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音结束后小陈似乎看出我的兴奋,他笑了。
“感觉怎么样?”
“效果太好了,我们以前学校的广播台就那么两台破机器,只能说让人听到一些声音,根本谈不上什么享受。”我毫不保留地说。小陈也跟我讲了很多东西,让我过足了瘾!最后他说让我过两天等张老板的电话,还给了我张老板的名片。
周五下午原本有课,可我没上,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回家了。我很清楚这次回去要把高三的课本都找出来,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到是真的想承担起做哥哥的责任来,这种关爱别人的行为也会让自己得到一种满足。
回到家,妈已经炖好了排骨汤候着我,爸也挺高兴的。很少看见他们这样。妈说幸亏我当初上学去了,如果现在留在那工厂里头日子就不好过,她说表弟每天累死累活的干,到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拿到,厂也停了下来,表弟都已经回家了。我听了还真的吃了一惊。爸跟我说要我好好读,以后升本科,还要考研究生,这些话我也就听着呗。
晚上我在床底下把几大箱书全搬了出来。不一会,高三的课本都被我找到,我的心也就踏实了,
还有几本辅导资料。我找出爸96年去北京时候买的一条布袋,是爸花了5块钱在故宫博物院门口买的,后来爸把这布袋给我当书包,我跟同学说是在北京故宫买的,他们都不信,说北京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卖这种没品位的布包,他们这么说我也就没择。
整个包被装得满满的,有些沉,可我心底却美滋滋的。第二天下午我就回学校了,没想到的是晓居然也这么早来学校。我说我在网上结拜了一个弟弟,他表现出异常地兴奋,他说他想跟我一起去见见,我没答应。
晚上我给阿吉打了电话,他说他要到汉口来,顺便来取书,我说好,他最后还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我,这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我们在解放公园售票处碰面,从我住的地方到公园只有5分钟的路程,我先给他打了手机,他说他是短发,背一个单肩包,上身是一件灰色羊毛衫,下面是牛仔裤。挂了电话我提着一布袋书悄悄溜了出去,怕被晓给逮住了。
街上的人很多,车也很多,可嘈杂声似乎就变了一首欢快的乐曲,在证实真正的大城市才有的繁华。公园门口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却在售票处没瞧见阿吉,我四周看了看,匆忙的景象让我的眼睛无法锁定某个目标,我又利索地拨了电话。
“喂,阿吉吗?你在哪?”
“我在公园门口。”我拿着听筒朝四周瞧了瞧,依旧没发现。
“在哪,我没看见啊!”
“可我看见你了,我正在朝你这边走来,你身后。”我猛地一回头,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把手机贴在耳上朝我这边走来。我放下了电话。
他没有笑,一脸严肃的神情。我很快打量了他,他的头发像外国黑人歌手的那样短和卷,就像是贴在头皮上的装饰品,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他有一张灰色的脸,绝不是黑,眼睛也跟我们不一样,大而精致,小小的眼线纹路都很立体感,这时我才把他跟少数民族联系起来,他说过他是云南的,而且是西川版纳。
他没有说话,我到看着他笑了,好可爱的一个男孩,简直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这里全是高三的课本,还有几本辅导资料,你都拿去吧,有些沉哟。”
“不要紧,我有同学帮我的。”他有些胆怯地看着我,眼神里头尽是小孩子才有的那种天真无邪的灵气。
“同学?”我瞧了瞧他身后,在不远出确实有个人在朝这边看,是个女生,个子比他高得多。
“是我同班同学,她也知道是我是那种人。”
“无所谓啊,书已经给你了,你也不方便留下来陪我,以后有时间我再联系你。”我知道他在防备着我,毕竟他还是那么的小,不过他懂得这样保护自己我到觉得不是什么坏事。
“真的很谢谢你!”他终于淡淡地露出了笑容,但从他的眼睛里头我发觉其实他心底的喜悦远要大于他的表情。
“好吧,那就这样了,你去吧,你同学在等你。”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女孩,然后对他说。他走了,我却还站在那没动,在看着他的背影,还沉溺在某个情节之中,我在想什么?我也不清楚,脑筋里头迷迷糊糊的。等我再注意地去看他的背影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消失在街道上。
对了,我记起了录音棚的试音,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不是说张老板要给我打电话的吗?要不要我自己打个电话去问问?算了,还是等着吧,也许他们正忙着没时间搭理我这事情。
每个月的开始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因为手里有一个月的生活费,虽然不可能一下子花个痛快,但也有种满足感。
我去了网吧,在属于我们的聊天室里遇到了一个署名为“蓝色魅力”的网民。因为他比我大,我就认他做哥哥,他好象还有些不情愿。这人也真是的,又不要你的钱,干嘛这么认真计较。他说他是酒吧的吧员,我一下子乐了,终于自己跟时尚潮流搭上了点边,我可从来没有去过酒吧,也没跟那些人接触过。真想听听他的故事和酒吧里的事情。在我的“强逼”下他说他叫李杰,是真是假到无所谓。只不过还没聊多久他居然说要走了,到是留给我电话号码:85751XXX.我没有给他打电话,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冲动,也没想过要找什么男朋友,那些东西是要花钱的。穷人就该过穷人的日子。
我让社团的人在学校的宣传栏贴了通知,说是让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集中开会。我想我该准备一下老社长布置下来的任务。近期学校的活动也挺多的,校学生会要举办每年一次的校园艺术节,宣传方面的任务就叫给我们了。另外还有武汉市首届大学生记录片电影节,我居然也被拉去当评委。
但我还是会常去网吧跟子龙聊天,无论怎么说他帮过我,我应该让他的心灵得到一些满足。有时候他也会开口让我去他那里,他还说来回的车费他给,但我总能找到借口推掉。我们曾在网上做爱,通过语言来描述做爱的细节,很多次都是他提出停止,他说这会让他很难受。可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在匆忙之中时间好象过得有些快,子龙说他马上要来武汉,他一直在等这一天,他想抱着我,真正感受我的存在。我没有拒绝,却想逃避,我会在他来的那天突然找个借口躲掉。这就是我的想法,而且我预谋着。我相信子龙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但是我们之间的了解却是隔着一层沙。我看过他的照片,但却不清楚现实生活中他的一切。我更不能想象的是一个27岁的男人跟我在一起睡觉时的情形,他会怎样对我?在温和的外表底层是否隐藏着一些丑恶的东西,我不知道。
晚上我已经习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匆忙的人们,猜想着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这好象挺有意思的。一位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也漫步着,她像是有心思,难道她是因为感情?她是处女吗?她是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跟很多男人上过床?或者她被男人强暴过,但为了自己的名誉容忍着?她的忧伤完全可以让我这么去想。我开始有些无聊起来,生活突然间又变得空虚、单调,我又厌倦起大学生活。如果现在有个人愿意陪着我,或者我可以抱着他,和我静静地呆着那该多好。我发觉自己对肌肤的接触有了很强的欲望,只要对方是个男的,体态还好,我就想抱紧他,抚摩他。我回想起在网上跟子龙做爱的时候,我全身瘙痒一般的难忍,简直就一种肉体加精神的摧残。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电话本翻了翻,没有想过将要给谁打电话,只知道我现在需要个人来陪我。在一个个被排除后最后只留下一个号码,就是那个酒吧吧员——李杰的。我找到一个安静且偏僻的201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李杰在吗?”
“李杰?你找李杰做什么?”他嬉皮笑脸地说,这让我立刻敦促起来。
“我是他的朋友,麻烦你让他接个电话。”我耐着性子跟他好声好气地说。
“哦,好——你等一下啊!”他用着阴阳怪气地调子丢出这么一句。我不知道这人哪来的闲心思跟人在电话里取乐。或者这人本身就有毛病。我用力吸了口气,然后不由得紧张起来,马上就要跟李杰通话,我该怎么跟他说呢,说我想他?不可能,才聊过一次。正当我在组织语言的时候,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出现了。
“喂”
“喂,李杰吗?”
“你找李杰有什么事情吗?”顿时我就像被人当众耍弄一样,全身的热量一下子集中在脸上,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啊,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这人可是一本正经地在跟我说。我恨不得马上挂掉电话,但却始终坚持着,似乎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让我这么去做。
“我是他的一个朋友,他在吗?麻烦你让他接电话。”我听见电话的另端有几个人的嬉笑声,就像是针对我打来的电话。接着又是一阵狂笑,我本能地把话筒拿远了些。这声音太刺耳,更让人感到有些刺痛。
“哦,他来了,来了。”这人笑着匆忙地说。然后就清楚地听到传递话筒时发出的一阵闷闷的咚咚声。
“喂,我是李杰,你是哪位?”
“我是泰迪。”
“谁?”难道他忘了我?就这么健忘?
“我是XX大学的泰迪,这个号码是你留给我的,你忘了吗?”
“哦,记起来了,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啊。”这话一听我还真乐了,难道他也盼着我给他打电话不成?
“你现在可以出来吗?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可是我现在在工作啊,你在哪,你到酒吧来找我,好吗?我在吧坛,穿红颜色的马甲。”天啊,去酒吧?我真不敢想,难道我们两个男生坐在酒吧聊天?好象只有男女才那样啊?他不怕别人看出点什么来吗?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我到是很喜欢这样的,爽快,直接。
“我在解放公园这边,我又不知道你酒吧在什么地方?”
“你坐车到取水楼下车,我去接你,行吗?”
“我没去过啊,都不知道怎么坐车,还是你来好吗?我等你,在解放公园门口。”
他磨蹭了半天,终究还是答应了我。
吧员?酒吧?我想起来就觉得新鲜,那是我在电视和小说里头还见过的事物,如今自己也可以去接触一下。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0点钟,他怎么还不来?我们宿舍可是11点关门。
公园门口只有灯光,偶尔一两个人匆匆路过,空荡荡地的小广场还真叫人有点害怕。我居然有点困,想睡觉,我有些后悔跟李杰见面,如果是现在回寝室的话,我相信我马上就可以睡着,可是我们已经约好的事情,这个不好改变的。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有些烦闷、无聊,完全没有去猜测李杰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好象这个已经不重要,他是酒吧里面的吧员,也不至于是个大胖子吧。我看着解放大道上面来来往往的车,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红色富康出租车,一些零散缓慢地停了下来,一些很快的掠过。似乎到了夜间,这些出租车才真正活跃起来,它们成为城市的主角,和属于夜晚的城市人配合着表演一出出的戏。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从我身旁路过,我没有在意,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出租车上,偶尔停下来一辆我就会盯着眼睛看,看看下车人的摸样。
“你等人吗?”我猛地一颤,才发现身旁已经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我着实被吓着了。我看着他,没有说出一句话。但他已经清楚了我就是泰迪,这也就够了。
我们很默契地朝黄蒲路方向走,我一直没有开口,只是不时偷偷地看了看他的样子。他也20岁刚出头,戴一鸭嘴帽,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他穿的是像皮革一样的黑色紧身衣和紧身裤,一双鞋夸张得肥大。
大约才走了50米左右的样子,他停住了,直直地看着我。
“你很喜欢走路吗?”这腔调分明在表示对我的不满,我呆呆地站着,他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到是觉得他的脾气好象不好。接着他转身往回走,我也就赶了上去,跟着他的步子。
“你把我叫来就这样?”我吃惊地看着他,可是他的帽子把他的整个脸都遮住了,我看不清,只从声音里头感觉到他正在用一双又凶又辣的眼睛对着我。我有些胆怯,也很意外。我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顿时心里头有种难过,说不清楚,连我的眼睛也有了反应,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我使劲地张大眼睛,眼泪还是被我拦回去。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可我还想他对我更凶一些,让我彻底哭出来,然后抱着他说我很孤单,连交心的朋友的没有,然后就不停地喊他哥哥,让他也抱紧我。
“我刚才本来在工作的,现在跑出来见你,我老板有意见你知道吗?你到是快点,有什么就说,我等一会就要回酒吧。”他声音里头还是有些硬硬的东西。我还是没敢抬头,心里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说话储蓄足够的力量和勇气。
“我想抱你,可以吗?”我看着他,有些疑惑,有些期待。我依旧看不清他的眼睛,但他确实正在看着我。我可以感受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与我的视线呼应。我们被这句话定格了,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站着,路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突然他上前一把抱住我,我被他这一动作惊呆了,心跳猛地加速。我轻轻把两手放在他的背上,我们把头搁在对方的肩上。我开始用力抱紧他,直到可以感受他的心跳,几乎跟我的一样激烈。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很幸福,我得到了一种满足,而这种满足催生了新的欲望。我吻着他的颈,他没有反应,我的手开始下滑,到腰部时我突然一颤,我触摸到他的肌肤,他的上衣原来很短。我把手伸进了他的外衣里边,他里面穿着一件丝制的内衣,手感很好。
“可以了吗?”他轻生地跟我说。这是他对我开口以来让我感到最贴切的语气。其实他也不凶嘛!
我们都松开了手,对视着站着。
“我在XX酒吧,到了取水楼你一问别人就知道怎么走,以后有时间你就去那找我。我现在就要走了,不然老板就要发火。”说完,他顺手拦下了刚好经过的的士。上了车他跟我挥手再见。而我还在那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