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双生 第一卷（穿越）————乐不思蜀地三国杀

　　荀彧还在茫然中，大宝主动叼来郭嘉的一件衣服撕一块布下来，又叼来一支笔。荀彧恍然大悟，连忙回书案上做书一封，盖上自己的印鉴，然后把书信系在大宝的脖子上，同时命人赶快准备些熟肉。大宝大吃一顿又带一些在身上，向荀彧一点头，便跨出门去直奔昌邑。

　　大宝一路从山野经过，路是绕了点，但是能躲开来来往往的士兵，食物也充足些。大宝知道他现在就是在抢命，日夜兼行，花了五天到昌邑。陈大夫和他很熟，知道他是郭嘉的奶妈，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荀彧的请求，带上干粮药箱和大宝一起往东郡去。大宝返回的时候多少还要顾及下陈大夫的身体，放慢了些速度，也不过八天就到了东郡。陈大夫一到，来不及休息，直接去了郭嘉和戏志才的寝房为他们看诊。

　　荀彧起先还因为陈大夫的到来而大松一口气，接着陈大夫很诚实地告诉他，郭嘉和戏志才的病不是他的专长，他的专长是外科。他们两的病，还得等张大夫来。荀彧闻得此言，差点两眼一黑。然而总算陈大夫能拖住时间，虽然治不好，戏志才和郭嘉的病症时好时坏，总不至于立刻就病死。

　　陈大夫处理得更好的却是大宝的外伤。

　　大宝后爪的箭伤一直没处理，有了化脓的迹象，大宝回来后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更糟糕的是伤口感染引发炎症，让大宝发烧了。陈大夫当然查不出大宝发烧，然而后爪的外伤已经严重影响到他走路，这一点陈大夫还是看得出来的。给郭嘉和戏志才看病之后，陈大夫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不顾会不会被人嘲笑是“兽医”，为大宝医治。

　　陈大夫一刀把脓血放出来，又敷上消炎败毒的药粉。连日的高烧让大宝没力气再出门捕猎，整日里只在郭嘉和戏志才的寝房里呆着。这两个绝世鬼才病重，最担心他们的就是大宝，毕竟戏志才是死在这时候的，郭嘉更是个出了名的旧疾而亡的病弱男。可是现在大宝也正能病恹恹地在郭嘉榻边趴着，难受的时候舔舔郭嘉的手。而郭嘉即使在昏迷中也会无意识地摸摸大宝的脑袋以示安慰。自从郭嘉遇到大宝，他生病的时候，一人一虎都是这般相处。

　　荀彧有时候议事结束回来看望郭嘉，看见大宝把脑袋搁在郭嘉手边无精打采地眨眼，突然觉得自己是个闯入者。

　　荀彧的心情跟着郭嘉和戏志才的病情状况起起伏伏，到荀彧也快心力交瘁的时候，曹操的军队终于进驻东郡。进得城来，曹操连换件衣服喝口水都顾不上，直接带着连日连夜赶路已经摇摇欲坠的张大夫去夏侯惇府邸看郭嘉和戏志才。

　　郭嘉还能醒过来跟曹操说话，戏志才早已人事不知。曹操离开兖州时留下他们没带走，现在悔得捶胸顿足，对陈宫更是仇恨入骨。张大夫给他们诊过脉，叫来陈大夫和东郡其他看过诊的大夫一起商量，最后一五一十地与曹操回明白。戏志才完全垮了，虽然抢回命来，却必须宁神静养，等如吉平华佗这样的国手来看过才知道往后的事。郭嘉情况好些，小心调理，还能理事，这次万幸没有把他的旧疾招惹出来。郭嘉的旧疾，始终是他最大的威胁。

　　曹操略一考虑，决定给郭嘉和戏志才放个长假。大宝扛过高烧，渐渐恢复了活力。没事的时候就和郭嘉挤在一张榻上晒太阳。兖州的血腥的风风雨雨竟然好像远离了他们的生活。

　　荀彧根据吕布和曹操的对阵谋划驱虎吞狼之计，曹操仔细推敲之后，又与程昱、夏侯惇、曹仁等商议，决定出兵濮阳。郭嘉和戏志才虽然暂时不能参与谋划，但是在谋划的结果出来之后告诉他们一声还是很必要的。

　　曹操走到他们休养的小院，进小院子的后门便见大宝在空地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对郭嘉和戏志才低吼一下，像是在训话一样。郭嘉和戏志才在软和的棉被堆积的榻上背对着他晒太阳。大宝跟前摆着一长条大小不同的碗。陈大夫和张大夫并肩在树下坐着说说笑笑。曹操走到一旁招手叫他们过去。陈大夫和张大忙起身过去行礼。

　　曹操低声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大夫躬着身子道：“回大人话，两位军师不肯喝药。小人不敢犯上，但是……”陈大夫看一眼正在叼果盘的大宝——他不敢犯上，可老虎敢。

　　曹操看看正盯着郭嘉把空碗搁下换一个碗继续喝的大宝，又看看正在对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想鼓起勇气喝下去最后鼓气失败似乎正计划着要偷偷泼掉汤药的戏志才，对陈大夫道：“现在怎么样？”

　　“回大人话，如果两位军师每天把小人开的药全部服下，调养几年，再多病也该压住了。可是两位军师……这，这，小人难办啊！”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曹操遣开两个大夫，走到戏志才跟前蹲下，两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那碗眼看就要被倒掉的药一滴不少地在碗里轻轻晃荡。

　　“主公，主公……”戏志才可怜兮兮地望着曹操。

　　曹操道：“军师自己喝还是我亲自动手？”

　　戏志才连声道：“我自己来，自己来，主公不必做此贱役。”然后一咬牙把碗拿到到嘴边，碗一斜屏气直脖地往下咽。一尝到苦涩的药汁，戏志才本来就不大怎么好看的脸就像风干的橘皮一样皱成一团。曹操还在一旁道：“军师慢点喝，这要是洒了，我只好叫人再熬一碗来。”戏志才听得手抖如落叶。

　　郭嘉灌完药，从大宝叼过来的盘子里拈一个蜜渍梅子含着去苦，听到戏志才的声音，转过身先对曹操一拱手，然后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戏志才。戏志才在曹操看不出喜怒的神色中把那碗药喝得一干二净，扔下空碗扭过头就一阵干呕。

　　吓，戏志才真可怜，早点从了不就好了，现在被主公抓到连梅子都没得吃。郭嘉一面偷笑一面打算再拈一个梅子含着，随手一伸没抓到盘子却抓到毛茸茸的虎脸。郭嘉一回头，正见大宝把脸杵到他眼前，精光四射的虎目威风凛凛，倒映着他谄笑的脸。郭嘉与他对视一阵，服软地把梅子吐出来，端起最后一碗药继续喝。

　　曹操盯着戏志才把一顿汤药喝光，余光一直注意着郭嘉那边。郭嘉喝药呛着了，大宝正在拍郭嘉的背，想起出征之前，大宝曾经对陈宫表现出忌惮的行为，结果陈宫真的就叛变了。

　　如果他能通神……曹操看着一举一动完全不像老虎的大宝，突然起了杀意。

　　大宝非常敏锐地捕捉到曹操一闪而逝的杀机，用余光偷瞄曹操，曹操正在不遗余力地打击戏志才狼狈的样子并以此为乐，似乎没什么不妥。

　　曹操的枭雄本色，多疑，还有极其厌恶神神道道的事。不管他。大宝把所有的心思都收回来放在郭嘉身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曹操逗一会戏志才，等郭嘉也把该喝的药喝干净了，便将出兵濮阳的事告诉他们。戏志才和郭嘉都说不错，大宝怕曹操真的把自己砍了，不发表意见，横竖历史上除了陈宫诈书之外也没别的什么。

　　他们说他们的，大宝低头专心致志地舔刚才和郭嘉打闹时沾到的梅子果渍，至于溅到的药汁……这个比较恶心，闻着反胃。大宝抽抽鼻子，决定被药汁弄脏的毛就不舔了，还是蹭在郭嘉衣服上比较好。等曹操三人说完话，大宝立刻飞扑到郭嘉身上蹭，郭嘉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抢出来，几下折腾戏志才也被牵扯进去搅成一团。等三只分出个形状，曹操早已经离开小院。

　　曹操整顿军队后就出征濮阳，荀彧留在东郡，程昱随征。曹操觉得手下人太少，开始琢磨着等兖州平复，一定要招贤。

　　9.议婚

　　张大夫这日给郭嘉诊完脉，笑道：“军师，恭喜，大安。”

　　郭嘉喜道：“真的？再不用喝药了？”

　　张大夫摸着胡子，道：“还是需要调理。军师自己多小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忌什么宜什么，都在这里，军师看看吧，军师的老虎也都知道。”他边说边递给郭嘉一块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写满了郭嘉起居饮食需要注意的内容。

　　大宝猛点头，郭嘉摸摸他，大宝顺势把脑袋搁在郭嘉肩上和他一起看。郭嘉边看边念，大宝再记一次，郭嘉念完，问张大夫：“戏先生怎么样？”

　　张大夫道：“还好。但是仍不能劳累，小人无能，不能治愈戏大人。”

　　郭嘉不说话，叹口气让他先回去，转头问大宝：“戏先生会长命百岁吧？”

　　大宝也不知道。

　　戏志才和荀彧正从外面进来，戏志才听到郭嘉在担心，微微一笑，道：“奉孝不用为我担心。主公来信，说当下蝗灾四起，吕布和我们都已经没有余粮了，暂且休兵。主公让我们得到两位大夫的准许后立即启程，去鄄城。”

　　“好——唉哟我的天啊，这几个月可没把我闷死。大好的人生啊，就这样荒废着过！多么悲伤的事！”郭嘉慨叹几句，看看正在表示不满的大宝，马上又补道：“好吧，其实大宝天天守着我都没怎么出去，肯定比我还闷。”郭嘉给大宝抓耳朵，以示安慰。

　　荀彧把一卷细帛递给郭嘉，道：“这是主公的书信。看过了就让人准备准备，过几天就起身，一路上就算慢点走，也能在鄄城和主公一起过年。”

　　郭嘉和戏志才相视一笑，郭嘉道：“说不定主公一高兴，赏我们一口酒喝呢。嘻嘻。那还等什么，今天就打点行装吧。”

　　冬天刚来的时候，荀彧和得到张大夫准许的郭嘉戏志才踏上了去往鄄城的道路。为了照顾两个病弱军师，车队尽量走平坦的大路，为此经常要绕路走，速度也比乌龟快不了多少。郭嘉在车里坐过一段时间，十分哀怨地抱着棉被裹着披风爬出来。大宝本来趴在马车顶上，看到他出来，自己也跳下去。

　　“马车颠得难受，大宝背我走吧……”郭嘉自从被大宝一路颠着抢回性命，对这种摇摇晃晃的旅行方式有了心理阴影，他笨拙地爬到大宝宽厚背上，哀嚎一声，道：“还是你好，背上又软又舒服。”

　　荀彧在前面骑着马，注意到郭嘉的举动，无奈地叫几个人帮忙把他固定在大宝背上。郭嘉在大宝背上，不一会就蜷着睡着了。

　　其实老虎在行走的时候，会造成的颠簸绝对不比在平坦的大陆上小心驾驶的马车更小。郭嘉非要这样，大宝也没办法。只能认命地背着一个巨型蚕茧走过冬天的道路。

　　鄄城的战火气息还是相当重。空气里都是血的味道。大宝抽着鼻子有些难受，郭嘉和戏志才安顿下来静养几日，便到了年关。

　　出征在外的时候很少有过节的气氛，这一年又蝗灾肆虐，人们更没有过节的心情了。只是曹操在鄄城，多少还得有点意思。年前共聚，也有点给多病多灾的几个谋臣转运的打算。

　　大宝照例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这一整天郭嘉都不在，大宝出去附近的山上转一天抓了一只肥肥的要越冬的野兔丢到厨房准备让郭嘉炖生姜兔肉吃，然后去找水漱口，最后在正堂门口趴着休息等郭嘉回来。

　　郭嘉到天黑定了才回来。荀彧和他一起，两人边说边笑，郭嘉进来直接扑到大宝身上：“大宝，快恭喜我吧！主公给我保媒呢，等把吕布解决了就成婚。”

　　成婚……？大宝站起来抬头眨眨眼，郭嘉正高兴呢，他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荀彧。荀彧把郭嘉拉起来，道：“都是要为人夫的人了，还这么不拘礼法，浪子的名真不是白叫的。”

　　郭嘉笑嘻嘻地站起来，和荀彧一起进屋里，道：“主公说的那个女子是怎样的人？”

　　荀彧笑道：“听说文墨不错，长得也小巧，就是有点胆……”

　　后面的话是什么，大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郭嘉要成婚了。大宝又在门口趴下，默默地瞅着阶下一棵枯黄的野草根发呆。

　　郭嘉成婚，今后将会有另一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会觉得难受？难道这就是给儿子娶儿媳的心情吗？怪不得婆媳问题困扰了几千年的中国男人，辛辛苦苦照料多年的儿子，突然被另一个女子抢走了，婆婆不对儿媳有成见才怪。

　　大宝闷闷不乐地拿爪子捂住眼睛。其实对他而言倒更像要嫁女儿，无微不至地照料郭嘉长大，现在要给别人来照顾了，也许是郭嘉身体太弱，以至于养他有点养女儿，也许是他穿越到三国之前，也有一个女儿，因此有点移情。总之郭嘉是要找到伴侣了。

　　里间荀彧说了会话就离开了，郭嘉送他出门，看见大宝怏怏地趴着，又扑一次：“你不高兴？放心，我就是不要妻子也不会不要你的，大宝不可替代呀。”

　　大宝用头顶蹭蹭他，然后把下巴搁在他腿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春末的宿麦收割上来，曹操有了存粮，于夏季再度与吕布开战。郭嘉恢复健康，开始为曹操的出征做谋划。这些事大宝一点忙也帮不上，也没兴趣捕猎，成天浑浑噩噩的在园子里东游西荡。

　　端午节的时候有两个卫家的年轻人过来拜访郭嘉。大宝一眼看出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留着胡子的人是女扮男装来的。那胡子还是猫毛做的呢，真是难为他们家的猫了。

　　郭嘉请他们到院子后面坐下，穿过花木的风轻轻吹着，很清凉。

　　来的人里那个真正的男人自我介绍是卫兹的族弟，叫卫乐，而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故意哑着嗓子说话，自称叫卫启，是卫兹的小儿子。卫家一直在倾力支持曹操，这两个人就是卫家现在在曹营的代表。

　　卫乐与郭嘉聊起天下大势，一开始有点倨傲，聊着聊着就恭敬起来，后来几乎要拜郭嘉为师了。郭嘉大概知道他们的来意，只笑。卫启听了一阵，觉得到后面因为卫乐接不上话头，说的都是废话，便指着在转角处坐着注意院子里动向的大宝道：“这是在荥阳救过家父的老虎吗？”

　　郭嘉看一眼大宝，道：“两位若是有胆色，我让他过来亲自回答，如何？”

　　卫启犹豫一下，道：“有什么不敢，你敢留他在身边，当然是他不会伤人了。”

　　卫乐正要说不用，卫启这一打断，他要再说不用反而显得胆小，也只好说不怕。

　　郭嘉一乐，对大宝招手：“来不来？”

　　大宝真想翻个白眼转身就走，犹豫着却还是上前到郭嘉旁边。郭嘉让出左边的半张榻给他，大宝泰然自若地坐上去，发现卫启有些好奇地打量自己，卫乐倒有些躲避的意思。

　　卫启看半天，问道：“是你救了家父？”她居然真的问大宝。

　　大宝想想他爹，似乎就是荥阳关差点挂掉的那个曹操的好友，于是点点头。

　　“好神奇……你叫什么名字？”卫启忍不住从自己的位子上起来到大宝跟前仔细看他的脸。

　　大宝一爪子把正在跟卫乐说话的郭嘉拖过来。郭嘉也听着这边说话，代答道：“大宝。”

　　“可惜。”卫启轻声道：“若是我，也许会起个好点的名字。”她那可惜的神情，好像郭嘉取的名字浪费了大宝的形象。

　　这个人说郭嘉的坏话。哼哼。大宝伸舌头舔舔嘴边的毛，起身走了。

　　曹操的出征很顺利。很快就拔下濮阳，将吕布赶往徐州，兖州又被曹操收入手中。一行人在兖州平定后搬到了廪丘。戏志才的身体康复得不错，华佗的下落也打听到了。一切都很顺利，然而郭嘉的婚事很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