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七岁的年龄差距,唯一感到棘手的是母亲必定会强烈反对,还有梁豔那个後患无穷的黑社会弟弟。
每当梁豔离开去照顾生意时,好像整日无所事事的梁烈就会凑过来跟他坐在一起,或者说些废话,或者一
句话不说的盯著他吃面。虽然已经成为律师的任舒霏不再像当年那样怕梁烈怕的要死,但还是对他的眼神
感到别扭和厌烦。
“我那帮兄弟都想见见你,酒席已经摆好,今天你说什麽也得去!”
这天,梁烈又提出请任舒霏吃饭的事。
“还是改天吧,我明天还要出庭。”任舒霏已经不止一次拒绝梁烈的邀请了,他想,凭自己的身份怎能跟
一群黑社会流氓一起吃饭呢?
“少罗嗦!”梁烈似乎也看出任舒霏这些天对他的敷衍了,他脸色一变,“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说完他就蛮横的去拉任舒霏的手臂。
任舒霏来不及反应就被硬从座位上拖起来,踉踉跄跄走了好几步,浅灰色的亚麻西装被梁烈强有力的手指
攥成了麻花状。身为堂堂律师,平时又极其注重仪表的他,却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上好像哭闹的小孩一样被
拖著走,任舒霏又急又气,可梁烈一旦暴露出他的野蛮和粗暴,谁也拿他没办法。
正招待客人的梁豔连忙过来:
“快放手!你怎麽总改不了欺负人的坏毛病?”
“谁让他还是跟从前一样爱装模作样!”
“要不是小霏把你救出来,你早就又回到监狱了,你应该感谢他,怎麽能这样对他?”
“我就是要谢他才请他吃饭,可他还跟我摆架子!到底去不去?!”梁烈眯起眼睛,充满威胁之意的盯著
任舒霏。
“烈哥!”
“烈哥!”
……
一进酒楼烟雾弥漫的包房,任舒霏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喊。
巨大的圆桌旁早就坐满了一圈人。任舒霏没有想到,梁烈居然有钱在这间极有名气的高级酒楼请客,不过
一看在座那些人的打扮举止,还有站在一旁的侍者发白的脸,他就越发後悔没有在来的路上逃走。
“任律师,谢谢你救烈哥出来!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就把一整杯酒灌下去了
。
任舒霏望著自己面前的杯子,“我不会喝酒──”
“任律师是不是瞧不起兄弟?好,那我再干一杯!”那人果真又倒满一杯一饮而尽,四下立刻爆出一片叫
好声。
“我真的不会喝。”
任舒霏求助似的转向梁烈,可後者却只是笑著冲他扬了扬下巴:
“喝吧,给我兄弟面子,不能多喝就喝一口意思一下。”
“烈哥,这怎麽行?!”
“是啊,要喝就全喝!”
“对!……”
“你们少起哄!”梁烈猛地一拍桌子,那帮人顿时噤了声。
“霏霏,你就跟我每个兄弟喝一口。”
梁烈当著这麽多人叫出“霏霏”二字,那些人的神情立刻就变得有些古怪,彼此还偷偷交换著暧昧的眼神
。任舒霏全看在了眼里,他心里隐约猜出他们的龌龊心思,此时真是羞愤难当,恨梁烈入骨,可当著一桌
流氓又不敢反抗,只好忍气吞声端起酒杯。
酒过了不知几巡,房间内每个人都喝得面红耳赤,猜拳吆喝声震耳欲聋。
毕竟是高度数的烈酒,纵使一人只喝一口,喝到最後一人时任舒霏已经感觉头晕目眩。
“我实在不能喝了……”任舒霏对那人说。
“缺了谁也不能缺我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任舒霏,还记得我吗?”
任舒霏困惑的望著这个瘦高个的长脸男人。
“怎麽,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我可是烈哥和你的信使啊!” 那人笑嘻嘻的说。
“他是高原,高中你们不是见过面吗……”已经醉醺醺的梁烈在一旁提醒。
听到这个名字任舒霏才模糊记起,原来眼前的男人就是高中时那个“低音炮”!那个多次威胁自己还曾经
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人!
原来他还跟梁烈混在一起,真是臭味相投。
任舒霏对这个高原也很厌恶,高中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很轻视,好像自己和梁烈真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关系
。现在他虽然笑嘻嘻的,谁知道心里又怎麽想自己?
要不是场合对自己太不利,任舒霏真想把杯子摔了扬长而去,可他现在只能忍气吞声跟那个皮笑肉不笑的
高原喝了一杯。
终於熬到酒席散去,回到家的任舒霏把一身沾满酒臭的衣服怒气冲冲的丢到地上,今天他感觉受到了极大
的羞辱。他真後悔不该接梁烈的案子,给自己平添了许多麻烦。他决定最近先不要去梁豔那里了,或者直
接打电话约她出来,免得再被梁烈纠缠。
但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梁烈竟找上门来了!
“你──”
任舒霏目瞪口呆的看著门外的梁烈,等他反应过来不该开门时梁烈已经自行走了进来。
“呵,你家不错嘛!”梁烈很自由随意的四处张望,还特地走到窗边摸了摸钢琴。
“你,你怎麽知道我住这里?”任舒霏真有种被鬣狗盯上的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老姐说的。她还说我昨天不该灌你喝酒,所以我今天重新请你吃一次饭,算是道歉。”
“不用了……我马上要去工作了。”任舒霏连忙撒了个谎拒绝。
“今天是星期天。”
“我加班……”
“我打电话问过了,你今天不加班。”梁烈很认真的望著任舒霏,似乎等他再说些什麽。
看著熟悉的环境,任舒霏没有想到梁烈这种人居然也知道这家西餐厅。
“我老姐说你不喜欢酒楼,喜欢这里。”梁烈嘿嘿笑了。
任舒霏叹了口气,身为姐姐,梁豔跟自己弟弟谈起去哪里吃过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不过他还是决定回去
就提醒她一下,以後不要再把只属於两人之间的事情透露给梁烈。
“送给你的,”梁烈掏出一个小方盒推到任舒霏面前,“你替我打官司又不肯收我的钱,就用这个礼物谢
你吧!”
任舒霏心想我不收钱又不是为了你,他随手打开盒盖看了一眼,没想到里面躺著一只闪闪发亮的全自动手
表。
任舒霏一眼认出了那个非常有名的牌子,拿出一看竟然是真品!
这个有好几万吧?比辩护费多多了!
任舒霏心想。他浅褐色的眼睛也变得闪闪发亮,光滑的表盘上映出兴奋的表情。
不过他马上又想起什麽:
“这是……哪里来的?”
“我买的。”梁烈好像明白任舒霏在担心什麽,“放心吧,这里还有收据。”
“你怎麽有这麽多钱?”
“这你别管,反正是我的钱──喜欢吗?戴上试试。”梁烈笑著看著他。
任舒霏反覆问了好几遍,最後确定表的来路没有问题,才欢喜的褪下自己的旧表换上这块。
他一直想要这样一块手表,律师行里几乎人人都有,就像高级跑车一样,名表在这一行也是不可或缺的身
份和名气的象征。因为就算是当事人不知道哪个律师最好,也会选择身份和名气最高的律师。
因为一只手表,任舒霏跟梁烈之间消失了六年多的交集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
梁烈以後经常约任舒霏去那家餐厅吃饭,任舒霏虽然对他仍然感到鄙视和厌恶,但他并没有拒绝梁烈後来
又送的名牌西装和皮夹。因为要每月供自己那间大公寓,他现在的收入已经感到很有些紧张,而律师行又
是特别需要包装自己的地方。
任舒霏不知道梁烈哪里来的那麽多钱,但熟识法律的他知道这些钱即使来路不正,自己的行为也并不违法
。如果梁烈认为赠送自己礼物是友情的象征,那麽他当然不会介意收下。就象学生时代一样,他又一次理
所当然的利用起梁烈的感情。
24
穿著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任舒霏在镜子前上下左右的打量自己,看看哪里还有不足。但专门量身裁剪的
西装只会更加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和俊美的容貌,他转来转去也没有发现什麽缺点,才满意的把衣服脱下
来挂在衣架上,然後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那枚璀璨的钻戒是他跑了很多家店才选定的
,戴在那双纤细柔软的手上一定十分美丽动人。
在本城最高级的餐厅预订好了烛光晚餐,在花店预订了直接空运来的娇豔欲滴的粉色玫瑰,任舒霏希望今
天的一切都是最完美的,成为一段永远难忘的美好记忆。
今天晚上,他就要向梁豔求婚了。
“……小霏,我知道你薪水高,但是也不必去那麽贵的地方。”
“今天跟平常不一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一定要在那里才合适。”
电话那头的梁豔犹豫了一下,然後好像无可奈何的轻轻叹了口气:
“那好吧,不过一定不要太破费,总是让你请客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怕会害得你没有钱追女孩子。”
“不用担心,因为不会有什麽女孩子了。”任舒霏心里笑著说。
“过两个小时我去接你──对了,梁烈在吗?”
“他出去了,你要找他?”
“不,我只是随口问问。”
梁烈不在的消息让任舒霏松了口气,他总觉得,梁烈要是察觉自己打算向他姐姐求婚,一定会跳出来无理
取闹,虽然说不清究竟为什麽──也许是因为他有恋姐情节吧。
满心欢喜的放下电话後,任舒霏就开始为今晚上的浪漫之夜做准备。他先去洗了个淋浴,从浴室出来,又
打开新买的古龙水搽在颈後和耳上,似有似无的海风味道很合他的心意。他还一边计划今晚求婚後就让梁
豔关掉面馆,立刻搬来跟自己一起住,不要继续抛头露面。他希望她能脱离望月街那种乱糟糟的环境,还
有她那个迟早要再进监狱的弟弟。
就在他越想越远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
任舒霏看看表,离预订送花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怎麽这个时间就送来了?为了保持玫瑰最新鲜状态,
他明明跟花店说好必须准点送达,而且为此已经支付了额外费用。
他很不高兴的开了门,“我不是说过七点才能送吗?”
门口站著的那人愣住了,不过并不是因为这句没头没脑的责问──他直直盯著穿著浴衣、头发还湿漉漉的
任舒霏。
腰间那个松松垮垮的结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散开,平时总一丝不苟遮挡在衬衫和领带下的锁骨完全裸露著。
如此自然的、如此靠近的、只隔著一层薄薄浴衣的任舒霏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只在想象中无数次的浮
现,却都不及亲眼看到的真切有效。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渐渐变幻出奇异的光芒。
按门铃的不是花店的雇员,而是梁烈。
任舒霏皱了皱眉头,他当然一点也不欢迎这位不速之客,也很反感梁烈现在盯著自己的这种说不清道不明
的眼神。
“找我什麽事?”
“没事……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梁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和干涩。
今天天气很热,他趿著一双拖鞋,只穿著背心和短裤,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和胳膊上十分显眼的刺青。
任舒霏对梁烈这副打扮站在自己的高级公寓很不高兴,但他转念一想,无论愿意不愿意,梁烈总归是梁豔
的亲生弟弟,今天之後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自己需要表现的大度一些。
“进来吧,不过我马上就要出门。”
任舒霏转身进了客厅,梁烈也跟了进来。
“我姐要结婚了。”
“你怎麽知道的?”任舒霏很诧异的回过头。
“当然是她告诉我的。”梁烈的眼睛一直紧紧盯著任舒霏。
任舒霏没想到梁豔这样聪明,居然猜到自己今天这顿饭是要求婚。但她怎麽又把这件事告诉了梁烈?他这
个时候来自己家难道是想搞破坏?
“你……反对你姐姐结婚?”任舒霏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为什麽反对?”梁烈愣了一下,好像觉得任舒霏的话很奇怪。
“哦,那就好!”任舒霏简直有些喜出望外,他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取下衣架上的衬衫和西装。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他走进浴室,没想到梁烈也後脚跟了进来。
任舒霏觉得梁烈简直莫名其妙,他生气的问:
“我换衣服你跟进来干什麽?!”
可梁烈只是直直的盯著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任舒霏给他盯的全身不舒服,只好抱著
衣服走出浴室,想回到客厅去换衣服,可梁烈又紧跟著他出来了。
任舒霏忍无可忍,他把衣服放下,转过身来对著梁烈:
“梁烈,既然以後我们是一家人了,有些话最好先说清楚。”
梁烈慢慢点点头:
“你说。”
“第一,请你以後不要用那种杀人犯的目光看著我。第二,我这里可是高级住宅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有身
份的人,请你以後穿戴整齐再到我家,否则就算你姐姐不高兴我也要赶你出去!你看看你这是什麽样子?
”
已经以姐夫自居的任舒霏很轻蔑的伸手去戳梁烈胳膊上的刺青,却被梁烈反手一把抓住手腕,压到在地毯
上。
任舒霏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梁烈会马上就跟自己翻脸,自己怎麽说也马上要跟他姐姐结婚了啊!
可落到他脸上的并不是梁烈生铁般的拳头,而是带著烟臭味道的狂乱亲吻。
任舒霏大惊之下,脑中一片空白。
“我忍了很久……”
梁烈滚烫的嘴唇在任舒霏刮的很干净的脸上胡乱亲著。
“我本来舍不得动你,但是现在我後悔了!……”
当他想把舌头伸进任舒霏口中时,任舒霏终於清醒过来,他拼命想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可就如同被巨石
压住的蝼蚁,只是越挣扎扭动就越痛苦失力。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浴衣在挣扎中已经全部散落到肩下,
裸露出的大片肌肤反而刺激的梁烈更加发狂,他用手指生生掰开了任舒霏紧闭的牙关,终於把舌头伸了进
去。
任舒霏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咬了下去。他立刻尝到了铁锈的咸味,但是梁烈并没有退缩,他好像已经完全被
刺激和兴奋淹没了疼感,继续在任舒霏口中吮吸舔拭,被迫接受的完全陌生的苦涩津液让相当有洁癖的任
舒霏几欲呕吐。
梁烈很快就解开了任舒霏浴衣上那根形同虚设的带子,让他完全赤裸在自己身下,肆意抚摸亲吻。任舒霏
羞耻的恨不能立刻死去,他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霏霏,霏霏,别哭。”梁烈有些慌神,连忙把他抱起来,紧紧拥在怀里,吻著他的脸颊,侵略性的动作
也暂时停止了。任舒霏以为终於有机会解脱了,暗暗松了口气。
“霏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