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今天早上那番情态全是作戏?!就为了激起自己的同情心?
拿出一根烟,锦点燃了放在嘴里,接下来是其他艺人的表演,不过锦的心思已经不在电视上,也就没有特别关机。
云雾吞吐间,思绪也在不断的画面变幻中流转,突地镜头又带到舞台下的那人,察觉到镜头扫过,那人很快扬起笑对著镜头挥手,可就在那短短一瞬,锦还是看清了东眉宇间毫无遮掩的疲惫和完美妆容也无法掩饰的冷汗…
以前在片场亲眼见过的片段一幕幕闪过锦的脑海…那段潜水戏尤其印象鲜明,已经被折腾到气都喘不过的人,只要镜头一动便像重新活过来一般…自己是亲眼见识过他令人叹服的敬业态度,竟还会怀疑他?
“竟还会怀疑他”…这个念头一起,其它画面也逐渐转动起来…
随著那些再次回放的点点滴滴…焦躁、後悔快速的在胸口充斥起来,竟然因为吉川这件事,就完全抹煞了这个人…抹煞掉自己用眼、用心点点滴滴累筑起来的感觉…
该死的自己昨天到底对他做了些什麽?!又悔、又恨、又气、又痛…锦手一扫便把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拿起烟灰缸准备向前砸去,却见萤幕上的东正微笑挥手道别…
那样的笑容自己本来已经得到了,却又那麽轻易的舍去…不,他不会让那笑容就这样消失,更不准那个人和自己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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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再次找了吉川到他休息室,依例是小暮通知,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小暮明显没给他好脸色。
上次代替东去赴锦的约会後,吉川便忐忑至今,既怕东找他质问,可又隐隐希望东找他,那他就能趁机说明白,幸运的话或许东还会把锦让给他。
到了东的休息室,吉川的心反倒定了,相处时间不短,他知道这个师兄其实相常心软,责骂当然是有的,但只要乖乖受教,他也是最好商量的人。
吉川进门,东也不罗唆,开门见山便问:「前二天你在这里看过我的手机,还把留言给删了?」
知道怎麽对付这个师兄最好效,吉川乾乾脆脆的认错:「对不起,东师兄,我原本只是看看…但是…看到是锦的留言,就管不住自己的手…真的对不起…」
果然东见他爽快道歉又悔意恳切,反倒不知道怎麽说了。
吉川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上次在夏威夷我就喜欢上锦了,我一直说服自己,他是东师兄的朋友,我绝不能做出对不起东师兄的事,回来後我也想忘记他,可是…可是还是做不到,那天看到手机里的留言…我…我也不知被什麽蒙了脑子…我是真的喜欢锦,好喜欢…东师兄,怎麽办呢? 我该怎麽办?」
沈默一会儿,东才淡淡说道:「你离他愈远愈好。」
「东师兄!」吉川抬起头,双眼含泪:「我试过了,真的做不到。」接著声音转低,有些羞怯:「在夏威夷时他便说对我有好感,还带我去他欧洲的古堡,上一次虽然是代替你去约会,但他也说…很喜欢我、会再找我…如果…如果东师兄能帮我说说好话…」吉川咬咬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也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了,明著是要东帮他说好话,暗里却是要东不要妨碍他和锦的好事。
东怎麽会听不出来,唇角撇出一抹无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在他面前,我也说不上话,他对你不可能有真心,你尽早放弃吧!」
这话吉川如何能信,只以为东不肯让他,而东唇角那抹无奈看在吉川眼里也成了对他不自量力的嘲弄。
虽然心里又恼又气,但吉川还是做足了求人的样子:「东师兄,我是真心喜欢锦…」
「你喜欢他什麽呢? 钱? 还是权?」
东的直白让吉川恼羞成怒,他也不客气了,说道:「没错,我是为了过好日子,但难道东师兄就不是吗?
後觉 64
东的直白让吉川恼羞成怒,他也不客气了,说道:「没错,我是为了过好日子,但难道东师兄就不是吗? 你不让锦和我亲近,不也是存著独占的私心? 可是像锦那样的人怎麽可能只对一个人忠诚,就算现在他对东师兄好,但能好一辈子吗? 你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至少我会比别人更顾著师兄你…」吉川口气一转,软语哀求:「东师兄,我只求你给我一点机会…」
东愈听心里愈是发寒,可还是想劝:「我没办法替他给你什麽机会,你…」
「可以的,」东要劝的话全被吉川截了下来:「东师兄不是锦的情人吗? 只要你一句话…」
东淡淡应道:「我不是他的情人!」
「怎麽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们…」
东脸色微变,眸色瞬间转为冷厉。
吉川从没见过东这种神色,吞了口口水,才继续说道:「既然东师兄和锦不是情人关系,就更没理由阻止我们…」
「我只是好意劝你,听不听随便你。」乍听自己和锦关系曝露,东顿时心乱如麻,再不想多说什麽。
吉川眼色如何厉害,把东的反应尽收眼底,原来…东也只不过是锦发泄欲望的床伴,有了这层认知便理所当然把东和其他有力朋友都看成那种关系,对这师兄也生出重重蔑视。
东在事务所原本就是标竿般的存在,後辈谁不以他为目标,谁不为了超越他而努力,在吉川心里自然也是如此,现在他心态产生扭曲,不把东的事业成就放在眼中,反而把锦当成争夺标的,在他想来,如果他成功栓住锦,那便是打败了东。
自己样貌、气质虽然及不上东,但却拥有东所没有的中性长相、玲珑身材和最大的本钱…年轻,无论是谁,都不会选一个年华逐渐老去的硬梆梆的男人,而舍弃像他一样如花盛开的美少年吧!
想到这里真是信心满满,对东也没了以往恭敬,口气轻佻的说道:「东师兄,我想以你和锦的”那种”关系大概真帮不了我,不过没关系,等将来我能帮上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小气。」
东脸色一沈,口气森凉:「吉川,你别忘了这里是片场,现在你的工作是拍戏,而我…至少还是你事务所的前辈!」
吉川这才惊觉自己得意忘形下说了些什麽,连忙低下头来。
东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你的私事我管不了,但是如果妨碍到工作和事务所的名声,我不会对你客气!」
「是,我知道了。」吉川低著的头呐呐回著,谁也看不清他浏海下阴蛰的表情。
见到吉川离开,小暮後脚便进了休息室,一进门便看到东整个人沈在沙发里,表情怔忡,其实刚才在门外看见吉川的脸色,暮就知道二人谈的并不顺利,这时再看到东的神情,不觉有些心疼。
东虽然看起来精明,做事也干练,但却质仆纯真,和他同辈或长辈的朋友因此心疼宠爱居多,对他可说有求必应;至於那帮後辈,不是得他诚心照顾就是早已心存仰慕,把他的话奉为圣旨一般,自然言听计从,这也造成他八面玲珑、手腕灵活的假像,可真要理论,他言词既不便给、反应也不特别敏捷,遇到存心和他抗的,便只能吃闷亏了。
小暮坐在他身边,说道:「怎麽? 那小子不受教?」
东口气轻淡,带著几分慨叹、几分不解、几分无奈:「现在年轻人想些什麽我真不懂了…」
小暮刻意用著开朗的语气说道:「哪里,我也是年轻人,就完全明白你的苦心。」
「年轻人?!」横了小暮一眼,嗤笑一声:「也不照照镜子什麽年纪了,还年轻人哩!」
知道小暮是刻意逗他高兴,东嘴里虽然不留情的揶揄,心中却是十分温暖。
小暮嘟著嘴,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这是人老心不老,永远有颗十八岁的少年玻璃心。」说这话时还特别捧著自己的心窝,做出搞怪表情。
「行了,你经纪人的工作不包括扮小丑逗人开心。」
「怎麽不包括,让你维持身心愉悦才能帮我好好赚钱呀!」暮这时又换上一付精明的钱精嘴脸,手上还不忘做著数钞票的动作。
东忍不住微笑:「还好你赚钱的办法不是拿根鞭子在後面抽我。」
小暮一脸无奈,大叹口气:「我也想,可是怕担上虐待国家稀有动物的罪名…」
「去你的…」用手肘推了小暮一下,东终於笑出声来。
看到那愈来愈难见的真心笑容,小暮总算舒了口气,心下犹豫要不要说锦又约他见面的事,想了想还是晚点再说好了,虽然无法替东改变任何事情,但至少能让这笑容再久一点。
後觉 65
因为东拍摄工作的关系,锦再次约到人是四天以後的事。
约了吃晚餐,锦到的时候东已经坐著等了,素颜脸上除了带些工作上的疲累倒没什麽异样,吃饭时也和平常一样,虽然不到谈笑风生的地步,却也没有刻意敷洐,融洽的好像前几天的事不曾发生过。
虽然有著这种错觉、也真的很想不曾发生,但锦还不至於驼鸟到真当作没发生,不过他也不想破坏现场的和谐,即使只是假相。
吃完极为标准的一套费时法式晚餐,二人很有默契的又閒聊了一段不短时间,但最终还是得宣告晚餐结束,一到房间,锦就看出东有些僵硬,虽然并不明显。
「先去洗澡吧!」锦若无其事的说著。
「嗯。」东应了一声便转往浴室。
锦到另一间浴室洗浴,出来後便坐在床上等东,想一想,前次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情景,怕引起东的不好回忆,便又坐到沙发去。
不一会儿东便出来了,身上只有一条纯白毛巾围在腰上,别在左胸口的白金镶红宝小环在灯光映照下,闪著刺眼而妖异的光亮。
锦不禁眯起眼睛,看著那人朝自己走来,那雕琢般完美的脸庞几乎淡的没有表情,但也只是几乎,凭锦的眼色自然还是能看出一些被刻意隐藏的情绪。
脚步缓慢却不迟疑,直到锦的身前,这时人已经完全背光,除了一个轮廓锦便再看不到什麽,只见东缓缓跪下,一手放在锦的腿根处,一手覆在他下腹上,但却久久没有动作,锦耐心等著也不催促。
良久,东还是起身,说道:「抱歉,今天还是你来吧!」说完便转身走到床边,扯下蔽体的毛巾,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锦心里暗叹口气,上了床,看到东闭著的眼睛微微轻颤,心里涌起一股柔情,唇便覆了上去,在他二个眼皮上来回吻著,然後顺著眼角、脸颊、鼻梁一直到他的嘴唇,轻柔吸吮一阵,便又沿著下巴、颈项、锁骨往下,直到左胸处…
一直放松让人为所欲为的躯体在瞬间明显僵直,锦想也知道是那枚让他觉得屈辱的乳环所致,伸手便想替他拿下,可不同以往的抽气声令他手下一停,按开房间大灯,入目景像却是让他又气、又恼、又疼、又怜…
那原本如米粒般粉嫩细致的凸起,现在却如红豆般大小殷红肿胀,连同下面的胸膛也肿了一块。
锦皱起眉头,声音冰冷:「你这什麽意思? 发炎也不管? 就放著让它烂?」
东毫不在意的说道:「就算那里烂了,身上也还多的是地方能让你穿。」
「你是故意的?」锦的声音已经带上狠意。
闭上眼睛,东显得疲惫:「那些重要吗? 我什麽都按你意思做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你…」锦闷得说不出话来反驳…是啊! 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的屈服在自己脚下,还有什麽不满意? 可…他妈的就是一点也不满意!
锦重重捶了床一下,接著把那环拿下,拿下时东的脸色并不好看,但锦的脸色更加难看,东是因为抽出针头时的痛楚,锦则是因为那随著针孔汨汨流出的脓血。
把伤处的脓血一点一点挤出来,锦手底下可没少用力,看到东咬著牙忍耐,冷汗漫了一身,心里才有些快意。
伤处上完葯後,锦便躺在东身边,揽著他的腰,说道:「睡了,今天被你弄得一点兴致也没有。」
虽说得了大赦,但胸口一阵阵火辣疼痛仍是让东辗转反覆,一直到了下半夜才慢慢睡去。
隔天醒来,东还在熟睡中,锦轻轻掀了被子察看他伤口,已经好转不少,只剩那豆粒还有些异样红肿。
放下被子,没敢惊扰还睡著的人,锦轻手轻脚下了床,掖好因为少了一个人而露出空隙的被子,打理妥当又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後觉 66
放下被子,没敢惊扰还睡著的人,锦轻手轻脚下了床,掖好因为少了一个人而露出空隙的被子,打理妥当又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才刚吃完早餐,拿起报纸来看,东便出现了,比锦预料的早,他身上水气潮潮,头发半乾,穿著饭店的白浴袍,看来已经沐浴过。
「早。」锦打过招呼,说道:「早餐我让人准备传统的,可以吗?」
东点点头,到餐桌边坐下。
「先喝杯热牛奶垫垫胃。」锦一面说,一面到厨房温了一杯牛奶过来。
伸手接过牛奶,东说道:「谢谢。」
随著东的动作,锦看到他胸膛一抹光芒闪现,随即隐进浴袍下。
锦脑袋”嗡”地一声,上前扯开东的浴袍,果不其然,那枚小环已经又挂回还未复原的伤口上。
锦沈下声音:「你这是什麽意思?」
放下因为锦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泼洒掉一半的牛奶,东淡淡说道:「昨天你应该没尽兴吧! 按照约定…」
「去他的约定!」锦心里一阵烦乱,大声吼了出来:「不准再戴,以後不准你再戴这鬼玩意!」
锦一面吼、一面把乳环从东身上拔下,接著朝窗外狠狠一丢,那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闪光,而後没入都市丛林。
东不解的看著锦,锦没理他,蹲下身来仔细看著他的伤口,早上还觉得恢复不错的地方,才短短时间又整个肿了起来,一缕血丝间夹著白色的脓水自那细小的孔中缓缓流下。
锦轻轻碰了一下,听到东抽气的声音,抬头看著他,说道:「知道痛还折腾!」话里不全然是怒气,还有几分明显的疼惜。
东更是感到疑惑,但接下来却是让他震惊,只见锦头一低,将那受伤的凸起含进嘴里,轻柔的吸吮著,一小口、一小口把淤在里面的脓血尽数吮出。
等锦把嘴里的脏污吐掉,漱净口後,东才怔怔问道:「那麽脏…你…为什麽?」
「昨天用挤的你不是很痛吗?」锦揩揩嘴,神态自然:「这样应该好受些。」
「你…」东眼睛低垂,睫毛微颤:「不用这麽做的。」
没理会东的话,锦自顾自的拿来葯箱做後续处理,直到上好葯,锦才说道:「上次的约定就当没有,我是气疯了才会做出那些事来,虽然我做得过份了,但我不会道歉。」接著口气一转,竟有些失落:「我是真心诚意邀请你,结果…你竟然随便找个人来打发我…」
东始终垂著眼,让人看不清神情。
始终没有回应的沈默让室内气氛显得无比沈滞,最後还是锦开口:「那天你在房间里看到不是我时是什麽感觉? 失望、愤怒,还是羞辱?」
听到锦提起绝不愿再回想的那天…被戏弄的失望、被背叛的愤怒、和被出卖的羞辱…东终於抬眼了,眼神极其复杂,自然还是屈辱居多。
「或是都有?」迎视著东的目光,锦口吻又冷了下来:「那就是我当时看到吉川的心情!」
再次垂下眼,东依旧没有回话,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虽然可以体会锦那时的心情,但是却无法改变自己屈辱的一晚…最後拳头还是握得死紧,紧到指节都发白了。
锦终於还是叹了口气:「那天那个人是我。」
东再次抬眼,这次眼里装的却是不解和错愕。
「很可笑吧!」没有等东回应,锦迳自嘲一声:「明明想狠狠的报复,但就是没办法对你狠绝…这在以前怎麽可能…偏偏只对你…」锦的声音愈来愈低,说到後来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