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罪恶1(改)
1.
已经接近凌晨六点,天还是黑得不寻常。倾盆大雨和著狂风,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到了这会儿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疯狂的雨点打得车顶砰砰作响,车身直晃,简直像要被掀翻。尚文沿著没有积水的地方七扭八拐,找到风力小的地方停下来暂避。
这是一处施工未完的工地。小改看看车子旁边的砖墙:“这麽大雨不会塌了吧,砸下来我们俩就完蛋了。”
“这儿风小,”尚文说著,还是又往前开了点,找到一排平房边的空地熄了火。这排平房大概是施工时民工所住的工房。工地烂尾时民工撤走,也并未将它拆除。
车灯熄灭的瞬间,小改突然说:“哎,那是……”
“嗯?”尚文回头看小改,看见他伸著头盯著车身前,那里现在是漆黑一片。
“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那儿……”
尚文顺著小改的视线张望,手刚想打著车开灯,却被小改按住:“等等。”
“怎麽了?”尚文看著他表情,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好像……有人。”
“什麽人?”尚文眯起眼睛往那方向张望,在黑暗里辨认,“别吓人行不行啊,干嘛不让开灯?……”
“KA──!”突然一道闪电,尚文和小改两人同时在接踵而至的炸雷中发出低声惊呼:“啊!”
借著天地被照得雪亮的瞬间,他们看清了。
确实有人。
在其中一间平房门口,那人背对他们躺在地上,半身横在门外,露出赤裸的臀部和两腿。
四周又陷入黑暗,两人沈默了片刻。刚才闪电中看到的场面,让他们有些惊魂未定。
“是……死人?”尚文盯著那暗处,迟疑地问。
如果是杀人,凶手也许还在。
这种雷雨交加的夜晚,的确是杀人的好天气。
黑暗中听了一会儿,除了风雨声,什麽也听不到。
“好像没别人……下去看看?”小改咽了口唾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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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为了防身还是拿了修车的扳手,在门口先用手电往屋内晃了一下确认屋内无人,才贴著门框进去。
那人侧躺在地,手抠著门框,胸部以下都在屋外。上衣还在,下面则光著。
“拉进来吧。”小改声音有点发颤。
大雨随著狂风呼呼地从门框里往里灌,那人胸口对著门框躺在水泊里一动不动。
“肯定已经死了……”尚文嘟囔著,跟小改一起托住他腋下往里拽,只有死人才这麽“死”沈。
把一具尸体拖进来竟然这麽费力,好像他身上有什麽东西被挡在门框外。尚文和小改把他身子横著挪了挪地方,又使劲一拉,人终於被拖进屋里。
“够胖的。”尚文看著黑暗中模糊的身体。小改按亮手电,这下两人都愣了。
雨夜的罪恶2(改)
2.
一具男人的身体──小改摸到了他细微的脉搏,所以还不是尸体:看上去三十岁上下,双眼紧闭,脸和全身的皮肤都呈青白和青紫色,水淋淋的,像刚被打捞上来的男尸。他上身还穿著勉强可以叫做衣服的东西,因为已经被扯烂,不过是几块布条。让他更像是一具溺水尸体的,不是他的皮肤颜色和湿淋淋的状态,而是……他的腹部。
这是一个跟他的全身其他地方极不相称的部位。他的脸部瘦长,身量很高,四肢匀称而有肌肉,但他的腹部……大得惊人,也许比溺水後的鼓胀更夸张些,只有临盆妇人可比。
如果不是他腹下那团黑毛中软塌塌的东西,单看那肚子会怀疑他是个壮硕的、已经到了月份的产妇。
刚才拖进来那麽困难,应该就是这个肚子在门框处挡住了。
尚文看看小改:“他不会是那什麽了吧?!”
小改蹲下来瞪著这高隆於眼前的肚子。尽管他的工作特殊,但无可否认的是,就算是他,正常情况下见到这样的大肚子,也都是孕妇。
“的确是,”小改按著那大腹,惊讶道:“竟然的确是!”
“真的啊?”尚文也蹲下,用手触摸。
这人的身体也跟尸体一样冰凉僵硬,包括他的腹部。肚皮撑得很紧,被撑出一个不太规则的形状。
“真奇怪,胎背顶在这里。”小改摸著他肚脐以下最为高耸的地方,“羊水都流光了,胎儿看来是没救了。”
“这肚子都这形状了,已经到最後阶段了吧,难产生不下来?”尚文奇道:“怎麽会一个人跑到这里生啊,而且这种天气,难道躲雨在这里就临产了?……他这身上,怎麽回事?”
“看来他生得不太平啊。”小改说。
手电上下照在这男人身上,刚拖进来时因为被雨淋而只见浑身惨白发青的皮肤,现在显出可怕的痕迹。膝盖、肚皮、肩头、肘部,都有擦伤,而大腿、手臂、胸前、甚至脖子,则有青紫瘀伤。
小改托著他背臀小心地把他侧过去,看到他背部也有擦伤,臀部腰部的瘀伤更为严重的。但最惨的,则是他的肛门。
那里被新涌出的脓血糊住,此刻已经有血顺著他淤肿的屁股侧流下来。
小改在地上找到一块烂布条,擦了擦脓血涌出之处,露出後穴。帮忙扶著他背的尚文呵了一声:“弄成这样?!”
那里被严重撕裂,外翻出粉色发白的肠头。尽管这人现在如死人一般毫无生息,但这被撕裂之处却在轻微蠕动,泛白外翻的肠壁似乎被什麽往外顶动,只是幅度甚小,不易察觉。
“都没生出来,怎麽会裂成这样?他这是……”
“没错,他这是被人给轮了。” 小改用手电照照四面的墙。屋里有浓浓的血腥和淫秽的气息。墙上地上有些潮湿的血迹,还有一些很明显是JY的粘液──从量到分布,都不可能都是这男人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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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又是一个闪电,这具大腹突出的身体加上墙上地上的血迹,曝光出一个可怖的定格画面。
雨夜的罪恶3(改)
3.
“怎麽办?”尚文看看外面,“打电话叫救护车不知道过不过得来。人都快死透了。”
“这种人一般都不会愿意去医院的,”小改拍拍那人的肚子,从衣兜掏出一个小皮包,打开从里面抽出银针。
“收了手还随身携带……”尚文没想到。
“我也就是当个纪念品带著,你看用上了吧,救人一命……”小改轻捻细针,在那人尾椎处深扎进去,“胜造七级浮屠。”
三针落定,小改才又细细摸他肚子。透过毫无弹性的肚皮,仿佛可以感觉到里面那具胎尸的冰凉。
胎儿已经如此靠下,加上他肛门的撕裂程度,按说应该能生得下来才对,怎麽会憋在腹内迟迟不下……小该有点怀疑。
等待针灸起效的过程中他们环顾四周,除了地上墙上的血迹和jy痕迹,墙角还有几滩明显是羊水的液体。可以想见那男人曾经窝在那里破了水,大概挣扎阵痛了很久。
不知是什麽原因,会让一个接近临产的男人跑到这个地方躲雨,以致於遇到歹人遭此横祸。
尚文用手电照照男人的脸。依旧毫无血色,但也不是刚才死人一般的煞白。
“哎?他是不是动了一下?”尚文觉得自己可能看花眼。小改却点头道:“嗯,血止住了。雨好像小点了,来,把他往车上抬吧,回去尽快想办法让他把死胎生下来,否则人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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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因为抬进了这个大肚子男人而显得空间狭小。小改不时回头,看到孕夫脸色蜡黄躺在後座,腿蜷著抵在车门上,胳膊耷拉著,高挺的肚子随著车子的颠簸震动,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哼。
雨夜的罪恶4(改)
4.
两个月前。
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著雨,从昨天下到现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这种天气总让人心烦意乱,
庄世看著窗外发呆,听到电话铃才回过神,略显吃力地从沙发上站起,皱著眉头扶住酸麻的後腰,把肚子往前挺了挺,迈著笨拙的八字步走过去拿起话筒。
“一切正常,情况很好。”话筒里的声音低低的,压抑著欣喜。“杜医生说得没错,只有你,才能让我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哦,那就好。”庄世疲惫地应著。
“怎麽没精神?没什麽事吧?下个月开始我就让杜医生经常过去看看,最後两个月还是很危险的,一定要小心。”对方的声音变得紧张。
“我没事。”庄世挂了电话,觉得尿急,撑腰站起,一步步挪到卫生间。进去後却站住了,他看到浴缸对面那面大镜子中的自己。
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个身影,却越来越不能忍受。
他每天目睹自己的身体变化已经有几个月,也许中间有新鲜的感觉,也以为自己能想得开。毕竟,这一切付出都会有回报,有一个他这样的人原不会有的光明前途。
只要忍受这几个月。
但为什麽越来越度日如年?难熬的感觉甚至超过在监狱的那些日子,出狱後和仇昕一起颠沛流离的日子……仇昕,他现在会在哪儿?不管他在哪儿,他都一定会诅咒自己。
庄世突然觉得憋气,他扶著墙大口喘著气。杜医生告诉他情绪要稳定,否则很容易缺氧。
下面突然一抖,温热的尿液顺著裤子流了下来……这不是第一次失禁,也许接下来的两个月会更加频繁。
他干脆颓然坐下,就坐在那滩尿液上,抬头又看到镜中的自己,终於再也忍不住,抓住旁边的一盆植物,砸向那个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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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如峰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老秦在擦洗厕所,庄世则躺在卧室。说是在睡觉,却大睁著双眼看著天花板。
“幸好有你照看著。”巫如峰对老秦说,“医生说了他临产前这段日子会很难过,你还要看得紧些。”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老秦点点头。因为他稳妥老实,才会被巫如峰信任了这麽多年,并让他知道这个秘密,专门服侍庄世。
“我知道你很不好受……”巫如峰走进卧室,看著庄世的身子,慢慢说,“不过你不是都接受的吗,只要再坚持不到两个月,就都解脱了,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这段时间你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伤了自己,更不要伤了他……想大小便都叫老秦,让他立刻拿便盆给你。”巫如峰继续说。“前面那麽多苦都吃了,别在最後这些天出岔子。”
庄世点点头,坐起身:“我去洗个澡。”
巫如峰扶他下床,笑著:“我们一起……”
……
偌大的浴盆里,庄世躺在巫如峰身上,头枕著他的肩膀,眼睛和嘴都紧闭著。
“往下坐啊,怎麽你越来越紧张了。”
“哦……哦!”庄世突然叫了一声,身子一挺,却被巫如峰按住。後穴的疼痛让他嘶嘶只抽凉气。
过了一会儿,身子才慢慢沈下。
“睁眼看看,你不知道……”巫如峰低头在他耳边呢喃,“这样的你我才最喜欢。”
庄世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镜子里,清晰映现出浴盆中的一切。巫如峰喜欢到处都是镜子,这让庄世越来越觉得不能适应。
卫生间的镜子甚至不会因蒸汽变得模糊,因此镜中完整清晰地呈现著自己的身体,庄世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那最突出的部位──腹部。
滚圆而硕大,和整个身体都极不协调,那应该是出现在临产妇女身上的腹部,现在高高隆起在自己的胸膛之下。湿漉漉的肚皮露在水面上,被一双从身後伸来的大手扒著。巫如峰在自己身下满足地微笑著,显然也在看著自己镜中的肚子。
後穴愈加酸胀,庄世想起身却被巫如峰扒著肚皮动也不能动,只能在巫如峰肩头仰了仰脖子,发出一声呻吟。
“好了……放开吧。疼。哎哎!”他想让巫如峰出来,却不料巫开始顶动起来,他被迫一挺腹,叫了出来。
“杜医生说现在还可以做,这对你有利。”巫如峰笑道,手在他腹下摸索著抓到他的xx,“别老想著肚子沈,在水里身体应该轻一些了呀。”
“肚子……肚子!疼起来了,哦……”他手压在肚子上,还是挣扎著要从巫如峰身上起来。
巫如峰本来还是不想放,但突然觉出手紧扒著的肚皮确实弹了几下,只好松手。庄世哗啦啦从水中坐起,一手扒著浴盆的边沿一手托著肚子,大口喘气。
“我都这麽温柔了你还会痛?”巫如峰有些扫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医生说你现在应该比较容易有感觉才对。”
他也坐起身,把庄世拥过来,在水中小心地揉动他臃肿的大腹。
“他不是我,他怎麽知道?”庄世有点不耐烦。
“好好,你不舒服,那就算了。”巫如峰容忍地说。
雨夜的罪恶5(改)
5.
清晨停了的雨过了中午又开始下。庄世再次拒绝了老秦要他躺在沙发上给他接尿的建议,被扶到马桶旁边。
他脸色阴沈地看著镜子。现在每次他看镜子老秦都会担心。看他又是这副表情不由劝道:“庄世呀,医生说你这一段时间容易心情烦躁,你就别乱想了,没什麽,又没有人知道,你把这孩子生下来,人不知鬼不觉,有什麽妨碍呢?现在你就当这身子,不是自己的……”
“不是我的……”庄世重复著,看著镜中臃肿不堪的身影,“那这个人,这个人他是谁??”
他的声调猛地提高,带著怒意转头盯著老秦。老秦看他发火,也不接话。他情绪不稳,就让他发泄好了。
“不是我?那这个肚子是谁的?”他逼问。老秦低下头,回避他的目光。
这天下午他一直两手捂著脸坐在屋里,不断地喃喃自语:“为什麽要这样?我怎麽会这样?”
“仇昕……”他从指缝里吐出这个名字。是的,他和仇昕在一起日子非常艰难,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个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孕吐腹胀胸闷和各种症状之後,挺著一个即将临产的肚子,被软禁在这个地方,等待著腹中胎儿的出世。
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曾经他认为这个权衡之後的决定是对的。跟著阴冷满心仇恨的仇昕,日子艰苦不说,两个人毫无前途可言。仇昕只想复仇,可是庄世不这麽想,他入狱只是因为年轻时的糊涂和贪欲,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被毁在这污点上。他的教育背景,本来可以让他有著大好的前途。入狱时他几乎崩溃自杀,被仇昕发现才得以捡回了条命。两人在狱中生死相依,一直到出狱後还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