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玄关,莫语非转着眼珠四处打量。这个家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客厅的家具、沙发上的布艺、窗帘和落地灯,什么都没有变。
沈楚瀚立在一旁,目光一直停留在莫语非的身上,不知道他为何而来,又惊讶于莫语非现在一副凌乱的模样,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什么!」注意到沈楚瀚的眼神,莫语非突然怒道。
「你的脚……」早就看到莫语非的赤脚,沈楚瀚不知道莫语非究竟怎么了,竟然就这样到他这里来。蹲下身子,沈楚瀚取过一双绒布拖鞋,摆在莫语非的脚边。
「过来吧,我帮你清洗一下。」沈楚瀚蹲在地上抬起头,仰视着莫语非,他的目光充满温情,让莫语非内心激荡不已。
「不用你鸡婆!」
「你是怎么过来的?」沈楚瀚怀疑莫语非是不是就这样赤着脚跑到他家。
「不要你管!」
「你这是怎么了?」沈楚瀚问道。
面对着一脸温和笑意,一直一副好脾气模样的男人,莫语非心里又气又恨又委屈。怎么了?还不都是他害的吗?
见莫语非不动,沈楚瀚又说道:「别站在玄关,过来坐。」
莫语非径自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沈楚瀚倒来一杯热茶,放在莫语非面前。望了望莫语非身上单薄的衣服,沈楚瀚的眉头皱了皱,随后笑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攥紧手中早已经揉成一团不成样子的请柬,莫语非扬起下巴,想微笑一下,又笑不出来,硬梆梆地说道,「我……来恭喜你啊!」
半夜三更,赤着脚穿着浴衣,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地跑到别人家来,用凶狠的语气道喜?沈楚瀚不解,愣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自谦道:「谢谢。」
什么!是真的!莫语非的脸色更加苍白,神情也益发惊惶失措,瞪大了眼睛好像受惊的小动物那样紧盯住沈楚瀚。看到莫语非瞬间转换的表情,沈楚瀚更加诧异,不由得思索着。
「是……真的……?」莫语非颤声道,身体虚弱地倒向沙发里,不由自主地缩起来,彷佛是在自我保护一般。
「嗯。」沈楚瀚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莫语非急忙追问道。
「就是最近。」沈楚瀚略带迟疑地说着,生怕他说出什么又会惊到莫语非。他不明白今天莫语非这是怎么了,表现得如此怪异。
「最近……啊,呵呵,恭喜,恭喜……」莫语非整个身体都微颤起来,心脏彷佛被揪紧一般难受极了,几乎喘不上来气,双手环抱在胸口。
「你……」沈楚瀚以为莫语非病了,他做势欲要站起来。见沈楚瀚动了一下,莫语非好像很害怕似地缩起身子。
沈楚瀚见莫语非那样,他又重新坐了回去,想了想,挠挠他的短发,「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也算满普通的一件事情……」
普通!是结婚啊!居然说结婚是普通的一件事情!是啊,对他来说是普通,那么对我呢?对我呢?莫语非在心里大叫,脸上不由带着冷笑,点头道:「是啊,普通,普通……」
「你从哪里听说的?」沈楚瀚笑问道,他试图尽量轻松地聊点什么,看看话题的改变能不能让莫语非不要那么紧张和怪异。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了。」莫语非恨道。可恶!还送请柬来给前任恋人,是来向他炫耀的吗?这老实男人居然也会这种事,就不怕他这狐狸一怒之下砸了他的婚礼?
沈楚瀚歪着头想了想,笑了起来,「也许是楚天……」
啊!对,就是那个混蛋!他一定是故意的!莫语非想到那天他错以为沈楚天是沈楚瀚之后,沈楚天对他一顿冷嘲热讽,心里就更加生气。
「其实这是小事……」沈楚瀚低下头,表现得谦逊。
「是啊!是啊!小登科都是小事!是小事!」莫语非没好气地说道,几乎要嚷起来。
「小登科?」沈楚瀚顿时皱起眉头,反问道:「什么小登科?」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你说什么小登科?」莫语非更加生气,捏紧了拳头。
「我……?」沈楚瀚一下子明白了莫语非今天如此怪异的原因,他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不是你送请柬给我的吗?」莫语非用力把手中揉成一团的硬卡片扔给沈楚瀚。
沈楚瀚接过纸团,将它展开抚平,看了看,抬起头注视着莫语非,「这是谁给你的?」
「你还不知道?都放在我房间里了你现在问我!」
「我没有要结婚,这是假的。」沈楚瀚平静淡然地说道。
第十八章
「啊……」莫语非一愣,顿时呆住了,过了好一会,他的大脑才消化掉沈楚瀚刚才所说的话,然后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可是,刚才我说恭喜,你……你不是说谢谢……」
「我以为你在恭喜我升职。」
「升职……」
「是啊,我最近刚升了职,现在是『二花一杠』」。
顾不得理会沈楚瀚说的什么花什么杠代表警队什么样的级别,莫语非只知道一件事——他不是要结婚,他不是要结婚!
从巨大的失落转变为巨大的惊喜,莫语非觉得浑身的血液又流动起来,冷汗也没有了,不再发抖害怕,心里彷佛开出花朵一般的感觉让莫语非又惊又喜地望着沈楚瀚。
坐在对面的沈楚瀚握着手中的请柬,深深地注视着莫语非,凝重而又深情的目光让莫语非心动莫名。
沈楚瀚低声说道:「我没有要结婚,因为我不会,因为……」
看到沈楚瀚眼睛里闪动的光芒,莫语非知道他想说什么,心脏彷佛一瞬间被击穿的感觉让莫语非也湿了眼眶。
「语非……我……我一直在……」沈楚瀚的声音哽咽了,望着莫语非的眼神温柔似水,在这个英俊男人真情流露的一刻,铁汉柔情,充满了魅力,莫语非根本无法抗拒,他扑过去抱住沈楚瀚。
「语非……」熟悉的声音,低沉又略带磁性,在耳畔叫着莫语非的名字。再次听到沈楚瀚这样叫唤自己的名字,莫语非觉得激动不已,软倒在他的怀抱里。
紧紧相拥了很长一段时间,莫语非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呵,我真傻……」
「弄得这么狼狈地跑来,你快把我吓坏了。」环抱着莫语非,一只手搂在他的后颈处,沈楚瀚轻声说道。
「还不都怪你。」莫语非把脸贴在沈楚瀚肩头,甜蜜地抱怨道。
「你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莫语非没说话,张开嘴在沈楚瀚的肩头咬了一下。
慢慢松开手,沈楚瀚站起来,扶住莫语非,「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脚,受伤了。」
现在才真的感觉到疼了,莫语非唔了一声,乖乖地随着沈楚瀚走。让莫语非坐在浴室里的椅子上,把他的腿抬起来搁在浴缸边,沈楚瀚拿来药箱,然后取下莲篷头替莫语非清洗双脚。
在地下车库奔跑时被擦伤,又重重地跌了好几下,沈楚瀚看着那些伤痕直皱眉,「再着急也该穿上鞋子。」
「这时候谁还管什么鞋不鞋的。」莫语非倚靠在沈楚瀚肩头,嘴角眉梢都是笑意,和刚才站在门外时的表情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小心地替莫语非洗净双脚,再替他擦上药。沈楚瀚的手在脚上揉抚的感觉让莫语非浑身都痒痒的,心里彷佛收着一条不断弹跳的小鱼,目光落在沈楚瀚穿着睡衣的身上,脑海里开始回想睡衣下的身体是何等性感,何等强悍。
丝缎浴衣只有一条腰带系着,虽然长,其实遮不住什么春光。莫语非搁起的腿让衣服下摆敞开,连膝盖都露了出来,只要沈楚瀚再弯点腰,目光甚至可以沿着莫语非的腿一路看上去。
故意让衣摆滑落下去,露出更多的肌肤,莫语非用看似无辜实则满是心机的眼神盯着沈楚瀚。沈楚瀚已经看到莫语非膝盖附近因为连连摔几跤而跌伤的地方,他又替他清洁那几处伤口,涂药。
「这是摔倒跌伤的吗?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是啊,一路过来,摔了好几跤。」莫语非枕上沈楚瀚的肩,讨好似地磨蹭,索求更多的关爱。
「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会跌倒……」
「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眼看着沈楚瀚替他涂好药,莫语非一把抓住沈楚瀚将要离开他身体的手,微微扭动身体,衣摆敞得更开,修长的腿几乎都暴露在外面。眼前赤裸裸的诱惑让沈楚瀚脸色微红,紧靠着他的莫语非能感觉到他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原本放在莫语非膝盖上方的沈楚瀚的手果然移动了,滑至膝盖内侧,再缓缓向上。被温暖的大手抚摸的感觉好舒服,莫语非不由眯起眼睛,扬起嘴角。
手指似乎触到了什么,沈楚瀚猛地一震,停下了动作,睁大眼睛压低了声音问莫语非:「你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刚洗完澡,当然什么都没穿。」
「你就这么、这么样就跑来了?」
「是啊。哦,乘风开车送我的。」
「以后绝对不能这样!」沈楚瀚严肃道。
哎,当然,以后当然不会这样。莫语非暗笑。沈楚瀚对他的占有欲让莫语非觉得满足。
「那……现在怎么办?」莫语非笑得眼睛弯起来,水汪汪的眼睛媚态尽显。这只狐狸只有在面对沈楚瀚的时候才会流露出如此柔软的神态。
沈楚瀚伸出手臂勾住莫语非的肩和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莫语非快乐地笑起来,伸开手臂抱住沈楚瀚的肩头。
被放在大床上,鼻端嗅到枕畔和被子上沾染的沈楚瀚的体味,莫语非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楚瀚……」
含情脉脉之间,主动投怀送抱的莫语非让沈楚瀚更加心生怜惜,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辗转亲吻着,身体交缠,磨蹭中莫语非身上披着的缎袍的带子早已褪开,近乎全裸。沈楚瀚的身体覆上去,莫语非感受到他的体温,难以自制地情动。
将浴袍的衣摆完全拨开,身下鲜红色的衣服和披散在身侧的黑发更衬的莫语非肤白胜雪,有如软玉温香一般,赞叹地看着莫语非,沈楚瀚的目光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项链。
「这是……」伸手拈起黑色的丝绳,沈楚瀚把链坠上的银柱托在指尖。
「是你的啊,不记得了?」莫语非说着,双脚缠上沈楚瀚的腰,催促着他。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管这项链做什么。
「这是我妈给我们兄弟的,她说是护身符。」见到莫语非一直贴身戴着这项链,沈楚瀚很高兴。
「现在是我的了。」莫语非急忙说道。
「当然,当然是你的。」沈楚瀚伸手抚过莫语非的浏海。
抓着沈楚瀚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莫语非迫不及待地吻过去,唇舌交缠间,不自觉地饮下对方口中的津液。被拥抱在熟悉的、强而有力的怀抱里,感觉很舒服。
深吻过后,两个人都急切起来,沈楚瀚的吻顺着莫语非的身体一路向下,吻过莫语非的肚脐时,引得莫语非一阵轻喘。
待到早已挺立起的分身被沈楚瀚含入口中,莫语非叫出声来,娇媚淫靡的呻吟声连好色的狐狸都觉得脸红,急忙抿上嘴唇。温暖湿热的口腔和灵活的舌头给予莫语非极大的抚慰和快感,不仅是分身,连带下面的小球也被细细舔拭爱抚,莫语非浑身酥软。
前戏没有持续很久,显然沈楚瀚也甚为急切,一番爱抚之后他把莫语非的双腿架在他的肩头,抬高莫语非的腰部,缓缓插入。
痛!真的,撕裂般的痛楚一下将莫语非从欢爱的天堂拉到疼痛的地狱,莫语非紧皱眉头咬住嘴唇,将呼痛声咽了回去。许久没有被进入过的部位就算有所湿润扩张,也还是难以承受沈楚瀚的巨大。可是纵然疼,莫语非心里却觉得很高兴,身体被充满的感觉让他满足。楚瀚,现在就在他的身体里,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缓缓抽动着,沈楚瀚感觉到莫语非的紧缩和痛苦,他俯下身吻着莫语非,轻声问道:「很痛?」
「不,」莫语非摇头,随着他的动作,黑色的长发在雪肤上拂过。
沈楚瀚轻柔抚摸着莫语非的身体,又伸手套弄已经软下去的分身,希望能让莫语非放松一点。果然,一阵爱抚之后,莫语非原本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他眼眸半开半闭,喘息声也渐渐带着媚意。
沈楚瀚又动了起来。两个人曾经同居过,彼此都知道对方要什么,如何做才能令对方快乐,欢爱渐入佳境,甜美的滋味越来越浓。
「楚瀚,楚瀚……」高潮将至时,莫语非呼喊着沈楚瀚的名字。
汗湿的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沈楚瀚把下巴扣在莫语非的肩头喘息着,莫语非的手指早已经在沈楚瀚背上抓出数道伤痕。
「你痛不痛……」喘息稍定,莫语非问道。
沈楚瀚笑了,这种痛他才不在乎,以往的欢爱中,莫语非很多次都在高潮时抓伤过他的背,「我不痛,倒是你。」
「我?」莫语非扬眉一笑,突然翻过身压在沈楚瀚的身上,一只手按着沈楚瀚的胸口,另一只手向下摸去,握往沈楚瀚的分身,套弄了几下,原本尚软着的分身硬挺起来,在他手中滚烫着,连隐隐的脉动都能感觉清楚。
「咦,不错嘛,」莫语非笑道,眼睛弯成月牙儿形,「告诉你,我,还有很多实力哪。」
伸手扶住莫语非的腰,沈楚瀚也笑了。着迷于沈楚瀚俊朗的笑容中,莫语非抬起腰,缓缓坐下去,被进入的感觉异常清晰,他不由向后仰起头发出低低的呻吟,眼眸半睁半闭,粉色的嘴唇微张,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莫语非背上,妖异而美丽。
「语非……」着迷于莫语非此时惊人的艳色,沈楚瀚不禁抱紧他。
在大床上反复欢爱,一次又一次相拥,久别的甜美更胜新婚,让莫语非和沈楚瀚都难以自拔。变换了很多姿势来爱着对方,一夜做爱到将近天明。莫语非完全释放出本性,数度跨坐在沈楚瀚的腰际忘情地摆腰,叫到喉咙嘶哑。
一切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只有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才是最真真切切的存在。
最后一次高潮时,莫语非抱住沈楚瀚的脖子,把他的头搂在怀中。曾经分开的痛苦、揪心的思念和重归于好的快乐交织在一起,想到不久之前还以为自己就此要失去怀中的这个男人,心头五味陈杂之下,莫语非掉下眼泪。
察觉到莫语非哭了,沈楚瀚急忙将他拥得更紧,手在他背部不断抚摸,轻声问道:「语非,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莫语非无声地流泪。他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因为心。不被珍惜的狐狸,唯一珍惜他的人就是现在抱着他的人。莫语非想到他的身世,他的过去,周旋在无数男人的身边,迎来送往,表面光鲜而暗藏屈辱的生活,纵然有金钱、有地位、有权力,其实却不被尊重,甚至连一夜的安睡都没有过。这个拥抱着他的男人就是他唯一的救赎。再度回到沈楚瀚身边,也许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心灵相通的感觉使得沈楚瀚能体会到莫语非是为什么而哭,他没有再说话,更不问任何问题,他只是抱紧莫语非,吻着莫语非紧闭的眼睛,将睫毛上沾的眼泪吻去,一次又一次。
让这成为语非最后一次哭泣吧。沈楚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