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天使的愤怒 第一、二卷+番外————多云

　　心里的火苗麻辣辣地烧起来。

　　“我们聊聊吧。”

　　他没答话。黑暗里，隔着面具，我隐约看到他宝石般闪烁的眼睛。

　　“半年前，也是在这个酒吧，我认识了一个男孩。还和他过了一夜。”

　　我的大脑已然被心火烧得短路。我的嘴不受控制地述说着我的心事。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方晨，只是一个陌生人，那又怎样呢。我和方晨，其实，也不过就是陌生人。

　　“第二天早上，他留下五百元钱就走了。” 他付钱给我，可能还是看得起我吧！

　　“更糟糕的是，我后来发现他竟然是我的老板，呵呵……” 我几乎被自己荒诞的叙述逗乐了。

　　“他是个好老板吗？” 他终于开口了，我没有猜错。

　　“算是吧。他的工作业绩很出色，但态度极端嚣张。对我就像对一只蚂蚁。” 既然他要这么玩，我就奉陪到底！“他肆意践踏我的尊严，但是我……我……”

　　“你——” 他盯着我问。

　　“他每次说的话都很尖刻，将我一次次逼到墙角！他说‘你喜欢我！’，可我……”

　　“——可你恨他！” 他的口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 我脱口而出。定了定心，“我不恨他。”

　　“为什么？” 他的身子坐直了，“你，你们都该恨他！”

　　“你这是什么理论？” 他为什么宁愿被人恨？“难道是不能爱我，至少也要恨我？”

　　他抖了一下，有点瑟缩的样子。

　　“我不恨他。如果可以，我更愿意爱他。可是——，” 我的勇气好像一下子耗尽了。

　　即使隔着海绵宝宝可笑的肿眼泡，我也能察觉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可是，我只是个树怪，” 我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它就像已经和我的脸融为一体了。“你不能指望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喜欢一个树怪。而且——”

　　我尽力调整着语气，“——而且，我这个树怪还是个赝品，呵呵……呵呵……” 我又笑起来，声音可能有点抖，“——赝品，你知道吧？就是假货，一文不值！”

　　“无名小卒！”电梯里倏然分开的两个身影。

　　“——阳——！”睡梦中颤抖的轻唤。

　　“——你很象一个人！” 棋盘上微微抬起的苍白面孔。

　　错爱一生的恐惧猛力击打着我的胸口。我闭上眼睛，不能看他，也不想看他。

　　“如果……如果……那个你以为是王子的家伙其实……其实也只是一个树怪呢？” 他的声音都象拥有生命，苦楚不堪！

　　“那么，这个伪装成王子的小树怪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我睁开眼睛，惊诧地望着他。

　　“怕呀！怕得要死！不知……不知哪天就会被打回原形。所以……全副武装，以防不测……也难免会放纵自己……及时行乐……”

　　——原来如此！

　　可我其实好像更加迷惑了。

　　“……那么……那么这个小树怪有没有得到过爱呢？” 我的勇气又回来了。

　　“——爱？！” 他仿佛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爱？”

　　他不可置信地重复着，然后扭头看看周围，“你问问这里的人，他们谁奢望过‘爱’？谁又还相信‘爱’？连彼此喜欢都很虚幻！还谈什么‘爱’？！……哈哈……你……你……”

　　他颤抖的笑声和面具上海绵宝宝的无辜笑容都凿刻在我的心里。

　　他，没有被爱过吗？那么，靳阳——？

　　“这个小树怪不是有一位Prince Charming 吗？”

　　“你都说了，他是PRINCE CHARMING! 你能指望Prince Charming 什么呢？”

　　他不是在指控，他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带点嘲讽，更显绝望。

　　小树怪怎么度日呢？我已经忘了自己的困窘，疼痛。

　　“这个小树怪每天就是被虐，自虐，再虐人！忙得不亦乐乎！” 精灵的他好像知道我的问题。

　　“可他不该将对生活的厌倦，对众人的失望转嫁到自己身上！”我的面前是呆怔的海绵宝宝，脆弱又委屈。

　　他扭曲的笑嘎然而止。抬起手摸向面具，好像是要确认它是否还在他的脸上

　　真辛苦！一个个面具叠加在一起，最后就只剩下面具，最终，还是丢失了自己！

　　“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其实，……他……他是我的第一个男友。认识他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也会爱上一个男人！” 我艰难地诉说。

　　他的眼神一跳，闪过一丝亮光。

　　“……也许……也许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他，恰巧，他是一个男人。”

　　这个解释很荒谬，可我就是无法想象和他以外的其它同性发生关系，哪怕是东子，也不行。“我不知道这个圈子的行事规则。那跟我没关系。我要的就只是他罢了。”带着面具果然还是有点好处，我的勇气倍增。

　　他的黑眸阴晴不定，悲喜莫辨。“——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他轻轻地说。

　　第十二章

　　他的黑眸阴晴不定，悲喜莫辨。“——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他轻轻地说。

　　——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听到他的轻声细语，我的心里好像瞬间鼓起一张帆，张开帆的船期盼远航。

　　“选日不如撞日。”

　　我一把拉起他就往外走，“不试怎么能知道呢？”肉体的饥渴需求和对他多日的思念想往浪潮般席卷而来，将我鼓起的心帆带向彼岸。就再放肆一次吧，渴望拥有他的狂想竟大于一切，早已不受意识的控制。

　　因为喝过酒，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我二话没说就把他揽进怀里。他没有拒绝，乖顺地偎在我胸前。

　　经过门口时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一对恋人相撞。他们都戴着威尼斯式的华丽面具，一个身材壮硕一个身段高挑，怀里的方晨明显瑟缩了一下，我和他同时转过头，那两个人已经相拥着进了酒吧的门，和里面的憧憧鬼影融为一体了。

　　他轻轻吁出口气，就毫不迟疑地继续往前走。我心里的一点点不安也平息了。

　　我们又来到那家小旅馆，那个打瞌睡的女人，她对我们怪异的面具无动于衷，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扔给我一把钥匙就又重回梦乡。

　　还是那个房间，205号，几乎是同样的时间，玻璃窗反射而出的霓虹灯光迷离地在白床单上跳跃着。

　　我们同时为对方摘下面具，他皎洁的面孔就在我的眼前，我顾不上别的，捧住他的头吻上去，他不自觉地张开嘴，灵动的舌悄悄伸进我的口中，与我的舌追逐嬉戏，辗转纠缠，

　　“……唔唔……”我们疯狂吮吻着彼此，连呼吸都已被吞入对方的喉咙，窒息的晕眩中，好像有一丝隐忍的轻叹从他口边逸出，又或许是我的？

　　宽衣解带似乎只是瞬间的事，我们的衣物凌乱地堆在床边，我抱住他，将他的双手扣在头顶，他轻喘着，微张着嘴，眼神已经朦胧，

　　“……苏……我真的是你做过的……第一个男孩……？”他难耐地在我身下扭动着，我们的私处不断摩擦碰撞，我深吸口气，

　　“……呜呜……嗯……是……你是……”我口齿不清，浑身颤抖。

　　我紧拥着她，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含在口中，舔舐吸吮，

　　“……啊……嗯……”他的轻哼简直像是仙乐，我的唇舌沿着他手臂内侧，一路下滑，舔着他的颈侧，他剧烈地喘息起来。湿滑的舌慢慢来到胸前，——哦，那两粒樱颗，在微凉的空气中已经挺立，粉嫩欲滴，我贪婪地含住，舌头像找到最美味的食物，肆意啃噬卷吮。

　　身下的他战栗着，脸腾地一下燃起热潮，他的双眼迷乱，激喘着，

　　“……嗯嗯……要……要……”

　　听到他断续的呻吟，我的心尖滑过一波波电流，手哆嗦着向下探去，按揉着他的密处，第一次发现他已不是少年，那里非常壮大，火烫的在我的小腹上摩擦

　　，“……要什么……宝贝儿……告诉我……快……”

　　他终于挣脱了我的束缚，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握住我身下巨大的昂扬，嘴角牵出一丝恍惚的笑，

　　“……给我……唔唔……这个……嗯……” 他的双腿缠上我的腰背，将我颤动着的欲望引向他翕合的后穴。

　　“……啊啊……” 我倒吸口冷气，从头顶到脚尖都被电波贯穿，早已抵受不住如此销魂的邀请，腰身前纵，一个挺身，没根而入，

　　“……啊……哦哦……” 他尖叫着皱紧了眉，满脸晕红，表情痛苦，我俯身吻住他的唇角，将他隐忍的呻吟压回口中，

　　“……宝贝……你……你……太紧了……放松……” 我不敢动，将他紧紧按在身下，低头舔吻，逗弄着他胸前的樱颗。

　　我清晰地感到自己的激昂被他温热的穴道吸裹着，全部的神经感触都集中了他的体内，一波波电流窜向骶骨，向我的四肢百骸席卷而去。这样隐而不发简直要了我的命。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强忍住热望，吻住方晨的薄唇，我们的唇舌彼此碾压纠缠，丝丝缕缕的津液和着破碎不堪的呻吟一起逸出唇角。他紧蹙的眉头放松了，星眸半闭，媚态横生。

　　方晨低哼着头向后仰，他弓起背，扭动起来，我猛吸口气，再忍不住了，上下起伏开始了进攻，

　　“……唔唔……哦……苏……苏……求你……慢……慢点……啊……” 他失控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攀着我的肩，神情狂乱。

　　我的大脑也想放缓速度，细意享受每一次律动的狂欢，可我的身体已然脱离了意识的掌控，啸叫着疯狂躁动。在理智尚有一丝清明之时，我听到他叫的是“……苏……苏……”

　　这欢爱中无意识的呼叫却令我百感交集。也许，这真的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开始。

　　无法再细思了，从我们下面的接合处奔涌而来的快感将我的理智瞬间击溃，他随着我激烈的冲刺而癫狂地上下挺动着腰身，

　　“……苏……不行了……唔唔……我……受不住了…… 啊……”

　　他浑身战栗，被我着意搓揉着的欲望瞬间爆发，热烫的爱液喷洒在我的小腹之上，幽密的甬道也随之一波波地快速收缩，

　　“……啊啊……” 我失声惊叫，大脑里一片烈焰蒸腾，欲望瞬间攀上顶峰，那一刻，仿佛有千万浮电流从脊椎飙升至颅内，顿时，将那里化为火海！

　　我们急剧喘息着瘫倒在床上，

　　“——方晨——”

　　“——苏醒——”我们叫着彼此的名字，同时脱口而出，胸腹紧贴，起伏的胸膛里传来怦怦怦的心跳，竟分不出你我。

　　“——苏醒，” 他恍惚地望着我，黑眸中闪动着宝石般的微光，“……你……真棒……”

　　他的轻声呢喃就象电击，令我全身震颤！我轻轻咬住他的唇角，“——宝贝，你也很棒！”

　　他的舌灵巧地卷入我的口中，温存地扫过每个敏感之处，双手则在我的肩背，股间滑动，抚摸着，所到之处又再次火势熊熊。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我危险地眯起眼，谑笑着含住他的耳轮。

　　他悸动着惊喘，身子欲拒还迎地向后躲闪。

　　“晚了！宝贝儿！叫你这么有精神，居然还敢撩拨我！” 我故作狰狞地叫着，一翻身重又将他按在身下。

　　“——快想想怎么求饶吧！”

　　“……唔……不……不敢了……嗯嗯……”

　　破旧的小房间里满是情欲的味道，翻卷的情潮早已将我们倾覆！

　　第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了房间，被阳光感染的金色粉尘上下舞动，在我眼前跳跃着，就象半年前的那个清晨。

　　我不敢挪动身子，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看。我怕自己会变成盐柱。从此万劫不复！那条搭在我腰上的臂膀却实实在在地提醒着我这不是一个幻梦。我还是僵硬的，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是怕惊醒方晨还是怕惊醒我自己。

　　倏地，他的手臂动了一下，将我的腰揽得更紧。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就看到方晨明媚的浓黑眼眸，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

　　“——你没走！”

　　“你……你没走！” 我们又是同时开口。脸上是同样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唇角上翘，露出一个眩目的笑容，他主动贴过来，吻住我的嘴唇，迷蒙地叹息着：“……你……居然……没走……”

　　他如此怕我离开！他知不知道：我也怕他离开！

　　巨大的满足充满我的胸膛，我更紧地搂住他，下颌贴着他的头顶，

　　“——你，怕我丢下你一个人——？”

　　他的毛发浓密的头在我颈窝里蹭着，闷声“嗯”了一下，

　　“……不都是……干完就走嘛……可……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