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毓静静看着他半晌,敏锐察觉到他泛红的眼眶,不由得心起怜惜,轻声回答,“害你伤心了。”
“只要你没事……”我再伤心又有什么关系……
“咳咳!”旁边站着看戏的碍事之一柳文溪知趣地摸摸鼻子,“我先出去煎药,你们慢聊!”
碍事的之二水玉儿跟碍事的之三水灵儿也齐声告退,“我们去看看慕容长老和云姬长老。”
“你们慢慢说!”两个人也一溜烟退出房间,顺势还好心关上房门。
偌大空间霎时沉寂下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欧阳毓动了动想要撑起身体,似是大病初愈身体依然虚软无力,眼看手一滑就要跌倒,赵渊连忙坐过去扶好他,“小心点,要什么我来拿,你身体还很虚弱!”
软软靠在他的怀中,欧阳毓眸底迅速闪过几分可疑的诡异光芒,口中却相当感怀道,“差一点,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
“胡说什么!”赵渊怒叱,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心绞若死,扶着他的双手倏然一紧。
欧阳毓肩上吃痛,但却不动声色,听到他深深吸气,仿佛破釜沉舟般沉声开口,“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嗯?什么事?”
“就是……等你伤势没有大碍了之后,就跟我回皇宫罢!”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才终于想清楚,柳文溪说的对,无论你是弦音还是欧阳毓,我所喜欢的就只是你这个人,此生此世我都放不下,也不愿再放手。”
正拎着他腰带上系着的一枚盘龙玉佩把玩的欧阳毓闻言动作只是停了一下,淡淡答了句“嗯。”便又继续打量起那枚玉佩。
赵渊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等了半天,见他都没有丝毫的表示,终于忍不住忐忑问道,“难道你已经……”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知所措,欧阳毓这才放下玉佩抬起头,明媚凤眸柔滟如水,笑意盈然,“我早就对你说过的那句话,难道你都不曾记在心上过?——只愿君心似我心……”
说着说着声音渐低,倾身缓缓靠近,近得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呼出的轻柔呼吸,唇角悠然翘起,才又接着说到,“此生定不负,相思意。”
赵渊闻言一阵忡怔,眼前的笑容艳绝魅惑,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怜影阁里,当时的弦音在自己的手心写下了同样的一句话,记忆中那个有若繁花惊梦的绝色笑颜与眼前的人影迅速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让他怦然心动!
“我……”
耳尖听到他口中逸出细不可闻的一句话,欧阳毓霎时惊喜地望着他,刚要开口,不料温热的气息压迫下来,缺乏血色的双唇堪堪被吻个正着。
第一次,赵渊主动吻他,吻的不是“弦音”,而是他,欧阳毓!
只愣了一秒,接下来便是席卷而来的狂喜,欧阳毓收紧正抚着他背脊的修长双手,热度迅速攀升的身体瞬间紧紧贴合在了一起,很快就反客为主地强势吻了回去。
唇齿纠缠,似要确定手中所拥抱的确实是本人般,为这失而复得而吻得狂野肆意、缠绵悱恻,燃烧着至死方休的炙热……
“唔!”明显带着情欲的一声短促呻吟,欧阳毓眉尖微蹙。
慌忙放开他后退,左右上下打量了一遍,赵渊一脸担忧地问,“是不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你哪里伤口了?”
“不是……”
“那?”
欧阳毓无奈叹息一声,握住他的手带往身下,“——怎么办?”
“……”赵渊清逸俊美的脸庞霎时从里到外红艳透顶,仿佛烫手般猛地缩回,“我,我怎么知道!”
“啊!怎么这样,我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没什么力气……”声音凄凄惨惨,好不哀怨。
慌乱望去,瞧见欧阳毓满脸都是失望烦恼之色,不由得又有些于心不忍,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要不……我帮你……”
“那好!”干脆利落的一声抢答,欧阳毓哀怨的神情立刻被欣喜取代,贴近到他耳边,故意低低暧昧轻笑,“我好想你。”
只是一句话,赵渊的心猛然间漏跳了一拍,先前被挑起还未消退的燥热感又迅速染遍全身,颊侧绯红更深,“我也……”
视线再次胶着相互吸引着,一切皆在不言中,渐渐浓厚的呼吸间,似有缠绵情意悄然流转……
顾忌着他身上有伤,赵渊没有也不敢多做挣扎,然而还未等他犹豫完,就已经被欧阳毓翻身压在了床上,身上的衣物也不知在何时被尽数褪去,一件件散落到了床沿。
“你……”半仰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任轻柔零碎的吻落在肌肤上,赵渊忍住袭涌而来的阵阵酥麻战栗,有些担心地开口,“你的伤?”
“不要紧。”抽空回答了一句,欧阳毓笑得好不魅惑,碎吻一路向下,转而开始啃咬起细致的锁骨,手上也不闲着,正四处点火忙得不亦乐乎。
“可是,唔!”赵渊倒抽口气,欲火成功被引起,本来自己也有些想要,并不是十分想要拒绝,听他如此说了,想了想,也就作罢。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抵在他胸前双手从已经松散开的衣襟探入进去,入手所抚触到的,是一如记忆中柔滑细致的凝脂肌肤,指尖顺着肩膀上的肌理渐渐往后移动,不想却在此时碰触到了一处障碍——
感觉到他的僵硬,欧阳毓停住动作退开少许距离,抬起眉毛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的伤……”隔着纱带轻轻覆上那处已然包扎妥当的伤口,赵渊的心里满是歉疚,“都是我的……”
倾身封住他的唇瓣吻去即将要说出口的道歉,欧阳毓顺势重新又压了上去,右手滑落,色情抚上他的大腿内侧的同时,在他的唇边留下一声暧昧低笑,“如果觉得对不起的话,我只想要些实际点的补偿,……你自己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罢?”
被他意有所指地动作和笑容捉弄得满脸红潮,赵渊俊逸五官艳红得仿佛快要能滴出血来一般,尽管如此,也只是迟疑了数秒,最后还是拼命忍住羞耻感主动打开双腿,伸手搂上他的颈项,再次送上自己的双唇。
如此动作已然表明他愿意屈居下位的态度,欧阳毓凤眸中清滟悠远的笑意荡漾开来,开始温柔按摩起他紧张到战栗的大腿内侧。
原本还以为要说服这个骄傲尊贵的太子少不得要花些时间,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主动投怀送抱。
也直到现在,欧阳毓才真正完全相信,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这场冒险的游戏玩到最后,谁也没有输,没有失去……
揉捏着大腿内侧的手指捏着捏着一路向里面探进,很快便寻获目标毫无预警地刺入进去。
伏在欧阳毓的颈侧重重喘了一口气,赵渊难过地动了动身体,“这样……感觉有点奇怪……”
“你放松点儿。”欧阳毓在他的耳边烙下一吻,指尖探入得更深,语气里充满诱惑,“以后习惯了就好……”
话未说完便被赵渊打断,沾染着情欲的眼眸里掺杂了几分狐疑,“为什么要我以后习惯这种事情,你不会是想从今往后都……我看还是我来好了,你身体虚弱不适宜太过劳累!”
说着就要推开他翻身压下,欧阳毓暗叫不好,连忙蹙起眉头低哼一声,“好痛!”
赵渊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挣扎望着他,“怎么了?是哪里痛?我去,你做什么?唔!”
身下一阵强烈的胀痛感袭来,赵渊颓然软倒回床上,却是欧阳毓趁他不备,先下手为强地一举攻入,“该死,你这个……”
“好好好,我该死!”自知理亏,欧阳毓任他狠狠掐住肩膀,这下真的牵动到伤口也不敢再露出丝毫疼痛的表情。
双手扶着他的腰部边轻缓揉捏着让他放松边尝试慢慢动作,等到他深呼一口气开始放松下紧绷的身体,才渐渐加快速度攻城略地。
“你……慢点……”赵渊忍不住逸出一声呻吟,虽然之前也曾被迫接受过,可是这种有违情理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痛苦的感受更多一些。
“我让你慢一点……”眼看欧阳毓的动作不但没有放慢,反而越来越狂野肆虐,身下被强行进入的地方还是无法适应,一波波的抽痛传来,赵渊忍无可忍,忽然伸手想要一把推开他,张口怒叱道,“你给我滚开!”
捉住他的双手手腕扣往头顶,欧阳毓扬起倾城魅笑,“都已经是这种状态了,你就忍忍,再过一会儿就好!”
“我不……”刚说了两个字便倏然咬住下唇再也说不下去,身体被最大限度地打开,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地撞击,连梨木做成的大床也承受不住地跟着剧烈摇晃起来。
被身体深处持续不断的疼痛激得头晕目眩,神智也开始失控抽离,就在眼前发黑差点又晕过去的瞬间,赵渊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被如此鲁莽对待的滋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赵渊已然是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一直剧烈摇晃着的身体才得以安静下来,耳边有个可恶的声音在调笑道,“怎么又晕过去了?快点醒醒……再不醒,我可就要继续下去了?”
继续什么?赵渊神智开始清醒过来,刚一睁开眼的瞬间,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身体就被翻转过去,接着大腿被拉向两侧,身下快要麻木的地方又一次毫无抵抗地被顺利撑开。
“唔……”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有完没完……”
“抱歉抱歉,再过一会儿就好。”
赵渊无力瘫软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许久之后,等到欧阳毓再次用这句话来敷衍他的时候,赵渊终于愤怒了,“欧、阳、毓!”
“抱歉嘛,这次真的再过一会儿就好……”
“……”
可能是太过劳累的原因,也可能是之前噩梦连连,一直都无法睡得安稳,赵渊这一觉睡得十分深沉。
然而等到他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欧阳毓?”嗓音明显低哑得厉害,赵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身上已经清理过了,也换了一套干净的单衣,只是枕边冰冰冷冷的,看来人走了很长时间……
不知为何,赵渊的心里倏然闪过一丝不安,掀开被褥下床,忍住身体里的不适勉强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仰头喝完,感觉恢复了一些,放下茶杯刚想要走去打开房门,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端着碗药汁走进来的袁枫见到他醒了不禁一愣,“太子您已经醒了?”
赵渊抿了抿唇,沉声问道,“欧阳毓人呢?”
“他……”袁枫顿了顿,将手中的药碗送到赵渊面前,“太子您先喝药,这都是柳文溪临走前开的药方,据说可以延年益寿。”
赵渊看也不看药碗,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欧阳毓人呢?”
袁枫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低声开口,“他走了。”
“走了?”赵渊跟着喃喃重复,“去了哪里?”
“太子您不要误会,是臣下话没说清楚!”将药碗放到桌子上,袁枫立刻解释,“欧阳公子他们在太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当时欧阳公子特意交代,一旦太子您醒了就跟您解释清楚。”
“……哦?”
“欧阳公子他身上还有上官殷下的蛊毒未解开,半夜时忽然蛊毒发作,必须立刻赶往西域塞外寻找解毒药引,他见您睡得安稳便没有叫醒您,只是留下话,大概四个月左右便能赶回,让太子您回去长安接受皇上赐婚,迎娶左丞相的儿女。”
将欧阳毓交代的事情说完,袁枫便安静站在原地等着差遣,只是不知为何,房间里的气氛忽然间急速下降,即使离了有段距离也能感觉到赵渊的冲天怒火。
“太子……”刚试探开口,桌子上的药碗已经被扫落到地面,碎了一地的药汁瓷片。
闭上双眸深深呼吸,等到脸上平静得再也看不出一丝情绪,方才面无表情命令道,“吩咐安顺,打点好东西回京。”
“禀太子,安顺他……”袁枫低下头,“被柳文溪强掠着一起走了。”
赵渊沉默数秒,侧过身摆摆手,“下去罢,收拾好了通知本宫。”
袁枫行礼告退,等到出了门转身来关房门的时候,却清楚瞧见赵渊的周身笼罩着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伤痛——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二天后,无缘无故带了数十骑宫廷侍卫出宫好几日的太子赵渊,一大早就离开了陌生宅院重新回到自己的东宫殿。
半个月后,一封皇榜诏告天下,太子赵渊将于左丞相之女结为秦晋,空悬已久的太子妃之位终于要迎来新的主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四个月的时间只在弹指一挥间,然而直到秋叶落尽寒风乍起,那个不告而别远赴西域的人却依然没有送回丝毫消息。
在这四个月里,太子的东宫上上下下全部都忙做一团,开始大肆修葺妆新以及准备大婚用的物品等,而作为新郎官的赵渊却不管不顾,整天只是忙于政务,连送过来的大红喜服也只试穿过一次便再也没有看过。
第五个月伊始,长安的市坊间便开始谣传,有人亲眼见到太子进了怜影阁,将里面砸得一片狼籍之后又怒气冲冲地离去。
于是大家都恍然大悟,太子真正喜欢的人,原来是怜影阁的花魁弦音,只不过弦音也不知去了哪里,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惊为天人的身影出现在怜影阁里。
第六个月很快也即将过完,玄幕王爷私吞税银密谋叛乱的罪证在此时被人揭发,一纸奏折秘密送到了皇帝的龙案上,皇帝大怒,圣谕由太子亲自督促查办,整个玄幕王府皆都被抄,念在王爷乃是皇帝兄弟特饶过一条性命,全府流放蛮夷,祸连九族。
揭发玄幕王爷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官府全力通缉的贪官王稷山。
王稷山自知死罪难饶,此番揭发玄幕王爷只是希望赵渊能够额外施恩,让他跟还被关在天牢里,已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儿子王奕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