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亡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那么现在,他却再清楚不过。
也许是老妈吩咐的吧,巫昂的工作出人意料的多又繁琐。
该不该他做的,可以不需要他决定的全都要来烦他。
上班的时候他一刻休息也得不到。
齐天鹄也从那天起搬进他的公寓和巫昂过起同居生活。
巫昂没有赶他走,因为他需要人来改变他的生活。
他每天都是一下班就回公寓。
每次都是进了门就把齐天鹄拉上床。
如果不是这样。
他太习惯原来那种有南蔚的生活了,他想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南蔚有关。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只有全部被填满才会让他一点点忘记。
然而,即便这样,即便是一想到那两个字心里就会空虚的难以自持,脑子里还是会窜出另一个身影。
只有思念着那绝世英俊的雕塑般的容颜才可以让空荡荡的心有一刹那的充盈。
可是,柳孟打过电话来告诉自己,订婚后她和司桐已经进入试婚阶段,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会结婚。还让自己有时间去他们的新家玩。
他曾经的迟疑也许是想全都拥有,他不舍得伤害的,他想要保护的,他习惯的,他依靠的,哪一个来说对他不重要?
可是为什么连一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就一并被夺走!
难道他就要被迫感受这种一无所有的空虚?
难道他只有在每天的梦中才可以再次凝视所有习惯的轮廓?
难道只有抱着另一个男人身躯体味自己不停渴求的那个温度?
当然不!
如果有一个还可以挽回,他为什么不去争取?
他是巫昂。
失去选择的机会的话,就只有勇往直前。
“司桐,我要你!我想拥有你……”
司氏和帝国的合作并不因为南蔚的缺席而停止。
双方的再次详谈的会议结束。
拉住不愿多留一刻就离去的司桐手腕,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一遍又一边喃呢。
这字字清晰的告白却让司桐错谔的半天回不上话来。
“如果可以……我想拥有你。”
过长的等不到回应的时间让巫昂紧张起来。
“……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结了婚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
巫昂急急的驳斥。
“你不介意,我介意。”
甩开粘人的手指,强行板起生硬的脸孔不再看巫昂一眼。
“总裁?”
看两人不知在嘀咕什么的司桐下属出声询问。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要再和司总裁具体谈谈。”
巫昂先声夺人,赶走闲杂人等。
“不用……”
本来就抑制着已经动摇的心,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巫昂那近乎绝望的眼神。硬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可还是不愿直视巫昂幽深漆黑的眼眸。
那么漂亮的眼睛充盈着忧伤的期待,即使是匆忙的一瞥也让人再也无法移开的美丽。
他害怕自己轻易又深陷其中,却不知早已为时过晚,碰到巫昂他也只有一步步沉沦。
“你介意什么?有什么好介意?难道是南蔚?!”
那天他确是选择和南蔚一起离开而不是留下来,可是南蔚……
“不是。”
他当然知道南蔚的事,不然他又怎么会在这样的会议上见到巫昂。
老实说,他选择和柳孟结婚就是要逃避巫昂,因为南蔚和巫昂之间默契到不容外人插进一根针般的亲密,让他觉得自己毫无希望。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同意?”
为什么?
柳孟怎样?她通情达理也爱他不够,解除婚约丢的只是面子,千年冰山脸的他又怎么会爱惜面子。
他最介意的南蔚也已经不在了。
可是南蔚不在了,巫昂才回过头来找自己。
他就要做南蔚的替补品吗?
“我都说我要结婚了。我可不像你精神那么大条。”
“结婚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多了一张纸而已。”
“可是因为有那张纸,我就必须只和纸上写名字的那个女人一起生活,只能和她做爱!”
“谁说的,现在婚外情还不多的是。我已经很大度的不介意你和别的女人有关系了。”
“对不起,恕我无理,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介意我和哪个女人有哪种关系?”
“我……凭我现在只想和你发生关系。”
不要在说下去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心也可以这么痛。
为什么司桐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刺的自己的心疼痛不已。
用自己的嘴堵住那张总是吐出令自己难过字眼的唇。
深深吸吮对方口中的津液,从来没有品尝过的陌生的味道却又如此熟悉。双手无意识的在司桐背上摸索。
司桐想要推拒又舍不得真的用力。
身体的触觉比语言更真实,肢体的语言也往往比心更直接。
司桐留恋巫昂无法拒绝他的一个吻。
亲吻是不是欲望的征兆?性爱的前身?
可是还没有等它发展到可以必须延续的时候。
又有电话来打断。
这个习惯是最近养成的,因为如果你不死心的时候,你总会有一个奢望,奢望哪怕最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发生。
这个奢望在于巫昂,当然是一个人的电话。
也只有他的电话能够让做到一半的巫昂可以停止去接电话。
所以习惯的马上拿出电话接听的巫昂,手臂离开司桐,离开炽热的双唇。
司桐的世界,刹那间,天地冰凉。
“喂……等等,司桐你不要走。”
拉住司桐的胳臂不让他离开。
“巫昂!你不要欺人太甚。”
司桐心底一股怒气爆升到顶点,
什么时候光凭电话也可以打断巫昂的吻?只是自己远比不上那个他更重视的人吧。
“巫昂?你是巫昂吧?我长话短说,你要南蔚活的话,就尽快准备五千万美元,一小时我再跟你联系。”
“阿南?你什么意思?阿南还活着?”
“别忘了,我要现金。”
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听着这边一时还弄不明白的语言,看着那边不想放弃的意中人。
巫昂僵直在那里。
司桐当然也听见巫昂提到南蔚还活着的字眼,狠狠的咬住牙关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原本只是不想成为替代品的矜持全部化为悲哀,现在连当替代品的机会也没有了不是么?
没有让自己留下来的呼唤,没有追上自己来让自己留下来。
毫不在意,任由自己来去。
他当初放弃果然明智,他有什么实力来和那个人争夺呢?
五千万美元就可以再次看见南蔚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可是飞机失事有是怎么回事?
航空公司不是已经确定南蔚已经登机了么?
如果这个人说的是南蔚的话,那个又是谁?
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又拿什么样的理智可以去放弃呢?
“让财务科提取五千万美元的现金。”
“什么?总裁,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用得着你来质疑么?快去准备别说废话。”
“可是,根本不可能啊,这么大数目的现金……”
“不够的话就去下属银行提!”
“可是银行里的钱都是客户的……”
“一个小时内送到办公室里,不然你就提前回家吃养老金吧。”
“总裁!”
当然没人愿意提前回家吃养老金,何况钱是总裁要提的和自己没有直接关系,就算公司倒了也不是他家开的。
两的皮箱的钞票被拎进巫昂的办公室。
电话也准时响了。
“如果你准备好,就一个人到龙虎码头。我们和你的朋友会在那里等你。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另外,你那边人太多的话,我们也是会害怕到不肯露面的哦。”
从市中心到龙虎码头少说也要几十分钟,更别说要是赶上塞车一个小时也说不一定。
“Nichy san,我要一量直升飞机,您现在能不能马上派过来,我半个小时后要到龙虎码头。”
“什么事啊这么急,叔叔好久不见你了,很想念……”
“我也很想您啊,您帮我这个忙,我就有空去看您啦。”
撒娇讨老人家欢心巫昂也颇拿手。
“好吧,十分钟后到帝国大厦的天台。”
三十分钟到了龙虎码头,果然有一艘不太大的游船等在那里。
巫昂拎着皮箱,毫无顾忌的上了船。
“准时!不错,我喜欢。”
带头的老大,故做派头的粗着嗓子说道。
不过他面目清秀,天生一张娃娃脸一点无法让人产生畏惧心理。
“南蔚呢?”
“钱呢?先让我看看你准备的钱。”
“公平起见,也要让我看看南蔚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巫昂脑瓜里虽然无甚计谋,但是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带头的男孩示意下属拿过一部手提电话,他太过年轻连男人都称不上。
“你听听他的声音好了,他应该已经安全,让他自己告诉你,你应该就会痛快付钱吧。”
电话被交到巫昂的手上。
“喂?巫昂么?”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很熟悉,然而并不是南蔚。
“你开玩笑?南蔚呢?这根本不是南蔚的声音!”
巫昂一急,根本就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把将那男孩拉倒眼前逼问。
“你先别急,不管他的事。他不认识那位弄错也没办法。”
电话那边继续传来声音,虽然不是南蔚,但是仍然熟悉到巫昂马上辨认出来。
“齐天鹄?!”
“怎么会?明明……”
男孩的样子有些慌张。
“巫昂,把电话给他,我有话跟他说。”
看不见南蔚,巫昂失望的就要把男孩按到地上爆揍一顿。
这种玩笑他开的起么?
“你是saniny的手下么?没想到你老大把心眼耍到我的头上来了。他以为这是谁的地盘?别说是大活人,就是一只蚂蚁我也让他无处藏身。你现在让巫昂带着钱离开,不然……你看看外边。”
男孩派手下登上甲板。
“少爷,岸上有埋伏,而且……家伙都是重型的……”
“对了,你的船也被做过了手脚,你想要走水路的话,就等着变人渣吧。”
“你!”
男孩毕竟年轻,根本经验不足,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再在巫昂面前提到南蔚两个字,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们生意照做。否则……你们恐怕什么好处也捞不到。”
“可是,巫昂还在我手上,你就放任他和我们一起变人渣么?”
“你试试看我舍不舍得?”
男孩毕竟不了解眼前的人和红星帮老大齐天鹄有和牵连,当初他要他们抓南蔚的时候就不明所以。
红星帮虽然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可是如果他们真是生意上的联系,这个人到真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好。我放他走,那笔买卖继续。”
“当然,我说话算话。还有,那笔钱别忘了让他带走。”
男孩把电话气愤的扔到一边。
“你走吧,带上你的钱。”
巫昂当然是一刻不愿多留,没有南蔚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如果给了你希望,你有生以来最大的希望,最重要的希望。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部落空,你会怎么样?
气的想扁人是次要的,心里的难受又是谁能了解的呢?
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事件蹊跷的很。
“南蔚是不是还活着?”
那男孩开始分明是真的认为那个就是南蔚。
“我哪里知道,你也知道弄错人了嘛。”
这个谎圆的太不满,齐天鹄怎么可能被他们这些三脚猫抓到。而且齐天鹄刚刚和这男孩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说明他们绝对是认识的。
“把齐天鹄错认成南蔚?”
“当然不是。”
“那你抓的是谁?”
男孩眼珠转了转。
“我怎么知道,不过是齐天鹄说弄错了的,你去问他好了。”
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模棱两可的说法更是刻意让巫昂起疑心。
巫昂看这副情况觉得自己去问齐天鹄可能更快。不过齐天鹄阴险狡诈的实在不好对付。
眼前的人好像和齐天鹄有矛盾,会不会因为这个透露点什么给自己呢?
“南蔚要是活着,你一样可以得到这笔钱,不过,我要知道具体的。”
男孩笑了笑。
“抱歉,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弯腰,在这儿,哪怕是一只苍蝇飞的诡异恐怕也逃不过齐天鹄的眼线。”
明里男孩是什么都不敢透露,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南蔚是不是活着。
这话却再明显不过的说明其中有诈,只是他不敢说明白而已。
巫昂再笨当然也参透了其中的道道。
南蔚没死,什么都好办。
至于他为什么没死,没登机,就是找到他之后的事了。
而这件事明显和齐天鹄有关。
有了突破口,一切就容易多了。
脸上呈现着过于灿烂的笑容离开了。
“哼……威胁我,我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男孩在巫昂走后自言自语的说。
某处被设计的密不透风的房间,站立着一抹俊丽挺拔的身影。
“我认识你么?你抓我来。”
“我和你当然没有关系,也不想有。只是我想,如没意外的你会死在我手上。”回答的男人高大强壮的身躯,随便站在哪里也带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你要杀我?”
他向来奉公守法哪里会结识仇人呢?
“没办法,谁让你已经死了呢。本来我不屑干这种勾当,不过你现在要是活着出去,可是要改变我的生活呢。”
男人的身份仔细观察就能得出结论,虽然一身便服,但是那气势显然是混黑道出身。
“那你总要让我死的明白吧。”
身边只有一个人最会找麻烦,自己不知道帮他擦过多少回屁股,可是人家大少爷仍然上厕所懒的带纸。
“可是意外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还不能杀你。你应该会平安无事的。虽然我不想这样。”
男人虽然说不愿,但是并没有太失望的,他说想要杀他也显得没有太的说服力,恐怕也是吓唬他的。
“意外?那放我走啊!”
“抱歉,我还想靠你捞回本,赔本买卖我还不感兴趣。”
“你……认识巫昂?”
“哼。”
男人显然没有聊下去的兴致,不再答话。
什么事有必要让手中的棋子知道的很清楚么?只是想看看他的筹码长者什么三头六臂,胜算的可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