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莫语非闭上眼睛,似乎就要睡去,沈楚瀚想起一件事,他伸出手指抚弄着莫语非的下巴,痒痒的感觉让莫语非拨开他的手,闭着眼睛眉头微皱道:「干什么?」
「要睡了吗?不需要来支事后烟?」
原来他记挂的是这件小事。莫语非轻笑起来,嗔怪地回道:「戒啦,戒啦。」
困倦的感觉越来越浓,模糊地想着这下真的要把烟给戒了,莫语非在沈楚瀚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莫语非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意识清醒之后莫语非不敢马上睁开眼睛,他害怕昨夜的一切又是梦,是一场让他又心醉又心碎的绮梦。
不过这一次真的不是梦了,环抱住身体的手臂那肌肤的触感;贴在背后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更有在暖暖的被单下舒适宜人的温度;还有属于沈楚瀚的味道,身边的一切都说明昨夜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慢慢睁开眼睛,不出意外地发现沈楚瀚正凝视着他,莫语非朝沈楚瀚慵懒地一笑,「早……」
随着一声「早」,眼前的俊脸迅速放大,呼出的热气吹拂到莫语非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然后,柔软地嘴唇贴合过来,莫语非下意识地分开双唇,迎接深深的吻。
伸手搂抱住近在眼前的身体,莫语非沉浸于这个深吻之中,过了好一会才不舍地分开。
舔舔湿润的嘴唇,莫语非偎到沈楚瀚胸前,用才起床还有些黏腻的声音问道:「……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了。」
「你不上班?」莫语非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问道。
又有轻吻落在额角,莫语非忍不住反手向后勾住沈楚瀚的脖子,拉低他,脸颊贴在一起。
「我……请了几天假……」
真难得,一向循规蹈矩极有条理的男人肯请假,莫语非不由一笑,这么说,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人都可以尽情地厮守,顿时有种满足感。
「告诉我乘风的电话吧,我想也替你请了几天假,没关系吧。」
咦?居然这么说?根本就不像是在请求,那语气完全是在自作主张。
莫语非向后仰起头,目光自下向上看着从背后拥着他的男人,被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之后他就讲不出什么话来了。
明明很讨厌被别人控制,自己的事情一定要由自己决定,绝对不能假他人之手。可是面对的是这个男人,什么原则啊规矩啊坚持啊之类的就通通烟消云散。
「乘风……叫得这么亲热,是你什么人?居然这么叫他?」想到了更加重要的问题,莫语非质问道。
沈楚瀚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越解释越有错,乖乖听训比较好。
「以后少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感觉到搂在腰腹处的手臂紧了紧,莫语非仍然板着脸,表示他还没有谅解他,不过身体却不由自主向后靠过去。
把易乘风的电话告诉了沈楚瀚,莫语非靠在他身边,听着他给易乘风打了电话。
知道他们在一起,易乘风显然很放心,略作问候便挂断了电话,重新回到只有两个人的温馨气氛中,莫语非靠在沈楚瀚胸前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
搂抱在一起又躺了一会儿,莫语非感觉到思惟彻底清醒了,想起床,刚一动腰就又躺倒回去。昨夜太疯狂了,纵情的结果就是今天恐怕爬不起来,沈楚瀚替他请假还真是明智之举。
沈楚瀚把水杯捧到莫语非嘴边,就着杯子喝了大半杯水,喉咙觉得舒服多了,转而莫语非就想起今天的喉咙痛是因为昨晚叫得太大声太忘情,他抿着嘴别转脸。
「我抱你去洗澡吧。」说着,沈楚瀚就伸手过来。
莫语非心里不太想洗,可是昨夜亲热之后因为太累没有洗澡,虽然沈楚瀚有替他仔细擦拭,身体里残留着某种东西的感觉仍然存在。
「嗯。」
相拥着坐进浴缸里,原本不小的浴缸因为同时有两个大男人在而显得有点挤,不过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真的超好,莫语非也就不再抱怨。
替莫语非洗头发的时候,沈楚瀚叹道:「你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自从被沈楚瀚在那个雨夜里捡回家,莫语非就没有再剪过他的头发,任其生长,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可是就是决定不再剪。
「长了不好看?」莫语非问道,语气中有点酸意。
「不是啊,很好看。」
「真的?」
「当然。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莫语非心里得意,他也觉得长发时的自己并不失昔日的清俊,而且添多三分邪魅、三分妩媚,嘴里却不肯承认,「别像赞美女人那样地称赞我。」
「我没有啊。」
知道沈楚瀚是没有,他太老实了,说不出什么讨巧的话。
洗净莫语非的长发,沈楚瀚用一条大毛巾替他把头发包起来,然后又搂着他替他清洗身体,当沈楚瀚的手指滑到双腿之间时,莫语非躁动起来。
「你……干什么……」湿润起来的眼睛向上斜瞪着,质疑的语气表示出莫语非的不满。
「不这样……洗不干净。」
「少来!借口!」莫语非扭动起来,意图反抗。
「可是你又不能自己来……」
是啊,难道说莫语非要自己把手指伸进……想到这里莫语非已经是一额的黑线,他想了想,伸手搂住沈楚瀚的脖子,挺起上半身,胸腹都和沈楚瀚的贴在一起,脸贴着脸,不让对方看到他的表情,命令道:「动作快点!」
「哦。」
修长的手指在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反复旋转、进出,这简直就好像是欢爱之前的准备工作一样,酥麻的感觉泛起来,莫语非的身体颤抖了,身体里彷佛有股激浪,一波一波冲向腹部。
讨厌!就知道会这样!
「你……啊……快点……」艰难地说出催促的话之后突然发现这根本有歧义,莫语非一口咬在沈楚瀚的肩膀上。
「就好了,就好了……」温柔的声音安抚着莫语非,原本搂在腰际固定住他身体的大手上下抚摸起他的背部,这安抚式的动作引得莫语非的喘息声更大。
笨蛋!手指已经都那样了,还要再东摸西摸,这根本就是在挑逗啊!
「你……可恶……」
在体内拨弄的手指终于退了出去,莫语非被搂进沈楚瀚的怀里,轻轻拍着背部,耳边是呵哄的声音,「好了,好了……」
「好个鬼!」
深呼吸了一阵,莫语非压下体内涌起的情潮,抬起微红的脸颊,瞪着沈楚瀚怒道:「不许再有下一次!」
沈楚瀚抱歉地看着莫语非,「那之后,我就把那些用不着的东西丢掉了。再说,已经过了这段时间,也用不成了……」
莫语非知道沈楚瀚的意思是在他走之后,原本放在床头柜里那些两人亲热时的必需品就被丢掉了。这个男人是在告诉他,在那段时间里,他不会,也没有别人。莫语非感动之余,也觉得很内疚,归根到底这些都是他造成的。而一直在道歉的却是沈楚瀚。
低下头,莫语非用额头抵着沈楚瀚的肩头,微扭着身体蹭了蹭,然后小声说道:「再去买来……」
知道这是不肯轻易低头的狐狸男人撒娇讨好的方式之一,沈楚瀚笑着抱抱他。
洗好澡,沈楚瀚把被擦净身体的莫语非抱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他,然后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真的饿了,莫语非想了想,眼睛一亮,「布丁。」
「什么?」
「想吃布丁,你去做。要两个,」说到这里莫语非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沈楚瀚家现在还有没有做布丁的材料,他询问地看着沈楚瀚。
「芒果和抹茶,好不好?」沈楚瀚笑问道。
「嗯。」
「你睡一下,我去做。」说着沈楚瀚走开了。
莫语非缩在暖暖的被子里,洗完澡之后清爽的感觉让他觉得舒服极了,还有,身边枕畔,尽是沈楚瀚身上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让狐狸男人觉得内心满足。抱着枕头,莫语非直想在床上打滚,刚翻了个身,腰际一阵酸痛,他低呼了一声,伸手扶住腰。老了,莫语非埋怨地想,果然不再是少年时代那柔韧的身体,他这副成年男子高大并且硬梆梆的身体,抱在怀里一定不如美少年好吧。多疑地狐狸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多久沈楚瀚回来了,手里捧着两个玻璃碗,盛着做好的布丁,颜色看起来很漂亮,食物的香味飘散过来,莫语非顿时觉得口中涌出津液。把杯子和勺子交给莫语非,沈楚瀚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替莫语非理好散乱的长发,然后让他侧坐好,把手伸进被子里替莫语非按摩起腰背来。
美味的布丁在舌尖化开,莫语非暗暗点头,这男人的厨艺还是那么好,连家常小点心都做得极有滋味。在腰部推揉的大手,力道不轻不重,随着揉捏,原本酸痛的感觉渐渐消失,莫语非越来越觉得舒服,心灵和身体都格外放松。
沈楚瀚按摩的手停了下来,他「咦」了一声,手一抬,一条雪白的毛蓬蓬的大尾巴从被子里被拉了出来。
莫语非一见,呜了一声,劈手夺回,怒道:「还我!」
「怎么会……」
「因为放松嘛。」这还要问,又不是没见过。
沈楚瀚笑起来,又把尾巴拉了出来,握着尾巴尖把玩。
莫语非怨恨地看着,又做不了什么,索性不去理会,自顾自吃掉布丁,重新缩回被子里。沈楚瀚也掀开被子躺过去,手里尤自握着狐狸的大尾巴不肯放开。
「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莫语非转过身说道。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尾巴,没有耳朵。」说着,沈楚瀚摸了摸莫语非的头发。
「你真当我这么没用!」
沈楚瀚微微皱眉,显然不能理解这句话,「这和没用有什么关系?」
「当然。控制不好才会显露原形。我这种成年的狐狸,应该是控制得很好才对。」莫语非的言下之意是因为太舒服和放松,于是控制不住,一时露了尾巴。
「这样啊。」
「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年轻人比较好?」莫语非质问道。
「什么?」沈楚瀚一怔。
「当然还是年轻人比较好啦,年轻嘛,皮肤又好,身体又好,又柔软又有韧性,想怎么样都可以,哼哼。」狐狸男人显露醋意。
手贴着莫语非的背部沿着光裸的肌肤滑下,沈楚瀚笑着说道:「这皮肤还不够好吗?」
莫语非「唔」了一声,腰部不由自主地一挺,瞪向沈楚瀚,拍开对方的手,「你少乱碰。」
「昨夜,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碰过……」大手抚过莫语非身体的敏感处,沈楚瀚笑着欺向他。他知道莫语非不过是嘴里抱怨一下,以前这只狐狸对年纪这个话题是不太在意,现在不排除因为过了几年而变成敏感话题的可能。既然如此,更不能提,转移话题是个好选择。
「呀……」莫语非躲闪着,因为两个人的身体都被裹在被子里,一时竟动弹不得,任由沈楚瀚上下其手。
沈楚瀚靠近过去,用鼻尖不住碰蹭着莫语非的脖颈,莫语非痒得直笑。原本恋人之间的小别扭变成了调情,两个人拥抱着在大床上翻来滚去地嬉闹。
闹够了,尾巴不知何时已经隐去,沈楚瀚抱着莫语非休息。看着莫语非闭上眼睛,沈楚瀚在他耳畔轻声道:「语非……」
每一次被这样叫名字,莫语非都觉得心头一热,有种暖暖的感觉,这是因为爱吧。因为除了沈楚瀚,没有人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什么事?」
「这几天抽个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吧。」
柔声地请求让莫语非内心悸动。是打算正式同居吧,就好像以前那样。这个男人从来没有逃避过他的担当。公开的、郑重的、充满尊重的,更重要的是他忠贞地对待着一只狐狸。
睁开眼睛,挺起上半身,伸手搂住沈楚瀚的脖子,莫语非直视着沈楚瀚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对方。
「看清楚我,看清楚我,楚瀚。我不是人,你明白吗?我不是人!我是一只狐狸,众人眼中淫荡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任意践踏肉体和尊严的狐狸,是狐狸!你要想清楚,你想清楚了吗?」
「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沈楚瀚露出他一贯温和笑容,极为坦诚地说道。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已经说了是过去,还提它做什么。」沈楚瀚淡然道。
「外面有很多传言,关于我的,什么样的传言都有。这些你都知道吗?」莫语非又问道。
「对于『传言』这种东西,我一向无视。」沈楚瀚说得很认真。
「听我说,楚瀚,黑道中一直都在传我莫语非,说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对我……」莫语非停了停,「你懂吗?」
「假的。」沈楚瀚断言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没看见!这几年我们不在一起,还有,相识之前我们也没有在一起,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跟别的男人上过床,你怎么知道我不淫乱。也许为了权力,为了钱,为了想要往上爬,我已经跟很多男人睡过了,被很多男人随意蹂躏玩弄,甚至是……」莫语非说不下去了。曾经,他心狠手辣,铲除对手毫不留情,从某一方面来说,其实也是为了要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可是,狐狸身上除不掉的情色标签,躲不掉他人鄙夷的眼神,这些也都是事实。
沈楚瀚静了静,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扶住莫语非的腰。接着,手指沿着脊柱慢慢滑上来的感觉让莫语非身体一颤,背部是敏感带,被爱抚时总是会觉得很舒服,这样被触碰自然也不例外。
沈楚瀚用一只手托起莫语非的下巴,令他仰起脸和他对视,「语非,你觉得这么说就会让我有所动摇吗?这身体——只有我留下的痕迹。我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清楚。」
「你……」
沈楚瀚对莫语非微笑,「我不是没有后悔过。第一次在警局的走廊里相遇时,又或者,在你被族人打伤之前,如果我能更早有所行动,也许你就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了。本以为我们不会有交集,但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那时你选择离开我,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我仍然把选择权交给你,留在我身边,或是不。由你决定。」
「不过……」沈楚瀚深深地看着莫语非,神情前所未有地郑重和认真,他握住莫语非的手,把掌心贴在他的胸口,「语非,我永远在这里,在这里等你……」
莫语非的眼睛湿润了,哽咽着叹了一声,低下头。
「你要想清楚……」
「我早就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可是,可是……」莫语非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表情让沈楚瀚心动,「你、你弟弟已经先你一步结婚了。我知道你喜欢小孩,虽然你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欢小孩子。我,我……我不能给你小孩……」失落地低下头,莫语非越说声音越小,「你弟弟已经……如果你再没有小孩,你的家人……你……」
这是自从恋上这个男人起便深藏在莫语非内心的隐讳。莫语非一直想要无视这个问题,但是他的潜意识一直在提醒他。做为弟弟的沈楚天已经结婚并且选择了同性,换言之,沈楚瀚就担负起传宗接代的任务。现在,他也选择了同性别的狐狸,要怎么对家人交代?莫语非知道沈楚瀚家庭观念很重,非常孝顺,对他的警察父亲更是敬爱有加。纵然是一只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狐狸,莫语非也不愿意让沈楚瀚在家人和恋人之间两难。