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艰难的忍着痛拉下樱木一直狂颤的手,将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更贴近他的心脏,满意了,甚至还有了一丝笑容:
“白痴……其实我一直很听你的话……你总叫我要幸福快乐……所以我一直在把你抓回来……你……”
“枫枫……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樱木几乎是在求他。
血止不住,流川枫本就雪白的脸现在更是惨白一片,樱木手足无措,东张西望,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可以帮帮他!怎么办?!他救不了他,他不会,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
樱木仿佛是失神了,疯了,全身颤抖,喃喃自语,眼中决堤奔涌的泪水流到嘴里都毫无所觉……
“白痴……”
这样的眼泪依然让他心疼,无力伸手只想安慰他:
“别哭……白痴……别哭了……”
“没事的……我会救你的……我能救你的……不会有事的……”
“白痴……别哭了……”
谁?谁可以帮帮他?谁能帮帮他?枫枫,帮他救救枫枫——
樱木猛的抬头,仙道还靠在门口看着他,只看他,很温柔……
“彰……”
他知道,他可以!!
仙道掉头往楼下走,九年前的心软让他后悔至今。流川枫,他没有办法原谅他……
“彰——”
樱木带哭腔的救助声,凄厉却换不回仙道决然的背影。
他不肯!他不肯帮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白痴……”
“你不会死的,枫枫,我不会让你死的……”
樱木抱起流川枫冲下了楼。
外面的雨没有停,还是软绵无力的,还是无色透明的,今夜那么多的血也没有染红它。还嫌不够吗?这一夜的雨又是谁的眼泪?
这样的相逢,这样的纠缠,就叫命运吗?
是谁?是谁的错,是谁做错了什么?
仙道?流川?樱木?
……“流川枫!跟我的名字一样好听呢,我就叫你枫枫好了。枫枫,我是樱木花道哦”
……“那我们走了,不用问你了,你小鬼头一个,无权发表意见。”
……“……”
……“枫枫,你要叫我爸爸哦。”
……“白痴……”
……“枫枫,我等你,你要加油哦。”
……“……”
……“枫枫,那个,我还要。”
……“好吃鬼,噎死你。”
……“枫枫,你说啦,说啦……”
……“白……白痴……别……别晃了……”
……“呵呵……枫枫,你越来越可爱了。”
……“白痴……”踹死你!
……“枫枫,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好吃,快没有了……”
……“白痴,你会懒死。”
……“忘了我……”
……“爱我吗?”“最爱吗?”“爱我吗?”“最爱吗?”……
樱木抱着流川枫一直冲出了门,冲进这仿佛永无休止的绵绵细雨中,夜幕吞噬了他们……
有情苦,无情苦,多情更比无情苦!
(昨天在电视上看到费翔了。一直感觉他和仙道好象
ECHO早就炮化成灰了,不用砍了……)
( 17 )
“哗——”
轻轻一声,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修长的手指间燃起。空气中传来烟草淡淡独特的香味。二指轻弹,带着火焰的光芒在空中划了一道忧郁的弧线,坠落在了“黑天鹅”扬起的双翅中,奄奄一息的燃烧着。
仙道靠在墙上,脸藏在淡淡白烟的后面,看不清楚。身体却写着无言的沉默……
他的眼睛若有似无的微睁看着眼前的门,那扇并没有锁上的门。
流川枫在里面躺了三天,樱木也三天没有从这里面走出来过。子弹被成功的取出来了,流川枫却固执的不肯醒来,也有自愿当植物人的吗?
……“没有伤到头部,一切正常,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不肯醒来。”
……“也许随时会醒,也许永远都不会。”
这场连着下了三天的绵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雨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可是却没有人有享受的心情。
仙道微勾起的嘴角传来淡淡苦笑的味道。他知道,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就象九年前的那次点头。
这偏了一厘米的子弹……
为什么会偏了这么一厘米呢?
道,我的狂妄你拿走了吗?
这可是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这样的守在门外呢?伸手推门进去一定可以把他带出来,但这却不是他想要的,前提是他还能再等下去的话……
眼前的门被无声的打开又被无声的关上。
一只同样修长的手伸出来抽走他嘴边的烟,轻弹,同样一道美丽的弧线,“黑天鹅”也接纳了它。
凌乱的头发,憔悴的容颜。拉开他的双手把自己无力的摊了进去,琥珀色的眼睛疲倦的合上:
“困……饿……”
环抱着足三天未见的人,仙道彰所有的心思都飞了,只有他的那两个字“困……饿……”
在玄关换上柔软落地无声的拖鞋,拐过一个很大很舒服的客厅,旁边还有厨房,浴室,阳台上甚至还有一个很舒服可爱的吊椅。深深浅浅,透明的全是红色,温暖的红色。
打开仅有的一个卧室的门,入眼也是温温暖暖的红色。很大很大的床,柔软的,很舒服。这怎么看都象是一个单身汉精心布置的公寓,一个温暖的小窝。
如果不是那大床上卧着不动只露出漆黑头发和俊美脸庞的静容和掩藏在深深浅浅的红色中的那冰冷的仪器,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美丽得梦幻的地方竟是病房。
是的!这是“暗焰盟”那座高耸大厦的一楼的一角,一间病房。流川枫在这里躺了一个星期,整整七天了。
靠坐在床上的樱木温柔的抚开雪白俊脸上搭下的黑发,只是那双冷冽的眼睛却再也不肯睁开。
“枫枫,你什么时候才睡够呀,我才不相信你是自己不愿醒,枫枫从来都不是胆小鬼。你只是太累了,想多睡睡对吧?放心,我陪着你,你尽情睡,只要记得醒来就好。”
长短有序的红发下是一张淡淡的笑颜。
金色的阳光探眼进来,在流川枫沉静和樱木温柔的脸上都泛映出一抹梦幻的光圈。
“很久很久以前,呵呵……好老套的开头,就这么说吧,枫枫你不许太挑剔。”
樱木靠躺在流川枫的床头,嗔怒的笑容,手指无意识的在他雪白额头的刘海间打着圈。琥珀色的眼瞳有些遥远,还真是一副讲故事的架势。
流川枫俊美的脸似乎有些柔意,他不挑剔的,是吧……
“我一出生就在‘牧王组’(就这样吧,ECHO实在是不想去想这个名字)。大概是他们从孤儿院抱回来的,也可能是他们拣到的,当然也许是他们从父母那里强来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就在‘牧王组’了。(花花,你好罗嗦。花:是你罗嗦!!下一句是什么……)在那里象我这样的小孩很多,我们都被关了起来,被训练,只学习一件事情,就是杀人。我们互相也被隔开,每个人都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也没有……我们都没名字,只有编号,他们叫我十号(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小的记忆我却记得很清楚。”
“在三岁的时候我偶然遇见了彰。彰对我很好奇,他是偷偷溜进来的。他是当时‘牧王组’组长牧全志的私生子,母亲不知道是谁。彰很聪明对继承权又没有威胁,牧全志和他的异母大哥牧绅一都很宠他。我们这些被从小训练的杀手是一件很秘密的事,我们本不该有任何别的意识的,但彰开始偷偷溜来看我。我开始知道了很多东西,除了杀人,我会的一切都是他教的,连我的名字都是他取的。我爱他,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温暖的存在,对呀,就连爱都是他教的,对于我来说,他是唯一重要的。”
“我在七岁的那年开始正式出任务,我被教导得很成功。活生生的人命终结在我手里,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想着可以快点回去见彰。彰在等我,所以不能死,要把他们杀了。”
“和我一样的人有小半都在任务中死去了,而我一次失败都没有,连小伤都没有过。因为在他们教我如何杀人的同时彰也在教我如何保护自己。因为出色所以我看管得更严了,但彰他还是有办法溜来看我。彰他以前很懒的,为了我,他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牧绅一很高兴,他特别的宠这个弟弟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我们暗暗来往很多年,一直也没被人发现过,哦……不,也被发现过几次,但发现的人都来不及说话。呵呵……那些一直是‘牧王组’的悬案,打死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头上。”
“直到我十岁那年,他们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等彰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空气中熟悉的感觉将樱木从空茫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时间过的真快,樱木起身拉上窗帘。站在流川枫床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俯身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做个好梦,枫枫。”
拉拉被子,查看一下仪器,再开上一盏小灯。关上门,樱木轻轻的,轻轻的褪了出去。
门外,仙道依然靠在那里,温柔的看着他。静静的,仿若雕塑,他的爱任凭风雨,千百年不变。樱木眨眨突然酸涩的眼睛。开朗一笑,扫除了空气中所有的阴郁:
“彰……”
仙道在他唇边轻轻一点,两人相视一笑。樱木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相执的手,那是一生一世……
屋内,银白色的灯光小小却是清亮的,只有冰冷的仪器偶尔传来细微的“滴答”声。流川枫平静的睡容似乎睡的特别的沉而显得有些柔和。是因为他终于留下了他吗?以这样的方式?还是因为梦里的他不会走,所以不肯睁眼……
也许,这也是幸福的一种?……
一种让人落泪的幸福……
(这个,是不是可以算是一个结局了呢?下面的不看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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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枫,外面下雨了。”
樱木拉开窗帘,对床上的流川枫灿烂的笑着。
“开窗户吗?”
侧头思考了一下,“开一点吧,空气很干净。”
窗户开了四分之一,ECHO惊吓的看到了又是那种雨,那种很可怕的雨。是熟悉的,可以去漫步的细雨,软绵无力的,无声的雨雾。
“枫枫,早安。”
轻吻落在额头,带着笑意的视线凝在雪白的脸上。
“你又睡懒觉,我就知道枫枫你最小气了,你是不是要我把以前你叫我起床的次数都还给你呀?小气鬼!”
“枫枫,我都还清了你就会醒了吗?”
这个声音很低很低,樱木自己也不一定听见了。但我知道流川枫一定听见了,因为他依然睡得那样的平静。
晃晃头,好象这样就可以晃走所有不愿面对的东西。樱木趴在床头,很舒服的姿势,头挨着他的,眨眼的样子有些懒散有些赖皮,继续着他每日不断的聊天:
“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人只剩下了47个,因为他们只教杀人什甚至同归于尽,很多都死了,我和彰依然偷偷进行着我们的快乐相会。彰学很多的东西,再来教我,我们必须强大起来,因为我们已经不满足了,我们想要自由。”
“我们的梦彻底的碎在了我十岁的那年,那天晚上,他们把我带到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一堆冰冷的,我不认识的仪器,我突然感觉很害怕,我拼命的反抗。他们吓了一跳,因为我原本不应该会反抗的。但我不管了,我感觉会出很可怕的事情。我想彰,我绝望的在心里叫他来救我,但是我不能叫出来。”
樱木深吸了一口气,趴在流川枫枕头边的头有些呆了,半响才接着往下说:
“最后我还是被他们抓住了。很可怕,他们发明了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一种可以放在人脑中的芯片。他们把这芯片植入我们的脑中,就可以完全的控制我们了,通过催眠还有一些医学上的手段,他们甚至可以抹灭和修改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