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法医纯情事(出书版)+番外 BY 伽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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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是我。」宋源有些腼腆的傻笑。

  下一句话他却险些被撅个跟头,苏老师问:「你还活著呢啊……」口气还挺惋惜的。

  「喂,我说你这是什麽意思啊!」宋源怒:「啊不对不对,你不是问我这是干什麽麽?」

  「对,你要干什麽?」

  宋源用手撸了撸头发,告诉苏致信自家老头宋六自从听说他之後,一系列的反常,又问:「老头说你是他的故人之子,你们早就认识?」

  苏致信愣了愣,半晌才点头说:「故人之子,也算是吧,你竟然是那个宋老六的儿子。不过我可不想和宋老六扯上关系,我是良好市民。这麽说,你就是好奇我的身分,才跟踪我的?」

  第四章

  宋源吃惊的问:「你敢管老头叫宋老六?谁都不敢这麽叫他,连我都不敢!」

  苏致信哈哈大笑,「怎麽?很吃惊麽?你妈妈难道不敢这麽叫他?」

  宋源说:「我妈早死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跟踪你是我的不对,既然你和老头没什麽关系,那我给你道歉,再谢谢你那天救了我,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吧?」

  苏致信拍拍宋源的脸,笑:「你这小孩有点意思啊,不全是废物嘛。」

  刚好拍在了宋源在地上擦出来的伤上面,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宋源疼得「嘶嘶」的吸凉气,「别,别拍了,已经流血了。」

  「哎呀。」苏医生假惺惺的惊叫:「真的啊,来来来,到我诊所里来,给你上上药。」

  宋源一听,浑身僵了一僵,一时之间无数不堪回首的记忆纷至沓来──废旧的解剖台刚解剖了爱滋病人的解剖刀、B肝带原者、没有麻醉剂的伤口缝合……

  「不不不,不用了,啊哈哈哈──」

  苏致信一把攥住宋源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狞笑道:「嗯?真不来?」

  宋源当下汗就下来了,心想,我这是犯了什麽太岁,该不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吧?没奈何,只的乖乖跟了苏致信来到诊所。

  苏致信把大灯打开,宋源一张淡金色皮肤的脸上,血红血红的蹭破了一大片皮。

  苏致信皱皱眉,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些,这麽漂亮的,奶油一般的皮肤上留了疤,岂不是件大大的憾事?话说回来,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唔唔,想吃奶油蛋糕了。苏医生很变态的咽了口口水,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这次完全没有再折腾宋源,中规中矩的清洗伤口,消毒,最後再抹上清凉的药膏,没有用绷带包扎,伤口很浅,这样反而愈合的更快些。

  动作异常轻柔,等苏致信忙完了,宋源这厮居然舒服的睡眼朦胧了起来。

  苏致信看著脑袋向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宋源,不由得神色复杂的笑了笑。宋源身上带著男孩子的味道,那是青春的味道,有清澈的露水味。

  半晌苏致信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是你,就不揍你那几下了,那天浑身是血的送来,也不会故意折腾你了。

  宋源正自朦胧间,被苏致信一声轻轻的叹息惊醒了,跳起来,问:「这就好了?」

  苏致信挑眉毛:「怎麽?觉得不够,想再来点加料麽?」

  「不用了不用了。」宋源连连摆手,有些讪讪的,问著:「那个,我想谢谢你那天输血给我,不然我就死定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苏致信摘下眼镜,撩起一角雪白的袍子擦著,边擦,边低著头微微的笑了笑,「好啊。」细长的丹凤眼好看的弯了弯。

  宋源看著,忘了回答,只觉得脸上慢慢热起来,鼻子里面痒痒的,半天抬手一擦,竟然流鼻血了!

  宋源大骇,当机立断的诬赖说:「姓苏的!你打得我流鼻血了!」

  於是苏老师领著这个倒楣孩子到冷水池边洗鼻血,用脱脂棉塞住宋源的鼻孔,又叫他举高两只手,折腾到快要十点锺了,才终於收拾妥当,鼻血也止住了。

  两个人一起放下诊所门外的防盗门,宋源跟苏致信要了电话号码,说是有时间一定要一起吃饭,谢他救命之恩,苏致信难得和善,满足一切要求,这才开著自己的二手polo,照例是歪歪扭扭的冲进了夜色中。

  这边宋源站在马路中间,白痴一般笑了半晌,估计是发现自己过傻了,对著脸轻轻甩了个小嘴巴,偏又碰到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越发觉得自己傻,讪讪的踢著脚边的小石子,一步一蹭的挪回了自己车边──嗯?怎麽这land rover看起来,还不如那辆二手polo顺眼呢?我果然是真傻了……

  宋源说不清自己是傻了还是疯了,总之是不正常了。

  当然了,他都已经变成偷窥狂了,还能正常到哪里去?

  偷窥当真是让人不正常的啊!当偷窥已经成为习惯,不偷窥还真是难受。

  宋源知道现在有正当的理由去见苏致信了,可偏偏一天不见,就难熬的不得了。

  宋小朋友又不想显得太不矜持,昨天刚刚要了电话号码,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打给人家,好像急色鬼一样……

  等等!急色?我怎麽会想起这个词来?小宋又抽自己一个小嘴巴,小心避开脸上的伤。

  算了,小宋叹气,想著,至少也要等脸上的擦伤好了吧。不然这样,多有碍观瞻。

  等来等去,宋源直恨脸上的伤好的太慢,连脾气都变得暴躁了起来,小易和阿梁两个人,荣登炮灰宝座,连续三天被宋源数落到臭头。

  小易可怜兮兮的问阿梁:「大哥这是怎麽了?会不会又遇到厉害仇家了?」

  阿梁惜字如金:「没有。」

  小易:「……」

  宋源坚持到第四天的时候,终於熬不住,摸出电话来,翻开机盖,心里控制不住的「怦怦」直跳。先是深呼吸,然後又唾弃自己,又不是给什麽大人物打电话,一个穷教书匠,我紧张个屁咧!一鼓作气按下通话键,就义一般把电话举到耳朵旁边。

  穷教书匠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嘟──嘟──」的响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接,宋源的心随著这「嘟嘟」声,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正要自暴自弃的摔电话,那边忽然通了,苏老师久违了的,充满了不耐烦的嗓音响了起来:「喂?」

  宋源顿时紧张的结巴了起来:「是──是我。」

  苏老师还是不耐烦:「我知道是你,你有什麽事?」

  宋源很没出息的继续结巴:「也没,没什麽事。」

  苏老师毫无语气起伏的说:「没事的话我挂了。」啪,挂断。

  靠……宋源举著手机,原地石化,脑子里被一个「靠」字占的满满当当。一口气没倒过来,脸上憋的青青绿绿、红红紫紫。

  宋源一挥手,便把手机扔在床上,他妈的,果然是相由心生,戴眼镜的小白脸都不是好人!老子我还不希罕呢!

  宋源光顾著骂了,完全忘了,人家苏老师才不希罕他希罕不希罕呢!

  宋源坐在床上生闷气,想骂人又觉得没立场,站起来踹桌子腿,结果踹疼了自己的脚,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宋源坐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笑话,努力振奋了一下精神,还是决定出去找点消遣,再不跟苏致信这个可恶的小白脸扯上关系。

  宋源磨磨蹭蹭的换衣服,犹豫再三,还是从床上拾起电话,揣进了兜里。

  小宋同学开著车在市里乱逛一大圈,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去哪里,等清醒过来时,路边一个偌大的金字招牌──B大医学院。

  宋源哀号一声,紧打方向盘要逃走,好死不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源浑身都激动了一下,「吱」的一声把车停在路边,两只手哆里哆嗦的拿出手机来,竟然还真的是苏致信!

  苏致信那边很热闹,有很多孩子聊天谈笑的声音,显然是在课间的教室里。苏老师说:「刚刚在上课,怎麽,有什麽事麽?」

  宋源一听,苏老师刚刚竟然在上课!在上课哎!以他这些日子对苏致信的了解,就算是校长大人亲自打电话,也休想苏大教授在上课时间接电话!更何况一到课间,竟然还纡尊降贵的给他拨回来。

  宋源登时笑的嘴咧到耳朵根後面,「啊哈哈,也没什麽事,不是上次说好请你吃饭的麽,什麽时间有空?」

  「嗯……」苏致信在那边沈吟:「今天晚上吧。」

  宋源强压著兴奋,故作老成的答应了,镇定自若的合上手机盖,一下子原形毕露,要不是在车里,恨不能跳起来。

  在哪里吃饭成了问题。

  ──显然,两个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端坐在西餐厅里,旁边站著拉小夜曲的小提琴手,对著桌子中间的一丛玫瑰花切蜗牛,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然而打遍附近五条街无敌手的流氓头头和大学老师、博士一起坐在体育馆前广场热炒摊舔著手指吃麻辣小龙虾──也不是很合时宜。

  宋源想破脑袋,最後决定折中,找了一家挺有名的满族菜馆,如今满清时代虽然过去了,但皇家御膳还是传下来了。宋源记得当初拿到手的,苏致信的履历上面写著,他是满族人,在这里吃饭,应该对他的胃口。

  果然,晚上七点整,当苏致信踏进小雅间,和宋源两个假惺惺的客气一番之後,就拿起菜单,非常熟门熟路的点起了菜。

  两个凉菜,鹿筋冻和脆骨冻;又点了几个热菜,琉璃茄子、稣皮虾、鹿肉口蘑、黑豆白菜;汤是有名的黄罈子;甜品点的是地道的豌豆黄。连旁边的女招待都凑趣说:「一看先生就是内行人。」

  苏内行心情好像很好,放下菜单,对宋源笑笑,从公事包里掏出两瓶酒,居然是一九八四年出的西凤酒。西凤酒现在不是很出名,但一九八四年时,西凤酒被评为「国家名酒」,那一年出的西凤,特别的甘甜醇厚。

  苏致信把酒瓶放在桌上,问:「喝过这种酒麽?」

  宋源赶紧毕恭毕敬的答:「没喝过。」说完都想抽自己一嘴巴──我在怕个什麽鬼啊?怎麽跟他说话都这麽低声下气的?

  苏致信笑,「你好像很怕我?」

  宋源打哈哈:「看您说的哪里话。」他妈的,我干嘛要对他用敬语啊?又咬牙切齿。

  苏致信看著宋源的脸一会儿工夫变了三变,也不多说什麽,只拿起其中一瓶酒,把酒瓶打开,说:「来,先喝三杯。」

  说完就拿过酒盅倒酒,那酒藏了二十多年,显出一种淡淡的,琉璃一样透明的黄色,浓稠酒液挂在玻璃杯壁上,典雅的醇香味扑鼻而来。

  西凤酒和别的酒不同,不属於传统白酒清香型、浓香型、酱香型、米香型的任何香型,它有自己的独特的凤香型。

  宋源年纪虽小,但黑社会人士嘛,从小便是在烟酒里泡大的,一闻这味道,就知道不俗,端起杯子,两个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照了照杯底。

  宋源一看苏致信喝酒的架式,就知道遇上对手了,本来还打算灌醉了苏副教授,看看这「医」冠禽兽醉了以後丢人现眼的样子,也好以後打趣人家,结果只这一杯之後,立时就有几分不好的预感,看来这以後被打趣的,八成是自己了。

  北方人上了酒桌,一向是先要连干三杯,饶是这酒绵甜醇厚,但一则确实度数高,二则藏的时间久了,後劲非常大。酒精度足足五十五度的白酒,三杯下肚,宋源还是觉得脑子里微微的晃了一晃。

  两个人一共六盅酒喝完,一瓶酒下去了大半瓶,宋源赶紧夹了块鹿肉垫垫肚子,这样空腹喝酒,怕是撑不了多大会儿便要醉了,他可不想第一次和苏致信一起吃饭就以自己撒酒疯告终。

  当然,他也不确定自己醉了以後到底撒不撒酒疯,因为他一直不曾酗酒,凡喝酒,必控制著量,至今未曾真正的醉过。

  不过今天可就说不准了,和苏致信一起喝酒,居然觉得充满了不确定性,偶然想起一句话来,就叫做舍命陪君子。不过可惜,被陪的这位,实在不怎麽君子。

  喝了酒,两个人开始熟络了起来,苏致信点的菜非常地道,每道都很可口,宋源吃的舌头都快吞进去了;二十多年的西凤酒,又是异常醇香芬芳,清而不淡,浓而不豔,喝到嘴里,当真是回味无穷。

  苏老师喝的多了,说话也多了起来,感慨:「宋老六那老头,儿子居然这麽大了。」

  宋源问:「你真的认识我家老头?」

  苏致信喝酒,又夹菜,不紧不慢:「算是认识吧。」

  宋源是个最懂看人眉眼高低的人,见他不愿多说,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敬酒,要谢谢苏致信的救命之恩。

  苏致信捂住杯子,说:「这酒我不能喝。」

  宋源奇怪:「为什麽不能喝?」

  苏致信笑笑:「我这件事办的不好,那天其实是故意折腾你,你也没少吃苦头吧?」

  宋源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打个哈哈混了过去,心里倒对苏致信又多了几分好感,只觉得这人敢做就敢当,倒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况且知道他是黑社会,却一点儿没把这当回事,只同一般人一样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

  宋源一向在小老百姓面前横行霸道,被人怕惯了,偶然碰见一个不拿他当回事的人,居然觉得特别痛快,当真是人之初,性本贱。

  宋源喝的多了,话也见多,说起了被苏致信整吐了的小易,苏致信哈哈大笑,说那个孩子倒有意思,改日欢迎来实验室找他玩,还说下回解剖的是人体的生殖器官──「就是人鞭,解剖完了之後的人鞭,非常像鞭花,很有意思的哦──」

  宋源正盛了一碗黄罈子喝,里面有几片鞭花,一听苏致信这话,险些也吐了,深刻体会到了小易的痛苦。

  苏强人大笑。

  宋源苦著脸说:「我说苏大哥,我真服了你了,你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老师麽?」

  苏致信歪歪脑袋,「怎麽?不像麽?」

  「是不像。」

  苏致信点点头,「不像就对了,我是教师,不是教书匠。」

  宋源喝得有些晕忽忽的,没有听懂,只觉得苏致信两片嘴唇一开一合,分外的红。一时之间,心里怦怦直跳,额头上渗出汗来──这酒果然是好酒,据说西凤酒有活血驱寒的功效,果真名不虚传呐!活血活的心跳加速,驱寒驱到浑身大汗。

  宋源只觉得和苏致信喝酒格外痛快,苏致信不拿腔做调,喝起酒来也说粗口,一点也没有知识分子身上酸丁腐儒的架子,喝酒也干脆,自己酒到杯干,却不强劝宋源,两个人喝酒,全凭自己高兴,倒比那劝来劝去,假模假式的酒局喝得酣畅。

  苏致信酒量显然深不见底,两个人喝了一瓶半的时候,还是面不改色,脸上连一丝红晕都找不到,眼神犀利,用筷子夹菜的手指没有一丝颤抖。

  宋源可喝的有些醉了,脑子越来越晕,开始控制不住的对著苏致信傻笑,没口子的叫哥,「苏大哥,大哥、哥!你是不是我亲哥啊!」

  苏致信看著宋源,没有来由的又咽了一口口水。

  这可不怪他变态,从第一次见他,他就觉得,这孩子,简直太像一块点心了。

  皮肤是淡金的奶油色,头发不很黑,反而是栗色的,非常像巧克力,丰润的嘴唇红红的,好像果冻。只要他垂著眼,不露出那有些野性阴狠的眸,闭上嘴,遮住那满口小兽般锋利的,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还是很甜蜜,很──可口的一个美少年。

  现在宋源喝得有些醉了,一双眼睛里,凶光尽敛,满满的竟是潋滟的水光,湿漉漉的黑眼珠,非常像刚洗过的,还带著水珠的葡萄;脸上红扑扑的,灯光之下,面颊的皮肤上有一层细细的小绒毛,简直是枝头上熟透了的,粉红粉红的大桃子。

  苏致信突然感觉到很想吃甜的东西,挖了一大块豌豆黄送进嘴里,觉得不够,又叫了店员来,要了一碟枣泥栗子糕。

推书 20234-04-09 :情非得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