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年华————夜剑逍

“译，吃早饭啦~~~~”我下楼，羽正在往面包上涂果酱。

“不会就吃这个吧？”我无精打采的俯视面包──我讨厌的西洋早餐。

“有肉片的呀？”羽说。

他是吃惯了，我可不一样。

“你帮我泡一碗泡面吧？”

“你昨天吃了一天泡面还想吃？”羽像个大人的口吻。眼神有点失望。

看看他，穿著围裙，裙上有点点油垢。桌上，摆著切好的面包和惨不人睹的煎蛋。心中涟漪，他不会特地自己准备的吧？一个从来不用干家务的人却在为别人……我还能伤害他的希望吗？虽然有点不情愿，我抓抓头，还是下了楼。

“谢谢哦。”

“什麽？”我塞著面包问。

羽有点腼腆的迟疑了一下，尴尬的笑笑：“要你赏光吃这麽恶的煎蛋。”

羽只咬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看著盘子，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头发散出光泽，我有一时的眼幻，感觉看到了很唯美的画面，仿佛天使的无奈的微笑。真是眼花，他是男孩啊。

“呃──还好啦。”反而我安慰起了他。又吃了两口咸咸的煎蛋，其实比我第一次做这种家务好多了，那时我把厨房都差点烧掉了。

羽拦住我又要吃箭蛋的叉子，淡淡失望的叹气：“我们，还是吃泡面吧……”

羽的第一次下厨就这样终结了。

他果然是一时兴起，“哎~~~~下周兴趣课要什麽厨艺选修，你果真不要吃，还死撑著给我什麽面子啊？不喜欢就别吃啊。”似抱怨的说。

没有良心，“我好心安慰你，你还说这样的话？”我摇头。起身把残渣和器具拿到厨房。

“让它去，会有人来收拾的。”羽拉住我。

“拜托，你这也说的出来，摊著恶心吗，亏你还有洁僻的。”我可不想如果下午羽的家人来看见滩的一塌糊涂的场面，人家口里不说，心里会责怪我们没教养的。

我打开水龙头，小心的抓著盘子，其实我也不会洗碗，不过必须得洗，靠羽是没指望的，还好没看过牛走路，牛肉总吃过’。

学著妈妈平时的样子洗起来，羽跟进来，从吃惊转换到傻笑，摆个姿势，两手环腰的靠在边上：“你真像个家庭主妇。”

我抓起一个盘子转身，羽向後一闪，乖乖的闭了嘴。

我继续洗盘子，腰间环过来一双手。

“喂，你干嘛？往哪摸啊~~~~”我冷冷叫到：“松手。”

“我不松呢？”羽的手还在我衣间游离。

我冷冷的瞪他，他看了我一眼，漂亮的眼睛回避开了我的视线，松了手，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晃出了厨房。

天边还集著沈沈的乌云，仿佛随时就要哭涕──

空气沈闷的难受，让人的心情也开始烦躁。还好羽开了车的空调，我们在乌云下驶向飞机场。

在人不多的大厅一眼就看见跳起的羽琳，她兴奋的跑上前和我说话。

“好可惜啊，本来还想再玩一会的呢。”琳遗憾的说，漂亮的大眼睛深深的观著我。

“等放暑假再来玩好啦。”我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拍拍她的头。

要开始登机了，琳的母亲在关口叫他，羽和年轻的妇人亲吻告别，那妇人也友好的对我告别。琳又拥抱亲了一下羽。我有点看不惯洋人的打招呼礼，还好她妈妈只是拍拍我的肩。

扭过头，琳松开了羽，却转向我……不会吧，她向我张开手，有点犹豫，有点期待。

看羽，在一边望我的窘迫傻笑。

我呼口气，小女孩没什麽大不了，她妈妈在边上都没说什麽。

於是，我淡淡的一笑，琳开心的上前抱住我的脖子，我弯下点腰好让她亲我脸时可以方便些。

“可以走了──”羽突然杀风景的说，

琳刚要亲我，楞了一下，望望羽又看看我，眉毛一竖，突然在我嘴上啄了一下！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碰，而我已经尴尬的僵住，刷的回头看她的母亲，她不吃惊反而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顿时松一口气。还好外国人都是很开放的。

而突然感到两速利眼瞪著自己，

“喂！──”羽突然上前要拉开琳，琳机灵的早就跳开，走两三步回头微笑著看我：“译瞻哥哥，羽哥哥再见哦，要想琳哦~~~嘻嘻~~~~~”她在羽发火前迅速的进了关口消失。

人影不见了，而我却感到了杀气，他在在意著，是因为我被占便宜，可是人家还是小孩，应说是我吃她豆腐吧。羽是介意我，还是他的妹妹？

小心的回头，我立刻避开眼……

“干什麽？为什麽不敢看我？”羽冷冷的说，开著车，目光冷的冻结，有种阴冷的魅力。可我不想领教。在机场就这个样子，小小的亲一下就气成这样，瞪我一眼，转身就走，我追上就他也不采，好话保证的对不起，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而他就是不听，只到我和他被渐多的人群冲散才良心发现的猛拉住要走散的我，拐弯一直拉到楼下，出了大厅，叫他慢点也不听。没有赶我下车还算有良心，我那时的钱包可是丢在他的车上，万一他不理我开跑了，我就要走很远的路回去了。

真的生气了？不就是亲了他妹妹一下，我怎麽看不出他这麽在意妹妹，度量这麽小？我有点失望。

“干什麽？为什麽不说话？”

他第二遍问了，我看著窗外，悠闲的靠在舒服的车背上：“没什麽，是你老瞪我？”我不管自己事似的说。

“谁叫你跟她……”

“喂？是你妹妹主动的，又不是我，我又不知道她会……”我望到这小子冷冷的眼神，别过了头：“不说了，不说了。”我自言开脱。他，刚刚的一瞬间的表情是俯视，心凉了一点。给我脸色，还是第一次。

羽看我闭口，切了一声，加了一档，明显的我感到车快了。

“那你不会推开啊？！”突然的说话。

“我又没反应过来。”我没有错。

“这点你会没反应过来？呵──你可真单纯……”

“唐羽榕！你说这话什麽意思？”我触动了，猛的瞪他，他在冷嘲我，我知道也许他会生气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刻薄，第一次，而且是莫名的发火。

“没什麽意思，你自己明白。”冷冷的语气，好象我做了什麽很过分的事。

羽顺手又加了一档油门，

“慢点呀──”

“你坐好就是了。”命令的口吻。

“我叫你慢点──”我耐著气顶回。

“你坐好！”

“我叫你慢点没听见啊！”

“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你让开！我来开！”我又不是不会。

“我叫你坐好！”羽吼到，声音很响，转头怒瞪了我一眼。那种我从来没看到过的鄙视不消的眼神，我第一次在他眼中望见，只是一瞬，但是只要出现就不再清澈了。我突然的沈默了。

“译，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羽好象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皱了一下眉，放柔和了语气。

“停车。”我冷冷的说。

“什麽？”

“我叫你停车！”我也吼到。不过是那麽的没有威信。我感到破灭了什麽……

“译？”

“我要下车。”我压住火气冷冷的说。

羽开始焦急了：“译瞻，别这样，是我不对。你不要闹了。”

“我闹？”我苦笑。

羽烦躁的不知该说什麽。

“停车──”我最後的提醒。

“译？──你这是干什麽啊？”气愤的无奈的望我。

“我口渴──”我冷冷的不看他：“我想喝饮料──”

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超市前，我喝著汽酒在车边。羽靠在车前没有说话，看著地面。

天边的乌云加厚了，亮光开始变暗。

“要下雨了，走吧。”默默的打开车门。

“我还没喝完。”我没有进车的意思。

“到车上再喝吧。”羽有点不耐了。

“你很急？那你就先回去好了，我自己会打车。”

“译你什麽意思啊！？”羽猛的关上打开的车门，怒视著我。

“我没什麽意思啊。”而我却平静的对待。

“你没什麽意思？那干嘛这样，我都说对不起了。”

“我又没说要你道歉。”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没要你怎样呀。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走？这种天你要散步？”

“关你什麽事？要你管？”我冷冷的回话。

羽在听到时脸变回了冷漠：“怎麽了，琳走了，你失恋啦？”

“你瞎说个屁啊？”为什麽什麽事他都能联想到是我失恋？

“哼，你连没发育的小小女孩都不放过，是不是只要是女的你都要啊。”

“唐羽榕！你什麽意思？”我瞪他，他吃错药啦？句句讽刺针对我。何时变的这麽毒辣。

他走上前冷冷的瞪我，猛的拉住我衣领拽到眼前，我望到那双不再美丽的眼睛，而是残酷：“我告诉你，别想碰琳。”恨恨的甩开。

心中升起怒火，在看到那种鄙视的眼神时，我只是气的反驳，没有根据的想要气他：“你说别碰就别碰啊。”

“你喜欢她？”

翻脸就翻脸，“我喜欢又怎样？别忘了是她主动来亲我的。有美女送来，我干嘛不……”

猛的推击使我失去重心，我向後毫无防备的摔坐在地上，“咯的──”罐子掉在一边，饮料洒了一地。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羽，他，竟推我。

羽的手还没放下，反应到自己的举动开始後悔：“啊！译。对不起。”

羽立马跑上前拉我。

“啪──”我打开伸来的手，自己站起，推开边上的他，拍拍裤上的灰尘。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望他，不说话，我无话可说。转身就走，没有什麽可以说的了，只要动过手就不再一样。

羽拉住我。

“放手──！”我吼到。

手抓的更紧，猛的拉我转身，羽双手抓著我的肩，也怒目的发狂：“译你干什麽？好好的为什麽这样，我说了对不起，对不起！你拽什麽？干嘛要搞成这样。”

“我拽？你从刚才就是一直你在拽，还怪我？”

“那是因为你和琳……所以我才──”声音越来越小。

“你眼睛看清楚，是她主动的，又不是我，你对我发什麽火。”

“可是我看到的是你没有拒绝，就是你的不对！”

强词夺理，他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自己是中心。望著近在咫尺的俊秀绝的脸，我失笑，我最讨厌别人命令我。

抬头，冷冷的对上深色的瞳孔：“又是我的错？好，我就占她便宜，怎麽样？”挑衅的惹怒他，我想看他的心……

羽的脸色很难看，雪白的无色，我感觉到抓著我肩头的手很用力，又在下一刻松开了，他的脸变的无情而鄙微，看我，是用那种根本不在眼中的藐视？看的我心都凉了。这会是他原来的面目？

“你以为你是谁啊？”冷冰冰刺骨的话语，“我告诉你，别想打琳的注意，就你这种普通档次，哼──”斜视我一眼转身，没有留念的上车，关门，发动车子。

我镇住了，被那种鄙视。我错看了羽，我一直以为他不是那种人，不是那种有钱人家高傲的只会目空一切，看不起别人的败类，可是，他却用我永远也受不了的那种阶级鄙视的眼神看我，没有尊重，没有温度。心中无名的怒火燃起，夹著失望和羞耻。

我也猛的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关门。

离开，只想离开。

[羽和译的年龄都很小，都是在那种青涩少年时代，有太多的误会和迷茫。如果文中有什麽看不懂的告诉我。不过许多疑问会在不久的後文得到答案的。就先看了再说吧^_^]

第十三章

“出什麽事了，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我摇摇头，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我不想让母亲担心，我说淋了点雨，已经送走琳了，好累。

我上了楼，告诉她晚饭不用等我吃了，门关上，最後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我沿著门滑坐在地上，很失望，心都凉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也配……”猛摇头，想这讨厌的话消失，他竟说这种话，我以为他是不一样的，他不是世界上的那种冷眼的人们，可是，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没错，我什麽也不是，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市民，没有任何的希望和前途，什麽也不会，什麽也不是，平凡的淹没在世间……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下雨了，心情很烦，不想去上学。连老爸都亲自上阵来拉我起床：“这麽大的人了还赖床，起来。”

我说：“生病了，不想去学校了，还下雨呢。”

他有点愤怒的责备：“瞎说什麽，好好的一大早就咒自己生病，下雨也要去学校。”

“都9点了，迟到了啦。”我懒懒的抓一头的乱发。

“迟到也要去！”父亲吼著，不知他的火气是不是因为潮闷的气候。

他今天又要出差了，我听到他责怪妈妈没有教育好我，说我像个败家子。母亲气愤的反斥说她教育的不好，那你教育啊。父亲烦恼的说他不也是为了生计才到处跑啊，哪有空，你应该理解我。母亲冷漠的吱到，就你忙，我不辛苦，你哪次回来管过他……

我实在听不下去，问题总是围著我，因我而起，是自责，是惭愧，反正心情不好受，急急的出了家。

雨沙沙的没有完，不大也不小，胀起朦胧的水雾，黄霉季今年提早了吧。

我踏著水塘，撑著伞看波荡水中自己的倒影，慌慌的没有形状。我真的很闲啊，人们都匆匆茫茫前行，而就我漫漫的挪步。

迎面走来一个步履吃力的没带伞的老太，银白的发丝上挂著点点水珠，提著一个菜篮，微风仿佛就可以把她吹倒。我没有犹豫的上前把伞给她，她吃惊的望我，我说我没事，我要到达目的地了。她很感谢我，说我是好小孩，自己是老糊涂了，出门看天气不对也竟没想起带伞。怎麽还我？我说送给你了。然後转头跑开……

我不记得自己良心这麽好，只是当看到她的老态无助事想到了奶奶，如果奶奶还在的话……心情糟透了，多久的事了今却想起，是该淋淋雨让自己凉凉了。

雨落在头上，我一步一步的向前，看路边的人们行色匆匆，不知去向何方。

我靠在没有人的候车亭中，抬眼望天，暗暗的只见密不透风的雨云，没有阳光，只有细细落向人间的雨。打在脸上，滑下。

是雨，不是泪，我说。

可是亭中没有雨。

不是自己的泪，不会，因为我为什麽要流泪，为什麽要哭，为谁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