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堕落越快乐————维斯佩基安

“欢迎光临。请问是给女朋友买什么么？”

 

花花绿绿令郎满目的挂满女士内衣裤的店里，从服务生到顾客别说男人了，男孩，男婴，男苍蝇都不见一只。
“不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还没等巫昂说完，南蔚就拽着他的胳臂走出去。
可是，刚一出门。

 

“巫昂？好巧。”
柳孟和司桐正经过这里。
“好……你好……”
想躲司桐没躲过去，反而在女士内衣店门口被逮个正着。
看着巫昂有点尴尬的打招呼，抬头看看上面的店标。
噗嗤一声笑出生来。
“没什么，我理解，你们毕竟还年轻嘛。”
看着柳孟不怀好意的笑，她能理解才奇怪！
可是为什么想要多躲开司桐？
难道是不知道见了面说什么？
还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和南蔚在一起？
“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柳孟看向南蔚。
“南蔚。……柳孟。”
礼貌的点一下头。
“那个司桐，你们都认识了……”巫昂说的话显然没有底气。
“既然碰上,不如一起去喝杯茶。”

 

“对不起我没兴趣。”
“那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南蔚和司桐同时出声。
也不等别人的回答，两人同时转身大步离开。
“喂！”
柳孟气的直跺脚。
巫昂也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有多么看对方不顺眼。
望望两人渐渐远离的身影，柳孟看好戏的说。
“你要追谁？”
那副期待又有点兴奋的样子真让人怀疑她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看出两人互不相容。
巫昂也不着急笑笑说。
“你说呢？我追哪个比较好？”
“你要自己选啊，你不能总这样吧。”
柳孟原来是看不惯自己，优柔寡断哪个都不愿落下。
“我要他们两个都回来。”
还不等柳孟反应。，巫昂就抱着小腹哐当跪倒在地上。
“巫昂？！”
柳孟的失声呼唤正中巫昂下怀。
“你怎么了？巫昂？”
南蔚和司桐听见了怎么能不回头观望？
同时离开又同时回来。
“阿昂？要不要去医院？”
“昂？我去开车。”
虽然，也许不屑于对方为伍，但是总不能放着巫昂不管吧。
看着巫昂苍白的脸色，紧皱的眉头，怎么能不担心焦急呢？
“肚子好、好……痛。”
巫昂抱着肚子不肯起来。

 

 

 

好不容易把巫昂弄上车后，开车直奔医院。
“可以了吧，再装下去可要到医院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柳孟强势的与巫昂坐在后排。
“现在……不、不是装了……”
豆大汗水顺着巫昂线条优美的下巴滑落，回答的话也是虚弱的几不可闻。
“我说呢，你怎么装的这么像。”
不过，柳孟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难道白痴也会生病？（嘿嘿……素啊，剧情需要嘛。）

 

“没什么，急性肠痉挛。吃点药就会好。”
医生是难得一见的帅哥，敞开的白色大褂的领口里面若隐若现的健美肌肉。
可惜巫昂现在连欣赏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医生，好痛……”
“可以静脉注射，那样治愈的比较迅速。”
“好……”

 

小间的医疗室里，只有巫昂这一伙人。
看来最近大家都挺健康的。
病痛中的巫昂在椅子上安静的坐着，不过已经看不出疼痛的样子了。
本来肠痉挛，叫痉挛就是间歇性的，不会持续肚子痛。再加上是急性，更是来的快去的快。
南蔚和司桐尴尬的站在巫昂的两侧，医疗室里沉默的气氛有点微妙。
“巫昂，好些了么？”
“好像完全没问题了，我现在怀疑这个吊瓶是不是已经可以不用继续了。”
巫昂当然会觉得无聊。
“那我问你个问题吧。”
柳孟隐藏在黑牟后面的笑意让巫昂觉得全身发寒。
“什么？”
“司桐和南蔚……你最喜欢哪一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巫昂无奈的无法开口。
“你要是想不出来，我换一种问法。虽然有点俗吧……”
柳孟完全忽视司桐和南蔚在身后狠狠的瞪视。
“要是司桐和南蔚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去救哪一个？”
我倒，她还真问的出来。
巫昂看看南蔚又看看司桐还是不说话
“这样吧，你想你会不会救出哪个，然后再跳下去和剩下的那个一起死掉？”
柳孟用迫切的目光逼视着巫昂。
“哪个你救？哪个你要和他同死？”
“小司……”巫昂话音未落，柳孟就大叫出声。
“你救司桐？”还同情的回头望望司桐。
可是还没等司桐来得及伤心的夺门而出，巫昂又出声。
“我还没说完，不要打断……小司，你会游泳么？”
司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那就好了。”本来因为好像思考问题而沉下的苦瓜脸笑逐颜开。
“我又不会游泳，要是下去救你们而溺水……虽然阿南游泳很厉害，他要是来救我的话，就无法救小司，但是现在没问题了，小司可以自己游回岸。”
听完巫昂的解说，柳孟好想晕倒。可谁让她自己提的问题太滥了嘛。
不过平心而论，即便提的问题再好也会被巫昂糟踏的。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哪好，换一个问法。”
柳孟又一个念头出来。
“司桐和南蔚哪一个从这个窗口跳出去死掉，你会追随？哪一个你不会想和他一起死，却会十分担心的飞奔下楼去看？”
同样很烂耶~~能不能有一个好一点的？
“为什么从窗子出去？有门啊。还有……这里是二层，跳出去会死掉吗？”
“比喻！你可以换成世贸大厦，等等，换成帝国大厦。”
为了以防巫昂说那个已经炸掉了，柳孟决定换一个无懈可击的。
“我……”
巫昂其实怎么会不知道柳孟的意思？
但这又让他怎么回答？
即便是知道心里最在意的是谁，又怎么能在两个人面前说出来？
“好啦，不要胡闹了。”
南蔚出声制止。
“还要一会儿才会注射完，我先回公司以趟，一会儿再来接你。”
南蔚忍笑忍的很难受。
一边的司桐却并不觉得好笑，也许他没有南蔚的自信吧。他本来就想不再见巫昂一面，空惹自己伤心。
看见巫昂没事，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发一言的就要走掉。
不知道今天是为什么，司桐和南蔚的行动出奇的一致。
一并的走向门口。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又一种被遗弃的错觉。
他曾经就被同时抛弃，哪到还要再来一回嘛？！
这种虽然并不真实的担忧让巫昂焦躁起来。
一幕幕回忆过往于眼前。
一股怒气不禁浮上心头。

 

一把扯掉还声一半的吊瓶的针头。
撕掉固定针头的胶带似的刺痛，仿佛可以传到心里。
“给我站住！为什么说走就走？！”
两人回过头，看见巫昂从椅子上站起来。
因为过于粗鲁的拔下针头，血液手背上的针眼一滴滴的流淌而下。
那血红的刺目。
“你们逼问我到底喜欢谁的同时？有没有想过……”
脸上的表情正因为是微笑而显得无比绝望。
“有没有想过……到底自己会不会因为喜欢我，在乎我，而绝不会把我放弃给另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会不会只想他被自己一个人拥有？
为什么好像只有齐天鹄不甘愿自己和别人在一起？
为什么只有他想尽办法和自己在一起？

 

“小昂……”
南蔚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仿佛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司桐却没有他的犹豫，一步步逼近巫昂。
距离近到彼此的气息吐到对方的脸上。那一刻，巫昂还以为司桐是要吻上自己宣布他对自己占有。
然而瞳孔里的颜色是一种燃烧着的悲哀。

 

“巫昂，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简单……”
这句话让巫昂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转身离去的司桐又是那样绝决。

 

简单这个词，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这句蕴含着些许轻蔑的词而生气或者难过。
但是正如司桐所说的他就简单的从来没有细腻的感觉，千回百转的心思。
如果司桐眼眸背后的抗拒和悲伤是不是代表自己说的话伤了他的心？
是不是代表他有多想因为喜欢自己，在乎自己而将自己独自占有。
可是他不告诉自己的话自己怎么知道？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被一个人拥有的感觉。
尤其是对司桐。

 

巫昂是那种动作比想法要快的人。不管他是否真的想明白，脚步已经追着那个好像有点落寞的背影动了起来。

 

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向南蔚。
对向南蔚的目光里，比起征求原谅的歉意更多的却是好像寻求家长鼓励的比赛前临上场的小孩子一样的胆怯。
原来巫昂对南蔚的不过真的是一种依赖。
南蔚没说话，微微翘起的嘴角，用一个实在算不上笑容的笑意来默许巫昂的征求。
原来南蔚对巫昂的包容和宠溺也早已成了习惯。

 

当两个人都消失在门后的时候，柳孟开口说。
“你……你怪我么？我确实是想帮司桐的，我觉得他这几天太……”
柳孟这样的女人能让谁来怪呢？司桐是他的未婚夫啊。
“跟你无关……只是一开始我就输了，在小昂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自问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
南蔚更是笑的开了。
“你难道就没想和巫昂在一起么？”
“你还真逗，我们这二十年不都是在一起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
柳孟依然不依不饶，她大概想希望司桐可以和巫昂在一起，却也不希望南蔚不好过。
“有时候就是因为太熟了，有些事情就会变得不可能了。不过，这些话我也该问你，难道你和司桐就是纯朋友关系？”
就算南蔚没有隐约感觉的两个人的关系，他也知道这世上纯男女的友情不太多，也不太容易。尤其是对于司桐这种超级硬汉，不太适合和女人称兄道弟。
“我虽然无所谓他是不是喜欢我，但是不让他们现在彻底处理清楚，以巫昂的性格恐怕藕断丝连事小，我可能还要做个有名无实的活寡妇。”
南蔚不禁被柳孟的话逗笑了。但是他就是没有太难过，他放纵巫昂胡作非为多少年，他早已从看不惯到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步。
也许他早开始就担心一天巫昂有一天会被别人抢走，但那又隐隐约约的好像女儿被臭男人拐跑吃醋老爸的心理吧。
可是他希望巫昂能幸福的心却比任何人都强烈。
如果这种感情不够强烈到让自己独自拥有巫昂的地步，是不是就算不上是爱？
他看着巫昂一次又一次的和男人离去，嫉妒的心里有多少？却不得无可奈何的放任他而去。
他不是没想过他和巫昂的未来以及可能，只是他知道他也许对巫昂的表面针对，实则却是事事顺从的心理，他们也许永远没有结果的。
爱是什么？为什么说爱都是自私的？
如果他对巫昂的不算爱，那是因为他太过无私吧。
但是他从没有想要改……

 

巫昂在后面加紧两步，想赶上司桐。
虽然想叫住他，但是，他没有叫出口。
叫住了他自己要说些什么？喜欢他？希望他和自己一起？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些话其实很难说出口的。
他会得到司桐怎样的回答，他想相像结果却没有能力去想。
他从第一面就知道自己深深的迷恋司桐绝世英挺的五官。
舍不得下手，因为他明白自己如果强硬的话，他绝对会厌恶自己，甚至再也不见自己。
然而他却来不及做什么，他就一而再的分开。
第一次在司桐公司的会议室，他离开他追随南蔚而去。
第二次在自己公司的会议室，他因为南蔚 而放开司桐。
只是，他如果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过司桐让他认为自己选择的不是他，而是南蔚。
他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他即便知道司桐会结婚，他也不认为那是障碍。
只要喜欢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第一次他被训斥为神经大条，第二次他被骂过于简单。
那他应该怎么认为？应该怎样去做？
算了，简单又怎么样？他就是简单了，他就是想喜欢司桐。
他就是想狂热的吻上他肖想好久的唇，他就是想将他压在身下尽情宣誓自己对他的拥有。

 

司桐愤怒又悲哀的步伐大而快速，这也许可以叫“怒步如飞”。
可是，巫昂在想要扳过司桐的肩，用一个吻来表达自己的心意的时候。
那刚刚还缠住巫昂不放的腹部疼痛又活动起来。
疼的巫昂觉得腹部那里好像一片冰凉又同时滚热。
“小司……”
痛苦的声音太过弱小，嘈杂的楼道环境又分散着司桐的注意力。
他没听见，却犹豫了一下脚步。
但仍是没有回头，继续快步走着。

 

巫昂抱着肚子蹲下，虚弱无力的抬起眼，望着司桐远去的背影，有一种被遗弃的错觉。

 

很快巫昂就被诊断为是急性盲肠炎，需要立刻做手术切掉阑尾。
打麻醉剂的时候，巫昂想，当你真心想要某种东西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不能痛痛快快的得到，
这种已放在手心，却又马上失去的感觉是那样的难受。
他本以为只要赶上司桐，一切就可以结束。
他就可以过着他曾幻想的和司桐在一起的生活。
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未来计划过，这一次他不止幻想和sex有关的某些热烈和激情，他发现还有一些别的平和的甜蜜的味道值得去尝试。
后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远远的望着司桐，司桐和柳孟在一起，他们共同簇拥着一个小孩子。
巫昂想叫司桐过来他这边，可是他叫的再用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停的企盼司桐可以望向他这边一眼，司桐却只是专著这眼前的妻子和孩子。
他拼命的向他们跑过去，跑的再快，也还是距离司桐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