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敢打警察?!"
几乎是立刻的,许文旭就听到魏心岩的咆哮。"他小子想翻天吗!连警察都敢打!我要宰了他!"用力的攥着手里的拐杖,魏心岩怒目瞪着前方。"开车!我到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快开车!开车!"
"你先别这么生气啊,有话好好说。他可是你儿子......"许文旭好声劝着,他心想着那孩子可是连你这个邢警大队长的亲爹都打了还会在乎打了一个小警察么......叹声气,他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开往警察局。
原少骐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梗着脖子看天花板。今年绝对是流年不利,不然怎么会三天里进了警察局两次!都怪那个小警察一直追着他,不然他怎么会在警察冲过来拉他的时候习惯性一个左拳挥出去?!可是这个小警察也真不上道儿耶,都挨揍了竟然还非要抓到他。深更半夜的被拉到警察局,一问家长,原少骐就想起跑出家在大街上踹垃圾桶的原因,自然是怎么也不肯说出自己那个变态老爸的名字。于是,他就被关了一夜。
"那小子在哪儿?"审讯室外突然喧哗声响起,原少骐一皱眉,怎么觉得这声音听着特耳熟呢!"原少骐,你给我滚出来!"啊!原少骐惊跳起来,是老爸!
魏心岩拄着拐杖疾步冲进警察局,身边传来几声惊喜的"队长"呼喊。对身边邢警们的呼喊充耳不闻,现在他满心满肚的怒火,要找他那个胆大包天的儿子来发泄。
老爸在挑衅,原少骐怎么可能当没听见!他也冲出审讯室,一脚踩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插腰,狠狠瞪大了眼睛中气十足的叫道:"少爷我在这!你个大变态敢把我怎么着!"
什么~?!魏心岩自觉真的要被这臭小子气到吐血不可。听听他说的什么话?!那句"大变态"难到是在称呼自己?!连做三次深呼吸也不能减轻浑身喷发出的怒焰,魏心岩几个大步跨过去,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先是一个拐杖朝着原少骐挥了过去。
哇噻!原少骐无法保持那个自认是蛮帅气的POSS,先低身躲避起挥来的凶器。"KAO,死老头儿你敢打人!你也不看看这可是警察局。你再敢打我这个未成年人,我叫警察抓你!"窜高蹦低翻桌子跨椅子躲避着夹带着呼呼风声的拐杖,真不知道那个瘸腿的老爸怎么能在没有拐杖的协助下还能在这么大个邢警大厅里追得他上上下下的打。
"老子打的就是你!我是你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警察局怎么了?老子就是警察,还是邢警队长。这些人都是老子的属下,我到要看看,谁敢管我打自己儿子!"魏心岩本来也不是真的想打原少骐,顶多吓唬一下而已,而且更是没打算这么挥着自己的助步工具追着他满邢警大厅的追着打。可是原少骐那个流氓收保护费的POSS真的很碍眼,而且一看到儿子那凶戾的眼神,魏心岩就想起了他看许文旭裸体时那下流到喷鼻血的眼神......要是自己的情人被人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看自己还能忍,那还能叫做男人吗!所以,仗着自己多年邢警资历练出来的好身手,虽然腿伤让行动不太方便,可是几张桌子椅子还算不上障碍。但是魏心岩也在气怒之中忽略了原少骐也不是省油的灯。原少骐也仗着自己从小到大打架锻炼的灵活身手,硬是跑得魏心岩打不到......
父子两人一个非要打到,一个就是不让打到......早上来上班的警察们被一大早就上演的全武行吓到,尤其是在父子对骂间得知这个身材瘦削灵敏、却从头发梢都能散发出不良少年气息的的少年是他们那威武英明、严肃自律的邢警队长的儿子时,全体一至的搬起自己的下巴去砸自己的脚背......
几个和魏心岩共事了很多年的老邢警们一边看着父子间的战斗,一边挪挪身体凑到墙边去讨论。
"那孩子是魏队长的儿子耶......这么一说,你看他们父子生气的时候表情都是一模一样啊!"
"是啊!你仔细看那孩子,那眉眼儿,那鼻子嘴儿,还有那脸型......要是个女孩子,不是和当年的魏太太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么!"
"没错啊!其实当年队长闪电般的娶了个大美女,多少人羡慕啊!"
"可是啊,队长的闪电般的离婚,也让多少人开心啊!"
"要说当年的魏太太,年轻貌美,队长这么严肃的性格,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忍受的住呢!"
"不过要我说,队长才结婚两个多月就被休了也怪可怜的......"
"不过,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出现呢?!刚才我还奇怪,这么严于律己的队长哪儿来的私生子啊......"
几个老队员的讨论吸引了不少爱好八卦的年轻队员。毕竟邢警这职业,是要把事实追根究底的职业,所以,爱好八卦,也是一种职业的本能啦!
许文旭停好了车跑到邢警大厅里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长相不同表情却相同的父子二人满大厅的追跑,其间有一只拐杖在挥舞;基本已经来齐了准备上班的一堆邢警们正扎堆儿于大厅的一角,似乎在听几个资深邢警讨论那遥远的往事......
"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啊!"面对有人在自家院子里闹事却无动于衷的一众邢警,许文旭也急了!"队长腿上有伤,你们就这么看着他跑来跑去啊!"边喊边冲上去拉魏心岩,许文旭的心抽疼,伤在情人身上,心疼的可是他!
"少骐你也站住,不要再气你爸了!"拉住急急喘着粗气的魏心岩交给其他邢警扶着,许文旭再跳过两张桌子去拉原少骐。
"谁气他了?!明明就是他不对!"一见另一个当事人也来了,原少骐更是话不留口。"都是他不好!他不要脸、下流龌龊、他是大变态、他把你......唔!"原少骐原本对许文旭的好感与对老爸的好感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刻有机会在众人面前披露老爸的龌龊行经,他怎么愿意放过?!可是他刚想把老爸昨天的变态事迹说出来,就被许文旭飞身一扑,利落的捂了嘴往掖下一夹给制止了。
"我带他出去冷静冷静!"许文旭说完,再也忍不住的让血液冲上了头。他羞红着面颊拖着原少骐飞快的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几个资深邢警交代年轻邢警将还在气愤中的队长先送回家修养,转身又开始偷偷议论。
"你说这孩子,还真有当年他妈妈那股泼辣劲儿呢!"
"嘿嘿!我看,队长今天这么失态完全是恼羞成怒吧!"
"肯定是队长和文旭的奸情被孩子撞上了,呵呵!"
"绝对是!不然队长怎么可能这么生气!知法犯法的话都能不经大脑的说出来了。他那人啊,死要面子的。"
"............"
原少骐很不理解许文旭的行为。他这是在为他抱不平啊!干吗不让他说出来!只要把老爸干的龌龊事暴露在他的手下面前,那个死老头儿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胆子去欺负文旭了!可是在紧要关头,文旭还是要去维护那个死老头儿......被许文旭拖到警察局附近的街心公园里,原少骐郁闷了。
"嘭"!许文旭结结实实的在原少骐额头上点了一颗爆栗!他难得的板起了脸。"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胡说八道!心岩你是爸爸,他有再多的不好,你也不能在他那些属下面前骂他啊!......而且你说的那些,没一句是真的,你爸爸怎么可能不生气。"
"谁说我说的不是真的!"原少骐白眼一翻反驳道:"他就是变态、就是下流!我都看见了,昨天你被他、被他......那样了......"皮厚如原少骐,在看到许文旭瞬间红了的脸时,也不好意思真的那种事情明白的说出来了!
"你爸、他、不是说了么,我是他的......人。"许文旭磕磕绊绊的说着。面前的少年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自己情人的孩子,他面对着孩子那双气愤却坦率的双眼,明知自己说的是事实,却依然感到胆怯。
"你一定是被迫的!"大声的说出自己认定的想法,原少骐实在无法认同许文旭这么好这么可亲的人干吗要去喜欢那个死硬石头似的老爸。
"我不是!"反驳的声量不自觉的提高,许文旭看到少年那张脸上的不服气,无奈的垂低了肩膀。"我和你爸爸......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我真心希望你能......理解和体谅我们!你爸爸人很好,对我也非常好,你不要误解他。"
坐在公园的凉亭里,许文旭拍拍正在为自己给魏心岩说好话而生气得憋鼓了双颊的原少骐。他凝视着阳光穿过了树叶而掉落在地上的斑斑光点,轻声问少骐,"我和你爸爸的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少骐,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呢!"
谁愿意听那死老头儿的陈年烂帐!原少骐气鼓鼓地撇开头。但是当他看到许文旭那略带了些许忧伤的双眼时,却不禁又点了点头。算了,那老头儿的事才不值得关心,但是文旭的事情还是很值得关心的。
于是,在原少骐抱着许文旭买来的火腿三明治、薯片、奶茶边吃边喝中,许文旭开始讲起了往事。
"初恋啊,是一种很难达成却又让人忍不住很想达成的感情啊!"
叼着薯片,原少骐不能完全了解许文旭这句话,但是,这句话却直接进入了少年的内心深处,让他困惑、让他思索了很久很久!
第四章 青春!最美的是少年朦胧爱!
九月初,是夏末热浪的最后的挣扎!就在这个花朵逐渐凋谢、果实缓缓成熟的夏秋交换的季节里,莘莘学子也必须告别愉快的暑假,开始新学期的生活了!
许文旭站在高一(二)班的门前,看着教室里已经能够熟络的彼此打着招呼、谈天说地的学生们,胆怯的倒退了小半步。
由于父母的工作调动,许文旭已经耽误了七八天的课业,自然也就没赶上高中的开学典礼。性格很内向的许文旭本来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在班里的同学们已经都彼此熟悉了的现在,他这个插班生自然是更不好融进班级了。
"别挡路。"被进进出出的学生扒拉到一边,许文旭低着头,怎样也提不起勇气跨过那道门槛。直到上课铃声响过,上课的老师奇怪怎么有个学生还站在门口,他才进入教室。就算是低着头急急走过,他还是能感觉到投射在身上那好奇且探究的众多眼神。老师只是匆匆的交代了一下,"这是新来的转学生,大家要好好相处。"连名字都没说的介绍,致使许文旭在好几天之后还是一直被同学们用"转学生"这个名词称呼着。
搬入新家和整理新居就耗费了许文旭不少时间,明知道课业已经落下了不少,可是不敢和同样忙碌的父母诉苦,只好在放学后独自在学校里偷偷的补课。老师讲的内容总是一知半解,许文旭只好利用课间和午休的时间努力补习,然后把还是不明白的内容总结出来去问老师。就这样,他很快就成了同学眼里的书虫一只--活泼的高中生们最不喜欢的那种学生!当急于补课的许文旭在一个多月后终于把功课补齐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再次失去了融入班级的机会。
上体育课时,没人愿意和他搭组;分学习小组时,他被迫自己一人一组;班级组织活动时,他被排除在讨论圈之外......同学之间顶多打个招呼、问个好之类的,每天中午同学们三两人凑在一起边吃边聊天,不善言辞的许文旭却无法插进那些小团体里......真的很寂寞!
父母忙于工作无法倾听许文旭的心事,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去麻烦老师的许文旭只能把这一切都怪罪于自己本身不好!
要是性格再活泼些就好了!要是同学们聊天的时候能和他们有共同话题就好了!要是运动方面再厉害些就好了......不停不停的这样想,许文旭虽然不甘心,却苦于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改变自己!
直到进入了冬天,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许文旭遇到了高二(一)班的魏心岩!
魏心岩在学校里是个有名的人物!虽然学业不是年级第一,但是前三甲里绝对看得到他的大名。而且他体育成绩优异、各项全能之外,还是学校里空手道社团的主将,连续两年的全市少年组第一名!
魏心岩个性正直,对待任何人都是直率坦诚。老师赞他是优秀学生,全校男生都崇拜他是真正的男子汉!
学校里有个这么出色的学长并不是件值得正处于人生阴暗期的许文旭注意的事,但是有一天,他竟然听说,这个如此出色的学长,曾经是个身体虚弱的病弱孩童?!
这样的消息立刻让阴沉度日的许文旭来了精神。他偷偷跑去参观空手道社的练习。当有人指着那个最高大、最威严、最有将帅气质的完全不象个十七岁少年的学生说:"那个人就是魏心岩"时,惊讶万分的许文旭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凝视着那个长身而立,一举手、一抬足都充满着无尽的力量,每一声大喝都气势万钧的男生,真的曾经是个病弱儿童?!
一瞬间,许文旭觉得天地在翻转!原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将视线牢牢的定在那个威风的男生身上,许文旭紧紧的握拳。
要改变!要改变!许文旭在内心里大喊!要象那个人一样的强!要象那个人一样顶天立地的站在这个世界上!
要改变!可是,要怎么改变呢?!在刚下定决心后,许文旭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个性可以说是很内向的文旭连和班级里的同学都还不能和好相处,也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改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的自己想要改变,似乎是......很难!
苦恼的思考了好几天,甚至连期末考试的时候都走神的在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在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许文旭站在学校门口承受着冰冷的寒风。在被寒冷冻得直打哆嗦时,他忽然顿悟了!
男子汉,要有一副好体魄!
前一刻还被冻得打哆嗦的许文旭在顿悟后的下一刻就热血沸腾全身燃烧。他抓着书包冲向空手道社去报名,却因为期末考试所以停止活动而拖延至下学期开学......
阳春三月,大地被春风吹出一片生机盎然!
背着沉重的书包,抱着满是汗水的空手道服,许文旭拖着颤巍巍的双腿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开学就加入了空手道社团的许文旭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改变!原本在班上没有什么人搭理的他这几天竟然成了班级的热点人物!
"许文旭,你怎么突然加入了空手道社?!"有人好奇地问。
"空手道很累人的,你身体受得了吗?!"有人关心地问。
"你认识XXX吗?!麻烦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好不好?拜托啊!"有女生羞答答地问。
............
上学期和同学们说的话还不如这几天多,许文旭惊喜的发现,只要自己面带笑容,其实和同学们说话并没有以前想得那么难、那么复杂!逐渐流利的和同学们开始了偶尔的对话,就算是随便说几句天气啊、昨天的电视节目啊、老师要讲的科目啊此类的话题,都可以和其他的同学说在一处。许文旭这才明白,原来,一直只有他自己认为和别人的沟通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只要脸上带着和气善意,那么,无论什么样的话题,都会有人来响应的。人和人之间的接触,其实很简单!
不过,练习空手道,真的好累!每天一到家,许文旭就趴在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这几天胳膊和大腿已经酸疼沉重的象是拿了大象的四肢嫁接的......但是,心情好高兴!不仅和同学们之间有了共同话题,而且在空手道练习中,文旭暗自崇拜的主将魏心岩还曾经多次帮助教练来指导他们这些只能在一边练习姿势的一年级菜鸟。
在接受主将学长的指导时,许文旭的目光就会变得格外热切,就连身边的同学提醒他,那目光已经热切到不正常的地步了他依然无法克制。
第一次的指导,是手部的姿势。许文旭记得非常清楚,那次魏心岩认真的把他们的手臂一个个的调整到标准姿势,并命令他们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一个小时。最后,他们四个新社员的手都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