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 上————穿心莲

作者:穿心莲  录入:05-15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空着,阿善翻了个白眼,樊二虎一定又去练武了。有些郁闷的翻了个身,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皱着眉埋怨,干吗起那么早, 早上再来一次不是很舒服么?大好的时光跑去打拳踢腿,真傻!又想到他练武是为了自己,他把自己从大火中救出……又心中一甜展了眉,嗯……练练也好,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或许就能既救出自己他也不会受伤了呢。摸了摸身边冰冷的床铺,阿善又把眉头皱了起来,真是!那宽阔温暖的胸膛趴上去真是太舒服了,一大早被他溜掉真是可惜!又想到昨夜那么激情,两人倦极而眠,今天他坚持那么早起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练武练的真刻苦啊……又舒展了眉头。又想到……
于是,当樊二虎拎着食篮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阿善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又展开的。他疑惑的在阿善眼前挥了挥手:“怎么?想什么呢?”
阿善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一些无聊的事情而已。”
是啊!的确无聊,他居然花了一大早的时间在想:是让他搂着自己睡觉更舒服一点?还是想让他去练武,自己会更高兴一些。真是莫明其妙又无聊至极的想法。

这天,两人正在且说且行,行至一片树林中,看见前方停着一挂豪华的马车,不远处是一条小溪,溪边躺着一个人。樊二虎赶忙收了缰绳,阿善跳下车去看那人的情况。
忽然,那个豪华马车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你们……别,别碰我哥哥……”
两人对视一眼,来到马车旁,掀开了车帘。
一掀开车帘,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药味。只见马车里铺着软被,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坐在被中,他用手撑着车窗,似是勉强维持着“坐”的姿势,清秀的脸上带着病容,正一脸警戒的看着两人。
阿善心想,他们是遇到打劫的了?说道:“这位公子别怕,我们是路过的,外边那个是你哥哥?我们见他躺在地上,只是想去看看他是否无碍。”
少年打量了他们一番,似在判断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犹豫着说:“刚才……有个樵夫,我想让他帮忙把我哥哥搬进车里,谁知,他把哥哥身上的银子搜走就跑了。”
阿善忙说:“你放心,我们不缺钱,不会那样的。”樊二虎一转身去搬外边那人。
少年咬着唇,紧盯着车窗外樊二虎的一举一动,后来,见他真的把人抱进来,松了口气,说了句“谢谢”。
阿善和樊二虎打量他哥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着刀削斧劈一般硬朗英俊的面容,此时他陷入了昏迷,犹自牙关紧咬,眉头微皱。
“哥──”少年查看他哥哥的情况,发现了他的肩膀有大片的血迹,不由得一声惊呼,流下了眼泪。他吃力的打开旁边一口箱子,摸出布带,药瓶──光这一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
阿善说:“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来吧。”少年看了看他们,终于点了点头。
阿善让樊二虎取了水,解开这青年的衣服,用布巾沾水轻轻擦净了他身上的血,然后把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用绷带扎紧,又取了粒止血丹喂那青年吃下去。
忙完了这一切,那少年终于放下了提防之心,微微颔首道:“谢谢你们。我叫柴颂,这是我哥哥柴睿。先前无礼之处真是抱歉了。”
阿善一笑说:“没什么。我叫阿善,这是我伙计樊二虎,你们这是怎么啦?遇到山贼了?你哥哥的伤只是外伤,不算太重,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
柴颂长叹一声:“唉……若是寻常山贼,怎么可能伤到我哥哥?那厮也真卑鄙,武功不如我哥哥,就放了迷烟,我哥昏倒之后那人还在他身上砍了一刀。”
“迷烟?要不要紧?”
“无妨,那人临走时说了,这迷烟一个时辰后自解,算算时间应该快了。”
阿善疑惑的问:“哦,原来你们不是遇到山贼了啊,是江湖寻仇?”
柴颂摇了摇头:“不是,那人是医圣──楚青锋。”
“什么?楚楚楚楚楚青锋?”阿善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差点跳起来,惊疑不定的四处乱看:“他他他他在附近?”
柴颂疑惑的看着阿善,说:“他早就走了,难道你和他有过节?”
阿善抚了抚胸口,说:“何止过节,他见了我一定会一掌拍死我,一定会!”
樊二虎疑惑的想了想,好象阿善没提过楚青锋也是“债主”啊。
柴颂问:“你和楚青锋有什么仇怨?”
阿善摇了摇头:“一言难尽,还得从我师父那儿算呢,唉,还是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吧?”
“唉,我是求医的,我哥哥花了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打听到了楚青锋的行踪,便带着我寻他,求他医治。结果给他金银珠宝他不要,给他磕头恳求他冷笑,我哥哥……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啊……为了我……为了我如此做小伏低……”柴颂本来虚弱的语调渐渐变的激烈,甚至说着说着掉下眼泪:“后来,我哥哥只有用武力逼他,那楚青锋的武功比我哥哥差远了,他放了迷烟,临走还对我说,要是我们再去纠缠他,他下次就改放毒烟了。你说,他好歹叫‘医圣’却见死不救,这种人配叫‘圣’字么?”
“不配!那厮就是一疯子!”阿善点头附和。
此时,柴睿呻吟一声,转醒了过来。

42

柴睿醒过来,看见陌生人立刻霍然坐起,警惕的把柴颂护在身后。
“哥,他们是好人。”柴颂拉了拉他的衣袖,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柴睿放下戒备,道了句谢。
阿善问:“柴颂小兄弟得了什么病?看起来面色灰败,似是难症之相啊。”
柴睿脸上现出愧色,说:“小颂是被我所累,我惹上了江湖仇怨,仇人惧我武功,就找上了小颂,给他身上下了五目金蛇毒。”
“别这么说,哥。”柴颂低下了头:“是我武功差,才会变成这样。”
阿善问:“你们找楚青锋是去解毒的?”
“嗯,”柴颂面带忧色:“现在哥哥每天给我输内力压抑毒性,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好不容易找到了楚青锋,他又死活不医。”
阿善说:“你们一定要找楚青锋么?其它人医不了?你们打听过医仙花若梦的所在么?”
柴睿说:“打听过,她住在凉州柳阴山飞花谷。但找她不行。五目金蛇毒的解药是倒蛛果,这倒蛛果十年结一次,据闻只有楚青锋有。花若梦医术再高没有倒蛛果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倒蛛果?”阿善皱眉想了想,说:“二虎,你把咱们车上的包裹拿过来。”
樊二虎取来包裹,阿善翻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干瘪的小果子,说:“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
柴氏兄弟互看一眼,似有些不信,梦寐以求的东西会这样轻易出现么?
阿善说:“我和师父曾经卷走了楚青锋很多的药。有几样我都不晓得是干吗用的呢,但师父好象说过这瓶里的小果子十年结一次什么的,你们快看看。”
柴睿接过一粒,看了看,又闻了闻,最后用舌尖一舔,惊喜道:“是了!就是这个!‘其状如蛛,半黑半红,闻之味辛,舔之舌麻’,书上是这么说的,果然没错。”
阿善把几粒果子放回到瓷瓶,把瓶子给了柴睿,说:“送你吧。”
柴氏兄弟又惊又喜,柴睿跳下马车就要下拜,被阿善拦住了,说:“别这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这些东西放在我身上也没用。”
柴睿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恩公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差遣!”
阿善摆了摆手,说:“别恩公,恩公的叫,听着别扭,叫我阿善就好啦!对了,你们以后一行要避开楚青锋,千万不要撞见他,不然他见柴颂小兄弟还活着,必然会想到我,到时候我就倒霉啦。”
柴睿冷哼一声:“恩公既然与那厮有仇,我替你杀了他不就干净了?那厮空有医圣之名却处处刁难别人,还几番折辱嘲讽我们兄弟,我早就看不惯了。”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刚才会中了他的招,是我没有对他起杀心,大意了,若我真的要杀他,十个楚青锋也不会是对手。”
阿善急忙说:“千万别这样!唉,说起来那算是我师父和他的纠葛,我一个小辈没有置喙的余地,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呢。”
“既然恩公如此说,那就放过他好了,不然,以我们冥教的作风,一定不会放过他。”
“冥教?你是冥教的人?”阿善睁大了眼睛。
“是啊~外界都叫我们魔教,对吧?”柴睿不在乎的一笑。
“嗯,”阿善点点头:“我听说在三年前,教主冷无心暴毙,然后冥教弟子都隐居在冥教所在的飘渺山里不世出,怎么现在你在外面呢?”
柴睿说:“唉,一言难尽。这还要从头说起。我们冥教的老当家冷无心和空谷客本来是同门师兄弟,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被一起逐出师门。两人也因此结了怨,发誓不共戴天。可两人虽被逐,却还顾念着原本师门的门规‘禁止本门弟子私斗’,所以两人不能直接动手。他们就约定各收一个弟子,把武艺倾囊而增,若干年后让他们比一场,以徒弟的胜负来决定师父的生死。后来,两人各自创建了自己的势力,并收了徒弟。我们老当家的创建了冥教,收了弟子司空陌;空谷客创立了碧云宫,收了弟子君冉。然后,三年前,就是他们约定比武的日子了。”
“司空陌输了?”
“是啊,我们的少主子司空陌以一招之差,败在了锦绣公子的雷霆绝命剑之下,受了重伤。按照最初的约定,老主子自拍天灵盖而亡。然后,空谷客把碧云宫的宫主令牌给了锦绣公子,自己去天山隐居了;而我们的老当家的一不在,少主子就成了冥教教主了。他操办完老当家的后事之后,失踪了两个月之久,再回来时,带回了一本据说是什么惊世武功的秘籍。然后就闭关修炼了。几个护法一商量,为了怕教主闭关期间门徒惹事,让正道的有因头来犯,就约束弟子,禁止外出,老老实实的在山上练武。”
“那……你们现在出山,是因为司空教主已经出关了?”
“是的,教主早一个月之前就出关了,虽然还没正式在江湖上走动,但已经解了众弟子的禁令,并且下了数道针对碧云宫的命令。凡遇上碧云宫的弟子格杀勿论,凡遇上锦绣公子的追随者,倾慕者,格杀勿论。”
阿善咋了咋舌:“……这……也太过分了些吧?”
“是啊~”柴睿耸了耸肩:“教主和锦绣公子有仇,把目标定在碧云宫也就罢了,可连锦绣公子的仰慕者这些无关的人也要格杀,就有些难以理解了。不过好在碧云宫的弟子大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在碧云宫里练武,所以目前还没发生什么大事。”
柴颂不经意的一瞟,目光落在阿善的包裹上──刚才阿善拿了倒蛛果出来,现在包裹是散开的。里边有一把精巧的剑,上面铸了云纹和两个篆字,柴颂好奇的辨认了下,猛地大叫起来:“雷霆?这是锦绣公子的雷霆剑?”
阿善讪笑着说:“是假的!我见过锦绣公子一次,他带着雷霆剑,威风极了,我也依葫芦画瓢,找兵器铺子帮我打了一把,没事就带在身上装威风玩。”
柴睿说:“阿善恩公,你以后别这么玩了,这东西带不得,要是被冥教的弟子看见,认定你是锦绣公子的追随仰慕者,会把你杀了去总教领赏呢。”
阿善的脸色白了白,说:“这怎么办?我又舍不得把这剑扔掉。”
柴睿从怀中摸出一块乌木令牌,说:“你拿着这个,我在冥教是朱雀堂的堂主,这是我的令牌,万一你的剑被冥教弟子发现就拿出令牌,应该不会有人为难你们。”
“多谢。”阿善收下了令牌。
辞别了柴氏兄弟之后,二人重又上路。
阿善把玩着那块令牌,口中咕哝着:“为什么不是玉的?”半晌,忽然长叹了一声。
樊二虎说:“你有心事?”
阿善玩味的笑了笑,说:“你看出来啦?”
“是啊!我猜你是在为锦绣公子担心。你怕冥教教主找他的麻烦,而他的趁手兵器在你这里,你担心他会因此吃亏。”
阿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错,你变聪明啦。”
樊二虎一笑,他是根据阿善的性子去猜的。阿善只是喜欢贪些便宜,倒不是真的大奸大恶之辈。眼下锦绣公子有强敌在外,他不想让君冉因他的关系而吃亏。便说:“见了你师父之后,我们要不要去江南一趟,你把雷霆剑给碧云宫的弟子,让他们去天山转交给君公子?”
阿善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碧云宫一定早就接到了阿冉的命令,要迎接一个带着雷霆剑的人,那人是他们宫主的‘那个’,我会不会去了就出不来啦?对了,我们一起去,然后你帮我转交,嗯……至于为什么我没有亲自去,我再想个借口圆一圆,好,就这么办,等我们看了师父之后,就去江南!”

43

江隐一踏进大厅,就感觉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今天是上官老爷子上官雄的六十大寿,来祝贺的宾客不知凡几。其中不乏参加过他那场“喜宴”的人。
江隐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不可避免的被这些暧昧的目光勾起了那段伤痛──子骞,你就是在这种宾客云集的情况下,闯了我的喜堂,也……闯了我的心。
他定定神,上前给上官老爷子献了寿礼,寒暄数句之后,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他扫视了一下满场的宾客,微觉得奇怪,易天诚怎么没有来?他不是比自己出发还早么?路上耽搁了?
正想着,热闹的大厅忽然静了下来。江隐巡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俊逸出尘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君冉!也只有他才能一下子吸引住这满堂宾客的目光,让热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静可闻针。江隐不由得暗自着急,易天诚怎么不来?这是多难得的和好机会啊!
在这一片安静中,一个轻微的声音低吟道:“华茂春松兮若轻云之蔽日;飘飘兮若流风之日雪……”
这声音很小,似是自言自语,但大厅过于安静,再加上满堂都是会武的人,自然都听了个真切。
江隐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他直勾勾的看着君冉,眼中满是惊艳。──江隐知道他,他是上管家的长孙上官遥,颇有些风流公子的名头。
君冉也听到那两句诗了,他平日里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脸做文章。他锦绣公子闯荡江湖靠的是本事,但别人提起他首先想到的却是他的容貌,这怎能不让人生气?当下,他不悦的撇了上官遥一眼,转身走向上官雄。──却不晓得,这一瞥之下,上官遥立时面红耳赤。
君冉来到上官雄面前,微微躬身一礼:“晚辈君冉,受师父之托给上官前辈送来寿礼,祝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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