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别碰我,你听不懂吗?」再度躲开向他伸来的手,月琉璃依旧冷着一张脸,完全忽视司徒冰驰眼底的愕然,持续保持冷漠的态度。
「琉璃,你到底怎么了?我取回紫......」
他好不容易取得紫幻迷烟的解药,琉璃却像变了一个人,他不过才离开数日,琉璃的态度竟南辕北辙,一反先前的柔顺?
「你还不懂吗?那夜只不过是我可怜你!」无法将自己的幸福建筑在白炼烨的痛苦上,月琉璃只能痛下决心,那就是--狠下心来放弃司徒冰驰。
「可怜我?」乍听这句话,司徒冰驰脑子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教他如何相信这样的话语竟会出自月琉璃口中。
「没错,就是可怜你!可怜你总是在我身边像只可怜的小狗摇尾乞怜,所以我才赏你一点甜头,不过如果换另外一种说法,你可能会好过些,我不介意你将那一夜当作是救我一命该得的报酬。」月琉璃佯装一副嘲讽的嘴脸,嘴里吐出恶毒羞辱的言语,一心只想将司徒冰驰逼离。
天知道他要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
他所骂出口的每句话,虽是对着司徒冰驰辱骂,但不只是伤了司徒冰驰,也让自己感到痛苦难当。但他仍必须咬着牙表现出一副厌烦司徒冰驰不知进退的模样,好让司徒冰驰真的这样认为。
「琉璃,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话句句伤人,迫使司徒冰驰脸色骤变,忍不住欺近月琉璃,擒住他的手。
那夜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甜蜜的滋味尚在心头萦绕,怎么眼前的月琉璃却完全变了个人,像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放手!谁准你碰我的?放开我!」握住手腕的手掌就像带有烫人的温度,着实令月琉璃心慌,急于挣脱、想要逃离,就怕自己再多说一会儿,便会让司徒冰驰看出他的言不由衷。
「不放!琉璃你看清楚,我是司徒冰驰啊!」以为月琉璃错将他认成另一个人,司徒冰驰忍不住提醒月琉璃。
「我管你是谁,反正你快放开我就是了,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你不要死缠烂打,放开我!」
看得出司徒冰驰的动摇,也看得出司徒冰驰眼底的受伤,但月琉璃却只能视而不见,继续以锐利的言语伤害司徒冰驰,好让他彻底将自己自心底抹去。
「琉璃......」纵使面对眼前无情到令他感到陌生的月琉璃,司徒冰驰仍旧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
「放开我!你听不懂吗?你......你抓痛我了......」手腕间逐渐收紧的力道,让月琉璃忍不住皱眉,拼命地扭动手腕,想要挣脱司徒冰驰的箝制。
一个不肯放,一个拼命挣扎,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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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
浑厚的嗓音夹带一股威势,在毫无预警之下突然响起,让月琉璃与司徒冰驰同时回过头。
趁着司徒冰驰惊讶之余,月琉璃赶紧挣脱他的束缚走到偃邪残面前。
「教主你......你怎么会......」司徒冰驰不愿离开已让月琉璃难以应付,如今偃邪残又突然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处理。
「他是谁?」偃邪残一脸怒容地质问月琉璃。
近来心中困惑逐渐扩大,使得偃邪残烦燥不已,本想来找月琉璃以确认心头疑虑,谁知一踏入房内就见到月琉璃与一名男子纠缠不清,心中急速窜升的不快立即取代了疑惑。
「我......我不认识他。」
偃邪残眼底浮现的杀意,让月琉璃紧张得连忙否认自己认识司徒冰驰,却没想到自己的慌乱反而让偃邪残起疑。
「不认识?不认识他怎么会出现在你房间?说!他到底是谁?」看着月琉璃游离的眼神及惶恐的神情,偃邪残压根儿不相信月琉璃所说的话。
「难道......他就是你逃离在外时所结识的情人?」
这想法一闪过脑海,偃邪残顿时心生妒意、失了冷静,完全不给月琉璃任何解释机会,愤恨地推开月琉璃。
「不准你碰他!」
不管月琉璃所吐出的言语如何伤人,皆比不上那句「我不认识他」来得残忍,司徒冰驰呆愣地站在一旁,直到月琉璃被来人忿然推开,才使得司徒冰驰回过神来。
「他是属于我的,我高兴怎样就怎样?你......」他的喝阻声着实令偃邪残感到不快,转头望向对方的刹那,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惊诧。方才未曾细看,不知道对方的长相,此刻与他面对面,这才发现这个人长得与自己十分相像。
「你......」不仅偃邪残反应错愕,司徒冰驰也同样感到惊讶,他没想到来人竟是自己唯一的手足。
「呵呵......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虽不曾相见,但相似的面容让偃邪残清楚的知道司徒冰驰的身分。
只是偃邪残怎么也没想到,月琉璃竟然喜欢上和自己相貌相似的另一个男人,这个认知让他心头的不快飙到顶点。
他隐忍心中怒意,笑看着司徒冰驰。
「亲爱的琉璃,你知道他是谁吗?」扬起诡谲的笑容,一扫方才的忿然,偃邪残神情带点狡猾,转身将月琉璃拉近,轻柔的在月琉璃的耳边轻语。
不懂偃邪残为何会改变态度,然而那低沉、在耳边萦绕的声音,却让月琉璃心头萌生怪异不安的情绪,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他是我亲爱的......大哥!」偃邪残以生来最温柔的声音在月琉璃耳边诉说这个残酷的事实,根本不管这样的话,会在月琉璃心中造成多大的震撼。
「大哥?」
不是不曾怀疑司徒冰驰的身分,只是月琉璃怎么也想不到,司徒冰驰与偃邪残竟是兄弟,刹那间,月琉璃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是啊!我可爱的琉璃,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不会阻止你留在外面,反正我和他是亲兄弟,我不会计较你『借』他玩玩。」
乍见月琉璃脸色骤变,偃邪残更加肯定月琉璃的心已在司徒冰驰身上,这个事实让偃邪残忍不住怒火翻腾,继续以恶毒的言语刺激月琉璃。
「你住口!我对琉璃是真心的。」他知道月琉璃担心自己圣子的身分会让他厌恶,但司徒冰驰也同样不想因他与偃邪残的关系,而使得月琉璃讨厌他。
司徒冰驰不是没想过要告诉月琉璃这件事,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的时机。
如今见到月琉璃苍白的脸色,司徒冰驰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把这件事向月琉璃说明。
「大哥,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反正『衣服』多得是,你又何必紧张呢?」
不是没感觉到月琉璃内心正淌着血,但偃邪残却丝毫不感到心疼,反倒有种快意在胸口萌生。
偃邪残所说出口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根根针,刺进月琉璃的胸口,让月琉璃胸口血流不止,脸上瞬间失了血色,白得吓人。
「不!不是这样的,琉璃你不要相信他的话,我对......」看见琉璃惨白的脸色,司徒冰驰知道偃邪残的话对他造成很大的伤害,他急于解释他当初隐瞒的原因,希望月琉璃不要误会。
「够了!不要再说了!」
本以为自己伤了司徒冰驰,他还满心愧疚地担心司徒冰驰知道他的身分后,会因此而对他感到厌恶,谁知......自始至终,自己才是被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那个人。
说不定司徒冰驰还因此曾暗暗嘲笑过他呢,这......真是可笑啊!
「呵呵......呵......我真是个白痴。」对于自己竟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月琉璃自嘲地呵笑出声,只是笑声中饱含心酸,心痛及深深的嘲讽。
「琉璃,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他那凄苦的笑声,听在司徒冰驰的心中,犹如一颗心被猛烈撕扯般,让他感到阵阵疼痛。
「不要过来!别靠近我......」
曾经甜蜜的嗓音,如今听在耳里却十分刺耳,月琉璃一点也不想再听见,更别说接受司徒冰驰的靠近。
「琉璃......」司徒冰驰知道此时月琉璃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因......他着实让月琉璃伤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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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虽然事情的发展,不如一开始所预期,但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可以达成,也就是从今以后他与司徒冰驰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要走一起走。」如果他现在独自离开,那从今以后,他与月琉璃真的会形陌路,因此司徒冰驰怎么也不肯离开。
「你觉得我还有可能跟你走吗?」他没告诉司徒冰驰自己的身分,司徒冰驰也没说明他与偃邪残的关系,就当作是扯平了,从此互不相欠。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走。」虽然月琉璃已听不进任何解释,但司徒冰驰相信月琉璃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因此他决定先将月琉璃带离弁邪门,日后再慢慢向月琉璃说明一切。
「你以为这里你说了算吗?」
站在一旁冷眼看好戏的偃邪残,见司徒冰驰像无赖般不肯离开,知道自己不能再默不作声。
「你......」整副心思全被月琉璃所占据,让司徒冰驰一时忘了偃邪残的存在。
「你真以为弁邪门是你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话音方落,偃邪残丝毫不给司徒冰驰考虑的时间,猛然出手攻向他,劲风回扫的腿突地踢向他,夹带迫人的气势,横踢往司徒冰驰的脸。
突来的攻势逼得司徒冰驰一个后翻躲过,退离月琉璃数步之远,只是直逼而来的攻势,却没有因此而停止,紧接而来的是强劲的掌风。
掌中带劲,招招毫不留情地直攻向司徒冰驰的罩门,原本不愿动手的司徒冰驰只能被迫反击。
「是你逼我的!」
心念一动,也顾不得其他,司徒冰驰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偃邪残打退,好将月琉璃带走,于是抽出腰上的剑回击。
「卑鄙!」虽是自己先动手的,但偃邪残完全没想到司徒冰驰会出剑,因而感到不快。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彼此过招数十回,却仍不分上下,僵局难解,直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白炼烨的出现,让偃邪残一时分心,却令司徒冰驰有机可趁,挥掌重击偃邪残胸膛,手里的剑直刺而出,眼看就要刺向偃邪残。
「不--」
一听闻护卫说偃邪残与一名与他样貌相似的男子在月琉璃房内打得难分难解,白炼烨便急忙赶了过来,谁知一进门就见到偃邪残处于劣势。
一切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这时一道人影突然闪身挡在偃邪残的身前,司徒冰驰一见挡在偃邪残身前的竟是月琉璃,立即收剑。
「琉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护着他?」原来他就没打算杀偃邪残,只是想给予警告,没想到月琉璃会突然冲出来护着偃邪残,着实令司徒冰驰难以置信。
月琉璃从怀里拿出当初离开小屋时,从司徒冰驰身上所剪下的黑发。「今后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如同这飞散的头发,永远都不可能聚凝......」
「哈哈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到底算什么?」
此时此刻,司徒冰驰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一古脑儿地想要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将月琉璃带离这个伤心之地,月琉璃却挺身护着对手,并说出这种决裂的话,刹那间,司徒冰驰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犹如被挖出,一刀一刀的凌迟般疼痛。
司徒冰驰再也无法维持冷静,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将紫幻迷烟的解药丢向白炼烨,「这是你要的东西。」
语毕,随手丢下手中的剑,就如同宣告放弃月琉璃般,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纵身一跃,飞身离去,只留下那令人听得心伤的笑声。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在那宽厚背影离去的瞬间,月琉璃的眼眶就被浓浓的泪雾所淹没,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依稀只记得司徒冰驰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伤悲。
月琉璃忽然觉得胸口犹如被撕扯般疼痛,痛得冷汗直流,最后整个人现地承受不住地往前倾倒。
「恶......恶......」压抑许久的伤痛,霎时似无数的虫子啃蚀着月琉璃的心,一口紫色的血液翻涌而上,自月琉璃的口中喷洒而出。
不管毒性是否已侵蚀入骨,也不管一身被紫血所染的衣裳,月琉璃只知道椎心刺骨的疼痛不停折磨着自己,而那早已纷乱的神智,则被暗黑无边的深渊给吞没。
迷蒙中,月琉璃依稀听见白炼烨担忧的呼唤他的名,在黑暗完全吞没他之前,他的嘴角漾出一抹苦涩的笑,只要炼烨没事就好......
「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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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琉璃就这样昏迷了三天三夜。
白炼烨扭干盆中的布巾,轻柔擦拭着昏迷的月琉璃,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纵使已服下紫幻迷烟的解药,月琉璃却仍持续昏迷。
幸好司徒冰驰离开时,将他拿到的紫幻迷烟另一半解药交给他,不然只有他手上的一半解药,根本保不住吐出紫血来的月琉璃,不过就算已服下解药,月琉璃失去的功力还是无法恢复,只因毒性已侵入骨中,所以就算毒性已解,也仅仅能保住他的命。
「白炼烨!你要无视我的存在到何时?你别忘了我是弁邪门的教主。」
自那天起,不论偃邪残是对白炼烨恶言相向,还是低声问话,白炼烨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这让他完全无法接受,情绪因而烦燥不已。
「白炼烨!」语带威胁仍起不了作用,眼看白炼烨就这样毫不理会地走过他的面前,偃邪残忍不住握住白炼烨的手腕。
「为什么?」不想理会偃邪残,是因为白炼烨真的对偃邪残死了心,再加上偃邪残将事情弄到这种地步,却仍未曾想过是自己的错,所以白炼烨才不愿跟偃邪残说话。
原本就不懂白炼烨这几天来为何都不跟他说话,现在好不容易他肯开口,没想到一开口就没头没尾的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让偃邪残一时愣在原地。
白炼烨情绪激动地质问偃邪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琉璃,他哪里对不起你?」
「琉璃他......我......我做事不需要向你报告原因吧!」总是习惯发号施令,习惯命令他人,此刻面对白炼烨的质问,一时之间让偃邪残完全无法接受,习惯性的强势语气随即脱口而出。
「好,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教主!」到了这时候,偃邪残仍如此固执,白炼烨只能说自己对他感到完全心寒,转身就想离开。
「我爱他!」见白炼烨转身就要离去,偃邪残想也不想便丢出这样的答案,只是当白炼烨愕然地转回头望向他时,偃邪残又突然觉得心虚,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只是直觉地认为自己这么说,定能引起白炼烨的注意。
「呵呵......这就是你爱人的表现吗?爱到让月琉璃昏迷不醒,这就是你爱他的表现吗?」爱一个人,绝对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也不是逼迫别人接受自己强迫性的情感,爱一个人必须全心全意,完全将自己放一旁,凡事只为对方想。
从偃邪残的表现,白炼烨根本不相信偃邪残是爱着月琉璃,一切的一切根本只是偃邪残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只是容不得月琉璃无视他的存在。
「你到底是想骗别人还是骗你自己?你根本不爱琉璃,自始至终,你只是不甘心琉璃的目光从未停驻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硬要折断他的羽翼,逼迫他留在你身边,不是吗?」白炼烨气极怒极,情绪已然失控,一古脑儿地将藏在心底的话全部说出。
「不......我......」在偃邪残的印象中,白炼烨这个人向来冰冷沉默,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白炼烨,一时之间,他被白炼烨逼得无法可说。
「难道琉璃变成这样,你真的快乐吗?」
无处表达的情感在此刻完全宣泄,白炼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就这么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脸颊。
未等偃邪残有所反应,白炼烨忿然地甩开他的手,留下因白炼烨的一席话而呆愣在原地的偃邪残。
眼里还留有白炼烨的残影,耳边则回荡着白炼烨的声音。
偃邪残真的不懂,难道他真的就像白炼烨所说的......其实他根本不爱月琉璃,只是不能接受别人不臣服于他,纯粹只是自尊心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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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我叫月琉璃。
我是白炼烨,你以后叫我炼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