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誓————月名

作者:月名  录入:04-27

  江湖誓 二十六

  鸣麒山庄。
  听著织品庄总管的报告,乐清文微微地蹙了眉,见状,叶总管赶忙问道:「少主,可是有什麽问题?」
  「不,没事,请继续说。」
  待得将今年上贡朝廷的织品处理好,并送走叶总管後,乐清文走在庄园中,脸庞上满是掩不去的疲惫,若和轻声问道:「少主,你可是身子不适?」
  抬起头,看向满脸担心的若和,乐清文轻轻地笑了,笑靥不复往日清朗,却沈重而淡漠。「我没事。」
  他没事,只是想著一个人,而相思噬心侵骨,更想不到,原来几日不见,也算相思……思及此,他又静静笑了。
  看著乐清文异於平日的神情,若和低下头像是想些什麽,随即缓缓开口「少主,步公子他……」听见他的话,乐清文没有回应,却看向他,像是在等待。「少主今天一直待在书房,所以不知道,今儿个厨房的王伯摔伤了腿,行动不便,却还是硬撑著说要劈柴,步公子正巧经过厨房,当下便拿过王伯手上的斧头,帮著厨房劈柴,厨房的大娘们都对步公子赞不绝口。」
  听著,乐清文笑了,笑容却不再冰冷,反倒泛著温暖的欣喜,见状,若和更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就连二夫人请步公子一同用午膳时,步公子都婉拒了,说是在厨房里同大夥一起吃就是了,还亲手炒了道小菜送去给二夫人,叫二夫人喜出望外呢。」
  「那云缺现下人在哪儿?」
  「用过午膳,步公子便跟著药爷到外头采药了。」
  「是吗……」这两天来,只有他不曾见过步云缺,即使步云缺总在鸣麒山庄内,但自己却是唯一见不到他的人,是巧合,还是谁的刻意?
  一阵风来,吹落几点粉花,乐清文抬手欲接,却又让风吹远,而另一端,却走来一身粉紫的梅疏影,看著那嬝嬝婷婷的身影,乐清文敛了笑,想过要避,却总有避不开的时候,兴许,永远也避不开。
  「清文大哥。」走到他面前,梅疏影盈盈一拜。「疏影来了这几日,还未曾有机会与清文大哥好好聊聊呢。」
  「是乐清文怠慢了。」
  「不知清文大哥眼下可有空閒?让疏影烹茶一待。」
  两人走向一旁的亭子,若和准备了茶具,梅疏影静静地煮水烹茶,而茶香缓缓萦绕,乐清文看著梅疏影,曾几何时,他已对这位「梅妹妹」感到如许陌生,却将迎娶她为妻,携手共度一生?
  「清文大哥,请。」倾注一杯温润,梅疏影双手捧上,乐清文微笑接过,却留心地不碰触到那纤纤素手。
  轻啜一口,乐清文轻道:「梅妹妹手艺又更精进了。」
  「让清文大哥见笑了。」
  两人相视,却是一阵沈默,乐清文敛下眼,无言以对,而梅疏影却是绞著手中的帕子,有口难言,这会否便是他们的未来,乐清文抚著杯口,有些出神,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相要或不想要又何妨……他的未来早就已经被决定,讽刺的是,却非由他自己。
  蓦地,一张脸孔跃上心头,而心一凛、一痛!
  「清文大哥。」梅疏影抬起头,像是已然下定决心,看著她的眼,乐清文却只想离开。「我……」
  就在此时,若和行至亭外,朝乐清文道:「少主,属下冒昧打扰。」
  「不要紧,什麽事?」听见若和的声音说著河口船家的纠纷,究竟是不是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他只是抱歉地朝梅疏影笑了笑。「真对不住,梅妹妹,我还有事得处理,不能陪你了。」
  话语方落,他便匆忙离去,还不忘要若和请二夫人到此与梅疏影共叙,尽了礼数,却刻意地逃避梅疏影若有所思的目光追寻,他的脚步快的连若和都几乎追不上,他却不知道自己在赶些什麽,而眼角一瞥,他却又突然停下脚步,眼前,是正在施工的书房,与一片空旷的土地,步云缺说,在这里植上一片竹林,可以听风,自己答应过弹琴给他听,而这个承诺还没有实现,会有实现的一天吗?步云缺说,如果不想失去珍贵的东西,下次见面时,就用自己的剑杀了他……什麽是珍贵的东西,他闭上眼,眼前却没有任何影像,他没有珍贵的东西。
  不,或许有,他突然想起那一天,步云缺问他风是什麽颜色,他张开五指,而光尘落了一地时,步云缺手心的温暖,步云缺……什麽是他珍贵的东西?
  「少主?」见乐清文突然停下,迳自出了神,若和轻声唤著。
  没有回过头,他低声吩咐:「告诉华老,我想在这植一片竹林,竹林中只要一块大石,什麽也不要。」
  「是。」不清楚为何乐清文突然这样决定,若和只是记下。
  回到书房,结束漫长的对谈或说是调解後,天色已微微暗了,乐清文扶著额角,觉得脑中似乎还有许多声音嘈杂不堪的,几乎令他发疼,一面收拾著桌面,若和一面担心地问道:「少主,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请药爷来?」
  「不,不用。」他站起身,脚步几乎有些虚浮,语气却十分坚定。「我想回房休息,不用晚膳了,代我转告庄主及二夫人,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是。」虽然担心,但若和从不曾违背乐清文的命令。
  打开自己的房门,门内一片黑暗,他却看见一个人坐在桌前,他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知道那是谁,於是他走到桌前,点亮了烛火,微微的光线照亮了两个人,乐清文与步云缺。
  步云缺没有说话,只是看著他,乐清文微微地别过了眼,步云缺的目光那样炙热的,像是会将他烫伤!
  「要杀我吗?」
  那一句问话,平平淡淡的,几乎没有一点起伏,甚至像是说著别人的事,步云缺说的云淡风轻,他却只觉胆战心惊,甚至,泫然欲泣,像是这句问话便代表了他们的未来,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
  「为什麽?」
  「没有原因,如果不想失去珍贵的东西,就杀了我。」一手指著挂在一旁的剑,步云缺另一手却将自己的刀扔得远远的。「我不会反抗,杀了我之後,只要说出我真正的身份就可以了。」说著,他站起身。
  连他的退路都决定好了,而两人之中,也只有正道的他需要退路,他突然很想很想放声大笑,但他却只是勾起一点唇角,而眼中水光氤氲。
  然後,他接过步云缺站起後拿下的剑。

  江湖誓 二十七

  「告诉我,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
  为什麽只有这一句,为什麽不愿告诉自己他究竟想要什麽,为什麽那麽轻易地便放弃了所有的可能性!他只想知道步云缺想要什麽,如果是自己有的,那怕如何弥足珍贵,他都不会拒绝,但为什麽、为什麽这麽轻易便决定结局?
  几乎是赌气的将剑一丢,乐清文坐在桌前,却怎麽也不愿再看步云缺一眼。
  「纪倵……」
  那声音如此轻柔,包含了多少的宠溺与无奈,只是这麽一声,他终究无法抗拒,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其实,他知道步云缺想要什麽。
  就像他在镜中看见的,步云缺专注而迷恋的视线……但是,步云缺放弃了,他用家世背景划开了两人的距离,即使在眼前,也如同天边。
  冰冷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庞,他看著步云缺,映入他深深的凝视中。「纪倵,你不杀我,为何你不杀我?你不杀我,却叫我该拿你怎麽办?」
  「云缺……」
  轻轻地叹口气,步云缺却突然笑著,一手拿起早已放在桌上的酒壶,为他倒了一杯,乐清文没有拒绝,举起酒杯,却发现是熟悉的酒香,百夜香,但他没有多问,只是一口饮尽,步云缺又为他斟满,自己也乾了一杯又一杯,即使饮酒,他们的目光还是在彼此身上,视线像是缠绕的蛛网,将两人密密麻麻地困绑,不过是半壶酒,何以他已有醉意,究竟是酒醉了人,还是步云缺令他沈醉?
  除了醉意,还有一丝奇妙的感觉……喝了这麽多酒,手脚却不曾温暖,反而变得更冰冷,胸口却似凝结了一团火焰,安静而剧烈的燃烧著,他看向步云缺,他的眼神依旧暗黑、沈稳,他心一惊,几乎已不受控制的手打翻了酒杯,剩馀的酒液洒在桌上,步云缺握住他的手,强硬地将他拉往内室,掀开白色的纱帘,将他摔落在白锦被褥上。
  「云缺!」
  「无圣盟被中原正道视为邪派的最大原因,便是善毒,以及一些不入流的迷药。」
  「你……让我吃了什麽?」
  「自然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那麽,便是迷药了……所以,步云缺所谓珍贵的东西,指的是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心!一瞬间,他几乎忍不住放声大笑,但溢出喉头的,却是清晰的一句:「不要。」
  步云缺抓住了他奋力挣扎的身子,随手扯下纱帘的束绳,紧紧地缚住他的双手,并将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但乐清文还在挣扎,像是疯了一般的抗拒著他,压住他的双腿,步云缺沈下了眼眸,吻上他紧闭的唇,强硬的撬开之後,又喂他吃下一颗清香的药丹,乐清文不断的反抗,但步云缺扣住了他的後脑,不让他有一丝逃脱的机会,直到药丹融化在嘴中,他才放开了乐清文,也许是药,也或许是因为奋力的挣扎,乐清文的脸庞泛起一片诱人的红晕,一向明亮的双眼因湿润而显得极端魅惑,只是那麽一眼,步云缺再也无法克制,又一次的加深了吻,恣意地汲取他口中的芳甜,而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便流下乐清文优美的颈项。
  「不……」双手被缚,被吻过的唇红豔动人,但乐清文却还是低低切切的喊著,不要。
  步云缺解开了他的发,将他送的白玉龙簪卸下,乐清文的发便披散在床上,掬起一把,他落下轻吻,而滑顺的发丝自他手中落下,他缓缓地解开乐清文的腰带,揭开他暗绣白丝镶黄边的外袍,当他的手拉上内袍衣带时,他听见乐清文压抑的喘息声,他抬起头,但那双清亮的眼紧紧闭著,像是承受著极大的污辱与无奈,於是,他扯下最後一条衣带,乐清文透著象牙般白晰光辉的身子,便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不要!」像是拚尽了最後的力气,乐清文抬起腿,但早已弱了气力的攻击根本伤不了步云缺,後者抓住他的腿,在少有人触碰过的内侧落下绵绵密密的细吻。「唔……」
  带著茧的掌,缓缓滑过他的身躯,从颈项到胸膛,像是多麽著迷的,而落在胸口的吻,像是慎重的誓言,感受到心脏上的吻,乐清文落下了泪,却告诉自己是因为那不知名的药效。
  无圣盟的迷药,在各种传说事迹中显得神奇而诡异,武林中人惧怕它,却又想得到它,乐清文几乎已无法思考,脑中只是浮现每本书上读来的徵状,而步云缺吻上他的眼角,迷恋而不舍。
  「别哭,我的纪倵。」
  服了药的,究竟是谁?而他们都深深沈迷。
  乐清文终於睁开眼,荡漾著水光的双眼,泛著诱惑的柔魅,像是那座山城的桃花,开得狂放,舒展的身体带著男性的强健,却又有著武人的柔韧,步云缺抚上身下人挺立的欲望,感受到乐清文的腰肢,随著他的动作而微微摆动著,像是多麽饥渴而盼望。
  而春夜微冷空气中,那胸前的茱萸便像是灼灼桃华,为他而绽放,只是舌尖微微划过,便感受到一阵敏感的战栗,步云缺将之轻轻含入口中,便听见乐清文一声压抑的呻吟,他停下了手上的摆弄,低低的声音饱含著欲望。「叫出声来。」
  乐清文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堪,即使转瞬即逝,步云缺仍是瞧了仔细,握著火热挺立的手上使了力道,他终於忍受不住的低喊出声:「啊……」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喊我的名字,纪倵,喊我的名字。」乐清文却偏过头,闭上眼,无声地拒绝他的要求,见状,步云缺不怒反笑。「原来这就是你最後的尊严,纪倵。」
  没有再说话,步云缺俯身向下,张口含住了他的欲望,乐清文浑身一颤,紧闭的眼不断流出晶莹的泪水,却不再压抑属於情欲的声音,更不反抗身体的渴盼,放任自己在步云缺温暖的口中得到无尽的快感,直到完全释放!
  几乎还未回过神来,充满独特麝香的吻已封住了他的唇,晕眩的大脑再也无暇思考,唇舌交缠著,划过彼此的舌尖与齿列,那麽饥渴的,甚至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却仍不肯罢休,像是要将对方完全吞噬,步云缺突然停止了这个激情的吻,反将长指探入他的口中翻搅著,而自己则轻轻地啮咬著胸前被冷落已久的红豔,乐清文轻启泛著淡淡血丝却更显豔丽的唇,柔顺地舔舐著他的指,直到完全湿润,步云缺的指便划过了他的唇、下颚、颈子,划过鼓动的心脏、满是汗水的小腹,直到他的身下。
  当身子被无情探入的同时,乐清文的痛与泪,都被封缄在步云缺的唇间。

  江湖誓 二十八

  紧密贴合的肌肤,熨烫著炙人的热度,每一寸都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其实是想要怜惜的,但乐清文看似抗拒却又迎合的姿态,与那轻轻的嘤咛,无一不在考验他的容忍度,而那掠过水光潋滟般的柔媚眼神,更击溃了他的最後一丝理智,他想要占有这个人,无论要流尽多少血、付出多少的代价,即使欢愉的背後代表著背叛与分离,他都不在意,他只要……得到乐清文!
  步云缺抽出手指,将那双匀称修长的双腿置於腰侧,火热的欲望缓缓的挤压进他的身体时,乐清文只能紧紧的绞著身旁未完全褪下的衣物,屏住呼吸,痛苦而压抑的,直到身子完全容纳了庞然异物,却还来不及缓过呼吸,便又让男人再也忍受不住的粗野暴动给打乱了一切,他伸长了被绑缚的手,也许什麽也不企求,但步云缺却将之紧紧握住,并让他绕过自己的脖子,而无情的律动持续著,不断地、不断地挤入那紧致的柔嫩,又猛然退出,来不及感到空虚之时,身子又被占满,重复的动作,却激起强烈的快感。
  於是,他只能紧紧地攀附著步云缺,直到他像是无法忍受绳索的桎梏,随手扯断了那长绳,却不解开他的双手,只是压倒了他,将他的双腿折弯到胸前,凶狠地进入更深处,索求更柔暖的包围。
  每一次的撞击,都宛如要将他深深贯穿,控制不住的快感与痛楚,令他仅能无助的哭泣与呻吟,但眼泪与声音,却更加深了男人掠夺的欲望,抬手拂去了乐清文颊旁汗湿的发,他低首吻去泪珠,并夺走他的呼吸,在天地也跟著晕茫的瞬间,他抱起乐清文,让他跨坐在自己腿间,一次更重一次的冲刺,让乐清文只能无力的摇头,柔顺黑发随著剧烈动作而飞扬,每一绺发丝,都在轻触到两人的身躯时,若有似无的点起更炙烈的火焰!
  直到步云缺全身一绷,几乎是滚烫的热液便一波一波强劲地射入乐清文体内,乐清文只是靠著他的肩头,急促的呼吸著,听著他因自己而激烈的喘息声,步云缺低头咬上他白晰的肩窝,用力的留下了属於他的痕迹,太过剧烈的刺激,让乐清文只能仰头轻吟,抵在步云缺胸前的双手微微地推拒著。「啊……疼……」
  「纪倵……」轻叹著,却又喊著他的名,步云缺舔吻著因自己而流下鲜血的伤口,甜腥的滋味,令他无法停止,而又疼又痒的感觉,让乐清文难以忍耐的扭动著身子,想要逃避的瞬间,却感受到仍深埋在体内的欲望,竟似又欲复苏。
  恋恋不舍的将乐清文放倒,并翻转过他的身子,一刹那,体内的欲望再次充盈,颤动地刮过极度敏感的内壁,乐清文忍不住撑起自身,却更将那火热迎入体内,身後的步云缺低吼一声,扶住他的腰,又一次陷入肉体快感之间,在每一次离开时将他推离、冲刺之时将他拉向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挺入更深处,直到他只能无力的趴伏在床上,步云缺才又抱起他,一手抬起他的腿、一手却握住他的脖子,从身後再一次进入他,并在他的背上留下爱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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