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一笑,「原来大家说的杨家的败家子,就是你呀。真是难为了杨将军。好吧,我来帮他清理门户。」接着,他脸色一变,朗声一喝:
「来人哪!拖下去!今日午时,斩首示众!」
「是!」
杨千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惨叫声,直到拖进了地牢,还听得见回音。
「至于你呢,白倡道。」
「属下该死!」白倡道软脚跪下。
「琼英郡主,妳说说看,我怎么判才好?」
白倡道心里升起希望,抬头看着郡主。
郡主面无表情地回答:「皇上,一万两值一条命,一条人参也只值几天的长安县令而已。我看他官也做够了,就判他家产充公,贬为平民吧。」
白倡道一听大受打击,愣在当地。旁边一人提醒他,「还不谢恩。」他也没有反应。皇上看着摇摇头。今日这场审议,便到此结束了。
□□□□
「敬,这些日子以来,你过得好吗?」
在长安行馆里,皇上拉着福气的手,关切地问。
「你要假死去玩也不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去。整天关在屋子里,我也闷得发慌了。」琼英郡主说。
「琼英,不要胡说。这样不对的。」
福气笑笑,说:「是,我知道错了。但是这段时间,我的确交到了朋友。他们待我很好,很照顾我。我过得很开心。」
「你说的朋友,是不是姓朱,名字很怪,叫做衣裙?」琼英郡主问。
「是呀。郡主怎么知道?」
「你被关起来时,他来找我求情呢。我故意不理他,他就每天在门口等。我叫宫女拿扫把赶他他也不走。不过呢,我看我那宫女也是些个吃里扒外的,拿着扫把在那儿扫了半天,连他衣脚也没扫到,脸倒是看了好几回。」
「琼英,说话端庄点。妳是姑娘家。」
福气笑了。他能想象衣裙站在那里,一脸凶恶相,但大家还是爱看他。他长得好看,他也是很喜欢看的。
「敬,既然你也交到朋友了,朕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皇上说:「你也看见了,朕今天赶跑了一个长安县令,又要找人了。你有没有意思想要回来?」
「皇上,你可不要逼他,不然他又要诈死了。」琼英郡主说。
「郡主,妳别再开我玩笑了。」
琼英郡主吐吐舌头,笑了。皇上又道:
「你今天在公堂上也看见了,长安的人们都在等着你。其实,人们是很和善的。起初他们会因为你的头衔而怕你,但只要你勇敢一点,多花点时间,大家还是会看见官服底下的王敬的。你的那些朋友,可有因为你是王敬就怕你?不接近你?」
福气摇头。
「那不就是了吗?做吧,敬。再试一次。如果你仍然不喜欢,这次你可以告诉朕,朕会让你辞官。」皇上说。「君无戏言,朕不会骗你的。」
忽然间,福气想起今天公堂上飞舞的青菜罗卜。他想起那些吆喝着为他撑腰的人们。这些人愿意照顾他,他就不愿意回报他们吗?他抬起头。
「恳请皇上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他会诚心诚意,努力做好王敬。他已经有了朋友,有了衣裙。他再也不寂寞了。
「很好、很好。」皇上笑了。「但这一次,我要把贾贵调到别的地方去。你们这对兄弟,也该分家了。一间屋子不需要两个主人,你们都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把你们放在同一个地方,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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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长安县令府。
大厅里,春花正在跟一人说话。这人很面熟……有了,他是卖包子的老王。
「老王啊,你今天预约了吗?我看看…..没有!那你怎么跑来了?」春花说。
「我今天有些事要办,先收了摊。这些包子卖剩的,想说拿来给福气大人尝尝。」老王说。
「不必啦!今天早上我已经收了老张的包子,人家给我的还是豆沙包呢!」
「我的也是豆沙包呀!」
「不必了!不必了!你若没预约,就算你拿了山珍海味来我也不收。别以为你和王大人是旧识便可以不守规矩。现在要见王大人,一律是要预约排队的,否则每天每个人都要来,王大人哪有那么多时间。他还得办公呢!」
「还要预约……我怎么知道明天我包子有没有剩……」
「你就拿回去吃吧!王大人想吃包子,自然会叫我去跟你买的。」春花嘀咕道:「真是的,以前都没客人上门。现在大家知道了王大人人好,每天苍蝇蚊子一大堆,烦都烦死人了。」
「春花姑娘,妳说什么?」
「没什么啦。」
「那今天福气大人是跟谁约了啊?」包子老王说着,自己倒了杯茶来喝。
「还有谁?就是那个老摆臭脸的朱衣裙啊。他今天、明天、后天,都已经约好了。王大人这几天放假,和他出去玩了。」春花说着,自己拿了包子来吃。
「福气大人和朱三爷感情真好。」
「哼,可不是吗。」唉,真无聊啊!朱恭回国了,贾大人去了洛阳,王大人和朱衣裙出去玩……呜呜呜!为什么只有她春花,要在这里跟老王喝下午茶啊?气死人了啦!王大人,快回来吧!
□□□□
「我要回去了!」
福气用力推开衣裙,努力想自床上爬起来,却被衣裙拉了回去。
「你想回哪里去?」
「回县令府去!」
「为什么?」
衣裙将福气紧抱在胸口,不让他离开。
「你骗我说要出去玩,结果都只待在屋里!整个下午都在睡觉,已经睡一天了!太无聊了,我要走了。」福气不满地说。
「谁叫你的假只有三天。三天只能在长安里玩,但整个长安到处都是你的“朋友”,每个人都认识你,都要跟你说话。这样我跟你出去,还有意思吗?」衣裙扳起脸孔,不悦地说。话里满是醋意。以前只要跟朱恭抢人,现在啊……唉!
「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他哪里知道,原来朋友太多,也是有点烦恼的……
「那就待在我家里。怎么?跟我独处不好吗?为了你要来,我还放了大家三天假。如果你走了,我岂不是自己一个人看家?」
「谁叫你要放他们假啊?害我连个东西也没得吃。你去煮啊!」
「别胡说了!大男人怎么下厨房。」
「可是我肚子饿了!不然我们回县令府去吃。」
「好、好!知道了,我去买行了吧?你要吃什么?」
「老王的包子,好久没吃了。」
「可以。先付跑路费吧。还要我去买,可是很累的。」
「明明才睡饱……」福气伸手掏钱。「十五个铜钱够了吧?」
「谁要你付那个了?笨蛋。」
「不然要付……」
话还没说完,福气已经被衣裙吻住了。衣裙双手捧着福气的后脑,不让他移开。福气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便抱着衣裙回吻了过去。好喜欢他,在一起之后,每天只有越来越喜欢他。从来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能像现在这样幸福地在一起……
咕、咕咕咕咕……
「怎么有鸽子?」衣裙抬头问。嗯,真美味呀。他抹了下嘴巴。
「哪来鸽子!跟你说我肚子饿了!」福气涨红脸推开他。「快点去买!要是没买到就不要回来了!气死人了。」
「是、是。」衣裙笑着推门走出去。「不过就是老王卖的包子,太简单了嘛。」
衣裙步上街头,此时夕阳西下,长安街头人们熙来攘往,热闹非常。这兴盛的长安,在王敬的治理之下,每天都是这样快快乐乐、甜甜蜜蜜、幸幸福福、久久长长……
-全篇完-
《福气番外-春花难缠》BY: 钱夫人
(1)
这几日,福气身体似乎不太好。平时总是精神奕奕的他,这几天只躺在床上,连起床都不起来。办公的事搁在一旁,也不逛街,不见客人,整天懒洋洋的赖床。春花从没见过这么懒散的福气少爷,以为他是生病了,请了大夫过来,却被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顿。
「福气少爷,你到底怎么了?你这几日很怪呢!」春花送走大夫,回头忍不住问。
福气别过脸向床内。
「我只是有些累,想睡觉而已。」
「想睡?我看你倒在床上整天也没睡,哪是想睡?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给大夫看呢?」
「我没什么不舒服,何必看大夫。我只是有些累而已,妳快出去吧,别吵我了。」
春花嘟起嘴。福气少爷最近跟那朱衣裙混在一起,人也变得奸诈了。说起谎来也不结巴,他说身体没有不舒服,那为什么一翻身就低声唉叫?
「福气少爷,你受伤了吧。」这可不是个问句。
「没有。」
「你哪里受伤了?我给你擦金创药。」
「跟妳说了我没受伤。妳快出去。」福气背对着她说。
春花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是了,就是和朱衣裙去玩了三天,回来以后就不起床了。所以说,是那时受的伤吧?」
「……」
「福气少爷,你是伤在哪里?怎么伤的?是去玩跌伤了吗?还是朱衣裙打你?看他这几日都没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福气拉紧被子将脸埋在被褥里。他这丫环,正事不去做,在这里瞎猜什么!偏偏又给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再猜下去还得了!还是快点装睡,别理她!福气打定主意,闷不吭声。
「少爷,少爷。」
「……」
「睡着了吗?别骗人了。少爷最怕吵,有声音便睡不着。更何况我声音这么大。少爷,别装睡了。你回答我呀!你在朱家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跌了一跤而已。」福气不甘心地回答。
「阿哈!我就说吧!真是的,何必瞒我呢!少爷,我这就再去给你请大夫吧,这次你可要好好看病。」
「不要!不用了,已经快好了!」福气立刻坐起来,急得眉头皱一团了。
春花看他的神色,更觉得古怪了。
「少爷,你是不是……伤在不能给大夫看的地方?」
「春花!」福气脸色涨红。「妳一个女孩子,说话怎么这般……这般……」
春花歪着头,问:「我说什么了吗?我只不过问你伤在哪里……少爷,你该不会是……」
「妳别猜了!我不同妳说了!算我输妳!这就起来,可以了吧?」福气说着便想下床穿鞋,但他身子一坐起,忽然低声叫了一声。春花没错过福气皱眉的表情,她开心地说:「是吧!你受伤了!我猜对了!伤在哪儿?难不成是在屁股上?看你刚才只不过是坐着就叫疼……」
「春花!妳、妳……」福气难堪地羞红了脸,话都说不出了。
「啊!我知道了!」春花一拍手叫道。
「妳知道什么……」福气铁青着脸。
春花诡异地笑,福气看得毛骨悚然。
「春花,妳别笑啊。」
「少爷,是那个吧。你去朱衣裙家的那三天,尝到那火辣的滋味了。」
「什……什……」句子梗在喉咙里,他再也说不出话。
春花一副非常了解的表情。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为了那种事下不了床,的确是不大光彩。我不会说的。」
福气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了,那么丢脸的事,被人知道了……
「哪,这金创药我放在桌上,不过我看你需要的大概不是这种药吧。那么我会再跟大夫要些别的,我这就出去了。嘻嘻!」
「…….」
福气铁青着脸望着春花关上门出去,他惨叫一声把自己包进被子里。没脸见人了!怎么会这样呢!痛死他了!羞死他了!再也不要听衣裙的话了!那个没心没肺的人……连看也不来看他……他躲进被子里,忍不住掉眼泪了。
(2)
春花才离开福气的寝房,就在走廊的尽头遇见了没心没肺的朱衣裙。春花对他一向没好感,朱衣裙则是从不正眼看女人,两人一如往常那样地擦身而过,不过这回,春花一反常态地回头了。
「朱三爷。」
「嗯?」
朱衣裙回过头,脸上表情说着:没事叫我干什么?臭丫头。
「你对我们家少爷做了什么了?」
「什么?」
朱衣裙内心一震,脸上却保持着冷静。
「福气少爷到今天还起不了身,都三天了。他骗我说是跌伤,我一看便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他伤的地方…..可不普通。」
朱衣裙阴着脸,瞪着春花。这女人怎么会知道福气的伤?
「妳说什么?我不明白。」
「朱老爷,您就别装蒜吧。」春花露出精明的笑容。「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过一些风声,关于你独特的口味。其实,我本来不想开口的,毕竟是福气少爷自己爱往你那儿跑,爱让你招待。但现下少爷这样,这事可不光彩……」
他揪住春花的领子,「我警告妳,别跟不相干的人说这些事情。否则妳别怪我不客气。」
春花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打字她的脚底板窜上头顶。虽然如此,她却丝毫不退缩。
「朱老爷,我春花一向吃软不吃硬。你这样威胁我是没用的。」她挣开朱衣裙的钳制,拉整自己的衣服说:「其实,个人喜好是个人的事。我也没有要胁你的意思,只是,要我保守秘密,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朱衣裙眼睛瞇成一线。
「妳要什么,说!」
「那个。」她说。
「什么?」他听不懂。
「就是那个。你给福气少爷的,我也要。」
春花说着,眼睛灼灼发光靠近朱衣裙。
就算是朱衣裙也忍不住退了一步,这女人,疯了吗?明知道他的性向与常人不同,现在竟然做出这种要求。他见过无数倒贴的女人,但也从没见过像她这样胆大妄为的。
「妳……」
「怎么?不行吗?」春花问。
不论如何,他心里只有福气一人。
「滚。」
「什么?」春花扬眉。「为什么?我这小小的要求,你要拒绝?」
「让开!」
朱衣裙粗鲁地推开春花,春花跌倒在地上,狠狠瞪他。
「你怎么这么小气?」
「妳这不要脸的女人!我不想再看见妳,快滚!」朱衣裙怒吼。
春花也忍不住发怒了。
「真是一毛不拔!我只不过是跟你要一点麻辣锅的药底,你连这也不给?大不了我付钱给你行了吧?福气少爷真是瞎了眼!跟你这种人结交!」
「啊?」朱衣裙愣了一下。她刚才说要的不是……
春花从地上爬起,还怒气冲冲的。
「少爷不吃辣,你还让他吃麻辣锅。难怪他几天下不了床,你这人真没良心。」
「妳……妳说的是麻辣锅的药材?」
「不是吗?福气少爷这几天连坐着都不行,一定是你强迫他吃了辣吧。听药材店的陈师父说,你特别偏爱吃辣,总是叫人从四川那儿带上好的麻辣汤底回来。听说特别辣、特别香,你总是一人独享……」
「原来如此。」朱衣裙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你这人……」春花正要再骂。
「好吧,我把药材给妳。妳要多少都可以。待会儿直接去朱家拿吧,我写个纸条给妳,交给总管即可。」衣裙说。
「真的吗?」春花眼睛都发亮了,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没问题。只要你别阻止我和福气一道吃"麻辣锅"就行了。」
□□□
进了福气房里,见他蒙在被子里。衣裙好笑地拉开被子,却见福气一脸泪痕,显得十分委屈。
「怎么了?福气,怎么哭了?」
福气拉上被子,把朱衣裙阻挡在外。
「你走开。」
「别傻了,我今天好不容易忙完,才有空来看看你,你怎么叫我走呢?」
朱衣裙将他从被子里挖起来,抱在怀里。
福气感觉到温热的胸膛抱着他,红着脸用力推他。
「我、你不要再这样抱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