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吧！企鹅与少年！————四月风

　　张浩也不在意，再次摸摸施擎山的头就出去了。「小家夥们闹起脾气来也是很了不得，只能等它们变乖乖後再放回去了。」他想，一边关上了隔离室的门。
　　施擎山沮丧地在隔离的小窝里看著外面的企鹅群。
　　这个隔离室是由木栏栅围成的，高度比企鹅稍高一点，防止它们「越狱」。而被隔离的企鹅可以看到和接触自由活动的企鹅群，这样在隔离的时候也能防止它们产生被群体抛弃的感觉。
　　这时一只企鹅跌跌碰碰地跑过来，跑到栏栅面前就开始不停地蹦跳。
　　「啾啾──」小山，呜──你没事吧
　　「啾啾──」我没事，我被人关禁闭啦，伤口没好前不能放出去，这群混蛋！
　　「呜──我们现在怎麽办呀，我好怕。」梁企哭著抵著玻璃叫道。
　　「别哭别哭，你没受伤吧。」施擎山心痛死了，都多少年了从没让人欺负过梁企，从没让他如此哭泣过。虽然企鹅没眼泪，可是他心头就是浮现了梁企大大的泪滴从他那双圆圆的黑眸滚落的样子。
　　「没，可是我好不习惯，好害怕。不知道爸爸妈妈怎麽样了，不知道我们的身体怎麽样了，呜──」
　　施擎山想抱抱梁企安慰他，想像以前那样轻轻地用双臂拥抱他，然後用脖子暧昧地摩挲，直到梁企的贝壳小耳朵变得通红通红才放手。
　　可是……
　　「唉……」看看自己的短翅膀，施擎山再度深深叹气，别说现在隔著一排栏栅，就算被放出去了，这样的「手臂」也抱不了「人」啊。
　　真他妈的混蛋，变狮子老虎都好啊，居然变成鸟。
　　「我也不知道呢，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小企别哭啦，等我出去了，我们再好好商量。」
　　「嗯……」梁企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後无精打采地靠在栏栅前。
　　「小企别在这发呆了，去和其他……企鹅玩吧，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企鹅吗？」施擎山看不得梁企垂头丧气的样子哄道。
　　「……不要。」梁企闷闷地回答，他对刚才挨打的经历还心有余悸，虽然知道这不是企鹅的错，但是也不是一下子能接受过来。
　　他想呆在施擎山身边，这样自己会觉得安全一点。
　　「！──」这时候隔离室的大门打开，张浩拿著一个小水桶走进了，然後有点惊讶地发现「背背」居然站在「山山」的栏栅前陪伴它。
　　「你们两只什麽时候这麽深感情了……焦不离孟。」张浩打趣地看著两只情深义重的企鹅。
　　施擎山甩了张浩一个白眼──假如企鹅能甩白眼的话。梁企则不好意思地跺了几步，然後还是回到栏栅前等待。
　　「山山吃鱼了。」张浩从小水桶里拿出一条小黄鱼抛给施擎山，然後又顺手抛了一条给梁企。
　　「这是在……喂食？」两人看著地上的新鲜黄鱼，顿时满头冷汗。
　　以往，妈妈会拿新鲜的小黄鱼做出美味的黄鱼豆腐汤，奶白色的鱼汤上飘著小碎葱花，又漂亮又香，两人可喜欢喝了。
　　可是现在两人既然穿越成了企鹅，自然是要按照企鹅的生活习惯……
　　这表示自己要生吞了这条小黄鱼？
　　对穿越成企鹅的惊恐还没消失，两人又立刻要面对更严峻的现实。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怎麽了？平时不是一见到鱼就抢著要吃的吗？」张浩不解地看著两只企鹅对著地上的小黄鱼发呆。
　　难道被地震震傻了？还是打架打傻了？
　　张浩走过去，捡起小黄鱼然後在施擎山嘴上晃了晃，引诱他张嘴吃鱼。
　　「努力试一下吧……」施擎山认命地吸了口气，张嘴衔住小黄鱼，味道怪怪的……然後昂头伸缩喉咙几下，拼了老命总算把小鱼咽了下去。
　　「咳……噎死我了……还好小时候就喜欢直接吞菜。」施擎山眼泪都要逼出来了。
　　张浩看见「山山」把鱼吃下去才松了口气，又继续抛了几条小鱼给施擎山。施擎山叼起来，花了不少力气，才把鱼都咽下去了。
　　等张浩离开，施擎山扭头看梁企，才发现那条小黄鱼依然躺在他的脚旁。
　　「小企快吃鱼，不然饿了没体力。吃鱼很简单的，像我刚才那样，昂头吞进去就行了。」施擎山昂昂头说道。
　　「……我不想吃……」梁企看了小鱼一下，还是婉拒了。先不说他没施擎山那麽大大咧咧，那麽快就适应了身份的变化。
　　「吃饭要细嚼慢咽，这样才有助於消化。嘴里有饭菜的时候不能说话，那样很没礼貌。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能看电视，那样对胃不好。」想起以前家里父亲在饭桌上的「约法三章」，哪有像现在这样把食物囫囵吞下去的。
　　梁企觉得自己喉咙已经在发疼了。
　　「不吃不行啊，我们现在这样都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变回去，如果你不好好吃饭，身体就会没力气，梁妈妈知道了也会伤心的。」把妈妈抬出来总有点用吧，施擎山心想。
　　梁企看了看地上的小鱼，只好不甘愿地叼了起来，然後昂头吞……吞不下去！
　　「咳咳……我吞不了，呜……」梁企把鱼又吐了出来，眼泪汪汪地看著施擎山
　　「第一次是辛苦一点的，我也不习惯，多试几下就好了。」施擎山做出仰脖吞咽的动作给梁企看。
　　梁企又再努力了几次，终於把鱼吞进去了。
　　「背背过来吃鱼啦。」一位育养员走了过来。他已经喂好了其他的企鹅，但是发现背背呆在山山那里没走过来要鱼吃，就走过来给背背开小灶。
　　「虽然今天地震了，但是现在没事啦，不好好吃鱼会饿肚子哦。」育养员耐心地喂梁企吃鱼。
　　「小企乖，要把鱼都吃了。」施擎山也劝道。
　　梁企在一人一企鹅的紧迫盯「人」下，只好含著泪水把小黄鱼都强咽下去。
　　喂好企鹅们，育养员让它们自由活动，维修工人加紧把企鹅窝都修复好，好让企鹅们晚上有舒服的睡觉地方。
　　夜幕降临，整个企鹅馆只留下几盏昏黄的小照明灯。其他企鹅都早早进入了自己的窝休息。
　　因为不知道那个窝是自己的，为了避免进错窝又再受到攻击，孤单的梁企只好等所有企鹅都进了自己的窝，才慢慢地走进一个空出来的小洞。
　　可是即使找到暂时安身之处，身心疲累的梁企不愿意回去那个所谓的「窝」，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怕黑过。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那可怕的地震，和压向他们的沈重书架。
　　没有施擎山在身边，他觉得很不安。於是梁企只好偷偷地跑回施擎山的栅栏前。然後被育养员赶回小窝，又再跑去，又再被赶回，如此循环。心疼得施擎山在旁边乱叫也毫无办法。
　　「背背今天的行为有点反常，就算受到地震的惊吓也不应该这样的啊。它什麽时候和山山感情这麽好了？」一群育养员围著企鹅馆的监视屏幕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这样赶来赶去也不是办法啊」。
　　「要不把山山放出来？」
　　「过了今晚再说吧，它的伤口还没愈合，而且不惩罚它一下，它又乱打架了。」
　　第二天，育养员们发现背背的异常行为更严重。它开始坚决地在隔离山山的栏栅前踱来踱去。就算被育养员驱赶了一次又一次，尽管山山在里面也焦躁地叫唤，背背始终坚持著不离不弃地踱步。
　　很快背背的脚就因为过度行走而磨伤了，育养员们立刻给它上药并且试图让它停止下来休息，可是背背只要一回到企鹅馆就立刻奔去山山那里。
　　到最後，育养员们只好向背背投降，把山山放了出来，背背才停止了自残行为，和山山一起回窝里休息了。
　　「脚没事吧，我看看。」施擎山一脸心痛地说，当然身为企鹅的他现在是看不到梁企脚底的伤口。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而已，不用担心。」梁企把头搁在施擎山的脖子上，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把你放出来就行了。」
　　「没想到你也有这麽倔的时候，下次别再这样做了，看到你那样我心痛。」施擎山蹭蹭梁企的脖子劝道。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见不到你，我难受。」梁企伤心地说。
　　「不哭不哭，我不做坏事就不会被关了。我以後都陪著你。」
　　「唉，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他们现在怎样。」
　　「希望他们没事吧。」
　　两人抵脖而眠。

　　穿越吧！企鹅与少年！18 母亲的担心

　　临江医院住院部中山楼，两名少年紧紧相依在一起，哆嗦地挤在病房的角落，两双透漏著惊恐目光的明眸不知所措地打量著四周的环境和进出的陌生人。
　　一名白袍医生轻轻地叹气关上门，然後带著两名哭红眼睛的母亲回到主诊室。
　　他拿出两张脑部扫描的X光片贴在诊桌旁的吊架上，然後开始解释：「他们的头部被倒下的书架砸到，造成了轻度脑震荡。」医生指指X光片上前脑的某处继续说，「这是人的大脑中一个叫做海马的器官，是人的记忆系统主要存储的地方。当这个器官受到外来的撞击或损伤时，人也就会失去记忆事物的能力，这种现象医学上称为叫做逆行性遗忘。两位病患目前的状况就是逆行性遗忘，只不过情况比较严重，遗忘的时间跨度和范围较大，好像回到出生婴儿阶段……」
　　「呜──医生，那我儿子还有没机会恢复记忆啊，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连妈妈都不认得了，呜──」施擎山的母亲陈红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
　　施家就擎山这麽一个男丁，虽然从小顽皮得不行，把老爸气得吐血，可在爷爷奶奶那里宝贝得不行。现在好了，失忆！爸爸妈妈不记得，连生活技能什麽都不记得。饭不肯吃，水不会喝，只会像只受伤的动物那样哆哆嗦嗦。这样下去可怎麽办啊……
　　「阿红别担心，总有办法的……」梁企的母亲关馨兰握住陈红的手给她鼓励，陈红低声啜泣地回握。
　　「那医生，他们会不会……好啊？大概多久能恢复记忆？」关馨兰又担忧地问道。
　　「每个人的恢复速度都不同，有些人也许只需要两三天，有些人需要几个星期，有些人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
　　「啊，几年那麽长？」陈红惊慌地抬起头看著医生。
　　「也不一定要那麽长的。我们医院的个案基本都是从几个星期到几个月内恢复记忆。病人的情况没那麽严重，只要好好治疗，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好。」
　　「那医生，我们有什麽可以做的吗？」两位母亲立刻重燃希望。
　　「恩，饮食上可以多给病人吃一些高营养的食物，对脑神经的修复有益。另外，多跟他们说说他们以前的事情，多让他们看以前的物品，等病人情绪稳定後还可以尝试带他们到失忆前喜欢去的地方，这些都有助於刺激他们的记忆系统。」
　　「哦，好好，我马上叫张妈炖鸡给擎山。」陈红立刻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家里的老佣人张妈。炖汤这类东西是张妈最拿手的。
　　「适当地进补就好了，太过的话病人的身体反而会受不住，不介意的话食谱最好先给我们过目一下。」医生笑笑安抚陈红。
　　「哦，好的好的。」陈红尴尬地笑笑停下手中动作。
　　「医生，那小企和擎山什麽时候能出院呢，」关馨兰又问，「他们好像很抗拒住医院……也不肯吃药和吃饭。」
　　「虽然他们的脑部扫描都没有问题，但是因为他们的失忆情况比较严重，我建议他们还是先在医院观察几天，如果没有其他情况再回家吧。」医生思考了一下回答。「病人因为失去记忆而产生焦虑不安的心情都是正常的，家属只能辛苦一点，给予多点关系和耐心陪伴他们，情况会逐步改善的。」
　　「好吧……」听到儿子还要继续住院，两位母亲只能略带失望地离开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然後两位母亲又来到病房门口偷偷地从窗口看望自己儿子。因为梁企和施擎山恢复意识之後，性情大变，记忆遗失还怕人，除了紧紧抱住对方，其他人靠近一律尖叫。父亲们束手无策，只好花了好多人力物力，才把儿子们搬来这间独立病房，让他们远离陌生人，减少受到的刺激。
　　除了必要的送饭，现在谁都不敢随便进去，唯恐刺激到两人。
　　「唉，关姐，你说擎山和小企怎麽就变成这样呢。电视里面演的失忆也不过是忘了父母女朋友而已呀，怎麽到我们身上就全部都忘了呢，呜──」陈红又哭了出来。
　　「阿红，现在哭也没办法。只能听医生吩咐了，就是他们不肯吃饭这点麻烦啊……」
　　「就是啊，以前擎山在家里可喜欢吃肉了。可现在好好的饭不吃，非要跳到鱼池里面捞鱼吃，失忆有这样子的吗？」说了一半，陈红突然压下声音跟关馨兰说：「关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给企鹅上身了呀？擎山和小企以前不是很喜欢企鹅吗，还常常去动物园看企鹅……我要不找个X童来跳一下？」
　　「别乱说自己吓自己，何况动物园那几只企鹅都好好的，哪来的企鹅上身，到时候又吓到他们就不好了。」关馨兰连忙制止朋友的病急乱投医。
　　「唉……」陈红绞了绞手，不说话了。
　　「先听医生的，等过几天小企和擎山的情绪稳定点，我们再带他们去动物园看看。」
　　「嗯。」陈红看看病房里的两人，点点头。

　　穿越吧！企鹅与少年！20 接受现实

　　「奇怪了，今天背背和山山都受刺激绝食了？」张浩和养育员们看著两只垂头丧气的企鹅挤在玻璃前的小角落里，对养育员呼叫喂食的声音充耳不闻。
　　「早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背背和山山不知道看到什麽，突然非常激动地在玻璃前追逐尖叫，然後就一副受打击蔫了的样子，直到现在。」值日的养育员解释。
　　「看过馆内游客的录像吗？」张浩问道。
　　「看过了。游客里面没发现有什麽特别的。它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游客，或者被拍照，按道理来说不会是因为受到游客的惊吓……」养育员回答。
　　「再试试喂鱼，如果再不吃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强行喂食了……」张浩思考了一下决定道。
　　「背背，山山，吃鱼啦。」
　　施擎山眨了眨酸痛的眼眸，看看养育员手里再次递过来的小黄鱼，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之前一直在梁企面前装得很坚强自信，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今天见到妈妈，却不能相认，自己也受了很大的刺激，再也装不出开心坚强的样子。
　　「好饿，这破身体，以前少吃一两顿饭都没事的。」施擎山无比痛恨地骂道，又冷又饿的感觉好不舒服，头还有点晕晕的。
　　「小企，吃鱼吧，把身体饿坏了就不好了。」施擎山叼过养育员手里的小鱼，然後转身喂给梁企。
　　「……」梁企红红的眼眸看了看施擎山，然後往旁边移了移没理他。
　　「快吃，不然要饿坏的。」施擎山踱了两步靠上去，轻轻地用鱼顶了顶梁企的嘴。
　　「我不想吃……你吃吧……」梁企耷拉著脑袋说道。
　　「你不吃我就不吃，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你要做什麽我都陪你！」施擎山威胁道。
　　「别……我吃。」果然梁企一听施擎山要陪自己饿肚子就不忍心了，只好接过小鱼强迫地吞了下去 。
　　「再来。」看到梁企把鱼吞了下去，施擎山松了口气，再从养育员手里接过小鱼喂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