟知的景色。心头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熄灭。南宫惊天默不作声的摸了摸胸口的蝴蝶扣,难道只有和你......才是可以无条件互相信任的么?只是,你已经逝去了啊......
"惊天......"墨风有点慌,那个人,在黑暗中看起来很累
"我怀疑你,下意识怀疑你早就知道我是雪狼儿打我一掌;尽管我细细想来,也知道不可能,我怀疑你要押我回刑部,我怀疑你,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出卖我,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被背叛"南宫惊天面无表情"墨风,我不信任你"
"南宫惊天,你怎么可以......"
"你也怀疑我,墨风。你怀疑我以你做饵,冷眼旁观。"南宫惊天微微摇头制止墨风"墨风,我们说明白吧。若不是蝶彩清蜂彩清每次都没有破绽的得手,地域不同。而且效率太高,我不会认为他们不只两个人。他们袭击的面积太大,若不是,听语楼能在他们出现在城市里半柱香的时间内找到人,凭他们几近一流高手的武功和特殊的身体,能够土遁水遁的逃跑方式,以及层出不穷的春药,毒蛇。恐怕,要知道他们的行踪太难了。"
慢慢得抬起眼睛,南宫惊天继续
"为了找到月影宫的所在,每次都必须让他们活着携带着内力往回赶,因为这种人,抓活口逼供的方式,是没有用的。因此,无论是听语楼还是御魔殿得到的命令,都是不准打草惊蛇。那夜,我在扬州城内"
"惊天,我不是......"墨风雪亮的狼眼闪着伤痛
南宫惊天自顾自的说下去
"这次我出手杀了蜂彩清,本来是也想杀了蝶彩清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我觉得综合所有的情报,他们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模一样的两对人,不过我雪笑阳做事,从不会因为猜测而这样痛下杀手。所以,原因之二,是因为你。"顿了顿,南宫惊天闭了闭眼睛"虽然蝶彩清跑了,这个结果还不错。不至于因为我猜错而断了月影宫的位置。但是我很清楚,我已经失控到影响决策了"
静静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墨风,我们还是离别在悲哀吧?好过离别于怨恨。不想像邪帝和肖荻的结局,也好过肖荻和雪笑阳,离别在凄凉。
"墨风,你知道了我是雪狼雪笑阳,又知道了司马问心就是魔主司沉彩"
清明的狼眼锐光一闪,一抹讽刺的笑出现在南宫惊天唇边,仔细的盯住瞳孔微缩的狼眼中的每一丝变化,南宫惊天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抚上墨风的脖子,没错过他眼中慌乱、悲哀和一丝本能的杀气
"知道我怎么当上炎海飞雪的楼主的么?"手指拢住墨风的脖子,南宫惊天伏在墨风耳边"那时候的我单凭灵隐真气和碧水真气不是他的对手"感觉手下的瑟瑟发抖,南宫惊天低笑"你猜得到吧?我是用身体换来的,他疯狂的折磨我,都不知道我是谁,直到他死"
"为、为什么?"墨风压住急促的呼吸,这是那时候南宫惊天流连花楼的真正原因么?
南宫惊天转过脸,暗红色的眼中神光离合"做事,都要付出代价的,谁也不例外"
面无表情的直起腰,对上墨风的眼,渐渐的收拢五指
"你还想知道什么?墨风"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南宫惊天微笑"有"
"那我不要死"墨风一掌推在南宫惊天胸口,南宫惊天一下被打退十多步,单膝跪在地上
"我有说要杀了你么?"抚着刺痛的胸口,南宫惊天慢慢运气
"你!"墨风略长的狼眼微微眯起"起码你有暗示!!"
"不过是把你心里的怀疑实化而已,你不会说你没怀疑过吧?"慢慢的站起身来,南宫惊天咳了两声,皱了皱眉,喉咙微甜,嘴巴里很腥。
墨风的狼眼越来越暗,突然闪身冲过来,一把将南宫惊天箍在怀里,狠狠吻上他的薄唇,南宫惊天真气走岔,摇头想推开墨风,却被他一把扣住后脑动弹不得。墨风的吻,近乎啃咬,粗暴,掠夺,带着席卷一切的怒气,男性身上的麝香气味强势的压迫着南宫惊天,南宫惊天顿时一股怒气腾了上来。雪笑阳一辈子没被人压过,虽说他那辈子有点短。怎么南宫惊天偏偏这么倒霉?
嘴唇被咬破,新鲜的血腥味弥漫在嘴里渐渐散开,南宫惊天突然咬住了墨风的舌头,狠狠的吻了回去,慢慢的墨风的手臂开始松懈,南宫惊天左手反手捉住他的腰,右手抓住墨风黑亮的长发,吻得更加深入。
"唔......"墨风皱了眉,挣了一下,快窒息了
南宫惊天没理,反而更加禁锢着夺取他的呼吸。半晌,一松手,墨风瘫软的倒在地上,张开嘴,急促的喘气
"他、他、他是、怎么、对待......你的"
"喘不过气来了,还不忘问讨厌的问题"南宫惊天居高临下的睨着墨风,突然一笑"你想知道?"
这一夜,墨风一辈子都不会忘,身体被强行弯成各种形状插入,他都可以听到自己骨骼韧带咯咯直响的声音。冰冷的摆弄着他身体的手,好像摆弄着一件玩具,戏谑的目光,好像自己的呻吟尖叫,是多么好玩人人愉快的事情。直到最后,他流着眼泪对南宫惊天求饶,说他不想知道了,南宫惊天才长叹一口气,温柔的抱住他
"墨风,好奇心会害死猫......你以后不要这么好奇了"
那一夜,南宫惊天还说了什么,墨风昏昏沉沉的没有听到。只是第二天醒来,一个清秀的陌生男子站在他面前,跪在地上喊他主子。
而墨风的脸上覆着半张银色的面具。枕边放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啸天雪狼玉令
"主子,前任楼主下令杀的蝶彩清,蜂彩清,还杀不杀?"
"......杀。他......"
"那请主子把玉令给属下"
墨风回过头,取过玉令
"他呢?"
接过玉令,那人恭敬垂头
"属下不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上"他留了一封信"
墨风接过信
"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退至门边的宇翔回头
"属下宇翔"
江湖风波又起,传闻中的听语楼居然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又一次易主了。
别理千名
理智压不过本能,如果,潜意识里是怀疑的,再怎样的感情,也是建立在虚无之上的海市蜃楼。免不了消散的命运。
跳楼是一回事,蹦极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本来在蹦极,跳下去快着地了才发现,原来脚上没绑绳子,那一刻的心惊!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若是平平淡淡,南宫惊天愿意相信墨风和他会不离不弃,怎奈,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刻,墨风眼睛里的表情......爱,碰上怀疑,有几种情况。一方被另外一方疯狂禁锢,以消疑虑。双方精疲力竭,心灰意冷。这两种,南宫惊天都不想要,他不是那种明知道煎了个臭鸡蛋,还硬要吃到底的人。
至于......至于再一次像上一世那样......做到死都孤注一掷相信着对方的邪帝,他不是那种人,做不来。再做一次明白得要死,还冷眼注视着事态发展的雪笑阳,南宫惊天却不愿了,何苦呢?硬要难为自己,一次就够了。
司马问心两天以后再见南宫惊天着实一愣,没想到那小子倒是笑得风情云淡的走过来,迎头就是一句惊天动地
"司马,我们的身份被发现了"
"!!!!!"司马问心无语,若是面前说这话的人类似慕容湫,他一定怀疑此人说谎,可惜,他是基本不说慌的南宫惊天。
边城,和南宫惊天坐在一家小酒馆里,司马问心抬目看了看他
"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么?"
"当然,我们说话那天被墨风听到了"
司马问心黝黑的虎目闪了闪,浓眉一皱
"太大意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杀他"南宫惊天抬起暗红色的凤眸,看进司马问心的眼睛,居然一片平静,叹了口气"就把他拉下水了"
"什么?!"司马问心一脸兴趣"你不是把听语楼给他了吧?"
南宫惊天一脸你好聪明的赞赏"然"
司马问心再次无语,这个男人......听语楼这么大的江湖势力,居然让他随随便便的送人了
"此举倒是出人意表,就算我想对墨风动手也动不来"
南宫惊天呵呵一笑,一双红眸难得坦诚地看向司马问心
"除非你想和炎海飞雪为敌"
司马问心哈哈一笑
"真有你的,居然一点不心疼"
"不过就是拿来用用的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
"南宫,你不是专程找我来说这个的吧?"
南宫惊天摇头
"不是,我是来听过故事的,我不想做一件头尾都是迷的事情"
司马问心闻言正色
"南宫惊天,你想好了,此事非常危险......我欣赏你这个朋友,若你单单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可以告诉你"
南宫惊天嘴角一挑
"那你岂不是很为难,拿别人的为难满足自己好奇心这种事,我不干"
司马问心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南宫惊天
"惊天,此去生死难测,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真实原因"
南宫惊天一乐,你怕我一时冲动?
"好!第一、我心里很乱,想找别的事冲淡一下,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想见见棺材,然后知道自己掉的到底是不是那滴泪。第二、我突发奇想,想和你来个两肋插刀,如何?理由够不够充分?"
司马问心面颊抽搐,五官扭曲
"你!!"
南宫惊天哈哈大笑
"我知道我的理由在正常人看来比较不可理喻,不过,这就是我的理由,我也会按这个理由去做事。......司马公子,你脸上的表情很有特点"
司马问心觉得和此人交流有点吃力,于是转而问其他比较现实的问题
"听语楼,你就一点不管了?"
"有墨风呢"
"皇上让你找沈晓"
"有墨风呢"
"你......"
南宫惊天优雅的喝了一口酒
"司沉彩司魔主,开始吧"
司马问心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连连喝了两杯烈酒,闪闪的虎目中浮上沉沉的痛楚,刚开口,就又狠狠灌了一口
南宫惊天眼看着司马问心端起第五杯烈酒,伸手拦住他
"算了,告诉我你去干什么好了"
司马问心抬头看看他
"怎么?你又不想知道了"
南宫惊天正色
"想,不过雪笑阳虽然不是个尊重生命的人,但是他很尊重隐私"
司马问心苦笑了一阵,推开南宫惊天的手,一口干了杯子中的酒,将酒杯甩在地上
"救人!!!!"
南宫惊天狐疑的眼光在他冷峻的脸上转了无数圈
"月飞轩?"
司马问心呵呵呵的笑起来
"怎么可能?我恨他!!所以,我怕他死,我怕到别人先我砍他一刀,我就会少砍一刀!!"
司马问心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恨意,让南宫惊天微微的侧过头去,这种滔天的恨,令人有点窒息,南宫惊天自己少有这种感情,他多的是一种讥讽和看透世态炎凉的绝望以及由此激发出的凌厉杀气
"你带了多少人?"
"一十二名"
"一十二座?"南宫惊天奇到"御魔殿岂不是空了?"
司马问心不停的喝着酒
"出来!!!"
清风微起,顷刻间,桌边立了一十二个精悍男子
"御、魔、殿、烈、杀、凌、飞、倾、纹、锦、雕、落"
南宫惊天想了想,起身抱拳施礼,这项还未礼毕,就听身后凳子翻倒的声音,御身形一晃,将喝翻了的司马问心扶住。南宫惊天哑然,目光闪了闪。
这个声称要和自己共饮千杯人,酒量还真不怎么着,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南宫惊天打心里觉得,这个司马问心不像是御魔殿的魔主。他的气势,压不住眼前这一十二座。
皱了皱剑眉,南宫惊天一拱手
"各位,司公子他醉了,要不要......"
扶着司马问心的御开口
"如果魔主叫我们出来和公子相见,就说明,如果魔主不在,属厦门全权听公子的,现在魔主醉了,请公子示下"
南宫惊天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司马问心,示下?现在还有什么特别的能示下?
"找个客栈醒酒吧,先"略一沉吟"可有线索了?"
"数次都是到达小镇就不见了"
南宫惊天微微颔首
"如此,就在这里寻找便是了"
回首望了望,荒凉遍野,极目处,矮树高天。
日落边城
五天了,毫无线索。南宫惊天坐在客栈外面的土堆上,对月独酌。五天以前,当他出剑干扰到姹紫,放过蝶彩清一命,唯一得到的结果就是听语楼为数不多的悬令又多了一个。如此而已,蝶彩清就在如血的残阳中,当着众人的面,离奇的消失不见了。不过,南宫惊天倒是不担心他们再出来寻仇,因为炎海飞雪的悬令是无限期有效的,也就是除非你不再出现在有人烟的地方,否则,炎海飞雪是不用接到啸天雪狼令便可以自动击杀的。
小店昏黄的灯光,在寒冷漆黑的夜里显得渺小瑟缩。几天下来,司马问心的目光越来越焦躁,好像有什么难耐的痛苦,曾经长期的蛰伏在他心里,如今,蠢蠢欲动,正一口一口的蚕食着他的心脏,耗尽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耐性。
慢慢的南宫惊天也学会了叹息,果然,人,是不能认真的,一认真便有烦恼。暗红色的凤眸微微波动,幻术加上土遁,可是,一个实体是不能凭空在这世界上消失不见的。总会......有什么留下来。
伸手,拿出了怀中的小瓷瓶,南宫惊天邪邪一笑,动物,有先天认家的本能比方说这条地位不低的媚蛇。只是,伸手弹了弹怀中的貂,这个买来六天用于跟踪的家伙,还不是太听话。
等待的时间,是很寂寞的,也是很熬人的。貂有灵性,南宫惊天卑鄙的利用动物的条件反射来训练它的服从。工具就是,毒药,和,食物。没有时间建立感情,管理学上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简单好用。
又三天,当最终小蛇黄色的身影没入青草,怀中的黑貂一闪而逝时,司马问心还是镇定的外表,不过,他的眼睛已经赤红了,若是以前玩世不恭的雪笑阳,一定呵呵笑着说句火眼金睛,今日,南宫惊天感叹,原来,自己曾是那么没心没肺啊,几人二话没说,飞身跟上。
越过蝶彩清魔术般消失的树林,一直追到穿出树林。貂,不见了。南宫惊天,一语不发,开始寻找能够找到的所有痕迹,而阳光下,司马问心好像迅速缩水,连一十二座都沉寂了下去。心里突然有点恼火,南宫惊天有些吃惊,再世以后,不再经常独立的生活,居然让一向理智到无情的他,渐渐渲染了本不该有的颜色,面上稍稍愣了愣,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草丛里细细索索,跳出一个小巧灵活的身影,两只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盯着南宫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