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主唱————文如指

　　回收不堪的情感而充满愤怒，

　　赐他生还。”

　　古英语的发音别扭而纠结，苏萦也有些打愣，但是，最终魔法阵还是被点亮了。

　　歌快要到尾声，男人还在说著“only sorrow and pain.”苏萦对著倒在地上死去的男孩阴惨惨的一笑，“你看，活著的人是多麽肮脏，只有死掉才是最干净的。但是死了，真的可以没有感情吗？再刻骨铭心的爱可以忘掉，但是，切肤之痛，无边的仇恨是怎麽都消弭不了的，是吧？”

　　男孩当然无法应答，但此刻棺材被缓缓推开。冷豔的男人眼神呆滞，带著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迷惘，不一会儿又悲哀的叹息。

　　“你不该喊醒我的。”杜若垂下眼帘，“这些感情，我明明才放下的……”

　　“可是他们有危险，你不能不管。无论为了谁，你都必须醒来，”苏萦的应答胸有成竹，“是为了我暮云澈？为了William？还是为了他天真可爱的远房表弟，Ludwig？”

　　“Angle Ash要和吸血鬼合作，这该是多麽爆炸的新闻啊？”杜若嘲讽。

　　“无论怎样，你先在这里等著我。这个硬肉块，我得处理一下。”苏萦一脚踢向僵硬的男孩的尸体，却没有注意到将祭坛上的蜡油滴落在了他的喉口。

　　“明天人们一定会发现一具男尸，面目难以辨认，而且生前是一个吸黄片的鸭。”苏萦说著从茶几上拿来水果刀，一刀一刀的划花那人精致的面容。伤口如同嘴唇一般绽开，血液如同法国珍藏的葡萄酒，发出宝石色的光。

　　妖孽主唱27

　　因为找不到停车的地方，Viki在一个红绿灯的当口嗖的一下窜出了车子，然後降落在王府边偏僻的胡同中。偶尔有几辆人力车拉著想体会北京氛围的可爱老外在这里穿梭，而其他的门，都是死寂的了。再向前，转到一个死胡同里，Viki嗅到了不同一般的气息。不属於人类，但也不是什麽高级的魔物。那种味道，混杂著死去的血液的恶臭和尸体的僵硬。

　　“救救我……”忽然，一只手从後面伸来，抓住了Viki衣服的下摆，仰起脸望著Viki，话语间夹杂著嘶哑的呻吟，“有人……想杀我……救救我……”因为吸入了空气，他的话浑浊不清，但是Viki还是听见了。

　　Viki冷冷的转头，用指甲挑起那人的面容，眯著眼睛打量他的脸。

　　那张了Viki的美学背道而驰的脸。

　　这是张什麽样的脸啊？锋利的刀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流出的血已经凝结，变成了酱色，干涸的血茄中，勉强可以辨认出他的五官，一只眼睛的眼皮垂挂了下来，眼珠无力的向外吊著。而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全切开了他的动脉和气管，皮肤因为失血而出现皱纹。

　　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对不起……”Viki摇了摇头，放下了他的脸，“我没办法帮你。”

　　那人的脸做出类似於绝望的表情，当然，如果辨认的出来的话，“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条件……我想要活下去，真的……”

　　“你已经死了。”Viki冷冷的说，一脚踢开了他伸过来的血红的手，“你是个刚死不久的僵尸，是一个怪物。如果想要这麽下去，还不如吃几个人呢……”

　　Viki转头走出死胡同，听见那人用可怕的声音发出一声近似於悲鸣的嘶吼。

　　你看，现实就是这麽残酷。活著，是我们最大的惩罚，而死後无法忘记的执念，比如仇恨，又在种种契机下酝酿出种种怪物。僵尸，吸血鬼，狼人，堕天使，他们，能比人类高贵到哪里？

　　锺离忐忑的下车，仆人走过来为他开门。

　　“老爷在客厅里。”

　　萧仲年轻时也是个多情的种子，外面的风流债不少，但子女只有三个。大儿子萧也两年前死了，二儿子就是锺离，同时，他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女儿，从母姓。锺离并没有见过这个妹妹，如今父亲有意接他进家门，摆明了看锺离这个死GAY不爽，想做两手准备。著也没有什麽不妥的，这麽大的家业，总得後继有人吧？

　　一进大门，就听见父亲久违的笑声。还有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不怎麽清楚。

　　锺离缓缓的挪进了玄关。

　　“哟，锺离回来了？”萧仲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还主动和锺离打招呼。

　　“恩，”锺离默默回答著，转向父亲那里。

　　“锺离哥！”

　　“锺离！”

　　两个熟悉的声音闯进耳朵。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冤家路窄……

　　“Willy，Sofia……”锺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你们是……”

　　“喏，锺离，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你的妹妹，苏萦。那个是他男朋友，恩……你们认识吧？”

　　“认识认识，怎麽能不认识你呢！！！”威力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了锺离的手臂，“早就想告诉你了，但还是想给你个惊喜啊。来，咱哥俩喝酒，老爷子开了一瓶茅台，尝尝！”

　　锺离怎麽也没想到，以前的兄弟，关系更进了一层，变成了自己的妹夫。本来很喜欢的Sofia也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这应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吧？母亲现在杳无音讯，父亲不冷不热，这两个人，让他忽然找到了亲人的感觉。

　　而此时的Viki，因为无所事事最终还是踱步到了Gothic。夜晚刚刚开始，喧嚣的帷幕已经拉开。Messiah走後，自然又有新的乐队补上，舞台，从来不会空荡荡的。

　　“真是个风水宝地啊，”柳宣越喝越HIGH，拍著曲悠吟的肩膀对著暮云澈指手画脚，“你看看，从这里出来的两个歌手现在是内地的状元榜眼啊！！！你该自豪著呢！”

　　暮云澈今天的心情尤其的低落，没有回话。

　　“嘿！”Viki看见那三人，熟稔的走上前，“怎麽都在这里？”

　　“笑话，这是我家的店啊！”柳宣边说，边招呼酒保给Viki送一杯酒，“你呢，大明星很忙吧？”

　　曲悠吟似乎对Viki很有好感，对Viki一笑，“我们又见面了呢！”

　　“荣幸之至。”Viki托了柳宣的手轻轻一吻，然後又伸向曲悠吟，“能否有幸请小姐跳一支舞？”

　　“当然！”曲悠吟也毫不做作，“GAY通常给我安全感。”

　　Viki对他的话毫不在意，但是，暮云澈忽然砰的一声拍案而起。

　　Viki惊讶的看著暮云澈，踢开凳子飞快的奔了出去，在舞池中疯狂的寻找什麽。

　　“看来我们的舞要缓一缓了。”曲悠吟向Viki道歉，然後转身对柳宣说，“是杜若。”

　　借著昏暗的灯光，刚才的一瞬间的残像倒影出来，那个男人，有著不亚於他的美貌。冷豔的面容，平刘海直短发，一身黑衣越发的干练。但是那苍白的肤色，埋在泥土里还未消散的腐烂的味道，否决了他作为人类的存在。

　　那是……用黑魔法强行复活的人，只有残缺的灵魂，和无止尽的杀戮。

　　妖孽主唱28

　　因为好友的加入，原本的鸿门宴也显得温情了许多。锺离原本以为萧仲扶持起苏萦还要一段时日，但是看如今的情势，加上威力的实力，锺离有预感，他在tale on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了。

　　既然要被迫下台，他就再也没有留在北京的理由了。他想去另一个城市，那个他在上海就期待的城市，也有短短的城墙，和温柔的气候。而Viki，会成为他在北京的唯一牵挂──只是，他期待，他们的感情可以维持到他离开之前。

　　锺离不是情圣，但也是圈子里混惯了的人，没有什麽东西可以保证感情，异性之间已是如此，而同性之间，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剔除掉贞操的约束，每个人都习惯爱上，然後习惯分开。

　　而後的饭席，就在锺离的自想心事之间结束了。

　　发动汽车，他习惯性的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和Viki初识的，并常常出现的酒吧。已经一段时间没去Gothic了，不知道现在又是谁在唱歌呢？

　　夜幕下的灯光一如既往的奢华，广播里播报著刘翔夺冠的消息。全运会带来了全民健身潮流，学校纷纷为运动会做筹备，即使是夜色下，那些大大的标语也十分清晰。

　　直到Viki在吧台上看到推门而入的锺离。

　　Viki站起身，微笑著走向锺离，和他在酒吧一角拥吻。黑夜和闪烁的灯光给了他们美丽的面具，没有明星，没有白领，唇舌间交换彼此的欲望。

　　这个吻，比他们在公寓里的每一次都更加激烈。甚至对锺离，带著一点离别的绝望。锺离用舌尖挑逗著Viki的犬齿，将他的舌头引入自己的喉管，深入，再深入。Viki双手勾住了锺离的脖子，将他的头一次一次的拉近自己，而舌头，就在湿滑的口腔中抽插。此刻的纸醉金迷，完全堪比一场完美的性爱。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Viki微微喘著气，在锺离的耳边呢喃。他的眼睛向上挑著看锺离，那眸子仿佛可以勾人。

　　“好。”锺离无法犹豫，此刻即使是坟墓地狱，他都愿意跟著他去了。

　　“但是之前，”Viki浅浅一笑，“我得先解决一点问题。”

　　Viki轻巧的绕到窗户边的一个位置上，悠闲的从一个人的左手中取下照相机，拉开了里面的胶卷。

　　锺离看到那人挣扎著想要说什麽，Viki一个瞪眼，那人便蔫了。祈祷他晚上不要做恶梦吧。

　　而後，他们十指相扣。门外的风扬起Viki的长发，一个发卷停留在锺离的耳边。锺离抬手为Viki理好鬓发，Viki将锺离带到一家纹身店。

　　店是很小，但是相对於纹身店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门口放著纹身的图案的标牌，店里的墙壁上，也挂著各种繁复的花纹。大多是一些俗不可耐的印第安图腾，花朵蜻蜓蝴蝶。

　　“你不会是要纹身吧？”锺离走进店里，左右张望，“你喜欢这些图案？”

　　话虽这麽说，虽然自己很爱Viki，但是如果Viki执意要给自己纹个豹子狮子或者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话，他还是会据理力争的。

　　等锺离回过神来，店主已经出现了。她是一个比较清爽的女孩子，手背上纹了一只蜥蜴，随著手指关节的变化蠕动著，很是逼真。

　　“纹身啊？”她边问，边递过一份图案，“喜欢什麽样子的？我们也可以为你们专门设计。”

　　锺离匆匆翻阅了一下，“那个，有没有更特别一点的？”

　　天啊地啊，这册子上的图案更是俗不可耐啊……谁能想象堂堂tale on的老总在自己的胸口纹一只猴子屁股？

　　“我们不要这个。”Viki礼貌的说，“我们想要纹一对的。”

　　“情侣啊？”女孩也看惯了同性恋。但是平时都是些猛男，如今来了两个清秀少年，说不殷勤是假的，“我可以帮你们设计，这是我的职业凭证。大概明天晚上可以设计好，到时候会给你时间考虑……”

　　Viki礼貌的退回了她伸出的手，“现在就纹，但是，请给我一支笔。”

　　锺离这才知道一些连续的线条可以拼凑出那麽美丽的图案。Viki不是设计，而几乎是根据自己的记忆熟练的画出。全黑的色彩，没有过分的夸耀，蜿蜒的如同藤蔓的线条，和似乎将要绽放的花朵。

　　这朵花，给了锺离莫大的吸引力。

　　“曼陀罗？”锺离有点不确信。

　　“恩，也许吧。”Viki放下手中的笔，得意的欣赏自己的作品。而笔落的一瞬间，锺离就可以想到那小小的花藤缠绕在自己手指的感觉，仿佛一个……戒指。

　　“太漂亮了！”女孩子兴奋的叫起来，“我难得看到这麽精致的小纹身呢！纹在哪里？”

　　“手指上。”Viki对锺离邀功似的一笑，“要纹的像戒指一样。”

　　几百块钱的纹身，价格上是绝对比不上那些奢华的钻戒的。但是不能抹去的印记，却可以代表比戒指更加永恒的东西。这正是锺离的担忧，但是，这一刻，已经完全消弭。

　　女孩子熟练的为他们消毒，然後用手术笔小心的将图案复制到他们的手上。因为他们的纹身是黑白的，只要用纹身笔小心的在皮肤上雕刻。女孩还很煞有介事的向锺离讲解tattoo精神。精神不精神已经不重要了，这将是他和Viki之间最强的羁绊。除非撕下那层皮肤，否则永远不会消失。

　　疼痛，仿佛是有很多只蚂蝗扎进你的手指，涨涨的难受。Viki在一旁欣赏著锺离忍痛的表情，扎到最敏感的鱼状肌时，就用热吻转移锺离的注意。

　　两人都纹完，也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女孩子小心的为他们上了药，又用保鲜膜裹住他们的伤口。

　　“要等完全好了才可以拆开哦！不可以感染哦！”

　　夜晚的人群又消散了。Viki在路灯下拆来了自己的保鲜膜，伤口早已经好了，但是纹身的墨汁永远留在皮肤里。

　　锺离抚著自己刺痛的手指，苦笑。

　　Viki用那只手托住锺离的脸颊，那纹身就放大了呈现在眼前。曼陀罗花即将开放，妖冶却不颓废，带著死亡气息，和坚韧的灵魂。

　　“曼陀罗的花语，是死亡和爱。呐，锺离。爱上我，就是一条不归路。”Viki话，有点森森然的。

　　事到如今，即使是不归路，锺离也蹈死不顾了。

　　妖孽主唱29

　　“下个月之前，我会安排好的，”萧仲两指夹一支烟，“你们可以先订婚，然後tale on会转给你和威力，至於结婚可以缓一缓。”

　　“不用那麽急吧？”毕竟这样一来就要把锺离赶下去，苏萦还是不忍心，“其实锺离干的蛮好的。”

　　“那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什麽大案子，锺离几斤几两我清楚，他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冲动，感情用事，混了那麽久还是太单纯，这几样都比不上威力。”萧仲叹了口气，“再说，威力来了之後，我们可以借威力的势力打个擦边球──你也知道最近很困难。”

　　威力在一旁不做声。这样干的话，的确是两全其美，既然萧仲舍得把企业交给外姓，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或许一个月後，就没有萧总，而是李总取而代之了。

　　而那时候的锺离，会作何反应呢？

　　等到柳宣和曲悠吟追出Gothic，暮云澈早就跟著那熟悉的身影跑了出去。他凭著感觉在空荡荡的暗巷里左转右转，该死的西服让他不能全速的奔跑，好在那人的速度也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那跑步的姿态，不像不能快速奔跑，倒像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活动而忘却了该如何跑。

　　“杜若！”实在是气力不支了，暮云澈只能撑著墙站在那里大喊，“你给我出来！”

　　前面逃跑的人顿了顿。

　　“如果你认得我的话，转过头来啊！杜若！”暮云澈已经很少这麽发泄过了。自己不再年轻，也就不需要年轻人的莽撞和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