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遥远的地方————永远的HE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那些个不愿意留下的都赏些钱打发了吧，愿意留下的，分配一下房间，再过三日，正式开张。”
　　管事的听了这话，一愣，犹豫道：“可……这些都是王爷……”
　　“现在我是老板。”我打断他，“我的勾栏院，我想怎麽处置就怎麽处置，明白了就去做事。”
　　管事的没再说什麽，最後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领著那帮人离开。
　　平玉给我捶腿：“公子心真好。”
　　我笑：“就是因为心好，才不得不离开深爱的人身边的。”
　　“为什麽？”平玉惊讶的抬头。
　　因为舍不得深爱的人因为不再真挚的感情却为了曾经的誓言苦苦忍耐啊。我没有说，估计他也不懂。
　　“平玉，感情，经不起时间。”我淡淡的说。
　　他沈默，大概是不理解吧。

　　更遥远的地方第五章

　　三日之後，我的勾栏院正式开张，之前走了一批小倌，但现在剩下的，也不在少数。劲扬做事一向要求尽善尽美，想必这些人也是他精心挑选的。开张第一天，大家可以免费进入，评选头牌。
　　热闹的欢场上，我站在一边微笑著观赏。
　　我很看好容貌秀丽的云卓，那样的相貌，就算是皇宫中皇帝的男宠也很少能比得上吧？经过精雕细琢的五官，天生的好嗓音，绝美的身材，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种人，就是该被捧上天的。
　　其次，就是清秀脱俗的池望，书卷气息浓重，一看就是文采飞扬的风流人物，嘴角不动，眼睛也是含笑的，温暖又亲切。
　　看著两人身前堆满的花束，我不禁微笑，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最後谁会是头牌。
　　忽然一束花挡住我的视线，我愣了一下，看向拿著花束的人。
　　一双桃花眼正深深凝望著我，差点将我的魂魄吸进去，我霎时动不了了。
　　“我选你。”男子磁性的嗓音冲击著我的耳膜，我猛然惊醒。
　　“我、我是这里的老板，不是……”我急忙辩解。这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儒雅、雍容，又和蔼可亲，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他看著我微笑：“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选你。”
　　“为什麽？”我毫不犹豫的问，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不好意思起来。
　　“因为，”男子把花放到我手里，温和的说，“我喜欢你。”
　　心脏猛地多跳一拍，稍微愣了一下神，又平静下来。
　　“谢谢。”我淡淡的笑，对上那如深潭一样的眼睛。
　　“在下孟微，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男子优雅的问，低沈的嗓音让我忍不住想听他说得更多。
　　“在下，戚修洁。”我礼貌的回答。
　　男子点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後对我温和的笑，正要再开口，忽然来了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低声对男子说了什麽，男子皱眉，连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令我觉得高雅。
　　“修洁，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下次一定与你把酒言欢。”说完，他施礼告辞。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失落。这样出色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刚刚他叫我修洁而不是其他任何疏远的称呼，是想拉近和我的关系另有所图还是天生如此洒脱？
　　说实话，我向来敬仰这样气度不凡的人，就像劲扬，就像柳逐尘，就像池望，就像孟微……但是，我对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了解，包括劲扬。我想，我只适合与这样心机深重的人做朋友，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颇有心计，我觉得跟这样的人周旋实在很累。所以，即便那样优雅智慧的人对於我有致命的吸引力，我却不能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随手把还拿在手里的花递给身边的平玉，我看看台上结果已经出来了，云卓以一票之差胜出。我给管事的老陈递个眼色，他明了的上台宣布结果，说一些场面话。
　　我转身要离开，平玉拉住我：“公子不看到最後吗？不是还有表演？”
　　我看到他眼中的好奇，微笑：“你要看就看吧，不用跟著我。我回去休息一下。”
　　他立刻高兴的跑到近些的距离去了，我看看另一侧的关致远，吩咐：“你也呆在这里吧，不要让他们闹得太厉害。”
　　关致远淡淡应了一声，转开视线扫视场子。
　　虽然我是老板，但事实上，一直在忙东忙西的是老陈。大多时候，我都是在屋子里看书，或者随意的溜达。这天我在屋里看书，忽然老陈急匆匆的跑来，喘著粗气说：“老板，那个……平玉跟秀书打起来了。”秀书是最近很红的小倌。
　　我立刻起身，跟著老陈去查看情况。
　　“你这不要脸的小婊子！我叫你勾引我的客人！看你还敢不敢！”一进门，就看见秀书揪著平玉的头发在扇他巴掌，秀书身边的小厮牵制著平玉，平玉毫无还手之力。
　　“住手！”我吼，伸手把秀书拨开，“怎麽回事？”
　　“这小婊子勾引我的客人！”秀书一脸气急败坏的指著平玉。
　　平玉脸都肿了，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是那个公子突然抱住我动手动脚。”
　　“还狡辩？我明明看到你接过一大叠银票！”秀书愤恨的想靠近，被我一瞪，又退了回去。
　　“究竟怎麽回事？谁看到了？”我扫视一眼周围的旁观者，玉茗迈进一步说：“当时平玉正从这里经过，撞到了那位公子，那位公子是正要去找秀书的，看到平玉，眼都直了，就拉扯著平玉要他陪自己，平玉不愿意，那个公子就塞了许多钱给平玉，正在这时侯秀书就出来了，就追著平玉打。”
　　秀书瞪了玉茗一眼，看到我责备的目光，没敢言语。平玉在一旁抽泣，我拉过他，拍拍他的後背，对所有人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非要闹得鸡犬不宁的？今天的事，我暂且不计较，你们以後都小心点，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必然重罚！”
　　“老陈，我今天就立个规矩，凡是来这里的客人，点了人就不许更改，更不许对不是小倌的人动手动脚，否则，以後再也不准进来！”我又转头对老陈说。
　　老陈连连称是，我拉著平玉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你关大哥呢？我吩咐他照顾你了。”我一边给平玉擦药，一边询问。
　　“关大哥被陈管事吩咐出去买东西了。”平玉小声回答。
　　我点点头：“你以後不要自己随意走动，没有关致远在身边，就跟著我，这里虽然我是老板，但并不是所有事都能掌控。你天生一副好容貌，又是我身边的人，不少人看你不顺眼。你自己也多加小心，明白？”
　　他乖乖的点点头。

　　更遥远的地方第六章

　　关致远一回来就跑到我屋子里来，当时我在换衣服，身上只剩半透明的内衣，他怒气冲冲的一进来，盯著我呆了半天，又马上退了出去关好门，在门外局促的道歉：“属下失礼。”
　　我换好衣服把他叫进来，他脸上的红晕还没全退，我笑，只怕他还是个雏儿。
　　“什麽事，这麽急匆匆的？”我让他坐下说，他站著不动，问：“是谁欺负了平玉小弟？”
　　“是一个小倌，不必放在心上，我已经警告过了。”我拿起茶，淡淡的说，看到他还想再说什麽，我补充，“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常见的，你也知道吧？即使是在王爷府，你初次进入府上，也被欺负过吧？让平玉知道这一点是必要的，他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我希望，他有一天会离开。”
　　关致远不再多话，他这个人，从来都是这麽沈默，这次为了平玉竟然主动来向我抱不平，可见他跟平玉情深意重。
　　“老陈派你去买什麽了？”我转移话题。
　　他听了，脸忽然红起来，沈默半天才吐出俩字：“香粉。”
　　哦，难怪他会不好意思。我微笑，忽然靠近他，他愣住，退後一步，被我拉住。
　　“你闻闻看，我身上是什麽味道？”我笑著问他。
　　他的脸更红了，别扭的转过头去：“不知道。”
　　我好笑的摇摇头，放开他：“并不是只有女人才用香粉的，有专门为男子卖的香粉，你不知道吧？你买的，是不是专为女子准备的？”
　　他听了，愣了愣，然後艰难的点头：“是……”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去，“没关系，那些我就送给旁边的妓馆吧，你告诉老陈，以後这种事不要叫你去了，叫其他小童去就好，你只管维持这里的秩序。”
　　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怎麽看怎麽像逃跑。我在他身後笑的毫无形象可言，这样单纯的人，是怎样晋升为王爷的贴身侍卫的？我实在是好奇。这样简单的人，活的一定很轻松吧，真让人羡慕……
　　最近孟微总是来找我，或者谈诗书，或者品茶，要不就是带来些不常见的小玩意，我跟他逐渐亲近，但也只是保持在朋友的界限。
　　“修洁，该你了。”他温润的嗓音，听的人心旷神怡。
　　我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看了看要摆满的棋盘，摇头苦笑，好几局了，都是平局。
　　“罢了，这局只怕也是平局。”我弄乱了棋盘，在一粒粒装在盒子里。
　　孟微觉察出我今日没有什麽游玩的心情，柔声问：“是什麽心事困扰著你呢？不能告诉我吗？”
　　我垂下眼皮，低声说：“最近一直觉得很累，没什麽大不了的。改天我去找你，今天，就让我休息一下吧。”
　　孟微站起身：“那好，今天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他把我放在一旁的外套拿起披在我身上，又看了我几眼才离开。
　　等他一走，我起身回了卧室。
　　今日是父亲的忌日，我究竟，要不要去上坟？之前劲扬为了我，在府上专门立了父亲的牌位，因为哥哥觉得我嫁给劲扬丢了祖宗的脸，从来不允许我上坟。
　　这次把勾栏院开到老家，也没敢看望兄嫂。估计他们还是不许我上坟的。那麽，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可不可以呢？
　　“平玉、致远，你们陪我去个地方。”打定主意，我立刻换好衣服吩咐他们。
　　俩人什麽也没说，利索的打理妥当就陪我出了门。
　　一路上心事重重，一会儿想到父亲临死前的惨状，一会儿想起我上坟遭到哥哥阻挠时劲扬的极力维护，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差不多目的地快到了，我吩咐下车，远远地看著一群人在父亲的坟前哭泣。我扑通一声跪下来，朝著父亲的坟墓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後被平玉扶起来。
　　“公子为什麽不进前叩拜？”平玉疑惑的问。
　　我摇摇头：“如果被哥哥看见，一定又要吵得父亲不得安宁。就这样吧，我们走。”
　　一转身，对上关致远怜悯的眼神，我笑著说：“我不觉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同情，我嫁给劲扬是自己的抉择，因为我爱他，就这一个理由，值得我为他抛弃一切。虽然结果是我没想到的，但我并不後悔。”
　　关致远愣愣的看著我，大概是没办法理解我的感受吧。
　　“走吧。”我上了马车，关致远一脸若有所思。有些事，是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的。

　　更遥远的地方第七章

　　云卓对关致远似乎很有好感，之前找云卓聊天，他经常向我询问一些关致远的事，那一脸的兴趣盎然竟然毫不掩饰。有时碰到关致远，云卓就抛下我主动与关致远搭话，虽然关致远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云卓的兴味却丝毫不减。这天与云卓、池望一起聊天，关致远忽然到来向我禀报：“花红院的老板菲姨要见老板。”我点点头起身，关致远要跟我一起离开，却被云卓叫住：“关大哥，老板去就好，你陪我们聊聊天吧，你经常外出，一定知道很多事。”
　　关致远有些犹豫，恐怕是之前被卓云缠怕了，不是很愿意留下来。
　　我微笑道：“致远是我的贴身侍卫，自然时刻跟在我身边，不然，就是他的失职。”
　　云卓不满，嘟囔：“老板你连大门都没走出去，哪里需要侍卫？况且你之前也跟我说过，只要生意一安定下来，就把他送回王爷府，那以後你还怎麽要他保护？如果以後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吧？”
　　我被他的话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上关致远的眼神，他似乎有些不快，而且是对我。我纳闷，我什麽也没做啊，为什麽要这样看著我？
　　“好了，既然老板需要关侍卫，你就不要为难他们了。”池望替我们解围，云卓瞪他一眼，不再开口。
　　我对池望感激的笑笑，带著关致远离开。
　　菲姨是我们附近开妓馆的老板，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能说会道，很会为人处事。之前我命人把关致远错买的香粉送去她那里，这次，她也送来很多匹上好的布料做回礼。
　　“再过几日我们花红院有表演，不知戚老板可愿赏脸？”菲姨客气的说。
　　“菲姨哪里的话，这是我的荣幸，我一定到。”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一是好奇，因为从未去过那种地方，二是最近实在无聊，孟微似乎外出去做生意了，很久没来找我，三是与周围的人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把菲姨送走，关致远又随我回自己的小院。我正要推门进去，关致远忽然开口：“你要……把我送回王爷府？”
　　我停住动作回身看他，本以为他知道这件事会很高兴，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恩，让你留在我这里实在是大材小用，等时机成熟，我会把你送回去，还有平玉，我也会送他离开。”我一边回答一边打量他，看到他略带失落的眼神，不禁问，“怎麽？你还有别的打算？”如果他不想回王爷府，那我也可以送他去别的地方。
　　他犹豫片刻，摇头：“没有。”
　　是麽？可是，那分明是还有什麽别的想法的脸色。
　　“你要是还有什麽打算不妨告诉我，我会帮你安排。”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他没有把握，这次果断的摇头拒绝了。於是我也没再多想，反正是他自己决定的，即便再有什麽，他不说，我也帮不了他。
　　过了几天，菲姨的花红院一大早就热热闹闹的，我命平玉致远跟随我去看表演，平玉一脸兴奋，实在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关致远脸色不怎麽样，大概是不屑去这种地方。最近他似乎老是在躲避我，是因为我之前的安排令他不满？可是我已经给他机会让他选择了，是他自己没把握。算了，大不了早早把他送回去，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妓馆与勾栏院其实没多大差别，就是把各式各样的小倌换成各式各样的女人，有妩媚的，有清高的，有温柔的，有刚烈的……不同类型的女人在台上翩翩起舞，或欢歌笑语，或琴棋书画，热闹非凡。其中的头牌静雅频频向我投来暧昧的视线，我不禁觉得好笑，是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还是我真有如此大的魅力？
　　静雅表演一结束，就来到台下招摇，引起观众的一阵阵起哄。等她来到我身边，居然一屁股坐到我腿上，我有些措手不及，又不能把她推开失了风度，只好苦笑著问：“静雅姑娘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