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拿枪挂号不是合程序的举动……”
“你会通融的。”半边浏海自然滑下,男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
“为什么我对你要特别呢?”
“大概是因为……那把枪正抵在你头上。”
男人又露出那种令人感觉相当不自在的笑容,克里夫兰发觉他的掌心冒汗了,他一紧张就会如此,一股毫毛直立的寒意从背脊升上脑门。
克里夫兰明白,只要他说一个不字,男人便会毫不犹豫的让他脑门开花。
“谁出钱买卡尔·莫洛维亚的命?”男人的问题简单而直接。
克里夫兰顿了一下,很镇定的回答,“……保守委托人的名字是这行规矩,”男人还在笑,但眼神已经变得森冷,克里夫兰便知道怎么回答才会更好,“但今天例外。”
“赫门·马里奥奇·莫洛维亚。”克里夫兰给他一个名字。“卡尔·莫洛维亚的堂叔。”
“为什么?”那个有股份领红利的白痴阔佬对日子还不够满意吗?
“为钱吧?也许他觉得没有卡尔·莫洛维亚的话,西北财阀就是他的,不去考虑继承顺位什么的,这样的思考逻辑简单多了……”
眼神不屑的,“这么有意义的事情,那家伙等到现在才要动手?”
“还有其它人想拉卡尔·莫洛维亚落马,听说也帮不少忙,包括给他胆子吧……同时美联政府觉得卡尔·莫落维亚的态度不太合作……都是听来的。看起来似乎是一伙人联合起来想他埋在火星灰堆里,谁知道呢?”
“哦……多角关系真复杂。”男人笑了笑又问:“你呢?你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一个无辜的中介者。”
“对不想莫洛维亚死的人来说,就一点也不无辜了。你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当然,不接这件生意对我的事业毫无影响。”克里夫兰被男人的态度搞得七上八下的。
“不,你完全不清楚。”男人挂在嘴角的微笑消失,脸上就会变成完全违反自然的毫无表情。登时克里夫兰感到旺盛活动的汗腺弄湿了掌心。“卡尔·莫洛维亚是个该死的混帐!你同意吗?瞧,他有钱、英俊、家世好、背景好,又懂得怎么利用别人赚进白花花的钞票,每一点都很该死,你说对不对?”
“哦……你希望他死的话,他自然就该死。”克里夫兰的回答狡猾而谨慎。
压低的声音不友善的说:“不管他该不该死,他妈的都不干你的事。恣意议论他人是一宗很要命的罪,鸡奸朋友。”
“……”
男人笑了,“不过,这没关系。卡尔·莫洛维亚又不干我鸟事。”
不相干?狗屎可以在天上飞了,混蛋老哥,你要不是恨透了那家伙,就是爱惨了那家伙!克里夫兰把嘴巴合紧像上了拉炼,尽管他对男人和莫洛维亚的关系好奇得要死。
“我很好奇,你从哪里打听到那位有钱人在火星的‘渡假地点’呢?以前是干狗仔队的,嗯?”男人笑着问。
“不是我有神通本事,买家消息灵通……总不能因此责备对方吧?”克里夫兰说,“一直都是买家主动连络给消息的。”
男人眯起眼,似是沉思又似考虑。他不喜欢这样,带着拖油瓶还被追着跑,而且这有点窝囊,不太符合那个高贵拖油瓶的身分。
“你说一直……代表交易不只一次啰?”想象中出现一幕子弹击中拖油瓶爆破的话面,妈的!
男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而且也失去了笑容。
“小鬼,装睡也没用了。”突然冷冷地说。
克里夫兰和男孩同时大吃一惊,他转过去看身旁的男孩,他要专注于谈话又要注意抵在头上的枪,才没注意到男孩已经醒了,虽然闭着眼睛,却看得出正不自主地颤抖着。
很细微、很陈闷的声响过后,男孩的眉间多了个弹痕,闭上的眼睛再也不会张开了。
克里夫兰惊恐的转过头,男人耸耸肩,表现得像不小心是手滑掉了一样随意。
“Men's talk,儿童不宜。”
他朝脸色苍白的克里夫兰微笑,“还有,我为刚才的语焉不详致歉。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莫洛维亚不‘再’干你的事了。”
克里夫兰什么都没看清楚,男人已轻易地扭断他的喉咙。
“厄……厄……”他眼球圆瞠,喉头和气管都断裂了,脖子不自然的倒向一边,不到几秒钟,便断气了。
“我答应不把你的脑袋打花,我说到做到。”夏勒以一种施恩的语气对死者说。
他缓缓站直身体,对两具尸体没再多看一眼,无声无息的潜出这栋华宅。
***
卡尔被留在一栋汽车旅馆,夏勒把他双手铐住,高高吊起,贴住嘴巴,然后锁在小小的浴室里面。他听到关门的声音,屋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然后就一点声响也没有,静悄悄的。
过了很久,还是一样安静,所以卡尔猜想,这表示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好几个小时的死寂过去,他心里的忐忑不安逐渐扩大,有绑匪在身边是恐怖,绑匪把他一个人留在别的地方则让人恐慌。
也许他现在有机会逃走?手铐隔着一道粗粗的横杠困住双手,管状的金属以螺丝焊在墙上,他试着用双手的力量去扯──哈!纹风不动。不过,他还是可以找个方法引起别人的注意,比方说服务人员或是任何人都好,他可以推倒什么东西,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只不过,每一栋房子都有良好的隔音设备,按下服务铃可以叫唤服务生,但服务铃没装在浴室。或者用火……想到这他皱起眉,这主意最烂!弄不好别人在这里发现的是一个烧成焦糖娃娃的男人?
那个家伙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他只是去远一点的超级市场买补给?他们得逃亡是不是?卡尔自嘲的想。变装大概是逃亡生涯的第一步吧?他的头发被那家伙用染发剂乱染一通,变成有点像黑咖啡、又像被踩过的脏泥巴的暗褐色。
“好丑!”染完后,居然是夏勒先以嫌恶的语气批评。“你要是真变这么丑,我就不要你了。”
这难道是我愿意的吗?真是随便又乱来的男人!但是卡尔却有种外貌受到批评的荒唐羞耻,就像是应该衣冠楚楚却一跤摔进泥塘、站起来后的狼狈。他的虚荣心在此时竟还有作祟的能力,卡尔也感到有点意外。
好象又过了很久之后,他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他心里放松下来。男人回来了,他没有被丢在这边。这种感觉与他的真实思想其实是相互矛盾的。男人对他做了许多残酷的事,也许将来会做得更多。在他心理感觉不太恰当,但……那种同舟共济的知觉却是无法从理性感觉里剔除干净的。
他们一起开车逃命的时候,给了卡尔“我们是一国的”这种感觉。有时候连感觉都会说谎,感觉未必是真实,但感觉到了就是感觉到了。
有人进屋了,却没有立刻把他从浴室放出来。这男人就不肯让他稍稍好过一点吗?他双手很痛,肚子很饿,而且在浴室里踩死了一只长得像蜘蛛和蚂蚁混种的火星生物。如果他的监牢会越来越小的话,接下来大概他要被塞进皮箱里了。
尽管卡尔又火光又沮丧地想咒骂,但他出不了声,这使他有机会注意到更多不寻常声音,当他听到一个人以上的脚步声,而且又出现陌生的嗓音时,满腔的愤怒就像泄气的皮球消失了,他很希望这是来救他的人马,但似乎是不太妙……
门在他眼前倏地被拉开,跟着两把枪口伸进来瞪他。上帝完全没听到他的祷告!
恐惧使他眼睛张得老大,持枪械的男人看见他后脸上滑过一瞬间的迟疑,用充满乡音的别脚英语问:“救援队……莫洛维亚?”
卡尔紧张得一动也不动,如果可以,他很想点头承认,这是个好机会,如果那两个人肯先放开下来的话……但是他不知道这两个蠢东西在想什么,他们拿着枪,看见有人被关在浴室里,却先问他是不是某个人?而不是先救下他。是好人就不该这么做!
“唔呜……呜……”
终于有个人先开窍了,帮他撕下了贴布,卡尔大大的松了口气。“你们是谁?”
那两个人不理他,低声交换了意见,取得共识后,一个人开口说:“来救你的,卡尔·莫洛维亚?”
蓝绿色的眼睛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还有枪口来回看着,最后他说:“我不是,你们会不救我吗?”
卡尔从心里凉到脚底,他看出对方因他的发色变化而在认知上犹豫,他们不确定他是不是卡尔·莫洛维亚,但把他当成一个很像的人。再过不久,他们连“很像的人”也不会放过了。
如果是因为他没认真上过一次教堂,上帝因而看他笑话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听说恶魔在赐予时都比较慷慨,他怀着恐惧紧张,心理快速祈求,恶魔恶魔,你要是有知,快来负起责任,维护人质的生命是绑匪的责任啊!
一秒、两秒……
没有响应。他告诉他们说:“你们放我下来,我会报答你们的。”
他们显然没有救他的打算,枪口朝他瞄准。
可恶!他用字用的这么浅显,这两头蠢猪到底懂不懂英语啊!
卡尔彷佛听到灭音手枪沉闷一响,痛苦得闭上眼睛,他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咦?卡尔睁开眼,锵啷!两个男人向前倒下后,他看见黑发金眼恶魔拿着灭音手枪,冲他直笑。
“是不是很高兴见到我?我救了你。”
夏勒把他的双手放下来,将手铐的另一端改铐在自己手上。
“……谢谢,但我没法说我很高兴。”
“用你的身体报答我就好。”轻挑的魔掌用力爱抚他的胯下。
卡尔原以为他又要当场兽性大发,但夏勒没几下便放开他:“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然而,刚走到门口,夏勒看见几十码外有一辆车,车子上很要命的有个人正朝他们发射燃烧弹。
“快跑——!”
耳边响起吼叫的命令,卡尔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快跑起来,不跑也不行,男人已经拖着他跑了。
紧接着,火烫的热焰和巨大的爆炸声从后面凭空出现。轰隆——
他觉得好象快跌入炽热的火流里的时候,有个强壮的臂膀抱住他向前扑倒。
他们逆着火光继续跑向停车场。烟与火光熏花了卡尔的眼睛,四周充满火红的亮光,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Carl!快上车。”夏勒边喊,边将那个笨手笨脚的大少爷抓到车上。
火花燃烧霹雳啪啦的声响中,一辆箱型车朝他们急驶而来。夏勒激活油门,一手驾驶,一手瞄准,他连开三枪,子弹分别穿透玻璃射入车里三个男人的脑袋,跟着那辆无人驾驶的箱行车在没人煞车的情况下,冲入火海,二次爆炸在他们身后轰隆震动,炸起的火焰带出一朵小小菇状云的形状。
卡尔虚脱的靠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喘气,一脸惊魂未定的仓皇。
他撩开卡尔散乱的头发,确定他没受到什么伤后,立刻把他搂在怀里。卡尔的外表跟他差不多糟,发尾烧焦了,脸颊有点擦伤,沾着血与灰,一切看起来都还好。
“哈……哈……”卡尔虚脱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不停地喘气,由急速而渐趋缓慢,他觉得好多了,但他还是把全身的力气,紧紧贴在给他依靠的厚实胸膛上,眼睛紧紧闭上。
“没事的,没事的。”
“嗯。”
他把卡尔搂得更紧,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
夏勒开车朝南驶去。事情并没有结束,这样的事随时会再度发生。无论是对他,或是对卡尔都一样,他们两个没有一人会被放过。
只要待在火星,他们就是被猎杀的对象。只要待在火星,就什么事情也不能解决,真正的敌人并不在火星,目前为止,应付的只是喽啰,喽啰是死不完的,谁晓得火星上有多少个克里夫兰?而他和卡尔总共加起来只有两条命。
而且他带着卡尔──累赘、包袱。不是卡尔还嫩,而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对他根本没有帮助。
你想远走高飞,带着累赘是不行的,心理一个明智的声音对他说,而且你还扛下了他的麻烦,何必呢,一枪结束他,让那张英俊的脸和漂亮的身体被火星食尸蚁啃光……算了,跳过这问题吧~反正赎金还没到手,留着莫洛维亚还有用处。
对,有“用处”!
夏勒精神一振。他没怕过什么人,无论什么人来都杀它个血肉成河!
卡尔·莫洛维亚的命是他的,谁想染指他就干掉谁,做一个捍卫财产的男子汉!
所以,他要带卡尔回地球,而这表示他们必须偷渡离开。
第五章
夏勒把车开到没有燃料,才再换一辆“新车”。最后,他找到一个离偷渡站五十哩的小旅社。
旅社很小、很挤,看起来就像瘪三才会住的地方,可是没得挑了,只要付得钱够多,老板甚至不管你移民证号码有没有少一号。
周围都是这样的房子,那一区的建筑风格就是阴暗的、脏脏、挤挤的,路上的行人彼此毫无表情,眼神也绝不相交。
管他的,等他买到出入身分证和出入境资料,谁还想在这种垃圾地方多待上一刻?
房间虽然简陋,幸好还有张够大的双人床,一间盥洗室。他把卡尔推进浴室,脱掉彼此的衣物,从头到脚洗了一遍,也洗掉卡尔头发的染剂,当他看着卡尔的金发逐渐恢复本色,感到有一股暖流从下腹升起,所以顺便也顺手用了卡尔的身体解决生理需要。
温热的浴水让室内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两具交媾中的男体忘情的吟哦着。
卡尔脸颊贴在墙上,坚实的臀部向后微挺,承受性器的反复推入。
卡尔顺从的模样让他心满意足,卡尔最近越来越听话,而且肉壁也学会一放一缩地迎接他了,甜美的屁股把他硬根锁夹得死紧,好爽快,好舒服!他伸手去掐揉卡尔的胸部,裹住他的肉壁越夹越紧,狂野的欲望支配了两具男体,他抓住卡尔坚挺的臀部,猛烈撞击插弄,卡尔发出仿佛承受不住的呻吟,扭动腰肢,英俊成熟的男性脸庞显得无比淫乱放荡。
“嗯……嗯……啊……嗯……啊……”湿润的红唇随着淫荡的呻吟一张一合。
夏勒把他头扳过来,深炽而浓烈的吻他,肥厚的舌头钻进他的嘴用力吸吮。夏勒玩过不少女人也玩过男人,却只有卡尔能让他感觉到全然的刺激与亢奋,他扯着卡尔鲜艳的金发热情拥吻着,卡尔很敏感,好象也察觉到如野兽般狂野肉欲中递过来了一丝丝温柔,一时心动,也使劲的响应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