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声。”
“大人,我在。”
“原谅我,那天在我儿子面前那么毫不在乎地要你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大人请不要这么说,我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也请你原谅我要你去杀他母亲。”
“这并没有什么。而且也正因为这样,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
“也幸好他并没有恨我们。”
“少爷并不爱他母亲。”
“我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值得别人爱呢?但毕竟她还是颜虔的母亲,我以为颜虔比较在乎他母亲的死,没想到他更在乎你的心情”
“承蒙少爷厚爱。”
“是啊!他真的很容易爱人——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管好坏,我都会一直帮助少爷的。”
“因为是我这么要求过你?”
“是——也有不是。”
他笑,尘埃落定——
——
“あらあら,真怀念那所房子。”站在宿舍阳台上看着夜空,许重歌不无感慨地说。
“怀念你就自己回去住,我不奉陪。”颜虔耸耸肩,无所谓地收拾自己洗澡用的东西。
“小颜虔不要老是穿黑色的内裤嘛~虽然很性感,但是一点都不可爱啊~不符合你的形象啊~”没料到许重歌竟然会这样接下自己的话,颜虔的头上再降黑线——
“你有完没完啊!”
“呵呵,你歌词想好怎么写了吗?”
“呃,歌词?”再次思维跳跃,颜虔脑经打结,居然忘记今天格休尔交代的事。
“あら~小颜虔的记性真不好啊~今天格休尔不是说,让我们每个人回去自己想一首歌么?没有曲子只是歌词也可以,到时给他编曲就好。”
“哦~我当然记得!是你先问非所答好不好~”
“呵呵,我这是在锻炼你的思维啊~”
“懒得和你扯,我先洗澡。”
“呵呵~”
关上门,打开水龙头,颜虔忍不住想——歌词啊——
041
“忽然无比想听见你的歌声,
不知何处的雪花,突然落至我心头,
今夜深蓝色,
你的双眼皎洁,那时不变地温柔地看着,
傻瓜一样的我,
我梦想着永远,
你可知道你把我的世界变得无比奇妙——
Cry/no/more
今夜深蓝色。”略带窘色地念完自己写的歌词,迎来格休尔赞赏的微笑。
“真是温柔呢~不过不太工整,看来编曲会比较考究。”
“あら,小颜虔是傻瓜~”
“你才是傻瓜!”
“你不是说你自己是傻瓜么?”
“哈哈哈哈……”
于是,颜虔写词,格休尔编曲的这首《今夜深蓝色》决定为NEW/MASK第一场live的ending。
——
“艾力斯!快!过来这边!”
“小音,你那边好了没有!”
“快了,还有一分钟!”
“……”
经过一学期的筹备,NEW/MASK终于开始了第一场live,虽然天气已经接近寒冷,却没有稍减大家的热情,后台也能够听见舞台下观众热情的呼唤Luxury/Mark和NEW/MASK。
“真是热情的孩子。”
“也是他们一直的支持,我才那么有动力去继续做乐队。”
原来,当Luxury/Mark因为佐藤华步的死而解散后,由Luxury/Mark的歌迷们自发组织的‘Luxury/Mark后援会‘的人一直坚定不移地给予格休尔鼓励,绝望的格休尔才重拾信心,决定要继续做乐队,再加上许重歌和颜虔的出现,才有了NEW/MASK。
——
“NEW/MASK!”
“Luxury/Mark!”
“NEW/MASK!”
“Luxury/Mark!”
“晚上好,我们是——NEW/MASK!”
“NEW/MASK!”
“这是献给你们的热烈开场!NEW/MASK!”
“NEW/MASK!”
“我们一起歌唱直到光明来临——”
NEW/MASK热烈华丽的开头,伴随着歌迷们狂热的呐喊,瞬间点热整个会场,甚至吸引了不少从未听过Luxury/Mark和NEW/MASK的人围观。
泪水汗水一起挥洒成年少的晶莹——许重歌,我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充实——
“飞翔吧!就是没有羽翼,那也不是,停止的借口!”
——你知道什么是幸福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我们一起歌唱直到光明来临——”
——此生有你,永远无憾——
Live一直热烈地持续着,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点点的白色晶莹——
“下雪了!”
“真的!今年第一场雪是在看NEW/MASK的表演!”
“……”
“呵呵~已经下雪了呢~大家小心不要着凉哦~接下来是最后一首了~献给大家的——《今夜深蓝色》——”
“忽然无比想听见你的歌声,
不知何处的雪花,突然落至我心头,
今夜深蓝色——”
——
“year~”
Live结束,众人一起在后台欢呼,许重歌却发现一点异常——颜虔,不见了?
“颜虔呢?”
“哦~刚才他说他先回去了。”
“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看他好象不舒服的样子,大概是太累了吧~”
“那我先回去!”丢下一句话,也不管格休尔叮嘱自己要避开歌迷,直接往外跑——
“重歌!重歌!”
“该死!”远远看见挡路的歌迷,许重歌只能狠狠一跺脚,跑回后台。
“呵呵,不是说了么,你等一下,我让艾力斯叫开他们。”艾力斯是歌迷会的会长,专门负责歌迷的秩序管理。
“好吧!”烦躁地抹抹脸,许重歌很泄气——但愿他真的回去了吧!
大约过了半小时,艾力斯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说已经可以了——连在这样的天气里都流汗,可想而知歌迷们的热情。
还没等格休尔告诉自己可以出去的许重歌,听见艾力斯说可以后直接往外跑——
“他们感情真好啊~”
——
一路飞奔回宿舍,看见房间漆黑的窗户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颜虔!
“颜虔!颜虔!”按下开关,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哪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既然累了还到处跑!”狠狠地踢了墙角,“你到底在哪里!”心跳越来越乱,仿佛巨大的黑幕铺天而来——
“颜虔——”无声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难道——
“画姬,你敢动颜虔一根头发给我看!”
——
独自一人,奔跑在茫然的雪中——“颜虔,你等我——”
——
许重歌没有猜错,颜虔的确是和画姬在一起,但不同的是,并不是画姬把他带走,而是他跟画姬走——我一直在意的,是你的一切,即使真如你所说地肮脏,我也要甘之如饴地接受,所以,让我知道吧!知道你的一切——
中场休息的间隙,颜虔看见了那曾经熟悉的大波浪卷发,以及那袭描绘着蔷薇暗花的洋装,于是当最后一首歌结束,离帷幕最近的他便马上跑回后台找寻那个身影,即使遇上格休尔,也只是说一句‘我先走了’,便迫不及待地离开,那时歌迷们还没来得及挡在后台出口,于是他便跟在画姬身后,一路无人阻拦地来到了蔷薇圆舞曲——或者,其实画姬是有意引他来的吧,因为走到门口时,画姬突然转过来,说:“欢迎——”
“你是故意带我来的。”
“你也是故意让我带你来的,不是么?”
“彼此彼此。”
“那么——你是想知道他的过去?”
“有代价?”
“告诉我——你们的生活——我想知道,和他一起生活——会怎么样?”
——大概,她是爱着许重歌的吧——
雪中的画姬笑得那么清冷孤寂,又似乎渺小卑微——她只是——想知道和所爱的人一起生活,会是怎么样——
042
虽然由学校跑到蔷薇圆舞曲的路并不远,但加上由live场地跑到宿舍的距离,以及接近一小时的演唱,许重歌不得不感觉到喉咙像刀割一样痛,不幸的是,面前的雪花开始渐次加大——
“该死,今年冬天怎么那么早!”仿佛回应他的话,雪更大了,唯一幸运的,是在他所担心的暴风雪来前赶到了蔷薇圆舞曲——
——
——步入餐厅,虽然晚上没有营业,但看得出并没有多少变化,就连画姬的办公室也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满眼的蔷薇——
“请——”微笑着把颜虔让进办公室,画姬则在他的身后关上了门,生硬地说——
“你和他,有没有——”忽然一步向前,把毫无防备的颜虔压在身下。
虽然忽然被一个女生压在身下的事令颜虔有点无措,但长期训练对危险的警觉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摸上腰间的枪,却不料画姬比他更快地拿走了枪。
“你是什么人?”
画姬眯眼一笑,“不用紧张,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有点反应过度而已。”接着,又把枪放回颜虔的腰上。
“你有什么目的?”
“我说了,只是想知道和他一起生活会怎样?而你,不也是想知道他的过去么?现在就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同时说!”
“什么办法?”
“你先吃下它!”画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直径半公分的白色圆球,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虽然直觉那并不是能吃的东西,而且枪也在自己手上,但——许重歌,他也曾经吃过么?
圆球入口,甜腻的气息瞬间扩大,直冲向大脑,颜虔想起了许重歌的调酒——
他画姬的眼,似乎被利器划伤一样地悲伤,眼泪像血一般蔓延——
“身体——好热——”他感到异常地干涸——
“哼,哈哈,哈哈!”画姬突然兴奋地笑着,又突然变得很悲伤,很悲伤——她说——
“为什么要离开呢?那么多的人爱着你,为什么要离开——”朦胧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少年,在自己身下,人偶般精致的脸,冷漠又妖艳地嘲笑——
“你笑什么呢?”纤细的手指静静地抚上眼前的脸——
“画姬!”
原本该在身下的少年,此刻正一脸怒气地站在自己身后——
——
眼前的情景让许重歌无可抑制地愤怒,连话也不想多说,粗暴地扯起画姬的衣领,把她按在墙上,死死地掐着她脖子。
眼见画姬被许重歌像个布偶般摆弄,一个身影冲上去阻止,然而她的纤纤十指又怎么敌得过盛怒的男子,只是不耐烦地一挥手,她便被甩到另一边墙壁,甚至爬不起来。
“是经理?”颜虔的意识已经渐次模糊,勉强辨认出来人,她哭着挣扎着跪下,“求求你,放过画姬,求求你,放过他!”
“咳……姐……你走……”许重歌手下的画姬艰难地说着,引来更紧的威胁。
“重歌,不要——”模糊看见许重歌似乎在掐着别人的脖子,颜虔忙出声阻止。
看见颜虔似乎神志不清的样子,许重歌追问画姬,“你给他吃了什么?”
快要窒息的画姬努力地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想要拿出什么,但手一个不稳,十几颗白色圆球,便洒落在画满蔷薇的地毯上,许重歌只觉得触目惊心,将画姬像个破布偶般往地上甩去,飞奔到颜虔身边——
“颜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热……”
“我带你走!”抱起颜虔转身往外冲,却被画姬拦住了去路——
“哈!哈哈!他跟你一样贱!居然会受我勾引吃下那个东西。”
听罢,许重歌微微抬起下巴,冷凝的脸像是从来没有过任何表情,他低头,直视画姬的眼,他说——“勾引最下贱的酒姬,你才是最下贱的一个——”嘴角微微勾起,绮丽又恐怖。
“不!你那时明明——”
——嘶——随着裂帛的声音响起,颜虔看见画姬的洋装从领口开裂至腰下,赫然而现的,是男子般的胸膛——画姬——是男子?!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令他惊讶又恐惧——许重歌俯下身,啃咬着画姬的锁骨,画姬一惊,用力地躲避,却被吻住双唇,瞪大的眼睛开始渗出泪水,忽然,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鬼怪,挣扎着推开许重歌,颜虔看见他的嘴唇惨白,却不停地渗血,仿佛他嘴唇的红,都化成了鲜血流出来,转头看许重歌,他的嘴唇红得像火,灼伤了颜虔飘摇的神经——
“痛……好痛……”听见怀中人的呓语,许重歌又恢复了紧张的神色,几乎是颤抖着说:“没事的,我会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