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都11点了,我飞快颠回学校。
躺在床上,我还沉溺在接触他肌肤的那一刻,还有丝绸内衣的手感,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下来。他真把我当弟弟看吗?或者是普通朋友也行?如果我可以跟他扯上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常见面我就满足。
子龙好象快要来武汉了,我该避一阵子,一连几天都没有去上网。我担心他会等不急往寝室打电话找我,而我正好也在寝室。我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几天晚上都是在外面闲逛等快到11点才回。白天在学校也不敢大声嚷嚷,放了学赶紧走掉,我害怕他突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直到一天,我的室友告诉我说我XX县的叔叔打电话来找过我,我像是逃过了一难,心里踏实多了。后来我上网给他留言说学校的事情太多走不开,以后再弥补他,他有些失望,但还是相信了我。
社团的活动准备得很顺利,是一场校园联谊音乐会,邀请了外校的一些演唱歌手,还联系了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来参与。活动是在11月20号的晚上举办的,那天我很从容地再次登上舞台代表社团发言。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大概是因为不久学校要搬迁的缘故,大家心情都还不错,很多走读的同学也都来了,阶梯教室的最后面还拥挤着一大排的人。
这次活动又一次彻底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使得同学对我有更多的认识。就在我得意于自己在学校很突出的时候,又一个更好的机会来了,校报的学生记者想专访我,我当然没理由去拒绝。只不过我在想这是不是芳的意思,因为她是校报的主编。她很赞赏我,从上次电视台兼职编导事件中就感觉到了。采访我的是个男生,叫魏伟,其实我们俩也都认识,但是进行专访的时候我们还是很认真的态度,一问一答很正式。
魏伟:大学中的学生社团很多,你是怎样看待你们的文学社团的?
泰迪:我进社团是今年10月份,接着参与策划了迎新晚会,还有刚举办的音乐会,当然还有两期社团刊物。可以说这只是我的一个适应过程,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地融入到社团中去,通过近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独立地调整了社团的结构,重新分配了人员。当然我很感谢元老们对我的信任。
魏伟:在这个条件并不太好的校园里,你带着一个社团做出事情来一定会遇到非常大的阻力和困难,一定会有人说三到四,你是如何看待这些同学和他们的评论的呢?
泰迪:对,阻力很大,同时也有同学对我有疑义,但是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无论他们怎么去说,我始终在舞台上表演节目,而他们只能当观众,这个角色改变不了。
魏伟:你现在才大一,进大学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在学校的很多活动中都看到了你的身影,参加如此多的活动你认为跟你的学习有冲突吗?
泰迪:有,而且冲突很大,但是错过的机会不会再有,学习还可以补上。每个人对自己的要求都不一样,有的只想拿个文凭,有的还想考研究生,具体情况都不一样,也不能说谁对谁错。
魏伟:我们非常高兴地看到你所在的社团已经展现出勃勃生机,许多同学想知道到了新学校后,社团有哪些计划?
泰迪:那时候四所学校合并成的一所大学校,全校将有15000人。我们社团的刊物发行数量将增加,这是肯定的。另外我们还会再招一批跟我们有共同爱好的同学进来,和我们一同把社团做好。但是新学校管理体制是怎样的,我们还不清楚,所以社团究竟如何更好的发展,我们只有到了新学校才能具体去思考这个问题。
魏伟:我想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泰迪:不会吧,这种问题也问?没有,真的没有。
魏伟:难怪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去做社团工作。那我想问,假如你最要好的朋友的生日那天,你要参加学校的活动,而且按照要求必须到场,你会怎么选择?
泰迪:我最好的朋友已经出国了,所以我不可能去他那里。
魏伟:那你最欣赏的人是谁?
泰迪:吴士宏和麦当娜。前者是TCL副总裁,从IBM到微软,再到TCL,她拿的是大专自修文凭,却做出了让人不得不佩服的事情。至于麦当娜,我一般不会跟别人提起,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我说我的偶像是麦当娜,同学都笑了。为什么笑?我只能说他们不了解麦当娜,他们以为她是靠那种美国文化,或着说性感和刺激出的名,我不否认,但是我更看到她身上特有的一些东西,一种精神,她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当然我欣赏和崇拜的这两个人都是女强人。
魏伟:我想你也算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名人,至少我们都看到几次你在学校的大型活动中露面,给人的感觉很风光,你是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至少在大一的学生中你是最突出的一位。
泰迪:有时候这给我一些自信,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舞台,也许别的同学会在其他的某些方面比你强,这都很正常。我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我清楚自己适合走怎样的路。
一个星期后报纸出来了,芳亲自跑来送我一份,我还真有点喜出望外。过后我便一个人躲了起来偷偷地看专访自己的文章,我还特意留了十几份报纸,月末的时候带了两份回家。
我在网上和一位署名为“男爵”的人聊天,当然是在圈里的聊天室。因为长时间的兴奋让我突然间产生了莫名的空虚,所以我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死,虽然没真的这么想过却很轻易地说出来,这到让他有些吃惊,虽然是网络但他一点也不含糊,他没有丢一句无聊之类的话,而是不停地问为什么,我说生活让我很压抑,接着编了很多情节,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所说的话与聊天室那些人瞎侃相比值得信赖。他说他叫王志,22岁,在中国XX大学念大三。他为了安慰我答应马上从武昌赶到汉口来陪陪我。我笑疯了,他居然真的信了。但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完全是在拿诚信开玩笑。可人都已经在路上,还有什么办法呢?
巧的是这天是周六,寝室其他的几个人竟然计划着集体去网吧玩通宵。我看看时间,快10点,我要去中山公园跟王志见面,而室友们也正准备着去网吧。我在想等我回来的时候寝室是不是就没有人?
到了中山公园,我好远就看见王志,他说过他手里拿着白色的塑料袋,他上网前是和同学一起去游泳,然后就直接去了网吧。他很瘦,1米七、八的样子,戴眼镜,有着原始的学生摸样,衣着很朴素。他也看到我正朝他走去,我忍不住笑了。而他却是一副满脸不解的神情看着我。
“你是泰迪?”他问我,我笑着点头。
他的脸突然沉了下去。我也随之笑不出来。
“你不是说你很绝望吗?”
“因为你来了,你愿意陪我,所以我现在不绝望。”我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头分明有失望的成分。
“我上了你的当。”这话像口针似的刺了我一下。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原本就是很空虚,也有些莫名的绝望,但是你来了我还要装着哭给你看吗?有这个必要吗?”我的语气很强硬,显然他知道这是对他刚才说的话表示不满。他只是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觉得我很奇怪。
“既然你现在心情好了,那我就回去。”
“回去?你看看现在的时间都10点半,哪还有车到武昌?”他没有回答。
“今天晚上我们寝室没人,他们都去网吧玩通宵去了,你到我那去睡吧,床多的是。”
他没作声,跟着我回了学校。
回到寝室,果然室友们都走了。我们洗嗦后便关了灯躺在床上,王志在我的上铺。
“其实我也没骗你什么,我今天确实觉得有些压抑,是长时间累积起来的。”
“这个就不用说了,我来都来了。”
“那你没生气吧?!”他没回应,接下来便是似乎永不会结束的沉默。他睡了吗?不可能的事。他在想什么?难道就这样等着明天一大早走吗?我开始不安起来。
“喂,王志,你睡了吗?”我吃力地抬起头侧着耳朵听。
“没有。”他终于说话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回答我?”
“只是觉得你很奇怪。”
“哦,我同学都说我很怪怪的,我觉得还好啊!”接着又是那令人厌烦的沉默。我开始有些躁动,身体里头有股巨大的热量,像火在烧,心跳也猛烈了。
“王志,我好冷,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随便你。”我立刻起身爬上去。
“这被子怎么这么薄啊?难道你不冷吗?”我吃惊的看着他。他没说话,我也就安静地躺下了。
“你念大三?”
“恩。”
“那你有没有在学校里头做些学生工作?”
“我是校学生会主席。”
“啊——真的!你做我哥哥吧。”我兴奋得用胳膊把身体侧着撑了起来看着他,被子也随着揭开,一股冷气顿时钻进来。
“你干嘛啊!快睡觉,冷死了。”
“不,你答应做我哥哥我就睡,不然就冻死你。”我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他偏过头去,像是故意不看我。我躺下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个弟弟其实也不错哟。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你肯定会改变对我的看法。”我想起那份校报,正准备起身去拿,他一把抓住了我。
“你给我睡觉!天气这么冷,你动一下就一股冷风钻进来,我都快受不了。”我回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很亮,而且他正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们回寝室后他第一次长时间看我。我轻轻地躺了下来,谁也没有开口再说话,似乎这个夜晚就会这样安静地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间泪水从眼眶涌了出来,顺着流进耳朵,冰凉冰凉的。
“你怎么了?”他正侧着身子吃惊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看着他笑着说。
“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就跟我说吧,如果我能帮忙的就一定帮你?”我的眼泪更加放肆地往外涌,我翻过身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你不怕我骗你吗?别忘了刚才你是怎么对我的。”
“所以我觉得你很古怪,你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你做我哥哥好吗?你做我哥哥我就跟你说。”我在枕头上把眼泪擦干净,然后看着他。
“好吧。”
“那你抱着我。”他把身体贴近了我,一支手从我的背后绔住了我。我把头贴他的胸膛上。
“其实我也在学校里面做很多的学生工作,系里、院里还有学校里,还有社团里,但是当我离开那些属于我的舞台空间的时候我有种失落感,有时候是绝望,为什么我没有别人那样的生活。我家里给我的那点钱就够自己吃饭的,别的什么东西都买不了。你是知道的,武汉也算个大城市,消费水平挺高的。”
“可是你还想买什么呢?”他打断了我的话。
“别笑我,我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我就想买几件像样子的衣服。在学校还没什么,同学们大多也不会怎么鄙视,可是到大街上我穿着这身衣服,你知道别人是什么眼光看我吗?城里人就是瞧不起乡下人。”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瞧得起你呢?”
“为什么?你在帮他们说话吗?人是有自尊的,我并不是想比他们穿得好
,我只想和他们一样,融入他们的生活,只要他们不用辣辣地眼光看我就行。”他没有再说什么。
“我上次去电视台的时候,看门的老头把我当个贼似的大声地吼我。还有那电视台的女人,不耐烦地打发我走,简直就是撵。还不是我的这身衣服和相貌吗?”
“那你就去做整形手术啊!”我猛地推开他,我们之间的空隙马上被一股冷空气填充,我直直地看着他。
“我是要去做,高中那几年是过的什么日子,天天熬夜,现在还不是到这个破学校来,看,我都有眼袋了。”他果真看了我一眼。我抱紧了他,他也配合着抱紧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可是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睡意。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和自己不太熟悉的人睡在一起,而且是跟自己有相同性取向的人。我们的身体紧贴着,从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热量使得我有些迷糊的感觉。难道是困了?我开始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因为我把自己的整个头都埋在他缩卷的身体里,呼出的二氧化碳充满整个被子里头的空间。我用力地从被子里头钻了出来,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然后看着他。他一动不动地还保持着缩卷的姿势。
“哥——”我轻轻地拖着音喊了一声。
“恩。”他像是快要熟睡的人含糊地回答。
“我喜欢你!”
“傻瓜!我也喜欢你。”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看了看我,然后过来一把抱住我,接着吻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矫情,我可从没有说过这样做作的话。但是我却觉得那一刻很幸福,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一种幸福。
“哥——”
“怎么了?”他松开手看着我。
“我想做整形手术。”
“那你就去做啊!”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似乎说这样的话有些失礼。他依旧看着我,他的眼神里头像是有种力量在阻挡着我说些什么,他的眼睛又让我感觉有些亮。
“可我没钱。”
“你哥也挺穷的。”
“呜——我就要做手术嘛,你帮帮我。你是我哥啊!”
“你这是MB.”
“什么意思?”我像是被人煽了一巴掌,虽然我不清楚MB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冷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